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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那位少年,以荷看见深蓝色的绒衣,记得。
却不是,六年前的那个记得了。
有时候,错过,即是一低头的距离。
若不是心焦。以荷定能看出那往日孤绝如今依旧料峭地眸子——那是内心深处不可触及的灵魂的释放。
“你等等,我马上叫人。”以荷说着就要跑出去——
却是胳膊被猛地一扯,生疼。
“啊——”以荷猛地被压住,尖叫了一声,瞬间又被少年捂住了嘴巴。
“不准。。。去。”少年几乎是咬着牙说完,放开,方才大距离的运动迫使他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沿着墙面,跌坐了下来,还是急促的,以一种让以荷看了都觉得呼吸困难的频率,大口地吸气。
以荷急得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站起,少年身上浓郁的酒气,再次提点了她,顿时起身,跑了出去,以少年还未来得急反应的速度。
“来,喝水。”以荷用茶壶在饮水机那儿接了一大壶茶水,拿来水果,让少年喝下。
少年扭过头去,只留给苏以荷乌黑秀丽的发,不理。
心里却想,这个白痴的女人。
“不喝的话,我就。。。去叫人。”以荷故作严声道,听着却还是一股柔柔的劲儿。
随后又怕少年是不信,佯装狠声地道:“我以。。。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名义发誓,我一定,会去喊人!!”苏以荷说完,觉得不妥,自己偷偷红了耳根,隐藏在少年看不见的长发里,微窘。
可是看着少年依然难受却固执的模样,转念间安慰了自己,他不叫找人也就罢了,还不带这么折腾自己的吧,这别扭的性子,不知跟谁学的。
少年好像跟苏以荷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藏在黑色发丝下的黑眸比苏以荷狠上十倍地瞪了眼前的女孩儿一眼,幸亏了藏在凌乱的发下,以荷没看见,否则定会感觉自己这是逼着母鸡下水了,只道是少年好像怕这威胁,乖乖地端起水杯喝了起来。
喝完,倒上。
喝完,再倒!
一个颇有救人使命,一个颇有猝死之忧。
茶水见了底儿,以荷又将手上的水果,找来刀子,去皮儿,就着卫生间的水,洗净,递给少年。
少年机械了,麻木了,看在苏以荷的眼里,反正他是很听话地接了,苏以荷看来是,心想这人还挺乖。
反正喝都喝了,反正也不差这一点儿。节俭意识强烈的苏以荷一股脑儿地把少年当猪一样喂着。
少年无语,无语,再无语O__O〃…
以荷见少年症状明显地缓解了一些,蹲在一旁,看着少年泄恨般咬着水果,嘎嘣嘎嘣的声音,让以荷联想到了啃着东西嘎嘣响的土拨鼠。
心里确实是想把这个女人掐死的,不懂状况,自以为是,多管闲事,这几条够上惹毛他的理由了,远远地超标了。
可是又怕她的尖叫声引来了更多的外人,想了想,作罢。
以荷看着少年咬着苹果脸上阴晴不定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说,你怎么跟个孩子一样啊。
少年彻底黑了脸,声音料峭,手都有些颤抖地忍着不去敲死这个女人,只是冰冷的两字:出、去。
以荷似乎感觉到低气压,愣怔,却还是不改本性喃喃傻傻地问——为什么?
少年咽下一口苹果,不耐烦,蠕动了红艳艳的薄唇,好半天,才憋出三个字儿——我、内、急。
以荷算是彻底地笑了出来,小脸儿特别明媚,脸上沾着水,和少年一样,狼狈。
擦了擦眼里笑出来的泪花,听话地出去了。
以荷等在大堂外面,半个小时,少年还未出来,悄悄地跑过去,问,你好了没啊?
