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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不害臊,这种孩子气的话都说得出口,要是给人听到了,不就叫人笑话了吗?”丹霜好笑的摇摇头。
“孩子气?”赤天扬对这话皱起了眉头。“我可比你多看了好几个季节变换耶!”他很不服的抗议。
“是!是!你是比我大了几岁。”丹霜连连的附和,“那么,比我大了几岁的小孩子,你不是和风大哥有约吗?快去吧!别在这里烦我了!”
她一把将他推出了帐房门口,再让他闹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看完这一堆帐本了。
“丹霜!不许说我是小孩子!”他再一次声明。
“好!你说什么都好!”丹霜像是对烦人的小孩一样,敷衍的对他点点头。
“现在可以快走了吧?我的大少爷!”
※※※
丹霜在送走赤天扬之后,便专心的又埋回了那堆积如山的帐本之中,直到丹雾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她才如梦方醒的停下了手边的工作。
“丹雾?发生了什么事吗?”丹霜有些着急的问,在丹雾的心语进到她脑中的同时,她似乎也感受到了丹雾心中的着急。
“大姊……”丹雾似乎有些吞吞吐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你、丹云,还是丹雪怎么了?你说呀!”
一向有话就说的丹雾一下子变吞吞吐吐,她反常的表现让一向冷静的丹霜也急了起来。
“大姊!三姊去找你了,可能再不久就会到你那里了。”
“为什么?她不是应该在青龙岛吗?发生了什么事?”
这倒叫丹霜不明白了,就算丹云拿到了青龙石,她也该回凤凰山呀!更何况,蓝大哥应该不会就这么放她走吧!“这都是我不好。”
“怎么会牵扯到你呢?”丹霜真是愈听愈不明白,这线好象愈扯愈乱了。
“上次我用心语和三姊交谈的时候,因为心情不好就多说了几句话,所以……”
丹霜很懊悔的说,她知道这次的祸都是她闯出来的。
“你到底说了什么,会让丹云大老远的跑来找我?”
“就是你喜欢蓝大哥,还有你上次跟我说你被逼婚的事嘛!”丹霜说到最后愈来愈小声。
“什么?!”丹霜总算明白了。
难怪丹云会反应这么激烈了,丹霜知道,丹云除了对动物非常敏感之外,对其他的事一向是除非人家点明,否则大都是迷迷糊糊的,这一次丹雾说的话一定让丹云大受打击。
“大姊!你不要生我的气,如果我能分得开身的话,我一定会拦下三姊的。”
“算了!你也别太在意。”
“只要大姊不气,那我就可以安心的去找二姊了。”
听到丹霜的话,让丹雾松了一口气,她从小就崇拜她这个总是冷静处世的大姊,她可不希望大姊会对她生气。
“你为什么要去找丹雪?”丹霜听了丹雾的话后,不明白的问。
“我也不是很明白啦!二姊说,她好象闯入了不该闯的地方,她需要我去帮她忙之类的,反正她说得既急迫又含糊,害我听得又紧张又模糊。”
别说丹雾不懂,就连丹霜也是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次丹雪到底又在玩什么把戏,不过,事情一牵扯到爱作怪的丹雪,往往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那你自己的事怎么办?”“我这边的情况已经僵了好久,或许离开一下,重新决定要怎么做对我来说比较好一点。”
“你没问题吗?”丹霜心疼的听出丹雾话中有着浓浓的无奈,看来,她的事情也不是进行得那么顺利。
“哎呀!我没事的!大姊就不用担心我了,你还是想想三姊的事吧!你要知道三姊去找你,就表示蓝大哥也会到你那里去,这样好吗?”
丹霜关心的问话让丹霜好端端的愣了一下。对呀!她该知道蓝大哥一定会随着丹云的身后而来的,再次见到蓝大哥……
这些日子,她的心中就只有赤天扬一个人,蓝大哥几乎已成为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一想到蓝大哥的心痛,更是让她遗忘在心的最角落,甚至不复记忆。
可是,再次见到蓝大哥,还会让她又想起那种心痛吗?在这知道蓝大哥即将出现的时刻,她发现什么也无法确定,只除了她是爱着赤天扬这个有时像个孩子般调皮,却是个不折不扣大男人。
是啊!她是爱他的!
这样的想法稳定了丹霜纷乱的心,想到赤天扬更是让她脸上又微微的泛起了笑容,她相信,只要赤天扬陪着她,那就什么问题也不会有了,现在能影响她的就只有赤天扬而已。
“大姊?”
丹雾能感到丹霜心情的变换,可是,她却不明白大姊到底在想什么?
“我没事的。”丹霜非常的有自信,“倒是你,去找丹雪的时候要多注意一点,她会惹麻烦可是出了名的。”现在的她反而比较担心这件事。
听丹霜的声音,丹雾就知道她大姊会没事的,只是不知道是谁让她大姊有这样的改变?不管是谁,她都会很感谢那个还她一个快乐的姊姊的人。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见未来的姊夫呢?”丹霜淘气的改变了话题。“丹雾!”
丹霜受不了的摇摇头,难怪她一直觉得赤天扬很像一个人,原来就是她这个小妹妹,两个人都是同样的德行!
