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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剑布衣扫见质辛故作出来的轻松神色,心底却是忍不住滑过丝沉涩,眸色复杂一闪,才又继续露着不舍却也欣然的笑意送别。若能骗自己一切都是如此温馨和美该有多好,等昙儿在七年后回来,一家人欢喜团聚,会如此次过年般和乐……可现在一切都只在未定之天……
天之厉等昙儿松开了手,才望进她眸底沉稳淡笑:“吾等着那一日,自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昙儿撇撇嘴,骤笑眯眯比划了一个用奥义吠陀的剑招:“我才不要爹留情呢。”
说完后,才看向厉儿和佛儿,见他们紧皱到一起的同样的小脸,哈哈一笑:“小弟,小妹!姐姐走了!”
二人无奈蹙着眉头叹息,先是大哥二哥,再是爹娘,为何每次他们都是最后?
昙儿早看出他们心思,精光一闪,作势转身,同时笑道:“你们若是无话,姐姐就上马车了!”
厉儿和佛儿眸色一变,忘了沮丧,急道:“等等!”
昙儿顿步,挑眉慧黠一笑:“说吧。”
厉儿和佛儿对视一眼,随即看向她认真严肃道:“七年后我们两个都十八岁了,姐姐到时候别认不出来。”
昙儿见他们担忧这,顿时笑意满眼,走近,如小时候般同时捏了捏二人小脸,笑嘻嘻道:“放心,这次若是认不出来,罚姐姐为你们各做三件事。”
厉儿和佛儿急抬手揉揉发痛的脸,蹙眉认真盯着她,扁嘴异口同声:“第一件事,姐姐以后别捏脸,我们都长大了,脸上的肉早没了,一点儿都不可爱。”怎么所有人都爱捏他们的脸?他们脸上粉扑扑能嘟起的肉定是被这么捏没的。
昙儿和其他人闻言忍不住大笑出声,昙儿笑了半晌后,极力忍住,点了点头:“等以后再说,事情得未来我输了才作数。”
说完,看看天色,对着天之厉和天之佛微俯身告别,转身上了马车,就在马车要离开时,突然想起了什么,昙儿急从车窗探出脑袋,笑看向剑布衣嘱咐道:“记得多照顾三千妹妹,她胆子小,没了我,兄弟姐妹间以后也只爱黏着你!”
剑布衣笑笑颔首:“放心!”
话音尚未落尽,“啪”的一声,马鞭冲天震响,只闻一声高昂震天的长嘶,浩然佛力和黑色闇气汹涌一起,马车顿消失在了入口处,只余下停放过的车辙印迹。众人凝眸遥望,马车光影越来越小,直到丝毫看不见后才收回视线,凝功化光回返王宫。
新一年的头三个月,如白驹过隙,眨眼而逝。期间鬼邪和缎君衡忙里偷闲,仅用一个半月便将史册查看妥当,暗中递交天之厉过目,他用了一个半月,将其中少有的几处不合理之处略作修改,三个月最后一日重新传回了二人手中。
四月开始第一日中午,乌云汹涌而聚,窒闷压顶,不时响雷震耳,霹雳惊心。缎君衡殿内书房中,一人立,一人坐,一人斟茶。
“这就是与你谈起过之史册。”鬼邪斟完茶,走近书桌旁分递二人,看向坐着的剑布衣凝声道:“两年内务必将其中内容倒背如流,烙印在心。剩下的时间需要让三千进行同样之事。”
剑布衣对上他严肃的眸光,点了点头:“师父放心,吾一个字都不会记错。”
缎君衡满意笑笑,放下手中茶杯,扫向桌角摆放的一人高的史册,微俯身拿起第一本放在他身前,翻开第一页:“接下来三个月,吾和鬼邪为你详细一讲史册中内容,随后只能靠你独自背诵。”
话音落后,静谧的书房中紧接着响起了不徐不疾的娓娓讲述声,
缎君衡一直站在他身旁,翻动着书页,按照事情发生的时间,讲着经过精心设计,真真假假的每一行文字。剑布衣专心致志细细听着。
殿外不知何时轰隆一声,酝酿了许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至,为燥热憋闷的午后添了些许清凉。
