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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一定会有一些什么,在前面等着她的。
如今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筹码,也没有了任何价值,只能任人宰割。
唯一让她耿耿于怀的,是那刽子手,却是她曾经以为的良人,她曾真心希望与之共度余生的那个男人。
只是想想,便觉得这样的生活,不要也罢了。
深秋的夜风是很凉的。素衣只披了一件单薄的衣裳,隐在花木的阴影中,几乎无迹可寻。
没有想过回去添一件衣裳,因为这样的寒冷,不是衣裳可以抵御的。
夜色依旧清凉如水,她这样欣赏夜色的机会却只怕不多了。在这样的时候,她更愿意保持最后的清醒,来留住古代没有污染没有喧嚣的夜。
不知明日的自己,此身将会落于何处?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白之冤
更新时间2014…8…29 19:12:13 字数:2136
来了。
门口忽然有了动静,素衣没有任何意外地起身迎了出去。
面对来人惊愕的表情,素衣冷笑:“愣着做什么?难道不是来抓我的?”
那人吃了一惊,良久叹道:“不敢,公子有请。”
还“请”呢,他可真沉得住气!素衣暗暗咬牙。
跟着那个神色尴尬的侍卫走出院门时,素衣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心。
他不会放过她的,她一直知道。在离城已经停留了有些日子,她却连走出院门一步的机会都没有。这座城,终究是离散之地,也是将她与那人,彻底决绝的地方吧?
原来任岚衣的住处与她的院子相隔并不远。素衣远远听着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暗暗估算着弄虚作假的成分有多少。
记忆中任岚衣的演技还不至于这样精湛,如此看来,事情已经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那种结果了。
凌涵清,他现在一定很焦灼吧?
他挚爱的女人在面对这样的艰难,他会选择如何对待她这个“罪魁祸首”?
在精致得有些过分的厢房里,素衣见到了那个眉头深锁的男人。
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气氛一时僵住。
素衣无畏地对上那一双审视的眼睛,语带嘲讽:“怎么,深更半夜把我弄过来,就是为了跟我大眼瞪小眼?我觉得你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来的太快了些。”凌涵清不自然地避开了她的眼睛。
对于这个意料之中的质疑,素衣报之以淡然一笑。
是啊,她来得确实太快了些。
不过,什么时间过来有那么重要吗?
只要他心里认定了是她,她怎样做都可疑。来得太快了是早有准备,来得太慢了是做贼心虚,不快不慢刚刚好那就是蓄谋已久。
反过来说,如果他信她,那就什么都不成问题。来快了是忧心长姐,来慢了是方寸已乱,不快不慢可以说是稳妥得体。
总之,她有没有罪,在他,而不在她。
素衣并没有打算跟他解释什么。在一个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你的人面前,辩解有用吗?
只能再添一项冥顽不灵的罪名罢了。倒不如索性痛痛快快地认了罪,如了他的愿,岂不两便?
素衣坦然地笑了起来:“不是我太快,是你们太慢——我等一晚上了。”
“你知道今晚会出事?”凌涵清神色渐冷,眼中满是失望之色。
演什么呢?素衣不屑。明明就是如了他的愿,何必还要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来?
是了,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吧?失望她不能做一个湘夫人那样贤德的女子,痛心她凶残狠毒,连自己亲姐都不能共处……
哼,虚伪的男人。说什么相敬如宾说什么天长地久,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骗人的鬼话。从古至今男人想要的东西都一样,不仅仅是妻妾成群乱花迷眼,更希望所有属于他的女人都以他的要求为最高宗旨,相互之间只有亲密和礼敬,同心协力,服侍他一人。
可惜了,她永远做不来贤德的湘妃。她甚至不止一次怀疑过,被世人赞颂了几千年的湘夫人,当真完全没有为彼此的存在而伤怀吗?
爱情是条单行道。若说不在乎,除非不爱。
可惜的是,这个道理,男人永远不会懂,或者说,不想懂。女人的心,在他们的眼中,原本便是分文不值的。譬如养一只漂亮的猫,它的心里有没有因为你的不理睬而疼痛过,这是没有必要去关心的,你只需要知道它们没有抓伤彼此的皮毛,更不会将它们的幽怨发泄到你的身上,这就足够了。
可惜的是,她不是一只猫啊。
一个把她当作猫来驯养的男人,如何会是她今生的良人呢?
她实在是太天真了啊。
如今,她“凶悍”的本性暴露,伤害了他最喜欢的一只宠物,他是不会放过她的了吧?
一向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什么以德抱怨的烂好人。伤了他珍爱的女子是什么下场,她不是不知道。
可她,偏要试一试。就算是再天真一次,再幼稚一次,在孤注一掷一次吧。就算是为了自己这一场愚蠢的苦恋,再作最后一次飞蛾扑火的执着了。
素衣的眼中已经噙上了泪,唇角的微笑却是前所未有的灿烂:“当然知道,如果不出事,姐姐今天不就白到我面前走这一遭了吗?”
这个是事实。任岚衣特地耐着性子跑到她面前去,还不惜屈尊纡贵地陪她一起坐到地上熬过了一下午,不就是为了出事吗?她那样一个从来不肯做任何无用功的人,怎么会浪费这么久的辛苦表演?
