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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年也要走两遍吗？可是今年，显然事不寻常……
这天，怕是要变了。或许，早就已经变了吧？打发走了胖大婶，素衣暗暗嘀咕着。
她觉得自己并不很在乎凌涵清，可是心头隐隐的担忧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还在为那个偏听偏信不问青红皂白便将自己禁足的恶劣男人担心吗？
有些不愿承认，或许是习惯使然吧。
浑浑噩噩地坐着，忽然觉得这禁足的日子分外无聊起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菡香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隔着几道门扇和屏风远远传了过来，听得素衣直皱眉头，暄和早已无奈地摇头笑了起来。
素衣坐直了身子，果断地截住小丫头的话头：“你说谁不好了？你家小姐我还活着呢！”
“不是啊小姐……”菡香一句话被堵在喉咙口，急得直拍大腿，“宫里来人了，说是皇后要请小姐进宫小住几日！这可怎么办啊……”
素衣身后的暄和闻言一凛，担忧地望向素衣。
这一变，事出意外！皇后怎会忽然动了这样的心思？没有人会相信，她当真只是想要见见自己的侄女这样简单！
旁人觉得心焦，当事人自己却是满不在乎一样：“要见我啊？皇后似乎很闲？”
菡香担忧地拉着素衣的衣袖，只差没有哭了出来：“咱们怎么办啊？王爷又不在家，谁知道皇后安的什么心啊？要不然，咱托病不去了吧？”
皇后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暄和只觉得忧心如焚。如果王妃这里出了差池……她不敢想象！
“王妃……”暄妍一路小跑着闯了进来，焦灼地看了看屋里的三人，低声道，“宫中的嬷嬷已经进来了。”
素衣只得起身相迎，心下已知今日是躲不过的了。
这偏院，凌涵清已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来人却不管不顾应闯进来，看来是早已打定了主意，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不怕与凌涵清撕破脸了。
来人正是第一次进攻赴宴时皇后身旁的殷嬷嬷，以及两个看上去很伶俐的小太监。素衣一见殷嬷嬷进门，早已笑着迎了上去：“午倦未起怠慢贵客，嬷嬷莫要见责！”
殷嬷嬷慈和的脸上漾起谦卑的笑意，优雅地俯身行礼：“王妃说哪里话，是老奴打搅了，实在是……”
素衣得体地搀起殷嬷嬷，暄和已经殷勤地搬了锦凳过来。
见殷嬷嬷迟疑着不知如何开口，素衣很善解人意地向她颔首：“素衣前两日还跟丫头们说起，好些日子不见皇后姑母了，心下想念得紧，只恨身不由己不得常常亲近，谁料嬷嬷您就来了！”
殷嬷嬷似是隐隐松了口气：“一家骨肉，该当如此！皇后娘娘亦是对王妃甚是挂念，常常抱怨涵王爷金屋藏娇，不肯叫人得见呢！如今趁着王爷不在府中，皇后亦是难得清闲，便请王妃入宫相伴数日可好？”
“那自然是好，”素衣不顾菡香在后面拼命扯她衣袖，依旧笑得十分欢欣雀跃，“上一次匆匆一见，只觉得与皇后姑母说不出的亲近，只恨宫规森严不得常伴，今日终于如我所愿了！不如我们现在便走吧！”
“真是个孩子！”殷嬷嬷笑意盈盈地看着素衣孩子气的举动，满脸都是长辈的慈爱。
暄和暄妍对视一眼，不声不响地回内室替素衣打点随身之物，素衣却恍若不见，只管与殷嬷嬷说笑，拉着菡香一起逗着殷嬷嬷身后那两个显然不常出来见世面的小太监玩闹。
内室之中的暄妍急得直跺脚：“这可怎么办？难道当真要住到宫里去？只怕皇后没安好心……”
“知道她没安好心又如何，今日这架势，你以为咱们能逃得掉吗？还是王妃有见识，在这个时候，与皇后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暄和心下更多了几分担忧，那语气中却隐隐有些欣慰。
