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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她没有了老爹,现在她没有了盛赞。
***
墓地已经挖好,四方形的深坑恰好可以放进那口棺木。
这里好像从来没来过这么多的人,他们静静站在一边,心中也很彷徨。
三千港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没有了海龙的三千港,会是什么样子?
团子将□□洒在棺木上,一铲一铲的土飞扬着落下,渐渐看不见棺盖。
团子再也撑不住,倒在地上。
毛妈来扶她,团子哭着说自己肚子很痛。
不要,不要,不要再让我失去……她痛晕在盛赞的墓碑前。
再醒来时,团子先看见的,是眼睛红红的凤凰。
“你怎么在这里?”团子问她。
凤凰的爸爸也被带走了,她的妈妈旧疾复发,她一直在家照顾她。
团子。凤凰过来抱住她,无尽的悲哀。
“我的孩子还好么?”团子问她,她说:“小鸟,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怀孕了。”
团子哭得有些浮肿的脸上露出点淡淡的笑容,下一秒却被凤凰抱得更紧。
凤凰从不是会逃避现实的人,她会对团子说实话。
“孩子没有了。”
“……”团子的脸上还带着笑,却涌出了泪。
“团子……”其实凤凰认为,这不失为一件好事。
团子还在念大学,她会为了孩子辍学,她有很好的前程,她会有自己的未来。
孩子是体贴妈妈,才离开的。
团子闭上眼,她还坐不起来,只能躺在床上,她的手拂过小腹,她比谁都清楚,孩子没了。
宝宝,你知道去哪里找爸爸爷爷和舅舅吗?你如果害怕了,就喊一喊,他们会先找到你的。
第78章 蒲苇纫如丝1
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克罗地亚的首都;萨格勒布。
悠扬的风琴为中国女孩伴奏;在一堆蓝眼睛黄头发的歪果仁中间,乌发少女显得是那么不同。
她的美丽不受国界和种族的限制,歪果仁也能欣赏她的魅力;她的歌声令导师拍手称赞;视她为来自中国的美丽珍珠。
在这所世界上最著名的音乐学院里,“木兰”二字;意味着神秘。
她很少说话,因为她的嗓子被赋予神奇的魔力;她是森林里的仙女,拥有神秘的魔法。
木兰,三千港盛家的木兰,昔日海龙盛爷的心头宝,她有个小名,叫做团子。
这么多年过去,团子回到最初,自己一个人上学一个人玩的那种日子,只是,不再有人骂她小结巴,不再有人揪她的头发,不再有人切一碗猪耳等她回家。
她一直觉得,盛老爹陪着她,他不放心她,他一直在她身边。
远渡重洋,远离家乡,她到过的地方很少,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勇气只身一人来到克罗地亚。
这里的一切与三千港是那么的不同,这里没有三千巷,这里没有海龙贸易,没有凤凰与毛毛,没有盛赞。
***
毛妈和毛爸的示*威游*行最终没有成功,政*府下达优惠的政*策安抚暴*动的百姓。
其实百姓是很无知的动物,只要对他们有利,他们就支持谁,他们要的很少,不过是安定,富足。
新上位者成功收复三千港,在他的政*治生涯中填上了辉煌的一笔。
凤凰的爸爸最终逃不过牢*狱之灾。
陈叔原来是警方放在三千港多年的卧底,他对团子很好,他向她坦陈了一切,团子并不怪他,人各有命,他没有错。
她只恨白狐,只恨川芎。
川芎并没有被供出来,三千港的一切并未波及与他,不知是谁,在最后保了他一命。
他曾去医院看团子,团子不愿再踏入初雪堂半步,陈叔在她痛晕在墓地后,将她送往最近的医院。
凤凰和川乌坐立不安,他们四人,从未这般尴尬过。
他那时唤她:“团子。”
她那时刚刚失去最爱的男人和孩子,她闭上眼,不愿再看见川芎。
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永远不想见到你,我不会原谅你。”
你想杀盛赞,你开枪,你杀了我的毛毛。
我打掉你的枪,我没有射向你的心脏,就当做是回报吧,回报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好。
可你在我心口狠狠戳了一刀,你怎么会变成那副样子?你让我失去了最疼爱我的毛毛。
三千港的一切如一场噩梦,让她陷入暗无天日的悲伤之中,要与她过一辈子的那个人不在了,她怎么过完这一辈子呢?
