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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同事吃过饭了。这餐饭送也是白送,可惜了李婶的好厨艺。
惋惜归惋惜,陆璃到底也生不起起来,说到底,自己也是一时兴起。家里的用人对她的要求向来说一不二,她决定这个时段出门给展皓送饭,自然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说句不是。若是有人提醒一句,说不定她当时的那股冲动也就被摁熄了。
办公楼里亮着灯的房间寥寥无几,陆璃很轻易就找到了自己要去的那一间,微笑着望了一眼,推开大门走了进去。走廊的灯都是声控的,奈何大理石砖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一路走来都要用力跺脚,电灯才会亮起来。一路乘电梯到了十八楼,陆璃轻车熟路地摸到展皓的办公室,见房门半开着,刚想推门进去,突然想起茶水间好像是有微波炉的。看了眼手里捧的饭盒,她琢磨着,鸡汤盛在保温桶里,一时半会儿凉不了。饭菜还是先热了,展皓即使吃过了,怎么着也会陪她多少吃一点。这么想着,还是准备先去把饭菜热了。
正这么犹豫着,突然听到一个婉转的女声从里面传出来:“展皓,你刚说的那句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这个声音,原本陆璃不会如此轻易就分辨出来,可就是那么巧,昨天白天刚与这人几次交锋,才过了一夜,陆璃怎么可能轻易忘了。
宋枫蔷说话时咬字的尾音有些刻意,若是大声说话,即使隔得很远,旁人也能听得格外清晰。若是如现在这般轻声细气地讲话,则多多少少带出几分勾人的妩媚味道,仿佛一把小小银钩,几句话下来,就把男人的心牢牢勾住。可此时听在陆璃耳中,则觉得那把钩子美则美矣,却寒凉冷冽,专拣她心里最软和的地方,一钩子下去,就连皮带肉掀起一大块来,疼得人连话都说不出来。
陆璃脸大口喘气都不敢,一边轻轻吸了口气,一边抱紧手里的保温瓶和饭盒。听到展皓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哪儿这么多这个那个的,蔷蔷你说话可真有意思。”
蔷蔷?昨天宋枫城冲进花房时,叫的也是这个称呼。可当时陆璃心里哪怕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没有。同样一句称呼,换了另一个人开口,却能把人听得心都凉了。
“你一个大男人,有话不直说,非要我一个女孩家开口?”宋枫蔷的语气听起来有几分埋怨,可也分明含着撒娇的语气。
“呵……”展皓好像笑了两声,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口,“反正我不是被家里催结婚的那个。。”
“你少来!”宋枫蔷好像有点恼羞成怒了,说话的节奏也快了起来,“我昨天才跟你妈吃过饭,听她的意思巴不得你今年年前就把婚订了,说你过了今年就二十八周岁了。你别说得好像我多嫁不出去似的!”
“你三哥好像比我还大一岁。”展皓的语气听起来依旧慢悠悠的。
“我说的是你和我,你又扯上我三哥做什么?”
“哦。”展皓继续慢吞吞地说,“我和你……我以为我之前表达得很清楚了。”
房间里传来女孩清晰急促的喘息声:“你……你表达什么了?连个戒指都没有,就整了一篮子破花儿,鬼知道你那些花儿是哪里来的,随便让花店的人拾掇出来一盒就塞给我,谁知道你是不是顺便啊!”
“不是有卡片吗?”
“卡片上连个落款都没有!”
“你还认不出我的字?”
“你……”宋枫蔷气结,“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她连着做了几次深呼吸,最后把手里的盒子朝着展皓怀里一摔,“戒指都在这儿了,好好求个婚就那么难?展皓你到底有没有点诚意!”
“不过是订婚而已,又不是结婚。”展皓的声音懒懒的,却隐约含着笑意,听起来简直迷人极了,“瞧你那点儿出息。”
房间里静了片刻,突然传来女人轻轻的啜泣声,宋枫蔷哽着嗓子说:“你……你就知道欺负我。”
不远处传来挪开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陆璃知道那是展皓从转椅上站了起来:“怎么这么容易就哭了?”