她的主子，并不是个无见识的庸弱之辈！
不消片刻，暄和已经提着一个小布包从内室走了出来：“王妃既然早已迫不及待，不如求了嬷嬷，快些上路可好？”
素衣欢呼一声，拉着菡香和殷嬷嬷便往外走，暄和只得殷勤地跟在身后。一行人走出房门，素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跑回来向着屋里喊了声：“暄妍，好好看家！”逗得一行人都笑了起来。
“小姐，我们就这样走了，王爷回来会不会生气？”菡香有些担忧。
“他生的哪门子气？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我走了，他正好落得清静，可以跟他那个宝贝婉夫人双宿双飞！哼，他肯定巴不得我再不回来呢！”素衣摇头晃脑地小声嘀咕着，在辚辚的车轮声中，声音刚好足够让殷嬷嬷听到。
暄和笑着安抚面露担忧之色的菡香：“放心啦，咱们是去皇宫中，又不是别处，王爷岂有不放心的？倒是你，进宫之后要收着些性子，少给王妃惹麻烦才是！”
“我哪里有那么笨！”菡香不满地瞪了暄和一眼：“小姐也不管管她，我才是小姐一起长大的贴身丫头，她才来了几天，就教训起我来了！”
素衣委屈地蹭了蹭殷嬷嬷的肩，可怜兮兮地道：“我是你们主子你都教训我，她教训教训你这个‘大丫头’又怎么了？嬷嬷你看，如今连丫头都欺负我了！”
三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逗得热闹，殷嬷嬷看得高兴，只觉得一颗心都柔软了起来：“丫头里头，自然是谁懂事谁就最大，至于主子——老奴我眼拙，倒没看出有人拿出主子的款来啊！”
“不是吧，连嬷嬷你都不向着我！”在两个丫头的欢呼声中，素衣不依不饶地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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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插翅难飞
更新时间2014…4…11 22：45：39 字数：2068
“素儿你终于来了，让姑母好等！”素衣一行人一露面，皇后立时便堆起满脸欢容，迎上前来拉住素衣的手不放。
上一次来的时候，怎么不见她这么热情？无事献殷勤，非那啥即那啥来着？
素衣打起十二分精神，却要装着随意的样子，亦是堆起满脸的孺慕之色：“好久不见皇后娘娘，素衣都快要想死了！”
首次见到皇后的菡香缩着身子，战战兢兢地躲在素衣身后不敢抬头，却竖着耳朵听着二人的对话，生怕错过了一言一句。
素衣在皇后面前居然可以应对自如，这让菡香差一点惊掉了下巴。
难道小姐当真是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包括这位皇后有多可怕？
可是就算忘记了，她也不该这么自然地对着皇后撒娇啊，刚刚给她恶心的这一身鸡皮疙瘩……
似是对素衣的反应极为满意，皇后笑得愈发和蔼可亲：“这些日子本宫就想着，你们新婚燕尔的，这时候让涵儿北上巡边实在太委屈你们了……”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素衣随意地甩甩头，“是男人就该出去走走，难道因为他娶了媳妇，就要在家守着哪儿也不去？”
这一次来，素衣一开始就没打算再装什么温婉恭顺。皇后要对她下手，她再怎么装也没用；她不下手的时候还会在乎她是不是乖巧懂事？竟然直到现在才看开，素衣忍不住有些鄙视自己了。
皇后闻言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难为你懂事，倒是涵儿他……唉，真不让人省心！”
素衣露出洗耳恭听的神情，等她自己说下去。
