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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璀然一笑,“别担心,老祭祀说过他见过恶魔和他的仆从。杜加德先生也说过,这是由于一位可怜年轻人对恶魔的反抗才令他们得知了罪犯的行踪,我们可以请祭祀先生来辨认一下这两个人是否就是同一个。”
塞柏斯通城主弯腰行礼,他指了指缩在黑暗里的丹持,“殿下英明,这就是那个被恶魔引诱的可怜年轻人。”
“就算是同一个人,”贾克斯咬牙争辩道,“曾与恶魔为伍的人的话,又怎么值得相信呢?谁知道他是不是受恶魔授意……”
他的话停下来,疑惑地盯着地牢里阴影下的丹持。狼人散发着怒气和仇恨的幽光正落在他身上。贾克斯的疑惑慢慢散去,他绕着丹持的牢房口走来走去寻找合适的视角,无论怎么看,这种困兽的目光,还有他的长相都给了贾克斯自信来确定自己那个猜想。
原本的焦急和不满都从贵族那张过份苍白,总带着虚伪的脸上褪去了。贾克斯笑着对杜加德男爵说,“大人,我能冒昧的问一句,这位‘受到恶魔引诱的可怜年轻人’是否提到过他在服侍恶魔之前的经历。”
城主怀疑地看了得意洋洋的男爵一眼,“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但他确实提过,这位年轻人说自己是那队惨遭不幸的佣兵队中的幸存者——他说他是个佣兵。”
对于这个回答,贾克斯尖声笑起来。他示意卫兵打开牢门把丹持从地牢里提出来。看着因为受到魔法禁锢而浑身无力的丹持毫无反抗能力地被卫兵将双臂反扭着按跪在脚下,高傲地命令道:“把他的上衣剥掉!”
转头这位先生顷刻间便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脸,对王子说:“殿下,不需要老祭祀的证词,我就可以证明这个叛神者的谎言!他不是什么幸存的佣兵,他只是我出逃的角斗奴隶。请不要被他人类的外表蒙蔽,实际上这个家伙并不是人类——他是不折不扣的黑暗生物,天生忠诚于恶魔的仆从。”
他说着从身后仆人手中接过一只烛台,弯腰将烛火凑近狼人的脊背。让贾克斯吃惊的是,狼人脊背上并没有他想象中纵横交错的伤痕,在蜡烛光的照明下光滑的泛起一层光晕。但还好奴隶印记并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痕迹,在丹持左肩上有一块手掌大的烫伤,上面有长剑划过的痕迹,凑成一副可笑的太阳和云朵的涂鸦。
“果然不出我所料,”虚伪的贵族露出一个难得真诚的笑容,示意其他人来看,“这里原来是我家族的徽记,殿下也可以找法师或者祭祀来查验他的属性,光明神会证明我的证词——这是一个卑贱的叛奴,只配活在黑暗里的怪物,他根本没有信誉可言。王子殿下,请千万不要撤回幽暗森林的军队!”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我知道我又犯说不明白话的毛病,为了避免筒子们阅读障碍,我来解释一下小狼对洋葱的误会:
26章小狼问洋葱:“你有没有伤害我家亲人?”
洋葱说:“你说过如果我伤害你家亲人你就不听我的了对吧?”
小狼说没错。
于是洋葱给他悬赏令让他去揭发自己——这句话其实是有歧义的嘛,因为小狼就算去了,对洋葱来说也是听他的去的嘛!