鬼邪等缎君衡讲述发累后,便替换而上,抓紧时间轮流进行。
随后的日子,异诞之脉表面一如既往的太平安宁,暗中已经进行许久的计划仍旧瞒着天之佛推进。天之厉渐渐放手一些厉族事务,让质辛开始处理,这过程进行的水到渠成,亦未让天之佛生疑。
六个月渐渐流逝,日子不徐不疾近了质辛大婚之期,天之厉和天之佛提前将无渊所有亲族一众请到异诞之脉,为他们大婚做准备。按照厉族王族之俗,必须在荒神禁地神殿为礼,龙王龙后知晓天之厉身体真相,龙族虽也有自己俗礼,却并未多计较,一切顺了他们提出之安排,只是在时间上稍做变动,比其他亲族又提前了五日来到了异诞之脉,亦未泄露分毫秘密让天之佛知晓。
大婚当日,天朗气清,柔风轻送,碧空祥云之上,圣气缭绕,青龙宫装点一新,便是质辛和无渊新房。
距离黄昏还有半个时辰时,等待在荒神禁地神殿的众人,终于见了一身喜服的质辛抱着无渊飞身而落在高台上。
异诞之脉自从劫尘咎殃后,许久未再曾有如此盛大喜事,时光流逝,转眼间添了许多孩子,比那时更是热闹非凡,知晓真相的众人压下心底沉重,露着满脸欢笑,凝望着台上端坐的天之厉和天之佛和一对新人,龙王龙后坐在下首第一尊位上,其他龙族亲眷和厉族众人分坐在一起。
一声吉时到的嘹亮之声响起后,鬼邪继续庄严肃穆的主礼之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两声六叩首,质辛和无渊对着天之厉和天之佛,行了最隆重之跪拜礼。
天之厉和天之佛含笑欣慰凝视着二人,见质辛满眼喜色,不时压抑着深情凝视盖头下的无渊,小心翼翼扶着她的动作,了然笑意加浓,心中曾有的遗憾亦在此中渐渐弭平。
“夫妻对拜!”
声音落后,质辛眸底欢喜更浓,和无渊在身后祭司轻扶下缓慢跪下,相对庄重而拜。
无渊似心有灵犀,起身时刻意比质辛稍快,恰好垂眸透过盖头对上了他完美配合仰望上的深情笑眸,虽是二世为婚,耳根却莫名地羞色红了红,双眸一闪,佯装无碍地站好。
二人刚站好,鬼邪笑启唇继续道,
“送入洞房!”
话音尚未出,又有人比他快了一步,鬼邪好笑皱了皱眉,和众人一同转眸看向声源处。
他化阐提和断灭阐提面色尴尬,急各自堵住了他们孩子的嘴,抽搐嘴角僵笑着对应众人视线不自在点头。
花魁在旁边笑得花枝乱颤,直看向长得像他化的儿子眸含赞赏笑语:“好儿子!”
净无幻莞尔一笑,眸底亦是相同的意思,只不过没有花魁那么肆意外露。
龙王和龙后看看自己女儿前世所生之子,宽厚笑笑,提前来得这几日早已与他们熟识,也颇为喜欢他化和断灭,质辛和无渊见此心底甚是欣慰,经过龙王和龙后同意,让他化和断灭拜认了他们为外祖父和外祖母。
“现世报,来得挺快!”咎殃在旁戏谑盯着台上的质辛,让你小子小时不干好事!这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质辛轻咳一声,扫过台下笑得乐不可支的众人,瞥了眼缎君衡,见他眸露戏谑笑意,无奈苦笑叹口气。遇人不淑,小时都是义父误导,他才犯下了“大错”,幸好只是对爹娘,不然今日他们还不知要如何讨报旧仇。
鬼邪笑声提醒定住的他:“快入洞房啊!还愣着干什么!难道你不急着看新娘子?还是对无渊之色已经厌倦了,毕竟看了两世……”
话音尚未落全,噗嗤一声低笑从盖头下传出打断,质辛嘴角一抽,这大伯父身为长辈怎可如此戏弄他!无奈笑着俯身直接抱起了无渊,凝功化光直往青龙宫而去。
一群大小不一的孩子们争先恐后激动追去,他们还是第一次闹洞房。其他人拘着长辈身份不好太过放肆,随后才不徐不疾跟去,只是一到新房门口,便立刻露出了放肆邪绪,摩拳擦掌,霍霍直向质辛。当初可是都被他这个小东西狠狠折腾过,如此回报他的良机怎能错过!