但,那个人喜欢听她唱歌的,所以她要一直唱下去。
他杀过那么多的人,应该会下地狱吧?地狱很可怕,希望她的歌声能抚平他的一切,在黄泉地下,指引他。
她向老教授求助,她一刻也不能再呆在那里,三千港与玉城,都有她无尽的回忆。
老教授亲手写了推荐信,将她送往克罗地亚。
流产那天,满地的血祭奠了盛赞的灵魂,来到这里后,团子有了信仰。
从前,她的信仰是盛老爹,然后是盛赞,现在是天主教。
1102年完工,承载了几百年悠久历史的扎格拉布大圣堂上,矗立着金黄色神圣的圣母玛丽像。
她高高在上,俯看世人,庇佑众生。
团子低头祷告,圣堂的彩色玻璃透出昏暗的光,点上一只蜡烛,为地下的盛赞祈祷。
主啊,请让他不受苦难。
***
虽然来这里没有多久,但团子已经很适应,她租了一间小套房,橙色的屋顶泛黄的墙,如蜗牛坚硬的壳,供她栖息。
她在这里没有什么交际活动,每天上完课就回家,可以在家里耗费所有的时间,成为名符其实的宅女。
而这也是她的同学们觉得她神秘的地方。
一个漂亮的女人,拒绝所有追求者,从不与谁约会。
但自古以来,越难的事情就越让人想要成功。
甚至,歪果帅哥们摩拳擦掌,将赌率赔到历史最高,为的就是想激发各路勇士,将这个叫“木兰”的东方姑娘约出来,或者,是逗她笑一笑。
团子知道自己是学校的焦点,她能察觉到每天在她背后交头接耳的男孩,但她已是千帆过尽。
从家门口直走,在街的尽头有一间团子非常喜欢的面包店,她会在没课的时候,打开窗等候面包出炉的时间,当整条街都飘满谷物的香气,她就会出门去买上一袋。
这天,面包出炉的时间比平时晚了一些,外面下着大雨,她撑着伞出门,卷起裤腿,飞快的窜进店里,很熟悉的与店主打招呼。
那是一个克罗地亚女人,她的手艺传承至她的外祖母。
她友好的微笑,接过团子递过来的零钱。
而此时,有人站着面包店的屋檐下发呆,他静静看着雨滴练成线般坠落,然后……他饿了。
他将这一切归结于是因为面包的香气那么诱人。
他掏了掏口袋,脸上有着生动的表情,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在说:糟糕,忘记带钱。
但,他还是决定试试看。
***
他回头去看,透过玻璃窗,看见一个黑发女人的背影,还有一个典型克罗地亚妇女的脸。
他已经想好了赞美的词语,他要夸那个妇女身材很好。
他推开门,门上的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铃声,与此同时,刚刚那个黑发女人往外走,她只顾低着头将硬币装进小钱包,不小心撞上他。
撞在一起时,他才感觉到这姑娘十分纤瘦,她的眼角没有细纹,这说明她很年轻,是个姑娘~
她晃了晃,原本夹在手臂里的面包掉在地上,她被很好的扶住,并且有人为她捡起了面包。
他的手里握着热乎乎的面包,那是他最喜欢的口味,他饿得快要流口水。
团子快速抬起头,看见一张东方脸庞,她下意识的说出中文,又因太久未言而有些生疏地:“些耶——谢谢。”
他一人出行,好不容易甩开了那些讨人厌的随扈。
他看起来安全无害,但他是真正的黑*帮之子。
他叫青蘅。
他的眼微微眯起,很快又正常,他笑说:“对,对不起。”
原来,这个女人是中国人,原来,这个女人是个小结巴。
团子猛地抬头,有些不敢相信。
同类总是能很快认出伙伴,她从没有遇见过与自己一样的人,她有些不敢相信的打量青蘅。
青蘅挠了挠头,与团子会心一笑。
团子感觉神奇,还在盯着他看,有赶来买面包的客人,好心的站在一旁等这对男女看够对方。
青蘅心中好笑,在克罗地亚,敢这么看他的女人,除了他老妈,现在就是她了。
***
他将她拉至一旁,给别人让出路。
团子忍不住好奇,问他:“你,你?”