从她捧着肚子出现的那一刻,素衣便已经知道今晚会发生的事了。
她不是先知,她只是太了解女人。
素衣是不会把一句话解释到底的,这话听到凌涵清耳中也许早已变成了另外一层意思,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人总是会用心中已经定好的结论来理解外物,这也没什么不对。
很显然,不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人,是不可能想到一起去的。
素衣已经准备好了迎接即将到了的惩罚。虽然这惩罚很可能是她承受不起的,也许会彻底终结了她很不完美的这一次生命,但她并不准备退缩。
凌涵清沉默良久,却并没有发作,只是咬着牙扔下一句“蛇蝎心肠”,摔门走了出去。
以外的结果。他是在心软吗?还是仅仅因为这会儿实在太忙?
厢房里只剩了自己一个人,素衣并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这厢房比凤仪宫还精致舒服呢,她有什么不自在的?正好趁这个机会,补个眠。
可恨竟然没有半点睡意。
远处不太真实的声声尖叫还在撕扯着夜空。当然,那女人的尖叫是撕扯不到素衣的神经的。从来就不是一个爱心泛滥的人,她不会像某些圣人一样,见到毒蛇被冻僵了也会洒一地同情之泪,定要救上一救,最后害自己落个一命呜呼的下场。
穿越之后无端地开始相信了因果,也许,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吧。任岚衣一定会给她自己争取最好的,她却只想闲看岁月,不问兴衰。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作茧自缚
更新时间2014…8…30 19:12:32 字数:2093
第二天早上,素衣开始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任岚衣的戏早已经做足,无论如何,此时都应该是完美落幕的时候了。可现在的情况是,那响了一夜的嘶喊,虽然渐渐变得沙哑无力,却一直断断续续地没有停止的迹象。
自信完全不懂得什么叫慈悲的素衣,终于开始不安起来。
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凌涵清始终没有再出现,素衣这边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所有人似乎都被人吩咐过,对素衣的询问装聋作哑。
院子里并不冷清,透过精致的雕花窗棂往外看时,时常有行色匆匆的丫鬟仆妇经过,面上皆是一种超乎寻常的肃穆之色。
素衣觉得自己的心脏渐渐冰凉了起来。
她很清楚,人只有直面生死的时候,才会有那样发自内心的庄严姿态。
所以,任岚衣的情形,一定不容乐观。
她一直都觉得这是任岚衣设的局,凭她对那个女人的了解,她一定会给自己准备一个万全的退路,一定不会又任何疏漏,没有万一。
所以她所有的设想,都建立在任岚衣平安的基础上。
从未想过,如果任岚衣出了事,她会面对怎样的局面?
死无对证,假的也变成了真的。她不介意承担莫须有的罪名,是因为一种奇怪的献祭心理,想要对自己的一段感情做一个了断,但这并不代表她打算背负这个罪名过完这一生。这罪名已经不是妒忌,而是谋杀,最为人不齿的对两条人命的蓄意谋害啊!
她始终只是个小女子,没有那种超脱人世淡漠生死的所谓觉悟。这个罪名,她担不起啊!
何况,那女子虽说可恶,却也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事实上素衣对那些为了自己的追求而做一些损人利己之事的女子,是有着很大的宽容的。她可以理解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艰难,自然也了解那女子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而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
事实上,如果跟任岚衣有纠葛的不是凌涵清,而是其他任何一个人,素衣都会对她的行为表示完全理解的。
一个人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并没有错。你可以说她虚荣,也可以说她无情,但无论如何,她罪不至死。
那个人,是她今生的姐姐呢。前世作为独生女的她,曾经那样渴望有一份来自至亲手足的感情。任岚衣也许不是一个好姐姐,但血脉相连的关系,真的可以因为相互不喜而一刀抹杀吗?
素衣终于开始慌乱了。
门外依然是两个如同兵马俑一般脸色僵硬的侍卫,素衣迟疑半晌,还是放弃了跟他们交涉的想法。从不知道被人孤立是这样困惑无助,难道她只能被动地等待命运的宣判吗?
日影渐移,素衣心绪纷乱,只能用发簪一下一下划着窗棂中透过来的日影,用以纾解渐渐漫上来的寂寞和恐惧。
她再一次陷入被动了,是什么样的命运在前方等着她呢?
午后,紧闭了一个上午的房门终于被打开,素衣很想冲上去看个究竟,却发现双腿早已麻木,连站起来,都已经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小姐!你怎么可以扔下菡香!”门口光影一闪,素衣只注意到有两个人被扔了进来,便已经听到了焦急菡香的声音。
终究,还是连累了她吗?
素衣挣扎着想要起身,一只手适时地扶起了她:“姑娘小心。”
青儿?
素衣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青儿出卖了她,将菡香交给了凌涵清,她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可是情况似乎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青儿也被关了进来?是她没能成功逃出去,还是一切原本就另有隐情?如果不足以与侍卫对抗,她完全可以扔下菡香,保她自己周全,何必将自己牵扯进来?
青儿似乎看穿了素衣心思,苦笑道:“青儿无能,有负姑娘所托。但青儿并非卖主求荣之辈,便不能替姑娘保菡香姐周全,至少可以与姑娘共患难,也算不辜负姑娘这几日的照拂了吧。”
菡香蹭到素衣身边哭得天昏地暗:“我说了不会做缩头乌龟,你又要踢开我!你就那么想当孤胆英雄,一个人去死吗?”
素衣心下感动,却不肯让小丫头看出来,只得莞尔轻笑:“什么英雄不英雄的,谁说我要去死了?”
“你还要瞒着我!”菡香有种被欺骗的屈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