※※※
朱雀楼的二楼雅座,在外人的眼中,风引雷和赤天扬又是例行性的在喝茶、聊天、闲嗑牙,不过他们的谈话内容要是传出去,怕会让好多人吓晕过去,因为他们谈的可是闻名全国大商行的交易情形。
“这是这个月的营收状况,我们的梧桐油记自从合并了川中号子之后,已经掌握了四川的桐油大宗,垄断了长江中下游三分之一强的桐油交易量。”
风引雷将爰居最近几项重大交易报告给赤天扬知道,此时的赤天扬不再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大少爷,而是一个全国数一数二商号的负责人。
赤天扬对风引雷的话只是点点头,彷佛这件事早在他的算计之中,“那批前几个月因为黄河河套水患造成延迟出货的萨拉其羊皮,现在的情况如何?”他又出声问。
“你的预测是没错的,黄河这次的水患果然在三个月内就退了,在其它对手预期水患会持续下去的心态之下,纷纷取消订单,我们就以平常二分之一的价格买下。
现在即将入冬,羊皮的价格又上扬,看来,爰居商记专司毛皮的鹓鶵号子今年的利润会比去年更高。”
说到这个,风引雷就不得不佩服赤天扬的眼光了,在所有的人害怕长时间的水患会让羊皮因无法输出而损坏,纷纷退货的同时,赤天扬却要他尽可能的收购;原本他也对这小子异于常人的作法感到怀疑,可是事实证明,这小子的决定是正确的。
赤天扬对决策的成功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他只是牵了牵嘴角表示他听到了,然后又接着问:“那醴泉茶庄的情形如何?”
“上次太湖的品茗会,被评为前三名的都是醴泉买卖的茶种,这风评一传开,连你爷爷的死对头喜月楼,也将全国分店用的茶全数改由醴泉供应,要是让赤老爷子知道你竟然和喜月楼做交易,你一定马上从浑小子升格为不肖孙子。”风引雷好笑的说。
“你太不了解我爷爷了,我没有打着朱雀楼赤天扬的名号去做喜月楼的生意,还赚喜月楼,以他老狐狸的算计心眼,搞不好还会偷笑哩!”
“原来这就是你不愿露面的原因。”风引雷明白的点点头。
“一部分啦!像现在,爰居高兴和什么人做生意就和什么人做生意,这不是挺好的?要是要赤天扬三个字一抬出去,到时可就没这种自由了。”
“这倒是!”
“对了!那练实米庄的情况呢?”赤天扬又把话转回了正题。
“我们米庄的库存量一向充足,上次黄河水患开了六个仓,一共发了两万三千石的米,不过,长江中下游的稻谷大丰收,在年底之前可以全数再存满,只不过,今年米庄就完全没有利可言。”
“这无妨,钱再赚就有了。”
赤天扬仍是一脸无关痛痒,有时候风引雷真的觉得,赤天扬创立爰居商记只是为了找点事做做,说不定指挥大的产业对他来说也只是一场游戏。
风引雷在报告完了爰居商记的所有交易情况之后,总算能松了一口气,这时,他也觉得讲了这么多话,口有些渴了,于是,就倒了一杯茶啜饮起来。
“你觉得我的小孩子气很重吗?”
赤天扬突然问出这样的一句话,让风引雷一口茶全呛进了肺中,一时之间,只见他又咳又笑的连泪水都流了出来。
“算了!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的答案是从头到脚的赞同。”赤天扬没好气的敲了一下桌子。
“你都自己说了,还问我做什么?”风引雷好笑的看着赤天扬。
这小子有问题!好端端的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你就不会稍稍否定一下吗?我还以为你会给我点信心。”赤天扬说得好委屈。
“在做有关爰居的任何决定时,你拥有的魄力是一般人不能及的,可是,你的这一面又从来不示人,剩下的……”风引雷边说边摇头。
“就像一个小孩子!”赤天扬明白的替他接了下去。
“是不是丹霜妹子说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
“你一向是不管别人说什么的,今天会这么反常,唯一的可能就只有这个。”
这么多年的朋友,风引雷还不了解这小子吗?
“我总觉得她对我的态度就像对小孩子一样。”
“怎么说?”
“她对我总是很温柔,可是,她的温柔却让我感到不安。”赤天扬皱着眉头说。
“对你温柔还不好?难道你希望她对你河东狮吼呀!”
“不是这样,只是我不太相信我自己,她说她喜欢我,可是,我到底好在哪里呢?”
如果说丹霜喜欢掌理爰居的赤天扬这还比较说得过去,可是在她眼中的赤天扬,只不过是一个爱玩的浑小子,她到底是看上他哪一点?
“天要下红雨了,你这个自信过盛的人也会自我怀疑?”看来,这小子的相思病可病得不轻。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让我有这种感觉,深怕自己会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而让她生气,可是,偏偏每次面对她时却又老是说错话,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赤天扬丧气的说。
“赤老弟,这很平常,每个人都会经过这一段,只不过你比别人晚了些。”风引雷忍笑忍得好痛苦,难怪丹霜妹子会说他小孩子气。
他敢打赌,这小子长这么大,绝对是第一次谈恋爱。
“是这样吗?”赤天扬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我曾对她说了什么不可原谅的话,我知道她的心曾经被伤得很重,而她又是一个这么温柔的人,说不定她只是不忍心伤我的心,才对我说那些话的。”这个问题一直在他心中盘旋不去。
“你想太多了,一点都不像你。”
风引雷的话让赤天扬摇头自嘲的一笑,“我也觉得最近的我一点也不像是我了。”他挑挑眉头对风引雷扮了一个鬼脸。
“我大概是喝醉了,所以开始胡言乱语,你就当我没讲过这些话吧!”
风引雷看看桌上的蒙顶甘露,又看看喝茶的赤天扬。
喝茶能醉人?这倒是他第一次听说。
※※※
为了风引雷要到朱雀大邸小酌一番,丹霜特地准备了几道下酒的小菜,并精心挑选地方,希望能让他不虚此行。
她将酌宴设在前院中的敬香亭,由亭子的左方看过去,在东向的花木中,有一块高七、八尺的太湖石,石上皴皱斑驳,孔窍玲珑且间布青苔,月色从缝隙中筛落一地碎银,加上夜风引花香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