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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睁眸起身欲离开软榻。
掌悬命神色微变,伸手挡住了他的去路:“天之佛,稍等一下,你的伤还没好,是要去哪里?”
天之厉凝眸,捡了最能说服众人亦为众人所信服的理由:“中阴界。吾非去不可。吾的记忆莫名缺漏,对过去一切皆是陌生,就算知晓血肉造罪墙真相,却仍无法自辩清白。只有中阴界是吾目前仅有的希望。”
说罢,错过掌悬命阻挡的手,坚定不移地一步一步踏向中阴界。
掌悬命一怔,望着天之佛消失的背影,阻挡的手无力垂下,轻叹一声:“不要命,只为清白吗?天之佛!”
瘴林之内,天之佛带着质辛已至瘴林边缘,正待跨步而出之时,突然一道冷厉剑气携着慑人心神尖利嗓音破空破空袭来。
“风不惊,心无惑,一剑平仇,天下吾敌!”
话音落后,剑气逼命而至,霎时天动地摇,强横气势不由分说。
天之佛神色顿凝,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剑意,犹豫间,单掌挥出毫无杀意的强劲光华,仅将逼命试探气劲急速卸向身旁,紧紧将质辛护在身后。
瘴林飞沙走石,天之佛凝立,眸内敛起熟悉之光,露出惊陌,似强抑沉怒:“何人!”
沙烟弥漫之中,狂态身影傲然从空降临,冷眼扫向将质辛护住的天之佛,“地之厉,劫尘!”
天之佛凝眉沉声问道:“挡路何意?你亦是为罪墙之事来讨公道之人!”
劫尘眸底暗光一闪,他当真失忆?身子倏然一转,倨傲背影相对,利声道:“废话省下!出剑!”
天之佛闻言眸光顿了顿,心底一叹,劫尘依旧是那个劫尘,只是你今日既无伤吾报恨之意,那此举又是为何?
唯一停止纷争的办法只能如千年之前败她!一战看来势在必行!
质辛听到熟悉的声音惊喜还未持续片刻倏然震惊在当场,探出脑袋望向多日未见的劫尘姑姑,张嘴着急便吼:“不要啊!”
姑姑,这是娘啊!你怎么要和娘打架啊?
劫尘闻声已知质辛心中意图,倏然回眸扫向他,似柔似冷。
质辛,现在尚不可认吾!
质辛收到劫尘的眼色,张开的嘴角倏然僵住,说了一半的话堵在了喉间,眼中闪过不解,却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
姑姑,你为何不与我们相认呢?
可是看姑姑的样子一定要和娘打,质辛焦急间脑筋一转儿,阻止姑姑不成,那就阻止娘。
急忙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看向天之佛随口胡诌急促道:“天佛娘,听质辛的话,你不要和她打架了,你看这个姐姐眼圈发红,衣服穿那么少,我们至少还有件儿披风,她太可怜了!一定是昨夜没睡好觉又冻着心情不好,万一娘你把她伤了,娘要愧疚,她把娘伤了,质辛心疼!好不好,别打了!”
第23章 濒危宽恕
天之佛闻言不及细思下意识抬眸望去,劫尘微阖的双眸骤然一睁,掠过一道血红光芒,倏又掩上。
心底骤然而起的紧张募得一松。
劫尘瞳色本就红中带金!情绪波动之时眸间才会起红色异光。
随即垂眸看向质辛担忧着急的神色,紧了紧他的小手,平静道:“质辛,你站到一旁,无须担心!吾有分寸!”
佛指顿拈法印,光华耀目,庞大气团顷刻间将质辛笼罩其间,暗射结界阻止质辛言语。
劫尘侧身抵剑而立,见天之佛护子之意,眸光冷然,衣袖陡然烈烈作响,“虚情假意!”
不满厉声,伴随一声长啸,劫尘双掌骤然提功,身影疾驰,携地裂山崩之势,利光摄魄,直逼天之佛命门。
天之佛双眸一闭一睁,金光耀目,手化奥义吠陀剑形光影,佛光冲天,破空而起,骤然俯冲携沛然掌力对上劫尘森然剑气。
一者剑气毁天,一者剑光纳神,铿然相接刹那间,瘴林天昏地暗,地动山摇,日色无光,乱石崩飞。
天之佛见劫尘所使招式竟是千年前自己败她之招,心头震动,倏然抬眸射近劫尘冷厉的眸中,你到底有何用意?登时故作诧异利然道:“你怎会吾之剑招!”
