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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过了这些年,听过比这更丑陋恶毒的讽刺,这些已经不算什么。有时候无情的言语比利刃还要伤人,经历过大风大浪,杀戮沙场的生死关头,还有什麽不能看透。心里清楚她们不过是一群仰人鼻息的妇道人家,除了只会卖弄嘴皮,贪婪骄傲,见钱眼开,背地搞些小把戏外,不会有什么太大作为!比起藏污纳垢,钩心斗角的官场好大多。
“你就是太好心肠才会被她们吃定。”红姑抹去泪,愤愤不平。'这些老鸡母仗箸自已是长辈就可以为所欲为,嚣张跋扈,要是我早就反击回去,骂她们个狗血淋头,让她们知道不是人人都好欺负的。'“没必要为这点小事斗个你死我活,人生不过数十载,何必呢?”随时都可能死於非命。
红姑抬起头望著他孤绝的身影,冷镌的侧廓,两泓深潭的眼尾浮现历尽沧桑的纹路,深刻得彷佛一刀刀镂刻在她心坎,刺痛了她。
她叹息,情不自禁的抬起小手轻抚那纹路,“你明明没有大我几岁,为什么看起来像老头子?”
韩尊非心紧缩了下,深邃子眸霎时闪过一道难以察觉的惊愕,他迅捷的攫住她放肆逾矩的小手。
红姑心坪地漏跳一拍,在他瞬也不瞬的注视下脸儿一热。
四目相接,时间空间在那一刻停止。
“咳咳……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门口冒出不识时务的打岔声,古绍华饶富兴味的梭巡两人。挑水弄得满身湿的他惋惜错过见识韩家娘子军与韩老哥对决的场面,不过这一幕男女含情脉脉也够值回票价。
“你事情做完了吗?”韩尊非放开她,一张漠然的脸庞看不出形色。
“还没,不过……”古绍华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还不快去,或者你嫌太少。”
“我去,我马上去。”唉,他这是为谁忧为谁忙,看来这死人脸根本不需要人帮忙,“嫂子,我这老哥个性不太好,脾气也很差,但,还称得上不太坏的人,他拜托你照顾了。”
“呃……好。”面红耳赤的红姑呆了下。
“你说够了没?”韩质非沉下睑。
古绍华皮皮笑道:“说完了,你们小俩口慢慢聊。”一溜烟的消失。
“别理会他的胡言乱语,他喜欢开玩笑。'韩尊非轻描淡写的道。“你回房去休息吧,为了你好没事尽量别出房门。'他不希望她和爹亲的三妻四妾碰上,免得又是一团乱。
“噢。”他冷淡的口气宛若一根针扎入她心窝。
'还有我明早要出府趟,你在府里有什麽需要就跟韩五提。'他要去哪?
她胸口一室,却问不出口,她以什麽身分去问?虽然心里很想知道,可是她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妻子,一个举无轻重的代嫁新娘。
第八章
“夫人用膳了。”
“夫人请关上窗子,今天风寒露重。'“我知道了。”靠窗子边俯瞰的红姑转身,看著面无表情的韩雨和韩霜。“还有,叫我红姑就好了。”
“夫人,今早的事请你别介意,老爷的几位夫人每年都会来闹上那么一回,她们也不想想这个家还不是爷一个人在撑,否则她们哪能过如此优渥奢侈的生活。”说著韩雨愤愤不平。
“韩雨。”韩霜投给示警的一眼,打断她的话。
韩雨吐了吐舌头,噤若寒蝉。
“没关系。”她大概猜得出来韩尊非应该是庶出之子,而大夫人未孕,韩老爷过世,韩家继承权自然落到韩尊非身上,想当然耳几位夫人心里不平衡,只是那位五夫人又跟韩尊非是何种关系,这才是她百思不解之处。
韩需带著韩雨一福,“小姐,我们先告退了。'“等下,你们知道你们爷去哪了?”他该不会丢下她在这麽冷清的大房子里一一人落跑了。
'这我们下人不清楚,小姐可以去问韩总管。”韩霜朝欲言又止的韩雨使眼色,两人相偕离去。
留下红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房子。
这里房间固然华丽,比她家前厅还大,却空乏冷清得令人生寒,突然她有点怀念那小小的窝以及她身边伶俐的丫环,还有跟娘打打闹闹的日子,看来她还真有点虐待狂!