皇后轻抚着素衣的手，笑道：“这次的事，是涵儿太糊涂，连本宫听着都生气！害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亏你还肯替他圆着！等他这次回来，本宫一定替你好好教训他！”
素衣恍悟：原来说的是这一次禁足的事？这皇后知道的事倒真不少，看来王府之中，少不了她的人？
“其实……这事只是一场误会，王爷也不过是一时气急，娘娘倒别为这个说他了！”素衣笑笑，不知道皇后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也许只是暂时拢住她，以备日后用场吧？
对了，她能有什么用场呢？用来威胁凌涵清？还是威胁任丞相？貌似都没有用吧？她可不会认为自己有那么值钱！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你们小两口的事，老婆子不能管喽！”皇后作出一副夸张的幽怨神情，向殷嬷嬷大吐苦水。
殷嬷嬷凑趣道：“娘娘是慈母仁心，却不知儿孙自有儿孙福呢！”
皇后似是深表赞同：“人上了年纪，免不了就会这样那样的闲操心，其实……谁不知道儿女大了，根本用不着闲管呢！素儿既然来了，便在这凤仪宫多住些日子，陪陪本宫这个讨人嫌的老婆子可好？”
素衣撇嘴向殷嬷嬷抱怨：“嬷嬷您听听，皇后娘娘是不是太矫情！如果皇后娘娘是老婆子，那么这天下还有美人吗？这纯粹是不让别人活了呢！”
天下女子无人不重视容貌，果然皇后闻言笑容愈加灿烂了几分，几乎连素日自矜的端严都忘记了，殷嬷嬷和宫女们自然是陪着凑趣嬉笑。
“母后这里来了什么人？居然热闹成这样？”远远就听到一个清亮的嗓音传了进来，素衣便知道定是那位大大咧咧疯疯癫癫的令仪公主了。
令仪一进凤仪殿，正要向皇后说笑，猛一见到素衣，竟是神色大变，一贯维持的玩世不恭的笑容破天荒地现出了一丝裂痕，虽然很快地掩饰了下去，素衣却没有忽略，皇后与殷嬷嬷对视一眼，二人脸上皆存了些担忧的神色。
“令仪快过来，难道连你王嫂都不认识了？你看你，跟你王嫂学了那么些日子的礼仪，还是疯疯癫癫跟个野丫头似的！”皇后笑得和蔼，任谁看去也只会觉得是一位难得的慈母，岂会知道她的“儿女”在笑语晏晏的背后，隐藏了多少畏惧之心！
令仪很快将眉梢扯回原位，挂上招牌式的张扬的笑容，冲到素衣面前死死握住她的手不放：“原来你还活着啊？我以为你被王兄囚禁在偏院里闷死了呢！怎么样，禁足的日子不好过吧？真想不到啊，早知道你会吃醋，我却怎么也想不到你会用那么直接的招数！不过，你怎么不下点更猛的药啊？这下好了，婉姐姐没死成，王兄反倒更宠她了，你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素衣摆出一脸痛不欲生的神情，只差没有捶胸顿足了：“是啊，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技术不太熟练，弄巧成拙了！”
令仪笑得打跌，手中宫扇毫不留情地敲在素衣的背上：“你还真是说什么认什么啊？王兄面前你也是这么直接干脆地认账了的？亏你心大，王兄怎么就没休了你！”
“也许不是不想休，是暂时懒得休吧。”素衣不在乎地一笑，仿佛说的根本不是她一样。
也许他相信她，也许她还有用，也许他只是怕麻烦……总而言之，他只是将她禁足，没有作任何有意义的惩罚。为了什么很重要吗？素衣不愿费心去对凌涵清的心思作无谓的猜算。
男人的心太大，大到可以装得下整个天下；而女人的心太小，小到只容得下一个男人。一颗小小的女人心如何算得尽天下？算了算了，这一世，坐吃等死就好，何必学那些人，机关算尽却仍是留不住指间沙。
凌涵清这样一个人，注定是属于天下的。卓燕婉想要，就由她去好了，她……可没那么多的热情，浪费在与她日日勾心斗角之上！
“好了令仪，你陪你皇嫂到外面走走吧。她初来乍到，也给各宫里认识一下，告诉那些小东西们，小心别冲撞了！”素衣和令仪二人闹了半日，皇后终于现出倦色，开恩打发二人离去。
令仪闻言，风风火火地拉着素衣便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