“吾嫂之招,与你何干!”劫尘冷漠厉声,顿时掌剑分离,猛提功体,转瞬赤光罩体,热浪狂风席卷九天。
天之佛闻言怔了怔,心底顿起复杂心绪,手下剑招微缓,瞬间便让劫尘觑得破绽,一掌逼开天之佛。
冷厉怒剑直逼气团笼罩下的质辛而去。
天之佛心神震惊,急速回身抽剑指,光速提功体急速挡在了质辛一旁,身子一晃,指尖堪堪夹住了劫尘寒气森然的利剑。
劫尘眸光一闪,倏然弃剑,回身提功九天地玄,一掌击向天之佛面门。
天之佛单掌相接,掌风横扫,狂暴声响,顿时地陷三尺。
却不料劫尘对掌之后倏然借了天之佛掌力,旋身直直向天之佛另一手中所夺劫佩剑尖倒去,不到一寸之远,剑尖直对心脏,侧倒之势如疾风逼面,天之佛神色突变,提手便要撤剑,却是还来不及举动,便见劫尘倒下的同时双掌倏然同时将功体提至极限,炙热狂暴掌力透过身侧沛然击向近在身侧的质辛。
速度之快,其势之猛,瞬间便要夺命。
天之佛心神震惧,眸光僵住,劫尘!质辛!
质辛在气团内不受丝毫影响,只是透过护体气团见两人战得天昏地暗,此时只见劫尘姑姑危在旦夕,一颗心紧张的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却是未注意到她逼命而来的掌力。
浑身受气团束缚,张嘴无能,动身无用,质辛眼睛眨都不敢眨,胆战心惊地注视着劫尘和天之佛,猛然吓的闭上了眼睛,嘴唇颤动着祈祷。
这都怎么回事啊!天啊!爹啊!我以后再也不和你抢天佛娘了,你不就是不想我和天佛娘睡在一起嘛,我早看出来了,才故意气你,以后回了家我立马把天佛娘交给你,绝对绝对不碍眼打扰你们过二人世界,求你,老爹,一定要保佑娘和劫尘姑姑别互相伤着了!
祈祷完毕睁开了眼,质辛却是看见劫尘姑姑安然无事,而被嘴角溢血的天之佛吓得呼吸一窒。
劫尘倒下的身子只觉一股绵柔催力,倒下的身子立了起来,抬眸看去却是天之佛以最笨拙下乘之法用手包住剑头,同时以己身挡住自己挥向质辛的雄浑灭世掌力。
天之佛危急之时未及提佛功护体,身子晃了晃,胸口一窒,喉间涌起一股血腥溢出了嘴角。
劫尘眸色微顿,旋身扶住了身子轻晃的天之佛,一掌提功猛得拍向她之后背。
“天之佛楼至韦驮!为你此举,吾心甘情愿护送,非是大哥之命令。
千年前的事,吾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但愿你不要让大哥失望! 否则……”
天之佛身后乍起一团缭绕白气,顷刻后噗的呕出一地朱红,阻滞在她胸口的淤血和方才掌中暗藏的戾气全数排出。
天之佛抬手擦了擦嘴角余红,回眸看向安然无事的劫尘:“多谢!”
劫尘收回手,侧身而立,微阖双眸,声音虽冷却不再生硬:“虚伪至极!此时你更该质问吾为何无缘无故攻击你们二人而非道谢!”
天之佛眸光一闪,将手中利剑横递到劫尘面前:“佛心藏佛,佛眼见佛,你在吾心中并非攻击者!”
劫尘阖住的双眼微睁一瞬闪过红光,倨傲冷言:“自欺欺人!吾剑掌紧锁你们二人之命!”
天之佛眸光看着这个性情倨傲狂态的劫尘,千年丝毫未变,一抹回味闪过,面色沉静道:“你剑中冷气逼人却无杀意!”