没人应答。
又说,我进去了哦。
只有回音。
以荷推门进去,果然,没人。
空旷的大厅也不见人影。
该也是个脸皮儿薄的少年。
也真是个别扭的家伙,以荷微微笑开。
走了我也认得你,不就是以珍喊着的恒哥哥么。
十一点半的光景,以荷悠悠地荡回自己的屋子,见妹妹已经睡下,估计今天特别忙的缘故,其他人也没注意到她回来的晚,悄声地推开自己房中的门,脱下衣服,小心翼翼地折叠放好,才钻进被窝里。
睡着之前,以荷想,那个少年,这么晚,怎么回去呢?
夜色黑如泼墨,浓且稠,星子却愈发地耀眼,没有月儿的天空发出逞强的微弱的光点。
彼时正有一个少年,坐在出租车上,被撑得难受地靠在椅背上,纳闷地咬牙切齿地想,怎么没见过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真是个多管闲事的丫头!亏还长得一副小白兔的模样!这年头,真是什么物种都乱了套了!一只破兔子敢在他头上撒野!
果真,以荷没认出,当初她心心念念着的别扭着的男孩。
少年也没认出,那一年,笑得温暖如月牙柔美的乡下小丫头。
记得,和不记得,也许并非那么重要的事。
她一样,他也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三更,开学了,有事要忙,暂时停更。
觉得不是坑哦:…D。
☆、春节醉酒
(看着镜子里的小脸,红晕的娇媚,眼带着迷离的柔光,谁说面不改色来着。。。。。。)
冬日的早晨,连阳光都是惨白的没有往日嚣张的劲头,散弱光芒的触角稀稀疏疏地攀爬在欧式别墅上,低调的奢华。
三楼紧闭的房门内,少年睁着眼,长长的睫毛微颤,即使是淡淡的冬日阳光也觉得刺眼,瞬即起身,阳光透过未拉紧的窗帘,覆盖在修长白皙的背脊上,镀上一层柔和白皙的光晕,清晰可见的细小的绒毛和被凉风倏然吹起的疑似鸡皮疙瘩的细小突起,背脊上突起的形状优美如雕刻的蝴蝶骨,在阳光猛然的激进下,恍若展翅欲飞的蝶,为未曾舞完的夜曲,沉寂呜咽。哗啦一声滑轮滚动,拉上深蓝色的窗帘,少年又钻进被窝里,继续睡觉,只露出被窝外面毛茸茸的褐色的发。
半睡半醒的朦胧之中,笃笃地敲门声传来。
——二少爷,老爷叫您过去。
少年掀开被子,眯了眯睡眼,捞过白衬衣穿上,随意地扣上了白色衣服上的几颗黑色的纽扣,露出领口处蜿蜒的优美细致锁骨和依稀隐约可见的精瘦的胸膛。
打开书房的门,吱呀的一声惊动了空气,仿佛这里该是永远属于沉重且压抑来主宰的。
“爸。”少年低低地喊了一声,看似很尊敬的样子 。
“坐。”容凯新见了二儿子进来,放下手上正在练字的耄笔,搁在复古的砖青色砚台上。
少年坐在一旁的黑色皮椅上,用手揉了揉仍有睡意的眼。
容凯新看着容恒半响,还未来得及软化的心瞬间又沉了下去。
“假期不能放松,过完年那边还有训练。”容凯新望着少年,语气是严厉得该像一个多年的军官。
“嗯。”少年应答,没有异议。
“苏家的二小姐寻回来了,你自己收敛一些。你先下去休息休息,顺便准备一下,春节过完了就去部队。”看着还依然困顿着的少年,容凯新皱了眉头道。
少年看了看低下头继续练着毛笔字的父亲,毫不迟疑地起身。
“等等——”容凯新盯着少年欲开房门的背影,“卓家那边的事,我说过多次,下次你再敢参和进去,我也保不住你!”。
这话语声色俱厉,却也是无奈的,若是他可以把这样严厉苛责的口气含蓄美好地想象成无奈的低吼,就好了。
可是,生活不是作家笔下的恣意游走的情思,我想怎样便怎样。
生活是,我想怎样,偏偏他就不如意,不怎样。
少年低着头看不出表情,扶着门把的手顿了顿,开了门,出去,关门。动作丝毫不停滞。