在这种大户人家,她决定与其坐以待毙闷死自己,不如走出门去摸索,欣赏下精致华丽用钱砸出来的人工造景。
无意惊动门口守卫,红姑从二楼窗口跃下,轻盈落到地面,沿著偌大的湖畔行走,不期然一个争执和哭泣声飘入她的耳中。
在阴郁茂密的树林中一对男女在拉拉扯扯,男的一身漆黑,冷酷无情的活像尊石雕像,不为所动,正是她不见人影的韩尊非,至于女的,竟然是韩家老爷的五夫人。
这是什麽情况?红姑连忙闪到树丛後蹲箸,以免被发现。
“非儿。”
“放开。”淡扫一眼彩衣揪著他衣服的手,让她瑟缩的松手。
“抱歉,我只是想请你听我说几句话。”
“请注意你的身分,五娘。'冷傲的韩尊非停下脚步。'还有别叫我这个名,你不配,'“非儿,为什麽你会变成这样冷酷无情,我们以前感情不是很要好,我还是你彩衣姊姊呀。”彩衣泫然欲泣。嘴角弯起讥诮的线条,他嗤声冷笑,“现在来跟我叙旧是嫌我那短命的爹遗留的财富不够你们这群女人花用吗?还是说我爹在妓女床上两腿一伸,死得太早,可怜你像发情的母狗找不到男人满足你的饥渴?需要我买几个壮丁让你泄欲吗?”
“你非要把我说得那麽不堪吗?”彩衣脸色一白。
“不是吗?当我从沙场归来,进房门看到的不就是你趴在我爹两腿间摆头乞怜?”韩尊非鄙夷的睨视她。
当人在沙场,耳闻他的女人与他年近知天命的爹有那么一腿,他还不相信!强忍著伤口的痛楚返家,亲眼目睹叫他震惊、心碎,看到全身酒气冲天、睡成死猪的爹,若非身旁的韩五和古绍华制止,他险些冲上前弑父逆伦,而那还不是最令他痛彻心扉,伤心欲绝的部分。
彩衣愕然,含愧的低垂蛲首,“那时我以为你已经……”
“死了?於是你就赶紧跳上我爹的床,至少没有了小的还有个老的任你摆布?'丑陋的真相让人不堪。
她排面而泣,瘫坐在地,'我那时候怀了你的骨肉,你希望我怎么办?要是被人发现,我这辈子就完了。''哈,所以终究为了你自己的私欲,你就把那未成形的胎儿打成血泥弃于河中?'一股非愤凝塞胸口,他表面鼙怒不形于色。
'你……你怎么知道?'她感到震惊。'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韩尊非转身,不屑看这贪婪为私欲而残杀自己骨肉的女人,只会污了他的眼。
'不是这样的,因为大夫说我身体孱弱,有小产的危险,就算勉强生,胎儿也无法平安生下。'彩衣哭着辩驳,她也不想打掉自己的骨肉。
'不用再说了,'他闭了下眼,头也不回的走开。当彩衣贪慕虚荣的攀上他爹,舍弃了他们之间的誓约,他们之间两小无猜的感情就已经化为去烟随风消散,他不恨她,他只恨自己当时的无能为力,而今他坐拥权势免得,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人人嘲讽的小杂种。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彩衣痛哭失声,颓然的跪坐在地,她知道这辈子永远的失去他了!韩尊非信步走出茂密的树林,站在红姑躲的树丛边,音调平板的道:“你还要在那喂蚊子吗?”