她漂亮灵动的眼睛替她问出口。
青蘅点点头,不言而明。
团子了然于心,顿时生出亲切感。
在团子看来,眼前这年轻的男人是个中国人,这个人说话不利索,也很腼腆。
当然,这是她的错觉。
青蘅,是伪装的很好的猎豹。
但他其实也不算骗她,他小时候要同时学克罗地亚语和汉语,有一段时间确实是个小结巴,后来他的黑*道老爹将他关在一个黑暗的小房间里,什么时候正常说话了,什么时候放他出来。
父子俩都很有趣,老爹丢不起人,不能有个结巴儿子,儿子想要出去玩,很快“回归正道”。
团子将面包送给青蘅吃,就算是为这场遇见庆祝一下。
她撑着小伞,一头乌丝披肩,拎着剩下的面包回家,粉色的雨鞋溅起石板上的雨露,如她曾在三千巷所做过的那样。
雨鞋口露出两条纤细的小腿,比当地人白皙很多。
青蘅站在屋檐下,吃光了那个面包后,他的那些随扈终于找到他,他舔了舔手指上的果酱,嫌弃道:“你们真慢!”
他说的是克罗地亚语,轻轻的,却让随扈们心惊胆战。
——————————————番外线————————————
今天码的比较少,送上一则小番外给大家。
团子猫猫爱吃鱼。
三千巷盛记,小小的团子围在老爹脚边打转,巷尾的小猫弓着身子停在盛记门口,喵喵的叫唤。
这些全都是为了灶台上的一尾海鱼。
盛家少爷爱吃鱼,所以盛老爹在菜场选了最新鲜最肥的海鲈回家,弯腰问一脸懵懂的团子:“吃清蒸的好还是红烧?”
想了想,又问:“糖醋怎么样?”
团子也跟着老爹的模样很认真的想了想,她太小了,分不清清蒸是怎样,红烧又是怎样,还有糖醋,她根本没吃过好嘛!
小小的团子,手里捏着一块饼干,哼哼的说不清。
她还没吃过鱼呢!今天是第一次!
老爹揉了揉她光溜溜的小脑袋,决定了:“那就吃糖醋吧!”
糖醋啊……那是什么味道呢?比隔壁毛妈给的糖果还好吃吗?团子瞧了瞧门口嘴馋的小猫,你也想吃吗?
她蹲下去用糖块喂小猫,小猫伸出舌头舔了舔,喵了一声嫌弃的跑走了。
老爹哈哈笑,生火杀鱼。
***
鲈鱼身上划了几下花刀,拍上薄薄的一层面粉下油锅炸,油锅的热度刚刚好才能听见那声脆耳的刺啦,团子竖起耳朵听油锅里咕嘟咕嘟冒泡,馋兮兮的看着老爹手里的锅铲。
老爹不让她靠近,她就扒在老爹房门口乖乖的瞧,瞧着老爹放了姜蒜下锅煸香,手边有一碗调好的糖醋汁,红艳艳的真好看!
老爹做鱼很讲究,还要放小木耳等配菜,糖醋汁入锅烧滚,炸好的鱼放进去浸味道,再下小木耳一起,老爹的手很大很有力气,颠锅时特别好看,他的手一翻,锅一颤,锅里的鱼就翻了个身,高高抛起,稳稳落下。
团子看呆了,小手揪得紧紧的,心脏跟那条鱼似的忽上忽下。
终于,老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