靠在墙上,叹了口气,复又拖着慵懒的步子,上了楼,啪地一声——房门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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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这天,天空飘起了雪花,起先还是毛毛小雪,懒洋洋地,稀稀疏疏,就是不给人过瘾,一朵儿一朵儿,有气无力地下着,渐进中午,鞭炮声噼里啪啦地由远及近,响彻了整个城市,夹杂着狗吠声也隐约传来,将节日吠叫的热闹非凡。
老天也很应景,将积蓄下来的大雪倾盆抖下 ,一团,一簇,一片片,整个天地,好像是一瞬间变白了的。
苏以荷帮着厨房的张阿姨溜好了糯米丸子,泛着金黄色的油花花,喷喷的香。
张阿姨笑呵呵地忙里忙外,说,二小姐,菜都快好了,去叫三小姐大少爷们下来吧。
苏以荷应声,哎,我就去。
洗净了手,穿着天蓝色的羽绒衣,走路呼哧呼哧的响,虽说房里有暖气,但以荷还是闲不住地跑出跑进。小脸通红,不知是冷风吹的还是帮忙乱转悠急的。
彼时苏以珍正趴在窗台上,瞪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看着打在枯树上的雪花,啪地带落了一小撮雪,砸在地上,无声。
被暖气暖得红扑扑的脸上,呆呆的,没有什么表情,苏以珍这个情景,可是难得一见的。
苏以荷走进,以珍没发觉,依旧愣愣地看着窗外,以荷打趣,说,现在是大冬天的,小姑娘也不用。。。伤春悲秋吧。
以珍回过头,瞪了以荷一眼,哼了一声,说,阿姐,我觉得有个词儿真适合你。
苏以荷笑,什么词?
苏以珍挑了挑眉,咕隆一下嘴,口齿清晰地道,腹——黑。
苏以荷皱眉,不懂。
苏以珍说,妹妹我不解释,反正就是你这个样子。
苏以荷没问,珍珍一向是走在流行前线的,古怪得很,她不懂的,很多。摸摸她的头,走吧,要吃年饭了。
苏以荷最后明白了腹黑的含义,感觉,这词儿,形容苏以珍再恰当不过。
苏以珍,她在苏家唯一的敞开心胸用着十二分的小心真心面对的人。
反正,眼下是个流行腹黑的年代。
苏以珍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姐,过完年了一块儿陪我去拜年吧。
以荷低头想了想,好,我得晚几天出去,我要回小镇。。看看。
以珍点点头,嘿嘿笑,姐,我也想去瞧瞧,什么佳山佳水能养出姐姐这么个秒人儿来!
苏以珍上前去挽着苏以荷的胳膊,亲密非常。
以荷抬手轻瞥了以珍一眼,轻且柔,笑得美,还取笑起姐姐了!
以珍还回去,笑闹着,顽皮,下楼遇见正往下走的何以封。
以珍甜甜地喊了一声哥,盖过了以荷轻轻的那声。
何以封对着以珍笑了一下,看了以荷一眼,少年长腿大脚,三两步就走在前面了。
这本是一根筋的男孩,还是不屑与她说话的。
苏老爷爷从首都赶回来过年,整天呆在军区大院里憋闷,这下好不容易回来,赶上了孙子做寿,见了一大帮的后辈,心情不错,丰盛的饭桌上,不依不饶地要和苏爸爸拼酒,苏爸爸担心老爷子身体,但执拗不过,还是小心周旋地,陪着老爷子干了几杯。
苏以荷看着苏爷爷,执拗的样子,笑,都说越老越越回去,这还真不假。跟小村子里的老叟们一个顽皮的模样。
老爷子眼明,见到小孙女抿着嘴儿地笑,越发来了兴致,说,来来来,你们这些个小鳖孙子,每人给爷爷敬上一杯。心里却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