这里小狼认为是洋葱默认他杀人了。
可是洋葱……他很二的……
至于洋葱到底在搞什么?他很二,但他很天然。他没隐瞒过自己的未来规划不是吗,他要去帝都,要圈养一个小公主,然后在属于自己的城堡里守株待骑士口牙
030罪与罚(1)
我只想证明一件事。那就是,那时我受到了魔鬼的引诱。
地牢里这位突然出现的王子是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他的相貌非常俊美,有着代表皇室纯正血统的浅金色头发——虽然还比不上博尔瑟菲斯那头长发漂亮,和深邃的灰眼睛。但从神态上看,他并不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反而带着一种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放荡颓废。
对于手下贾克斯的指证,王子殿下并没有显现出明显的兴趣。对于属下指出的质疑,他甚至流露出明显的厌恶。听完了贾克斯的话,王子殿下懒洋洋地开口,内容却是毫不留情的指责。
“贾克斯,说实在的,我看不出你这番话的逻辑何在。假如这家伙真的是属于你的逃奴,假如他真的没有任何信誉,那他当然也可以为了钱财出卖另一位主人——哪怕这位主人的种族和你的并不相同。我必须得说,我已经派人上报父王捕捉到艾米拉作恶恶魔的消息,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我是不会让我的骑士们继续在危险的森林里逗留的。”
尽管遭到明确的拒绝,贾克斯显然仍不甘心,“尊敬的殿下,如果您能给我一点时间,我当然会找出证据。不过就算是现在,我也愿意拆穿这个卑贱奴隶更多的谎言。”
丹持被牢牢按在地上,他已经彻底明白了贾克斯的意思,不由无声地冷笑起来。这个恶心的贵族并不知道曾经逃进幽暗森林的村民们都已经被博尔瑟菲斯杀死了,仍然一门心思打着把他们揪出来,作为自己的功绩加官进爵、并且排除异己的筹码的如意算盘。
“杜加德男爵曾经为殿下复述过这个奴隶的证词。为了殿下不受到蒙骗,我曾经去这家伙提到过的旅店以及佣兵大厅取证,”贾克斯弯下腰朝城主行了个礼,“结果实在令我对城主大人的轻信印象深刻。”
贾克斯意有所指地笑了笑,指了指地牢里博尔瑟菲斯那团成一团的方向,“这个奴隶对城主大人说过他离开两天,而这个被抓住顶罪的可怜生物,据他所说,正是在这两天里残害了神殿骑士团的。可是事实上我们都知道,神殿的骑士团早已失去消息五天之久。就在三天前,艾米拉的祭祀得到神启,证明他忠实的仆人不幸为光明献身,灵魂已经全部回归神国。这个消息在三天前的下午,由艾米拉派出的轻骑兵传送到塞柏斯通城。而我在佣兵大厅找到的证人却可以,证明眼前这个奴隶是在当天午饭后才同他的临时搭档离开塞柏斯通……”
所有人都不由凝神思考,城主也开始意识到这个时间上的缪误,他惊讶地接过话,“也就是说,按照这个告密者的说法,在他离开塞柏斯通去做佣兵任务之前,神殿骑士已经被祭祀确定为全员牺牲。那时他却仍然和他所说的恶魔在一起……天哪,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撒这种谎!我当时确实没有注意到时间问题——可是我的士兵还有无数的平民都看到了牢里那个恶魔的骨翅,我实在想不到除了恶魔外还有哪个种族会长着那样的翅膀!”
贾克斯露出得逞的笑容,“我想王子殿下确实捉到了一只恶魔,因为我也不否认,除了恶魔再没有其他智慧生物会长出如此邪恶的翅膀。但我大胆猜测,杀害了神殿骑士的东西……也许并不是恶魔。要知道我这个总是背叛主人的奴隶,当初就是捕奴队在幽暗森林附近捕捉到的呢。而鉴于他是一只狼人,不知道王子殿下和城主大人是否接受我的这种假设,幽暗森林里并非只有一只狼人,也许正是这种披着人皮的黑暗生物欺骗了我们忠诚勇敢的骑士们,用卑鄙的方式杀死了他们。”
地牢里漆黑的一团微微动了动,博尔瑟菲斯原本是掀开他的翅膀一角,留出一个小缝来偷偷听着人类滔滔不绝的分析,此时却爬起来蹲在地上,不耐烦地伸出手,屈起手指敲了敲眼前的魔法屏障。那层流光溢彩的屏障并没有被叩响,没有耐心的恶魔立刻加大力气锤了那层东西一下,可惜仍然没有弄出足够引起注意的声响。
丹持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听到贾克斯所说的之后的心情。他茫然麻木的头脑被这个卑鄙的人类恶心的声调占满了,就像冰层被破冰锥钉出一个小孔之后轰然破碎。在农庄里碰到的骑士并没有向他说明过神殿骑士消失的确切时间,回到旅店后博尔瑟菲斯的直接承认又完全夺去了他冷静思维的能力,现在他的心重新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就像当初听到博尔瑟菲斯说他杀掉了塞特尔的居民那样激烈。
他多么希望贾克斯所说的这一切是真的……哪怕塞特尔的居民们杀掉神殿骑士已经为他们惹来了天大的祸患,哪怕与神殿骑士战斗会夺去不少人的生命,但神殿骑士全灭的结果起码说明最终的胜利是属于他们的,而他们中间某些人还有着存活的可能!
