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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荷塘,一碧如洗,九曲桥栏则是鲜红的。
在这四月的时节,清风吹来,风中带着初开荷叶的清香。水阁里的灯并不多,却亮如白昼,因为四壁都悬着明珠,灯光映着珠光,柔和的光线令人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桌旁除了阎家的总管霍天青,还有两位陪客,其中一位是阎家的西席和清客苏少卿,一位是关中联营镖局的总镖头“云里神龙”马行空。
白昭听着那位清客苏少卿谈笑风生,说起南唐后主的轶事,视线最终定在苏少卿的右手上。
这么看了一会儿,苏少卿若有所觉,笑着看向白昭。
“司空姑娘有何高见?”
白昭笑了笑,“生平好武不好文,听史从来只有听别人‘高见’的份,可不敢贻笑大方。只是觉得苏先生若不习武,当真可惜。”
苏少卿被白昭这番话逗得想笑,他也确实微笑着接了话。
“司空姑娘此话何来?”
白昭看了看苏少卿,余光扫过霍天青,笑道:“苏先生的手是习剑的手。”
花满楼立刻开口:“十一。”
白昭一笑,“好啦,我又犯了老毛病,什么都往习武上说。苏先生莫要生气。”
在场诸人之中只有白昭一个女子,再加上她是韶华正好的年华,没有人会刻意为难她,她这么一说,苏少卿自然只会笑着说无妨。
但是在场诸人是否当真就把这句话当做玩笑了,那就只有各人自知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大笑着走进来,笑声又尖又细,白白胖胖的一张脸,皮肤也十分细腻,只有脸上一个特别大的鹰钩鼻子,显得很有男子气概。
“贵客临门,来,快摆酒,快摆酒。”
这正是阎家的当家阎铁珊。
阎铁珊一把拉住陆小凤的手,上下打量着,忽然大笑道:“你还是老样子,跟上次俺在泰山观日峰上看见你时,完全没有变,可是你的眉毛怎么只剩下两条了?”
正常人不是都只有两条眉毛?
白昭一愣,这才想起陆小凤原先的外号是四条眉毛,可是现在他的鼻子下面光溜溜的,一根胡须都找不到。
对了,这个情节她记起来了!陆小凤用两条眉毛换了西门吹雪出手相助!
换而言之,现在那个不如娶把剑当老婆的西门吹雪就在珠光宝气阁附近!
白昭四处张望了片刻,还真的给她张望到了一个可疑的地方。
远处的一个假山上蹲着一团白,若不仔细看就像一只大白鹅似的……
白昭再也忍不住,低头闷笑不已。
这年头想当大侠真不容易,为了保持出场时的“突然”和“神秘”,得做多少铺垫啊哈哈哈哈……
西门吹雪
白昭还在看着白鹅自得其乐,不料想那边热情好客的阎铁珊已经和陆小凤、花满楼寒暄完了,直接把话转到她这儿来了。
阎铁珊笑着说:“这位姑娘一见就是江南那水乡里出来的,俺们大老粗,不会说话,俺就觉得姑娘看着比俺这里的荷花还漂亮,俺记得那些个文人有个什么词儿来着?”