后面的话,陆璃没有再听下去。紧紧抱着怀里的东西,满满一瓶鸡汤加上四个饭盒,东西很多,抱起来应该很沉,陆璃却觉得自己怀里空荡荡的,有什么东西来了,又很快飞走了,抓也抓不住。
走廊里的地毯真厚实啊,走在上面一点声音都没有,眼泪落在上面也不会发出半点声息。她绕过电梯,推开门,扶着楼梯一阶一阶走下去,走回到车边上,才发现手里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松开过手,也不记得这一路走过来,听到过任何东西掉在地上的声响,可是那些饭菜还有鸡汤就这么没了。
没有一丝声响,没有半点察觉,就跟她对那个人的喜欢一样,就跟那个人对她的隐瞒欺骗一样,不知道发生在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可是有些东西,丢了就是丢了,返回去找,也没有意义了。
陆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着车回到路上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车子开到郊区的那栋别墅去了。车子在院门口停下,灯光照进黑漆漆的院子里,把坐在门房抽烟的林叔吓了一跳。
林叔打开门走出来,一边瞄着车牌,一边朝车里的陆璃招了招手,大声喊了句什么。
陆璃稀里糊涂的,也没听清,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把车子开到这个地方来了。别墅里发生过的一幕幕在脑海里跟过电影一样翻得飞快,最后定格在那天下午展皓昏迷不醒的时候,她跟展锋在一楼客厅里险些吵起来的画面。当时心里的担忧和难过有多真,现在就有多讽刺,好像在自己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陆璃想起展皓受伤前一段时间的神出鬼没、展锋的含混其辞、宋枫城话语里的意有所指,以及昨天下午展母在书房里的促膝交谈、语重心长,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天底下第一号大傻瓜。她总是那么一相情愿,以为展皓从前再怎么花心风流,自己在他心里终究是不一样的,以为宋枫城是故意误导自己,故意离间他们兄妹间的感情,以为展锋和展母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家人都会为自己好的,是不会害自己人的。
可到底谁跟谁才是自己人?宋枫城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可有句话他或许说对了,她姓陆,而那些人姓展,展妈妈再怎么疼她,肯定也是把展皓排在她前面的,展锋就更不用说了。展皓呢?展皓或许是真正把她当家里人的,也是一心一意疼她宠她的,可是一个人的本性不是那么好矫正的。他或许是真正喜欢她,可他不是那种会对其他女人不假辞色的男人。这么多年,多少名门淑媛被他迷得死去活来,娱乐圈里那些女星都对他称赞有加,如果他是能定下心性的男人,哪里会惹来这么多美人恩、风流债?也难怪展妈妈一年比一年忧心,担心展皓根本不会安定下来好好过日子。
陆璃轻轻垂下眼,压根没去理会林叔的叫喊,油门一踩,车子绕过别墅开上另外一条路。
她知道展皓对她的感情都是真的,可她不敢肯定,展皓对宋枫蔷没有丝毫那方面的想法。这种事情在他们这个圈子也挺多的。很多男人都对自己的妻子宠爱有加,但这并不会妨碍他们在外面找其他女人,应酬场面,逛夜场,找个看顺眼的一夜风流,甚至直接找出房子安置两个三个的。她不是不知道那些事,可她一直以为,那些风流韵事对她来说只是故事,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成为故事里的女人,更没想到自己也会爱上这样品性的男人。她一直以为,自己喜欢上的男人一定是与其他男人不同的。他可以没有好的家世背景,甚至在事业上没什么雄心抱负,但对她肯定是一心一意的。既然谈婚论嫁,就要选自己真心喜欢的,也要选能对自己倾心相待的。可那时她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展皓哥哥,自然也就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车子开到T市海边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手机静悄悄的,除了两个小时前来过一条短信,再没有任何声息。陆璃把车子停在离海岸线最近的一个停车场,抓上一条围巾,一脚深一脚浅地朝着幽深的水面跑了过去。
初冬的海很安静,黑漆漆的,仿佛一张挂在墙上的油画,景色深邃得迷人眼瞳,却越看越觉得不是真的。
陆璃站在海边,环顾四周,发现这片地方这么些年都没变过。
高中毕业那年冬天,她从英国回来,跟展皓半夜溜出家门,开车到这里看海。当时的情形历历在目,眼前的景色跟现在如出一辙。靴子里灌进去不少沙子,走到一半就觉得硌脚,天气冷又不想脱鞋,她就耍赖,让展皓背着她走。展皓走得很慢,到了岸边也没把她放下,说天气冷,海边的风大,她要想看夜景的话,就这么靠在他后背上看也不赖,还有他在前面挡风。
她那时候年纪小,只有展皓和她两个人的时候,总喜欢耍小性子,当时就不依不饶地捶着展皓的肩膀,让他放自己下来。
展皓把着她的两条小腿不撒手,怎么打也不怕。最后把她气急了,直接在展皓耳朵上咬了一口。当时展皓的手立即一松,她几乎是贴着展皓的后背滑到地上的,差点直接摔个屁股墩。
展皓当时吓坏了,转过身就把她抱在怀里,一边帮她拍着裤子上的沙子,一边开玩笑逗她:“这么悍,将来哪还有人敢娶你!”
她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陆璃想了很久,也没想起自己当时的回答。倒是那一晚,展皓的一举一动、说的每一句话、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能在她脑海里定格、重现,跟放光盘似的,还可以倒带,陆璃想着想着就笑了。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原来她对展皓的喜欢,那么早就开始了。可笑了一会儿,她抬手抹了把脸,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哭得满脸是泪。
对付宋家那伙人,她可以有方案A、方案B、方案C,都不行的话还能有无数个备选方案,一年不行她可以准备两年三年,一次不行她可以蛰伏着,再等下一个合适的机会。她知道,只要准备充分,只要把握好时机,她一定会成功的。扳倒宋佳这件事,本质上跟她上学考试、做账、管理公司没有太大的不同,勤奋,有心,再加上机遇,结果总不会太差。可这套办事的方法放到感情里,却完全不是那样一回事。
爱情这件事,说它难,它本来讲的就是水到渠成;可说它简单,这世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伤心人。一个人哪怕把所有的时间、精力都用上,倾尽情感,用尽心机,可只要另一个人不甘愿,到头来也只是劳民伤财,徒劳一场。
她已经爱上了展皓,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爱,可她也没有办法控制展皓的感情甚至言行。更何况,他不是不喜欢她,只是可能没办法在感情上只忠于她一个人。她从年纪很少的时候起,就知道展皓是那样招女孩子喜欢的一个人,却在对他的感情越来越深的时候,不知警惕,不懂回头。展妈妈早就说过类似的责备的话,从前她把自己放在妹妹的位置去听,不觉得有什么,到了后来,她从妹妹的位置跳了出来,总以为不会有什么。前者可以说是懵懂无知,后者则完全是自欺欺人。到现在落得这样的结局,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责怪。
陆璃就这么站在海边,看着无风不动的海面,看了一夜。
早晨开车返回B市,陆璃感觉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车子开到半路,头疼得像快要炸开一样。可她一点都不想回家,索性直接把车子开到展家在城边的一处酒店,拿着黑卡进去一路畅通,还顺便跟服务员要了一大壶清咖啡。
她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