他困难地在两个看守的压制下侧过自己的额头,完全没有意识到脸颊在潮湿的地牢地面上刮出血痕。接着他发现了博尔瑟菲斯的动作,恶魔看起来比一天之前更加憔悴,他金色的头发一缕缕贴在额头上,单薄的睡衣也紧紧贴着削瘦的胸膛——因为知道他并没有被水淋过,狼人猜测那是恶魔流了大量的汗水所致。
那阻止人类攻击到他的魔法壁,对于现出翅膀的恶魔来说极为狭小。此时博尔瑟菲斯不得不单膝跪地贴在透明的屏障上,巨大的翅膀不舒服地填满了其余的空间。他并没有看向丹持,而是将视线放在更高的地方,明显是在看着王子、城主或者贾克斯。
很快丹持就明白博尔瑟菲斯在看谁。他听到王子用他特有的懒洋洋声调说,“贾克斯,我认为你没有假设的必要,因为世事总有千万种神奇的可能——那么,有可能遭到诬陷的恶魔先生,请问……假如我们带着你离开塞柏斯通前往都城,幽暗森林的惨剧是否还会继续上演呢?”
后半句话时,王子说话的声音改变了方向,明显也发现了博尔瑟菲斯的苏醒。
恶魔眨了眨眼睛,就算他此时看起来憔悴又狼狈,半跪着仰视问话的人类,却仍然带着丹持最常在他脸上看到的漫不经心和居高临下。
“当然不会了,”博尔瑟菲斯轻声说,平日里动听得如同魅惑魔法般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劣质的粗尼布被指甲滑过的噪音,“你这种不信任的态度真让我伤心……”
说完,他那张精致的脸上流露出一种会让铁石心肠的人类也不免心碎的表情。一直看向他的狼人惊讶地察觉自己的心脏随之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他不知所措地将自己的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忍受着一种突然而来的巨大愧疚感。
显然,承受不住博尔瑟菲斯这种表情的人并不只有丹持一个。地牢里出现了一段短暂的沉默,最后还是怀有自己目的的贾克斯第一个回过神来,他干笑着,“王子殿下,您该不会仅仅凭着一个邪恶生物的一句话,就将自己的子民置于危险中吧?”
王子继续沉默了一会,不知在思索什么,终于他回过神来,“男爵阁下,不知道您介不介意带着您的士兵先离开一步……”
城主尽管不明所以,仍然顺从地躬身行礼,带着地牢里的守卫离开了。王子所带的近侍关好门后,这位王子才重新开口,“贾克斯,我并非不能容忍追随我的人拥有自己的小打算。但希望你不要将我当成容易愚弄和利用的白痴。不要再试图将神殿骑士的死亡和狼人之类的扯上关系了,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他用一种诗人讲述引人入胜故事的口吻夸张地说,“从前艾米拉城和塞柏斯通都是你的老对头——约克家族的属地,这片原本富饶的土地上曾经被一种可怕的瘟疫困扰,无数被感染的人类都因此失去了生命。都城为了防止疾病的蔓延封锁了这里,老约克坚守在自己的土地上,直到瘟疫退去。我的父亲为了奖赏他这种英勇的行为,赐给他比这里更加广阔肥沃的土地和更高的爵位。这真是一个好故事——虽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