神殿内,龙王和龙后也为婚事操持许久,如今终于尘埃落定,疲累渐露。天之厉和天之佛与二人笑言几句后,便派人照顾他们回去寝殿休息,随后携手缓步走出了神殿。
渐至黄昏的天际一片云霞缭绕,如烟似梦般火红动人,微有晚风拂过,衣袍涟漪起浅浅的簌簌声,霞云亦随之轻卷而行。
二人漫无目的走着,不时抬眸望望云色夕阳,偶想起了什么,无言相视一笑,直到行至一处,看似荒芜却别有一番情致的湖水之旁,天之厉突然停住了步子。
“为何不走了?”天之佛一怔,笑抬眸不解问他。
天之厉扫过空无一人的湖岸瀑布后面一座精致的竹楼,看向她凝眸,意有所指道:“你可觉此处熟悉?”
天之佛愣了一愣,不解他何意,转眸顺着他移动的视线缓缓凝望着。
一湾湖溪,三面青山相笼,卵石小径掩印在葱茏草木间,左侧湖岸倚山,瀑布气势如鸿,飞流直下。水幕之后的洞窟,黄昏光芒直射而入,若隐若现一座平阁竹楼,从他们所站之处无路可去,除非功力高强穿越天险而入。
“是否还记得?”天之厉见她面露疑惑,敛思,眸色一闪,又问了句,“吾将旧景改了一半。”
天之佛反应过来后,脑中回到过往发生此处之事,一时面上各种颜色交换,嘴角不受控制一抽,瞪着他启唇半晌,懊恼暗咬银牙:“居然是……”
说完又压不住心底诧异,微带着丝咬牙切齿的叹息补充道:“与那时不太一样了。”
天之厉见她神色复杂中带着情意,情意中又蕴着懊恼和无力,恰最合过去与此刻交织的心绪,刻意忍在心底的笑意忍不住露出,伸手一搂她的腰身:“无意走到此处,若不旧地重游便枉费了此行。”
天之佛看他得意似还在回味,眸色一抽,骤撇转身子避开他之手,恼哼道:“要去你一个人去!”
“你还在生气?”天之厉许久未见她如此骄嗔模样,眸底笑意一炙,却是压抑着未笑出声,重新将她往怀中一带紧搂,凝望进她闷气暗生的眸底,轻语道:“当真不去?已经过去许久了,你还在记吾此仇?”
顿了顿见她挣扎着要避开他深双眸,一手轻抬起下颌,对视她恼意仍在的双眸,温柔一笑:“吾记得你说过早忘记了此事,才敢带你旧地重游。此处吾终生难忘,自那之后便划为禁区,重新建造了一番,无人可入。”
天之佛晓得她确实说过此话,可,余光又瞥了眼那个可恶至极的瀑布,要不是它,她怎会,无奈一闪眸光,哼瞪他一眼,专揪他前后言语不搭之处沉哼出声:“原来并非无意走到这里,是你有意为之!”
第一百九十七章
话音刚落;身子陡腾空而起,天之佛一惊;反应过来时已被他紧横抱在了怀中,急抬眸瞪他咬牙:“天之厉!”
天之厉哈哈大笑一声;顿饱提厉元,横抱她穿云破湖;用护体气罩护住二人直穿气势汹涌的万古瀑布而进。
还曾模糊的竹楼霎时清晰;一滴滴坠落的清泉滴答声;回荡在偌大的洞窟中。
天之厉不假思索抱着她进入竹屋内;走到床边才如了天之佛心愿放下;一笑:“到了!”
天之佛皱眉暗哼,余光确实暗暗瞟着竹房内之物,简单的一张竹制桌子;两张椅子,窗户直对瀑布,客观其外景致,再就是她坐着的这张铺了锦褥的突兀卵石之床,敞亮明朗,也无湿凉之气,甚至带些适宜舒服的暖意,并不似其他洞窟。这洞窟之温度是他所言改变后导致吗?
天之厉早发现她神色,笑意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