苏少卿在旁笑着接口:“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阎铁珊立刻点头,大笑着说:“对对对,就是这个!看俺这记性!姑娘远道而来,若是看上点什么珍珠宝石的,尽管随便拿,算俺送给姑娘的见面礼。”
白昭在那一瞬间有种“难道我是来抄家的吗”的疑惑感,她很快就把那种诡异的感觉压下去,礼貌地笑着回答:“承蒙阎当家赞叹,虽然我素来不爱首饰,冲着当家这句话,我定要好好看看当家得意的珠宝。”
阎铁珊本就是珠宝起家的,此刻是天下皆知的关中富豪,说到珠宝,谁人不知阎家声名。白昭客气这么一句,阎铁珊很是高兴,连连招呼几人落座,大声招呼着把老汾酒拿来不醉不归。
白昭惊喜地说:“汾酒?可是杏花汾?山西的汾酒可是真正的好东西,老酒更难得,阎当家果真豪爽,我这番真是来得值得了。”
花满楼的笑容微微一滞,那边陆小凤接过话去。
“大老板可要当心,别看司空姑娘水灵灵的模样,喝起酒来凶得很,只怕今天你这里的老汾酒剩不下了。”
白昭立刻横了陆小凤一眼,几乎立刻就接到对方回了一记眼刀。
看那种默契,也不是一两次就会形成的了。
她立刻把“陆小凤配合自己说谎”的猜测抹掉,哭笑不得地发现估计原主真和她一样是个好酒的。
大凡当官的,总有点爱好,吃喝嫖赌四个字,白昭对后两个敬谢不敏,前两字就做的比较到位了,秦朝那种时代,很多食材都不齐,更别说烹调方法还单调了,闹到最后她也就是养成了喝酒的习惯,而且还因为养尊处优养出了非好酒不想喝的毛病来。
汾酒历史悠久,起于殷商,在秦朝已经是经历多年工艺改革相对成熟的美酒了,至少没有那些一看就有真菌的浊酒来的可怕,入口也相对醇厚,若是以汾酒为基础,调出竹叶青,又是一种味道。
既然请客,主人家巴不得客人喜欢自己的安排。阎铁珊听到白昭这么说,倒是一副惊喜的样子,连连惊呼大家定要喝个痛快。
汾酒送上来之后,白昭也没和人客气,直接扒拉了一坛过来。
她刚刚打开酒坛,深吸一口气,嗅到美酒香气,相当满足地笑了起来。
果然天朝人民在吃喝从来用心,过了千百年,汾酒的味道又有改良了。
白昭正要满上自己的酒杯,手臂被人隔着衣袖轻轻握住,她不解地转头,对上花满楼温和的笑脸。
“十一,莫贪杯。”
这世上有多少扫兴的事儿?
其中之一就是喝酒不尽兴,更惨的是还没喝呢就被人拦了……
白昭很想说就这种度数的酒她喝个一坛也不会有事,但对着那张温和的笑脸,她愣是说不出口,总觉得越看背后越有些发凉,最后只好不大情愿地说:“哦,我晓得轻重。”
花满楼这才放了手,白昭先给对方倒了七分满,才给自己倒了一满杯,照例举起来先敬主人。
“阎当家盛情招待,十一先干为敬。”
说完白昭直接举杯喝下,动作快得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她已经翻过杯子示意杯中空了。
阎铁珊拊掌大笑。
“好好好!司空姑娘女中豪杰!俺敬你一杯!”
一杯酒下肚,阎铁珊明显兴致高了一些,要不是顾忌着白昭是个女子,估计得拉着她再喝几杯,幸而陆小凤平素也是爱喝酒的,桌上根本不会冷场,很快就每人都喝了几杯酒下去。
白昭又一次去倒酒的时候又被花满楼捉住了手,这次对方态度很坚决,她试着挣了几下,无奈地看过去,然后更无奈地发现,如果花满楼眼睛没有问题,现在一定会是“怒瞪”这样的神色,因为他脸上的笑容都没了,一脸严肃,这点从他这次抓的力道也能得到肯定了。
“七童?”
花满楼慢慢地说:“够了。”
如果是陆小凤这么说,白昭肯定直接翻个白眼无视,但现在开口的是花满楼,她只好恋恋不舍地放了手。
“好吧,我不喝了。”
不知道过会儿有没有机会带走几坛?反正她包裹还空着很多格子呢,放一组汾酒都不是问题啊!
花满楼这才放开手,将酒坛轻轻推开。
两人说话声音并不大,除了有心人,其他人根本不会留意这么一点不算争执的小事。
陆小凤和阎铁珊寒暄了几句,陆小凤开口问道:“大老板的老家就是山西?”
阎铁珊笑着回答:“俺本就是个土生土长的土人,这几十年来,只到泰山去过那么一次,去看他奶奶的日出,但是俺看来看去,就只看见了个大鸡蛋黄,什么意思都没有。”
白昭“噗”一声笑了出来。
“阎当家说的真是形象。泰山观日,确实是这种景色。不过,若是封禅时见到,大概你就不会觉得那是个鸡蛋黄了。”
阎铁珊一愣,“封禅?什么扇?”