劫尘双眸微睁,知她话中还有未尽之意,长嗯一声,回身冷然看向天之佛。
“吾招招可破你罗网紧锁!”天之佛眸凝金光,启唇落语,掷地有声,睥睨之姿傲然尽现。
劫尘闻言眸色顿凝,沉吟半晌,接过天之佛手中之剑,淡然道:“吾允你唤吾名字劫尘!”
这才是你,傲然自信庄严的天之佛!
质辛在气团中急不可耐,干着急地瞪着微创的天之佛和劫尘,郁闷连连,你们和解了,不打了,可是别忘了还有我啊!
劫尘转眸扫见质辛一脸又急又郁闷的吃瘪神色,心头顿时涌起一丝淡笑,两个月不见,你倒是没什么变化!
随即看向天之佛意有所指道:“莫忘了身后之人!”
天之佛闻言回身望去,质辛倏然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悲惨面色,嘴唇启启阖阖,无声呼唤:“天佛娘!快放我出来吧!”
天之佛眸间闪过一丝歉然,登时提掌撤去了气罩。
质辛甫得自由,急忙检查天之佛全身上下,又摸又捏,娘吐血了,到底是哪儿伤着了,遍寻无处,抬起黑漆漆的眼睛忧心道:“天佛娘,你刚刚又吐血了,到底是哪儿疼,你快告诉我,我给你吹吹!”
天之佛心头柔意翻起,抬手摸了摸质辛的脑袋,安抚道:“吾已无事了!不必担心。”
质辛眉心一皱,才不相信,仔细又看去,这才发现天之佛方才握剑的手紧紧握着,疑惑一闪,登时使劲儿用小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掰开,只见手心指腹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嘴角登时一瘪,眼中泛起了泪珠,瞪着天之佛:“娘骗人,这就是你说的无事!”
随即心疼的撩起了自己的衣摆,露出里面的干净里衣,使劲儿想要扯断一块儿白布给天之佛包扎。
可撕了半天连个小口都没撕开。
质辛急得一跺脚,焦躁地咬牙切齿:“爹!都是你!干嘛把衣服做这么结实!气死我了!”
对战过后的瘴林一片寂静,静谧中突然响起“刺啦”一声。
衣服撕裂声!质辛诧异间猛得抬头。
劫尘已从自己贴身衣物上撕下了布条,走至天之佛身边,看了看她的手心的伤,一圈一圈地替她包扎上。随后一手暗提功力,霎时冒出火色光泽,用厉族修复肉身之功力紧紧按住天之佛的手,布条包裹下割裂的血肉登时自己缓缓复原,只不过因天之佛非厉族之体,彻彻底底复原还须一日。
劫尘垂眸做着这一切,心底却是难掩惊异。
质辛和天之佛相处不过数日,竟然会如此亲近?
依据天之佛近日性情,这短短时日根本不可能这般信任近身之人,况且此时她失忆,更不会知晓质辛是她的孩子,这般情形,难道真是是血脉相连之因吗?
天之佛凝视着劫尘沉默不语的包扎,脑际闪过千年前比武自己中毒之后她默默照顾的日子,一丝温暖涌过,随即刻意看向质辛道:“吾介绍一人于你认识!”
质辛闻言抬眸看向做完一切的劫尘。
“质辛,这位姑娘是劫尘!”
质辛闻言倏然咬了咬舌头,黑瞳滴溜溜地转着:“姑娘?姑姑?娘的意思是姑姑是姑娘?”
劫尘垂眸凝向质辛闪了闪,缓和了嗓音:“方才可吓着你?”
质辛见劫尘眸内一丝歉意,心头顿时一软,镇定的摇摇头,面颊上挤出两个小酒窝:“姑姑……姑……娘,我没事,你和天佛娘刚才打架,只要你们无事就好了!”险些漏了口,质辛抽了抽嘴角,总算扭转了话音。
劫尘看他抽搐的嘴角,模样纯真可爱,下意识地抬起了手,便要习惯性的放在近在身旁的质辛头上,动作间眸色倏然一怔,举在半空的手僵住。
自己此举对于初识之人似乎太过亲热了。
天之佛见她欲要收回的手,募然抬手轻捏她的胳膊,将她的手放在了质辛头上,凝视着她意有所指道:“此子半途误认吾为他之娘,吾不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