红姑吐了吐舌头,心虚的涨红了睑,感觉到两腿蹲麻,她吃力的爬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偷听,啊……”因为久蹲,两腿酸麻得使身子一晃,就像主动对他投怀送抱。
心口被撞了下,怀中柔软馥香的娇躯紧贴著地的阳刚,鼻端弥漫著一股淡雅的芬芳,安抚了他烦躁的心情。
“你不会站好一点吗?”韩尊非粗声粗气,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轻易的受她影响,下腹炽热如熔铁。
“抱歉、抱歉。”红始尴尬得面红耳赤,手忙脚乱的撑著他刚硬平坦如铜墙铁的胸膛、隔著一臂距离站稳。
她还乱摸!他脸色更难看了。
“她还在哭耶!”红姑瞧了眼不远在草地上哭得不可遏抑的彩衣,边哭边失魂落魄的爬起离去,似乎都没发现她。
“别理她。'韩尊非深呼吸的冷静下燥热感,没有回头的继续走,也不管她有没有跟上。
“这样好吗?”红姑跟上,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
“她大我七岁,曾经是我娘身边的丫环,在我娘过世後,是她一手拉拔我长大。”韩举非不知为何嘴里就流泄出过往云烟。
'她对你情深义重,那怎麽会……抱歉,我不该过问。'
“没关系,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没什麽好隐瞒,在我驰骋沙场争取功名时,她为了财富利益嫁给我爹。”
“她看起来不像爱慕虚荣的女子。”这男人原来有心结,难怪老板着张没有表情的臭睑。
“我爹是个花心种,喜新厌旧,一年一个妾,後来死在妓女的床上,很可笑、一生女人无数,却只有我这个孽种,而我娘是某个府里的丫环,还是怀了我之后,我爹才不甘愿的娶进门。'
“你气你爹的所作所为吗?”听他轻描淡写的述说,红姑畴的拧痛,她可以想见他在豺狼般众妻妾环伺下如何求生存。
“气?不,我只遗憾当初没有手刃他!”
她惊愕的站在原地。
“你觉得我很可怕吗?”韩举非停下,与她面对面。
红姑摇摇头。
“我不容许任何人的欺骗玩弄,你记住,千万别背叛我。”他托起她下颚,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红姑心漏跳一拍,哑笑,“我没事干麽骗你?”
“没有最好。”她只能属於他!
婚後第四日、十二日或一个月,新婚的夫妻会带著礼物偕至女家,称“做客'或称“头返客”,那天又称归宁日。
红姑想起昨晚韩尊非抛下的话,“明天一早我陪你回娘家。”整个晚上睡不著,这可是她嫁至韩将军府第一次他主动说要带她外出。
一大早天方亮,就起身让丫环替她梳妆打扮,红姑兴奋得坐立难安,“怎么没看到韩尊非?你们有谁知道他去哪吗?”
“奴婢不清楚。'身後的韩雨和韩霜面面相视。
“噢,没关系。”她神色闪过一抹黯然。
这时敲门声响起,红姑精神一振的赶紧去开门,“韩……”看到门外不是韩尊非,她勉强挤出笑,“韩十,有什么事?”
“夫人,所有礼品都送上了马车,准备出发。”韩十抱拳道。
“谢谢,你知道你们爷人呢?”
“不清楚,不过韩总管可能知道。”
“那韩总管呢……”才开口,说曹操曹操到。
“夫人,很抱歉,爷临时有要事外出,无法陪同夫人回娘家,特交代属下赶回通知。”
唉!她就知道没那么的好事,谁叫他又是将军又是王爷公务繁忙,等他陪她恐怕要等到发秃齿遥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只有我自己回去喽。”红姑掩去眼底的失望,无所谓的耸了下肩。
“我会派韩十和韩十一护送夫人归宁。”
“那就麻烦韩总管了。”
於是,红姑坐上马车,这应该算是她出嫁之後第一次归宁,丈夫却不在身边,她胸口流过一丝落寞空虚。难得是个晴空万里,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却只有韩十和韩十一护送她。
乐观的想至少能看到久违的家人,她心情才稍微好些。
“夫人,到了。”韩十和韩十一必恭必敬道。
“红姑,你回来得正好。”她还没拜见爹娘就被往外走的卫尚风不由分说的拖了走。
“二哥,等等,你拉我去哪?”
'二哥有事拜托你,你跟我来就是。'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