苏少卿立刻接过话来。
“封禅即是祭祀天地,封是‘祭天’,禅是‘祭地’,古人认为群山中泰山最高,因此人间的帝王应到泰山祭祀天地,才算受命于天。封禅由来已久,自夏时已有,昔日秦皇、汉武俱曾封禅泰山。”
说到这儿,他以一种难以形容的古怪神色看向白昭。
“不过,莫说封禅可遇不可求,便是太平盛世帝王封禅,我等小民又哪里能见到那般威仪阵仗。”
阎铁珊听得一愣一愣的,眨巴着眼睛咋舌。
“他奶奶的,居然这么厉害。要真是能看那什么扇,俺肯定不会把太阳当成个鸡蛋黄,哪怕它再像,那也得是金子打的。”
陆小凤大笑着说:“我看,恐怕司空姑娘已经喝得多了吧?七童,你早该劝她啦,当心回去路上她发酒疯,你拦都拦不住。”
花满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莫要乱说。”
“就是,我清醒着呢。”白昭一拍桌子站起来,“不信就来比比看!”
但凡喝醉酒的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白昭这么一出,桌上众人都心领神会地互相看看,默契地把拉住她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和她同来的花满楼。
花满楼也的确不负众望很快就安抚住了白昭。
白昭安静地坐下来,嘴角都有些抽抽。
她明明没说谎也没喝醉,偏没人信——好吧,的确,这种情况相信她说的话,脑子才有点超时代。
陆小凤见白昭不闹了,松了口气,按照原计划开口试探。
“却不知阎总管又是哪里人?”
一旁陪酒的马行空立刻抢着开口回答:“是霍总管,不是严总管。”
“我说的也不是珠光宝气阁的霍总管,是昔年金鹏王朝的内库总管严立本。”
陆小凤盯着阎铁珊,一字一字说道:“这个人大老板想必是认得的。”
阎铁珊变了脸色,仿佛被人扒出了陈年伤口硬是挖开往里撒了一把盐似的。
陆小凤心里有了八分肯定,慢慢地继续说:“大老板若是认得这个人,不妨转告他,就说他有一笔几十年的旧账,现在已有人准备找他算了。”
阎铁珊紧绷着脸,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冷冷地开口。
“霍总管,陆公子和花公子已不想在这里呆下去,快去为他们准备车马,他们即刻就要动身。”
不等这句话说完,他已拂袖而起,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白昭瞪了陆小凤一眼,追上阎铁珊,喊道:“阎当家,我和七童跟陆小凤又不是一路来的,我们可是应邀来做客,现下酒没喝完,菜也还在,阎当家就这么赶我们走,有点说不过去吧?”
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再加上说话的还是个妙龄女子,无论是谁都得多给几分面子,阎铁珊只好停了下来,转身面对白昭,原本紧绷着的脸硬是缓和了几分,挤出一丝笑容。
“司空姑娘说的有理,是俺做的不好,下次俺一定补上一顿好宴。”
白昭点点头,目光扫过阎铁珊身后,看到一抹白飞过来又飞回去,终于忍不住直接笑喷了。
不知道那抹白是不是拿不准到底是直接冲出来好还是回去继续蹲着好,迟疑了那么一瞬,可惜轻功不等人,这个江湖还没有人的轻功能好到停在半空中,什么踏着羽毛就能飞起来的神人可不存在于这个年代,所以,那么一刹那的犹豫,那一抹洁白已经来不及赶回之前的假山,只好在荷塘中间停了下来,好在他的轻功也算是过硬,生生地在荷叶上站住了。
这可真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白鹅立上头啊。
刚才这位一定是想要冲出来拦住阎铁珊,谁知道她偏偏追出来多了一句嘴导致阎铁珊愣是半路转回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若说刚才没人注意到神秘来客,白昭这么一笑,在场诸位也不是傻的,何况满池碧绿的荷叶里那么一抹白实在太显眼,于是所有人都看向了荷塘中央长身玉立白衣黑剑的青年。
阎铁珊厉声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