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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半个时辰后,天之佛所写之事告一段落,才微顿笔,神思回转,昙儿急乘着这个时候出声:“娘,吾把明日去皇极七行宫的时间拿回来了。”
天之佛这才发现她,一怔后暂搁下手中笔,笑了笑凝眸问:“他们说是什么时辰?”
昙儿见她神色平静与往日没有任何不同,起身走近将信递给她,笑了笑:“他们写在这上面了,特意嘱咐娘明日勿要早去,提前一刻便可……”
天之佛闻言一怔,亦想得到鬼邪和缎君衡交代她这话时的神色,轻摇头失笑,嗯了一声,便接过信取出信纸展开,垂眸细细看去。
昙儿等她看完信后,略一犹豫,才接着从怀中取出一个浅紫色锦囊,放在她身前,道:“义父和大姑姑怕猜娘今夜心神不宁,这个锦囊中装有安神之药,让娘睡前服下,便可平静入睡。吾先保管着。”娘平静的出乎所有人预料,这药可能根本无用。
天之佛见她眸色关切,晓得众人心思,也未拒绝,只笑着颔首:“药吾会吃。只是吾并无碍,不必如此小心。你们现在是何心情,吾亦如是,仅此而已。”
昙儿听她解释,笑笑收起锦囊,不由垂手按在了她这千年来都一直发凉的手背上,紧紧一握,平静凝视着她笑道:“吾相信爹定会活过来的。明日子时过后,他便会陪着我们了。”
天之佛晓得她是哄她安慰她,轻笑一声,点点头:“嗯。”
昙儿说完后,笑笑收回了手:“娘继续写吧,吾先离开,不打扰你了,等用晚膳的时候吾来唤你。”
天之佛一笑颔首,平静目送她离开后收回了视线,却在房门关闭的刹那,垂下的眸中笑意消散,骤被涌起的一丝复杂幽深的宁静眸色代替。明日子时,无论结果如何,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晚上睡觉前,昙儿亲自看着天之佛服下了那粒丸药才放心离开卧房。
千年间,她每一月都有半个月与天之佛同住,今日虽也在那同住的半月间,只是如今情形娘该是想要独处的,昙儿关闭天之佛的房门后,听着房内她躺下的声音,眸色放松一闪,继续迈步回到了她在双天宫的房间。
房内床榻素日遮挡的帘帷未放下,依然被勾起在床两侧,天之佛微动身子,抬起胳膊压住盖至胸口的薄被,枕着一臂,双眸一动不动静静望着窗户边倾洒而入的月色,平静清醒的眸中看不出一丝心绪。
月色无声变化,良久后,天之佛才轻打了个哈欠,缓缓阖住疲倦带着丝回忆怔然的双眸,轻动身子平躺下。熨帖在胸口的发丝霎时随之垂落在了床榻上。
未几,浅浅密密地呼吸声,便平稳宁静地在月色笼罩下的卧房中飘出。
第二日天明,天之佛照寻常时间起床,平静用过了早膳,便进入书房中继续写删改无数次仍嫌不全的手札。
期间劫尘和咎殃来看望她,昙儿带着二人悄然立在书房门边看着专心书写的她良久,却是并未进去言语打扰,天之佛自始至终也未发现三人。
轻声关闭住房门后,昙儿带着劫尘和咎殃坐到了大厅的石桌旁,凝视他们轻叹一声,如实道:“娘一直都是如此平静,从九百年前写手札到现在没有一丝变化。即使,今晚就是决定能否见到爹的日子。”
咎殃听了一怔后,强迫露出丝笑容沉声一叹:“平静总好过心神不宁。你娘如此更好。吾和你姑姑从早上起来便惶惶不安、坐卧不宁。一瞬恨不得立刻就到了子时,一瞬又想着这子时永远也别到。”
昙儿闻言叹息笑了笑:“叔叔所言亦是吾现在所感。从早上到现在吾做什么都没心思,安静不下来。就觉得心悬在嗓子眼,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劫尘抬手轻抚在她肩头,凝视她平和出声安慰:“既控制不了,便任由它去吧。”
昙儿心底控制不住微涩后,抬眸笑看她点了点头:“吾明白,姑姑不必担心吾。”
说完才意识到他们二人现在穿着一身练武场劲装,出声诧异问道:“姑姑和叔叔这是?”
咎殃笑笑放松身子靠在了座椅上:“你大哥今日要检视厉族将兵,还有一个时辰开始,吾和你姑姑便提前先来看看你娘,她无事我们便安心了。”
“大哥?”昙儿怔了一怔,狐疑皱眉问:“他怎么突然检视?现在也不是既定的日子啊?”
咎殃抬手一习惯性地拂过额前刘海,轻叹一声笑看她:“他大概是想借这也暂时安定心神。你各位叔叔,和布衣、厉儿和佛儿到时候都会在场,这检视一直会持续到戌时一刻。”
说完透过殿门望了眼皇极七行宫方向,才又收回笑摇摇头:“他倒是给我们所有人找了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不然到子时前的这段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过。”
劫尘看看天色,抬眸凝视昙儿嘱咐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这就离开。晚上在皇极七行宫再见,照顾好你娘,定要细心注意她心绪变化。”
昙儿眸色一凝,颔首:“姑姑放心。”说完起身送二人出了双天宫,直到看不见他们身影时,才凝着一抹紧张和忐忑力持平静返回了宫中。
不久后到了午膳时间,昙儿如每日般进入书房提醒天之佛用膳。用膳时,天之佛亦如往常和她说说笑笑,膳罢便回卧房平静歇息了半个时辰,才又再次进入书房,继续写着手札。
下午的时光便在昙儿心神不宁,来回在大厅踱步中缓缓流逝。
终于天色在期待和紧张中入暮,一片火红云霞层层叠叠铺展天际,到了晚膳时,昙儿正要从座椅上起身去书房,却闻吱呀一声房门开启,天之佛自己走了出来,依然是泰山不动的沉稳平静。
见她面呈紧张,天之佛眸色一凝,微敛纱衣入座,抬手轻扣住她的胳膊,拉她入座,转眸看向司殿:“传膳吧!”
随即安抚轻拍了拍了手,凝视她温柔一笑:“莫担心。”
昙儿不料被她看出了心绪,她已经竭力掩饰了,轻叹一声坐下,强迫自己露出丝笑容点点头。像娘说的,爹一定会无事的,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用过晚膳后,天之佛又在书房中盘桓了一个时辰。
期间夕阳落山,夜□临,直到亥时夜深了,她才停笔阖住了手札,平静收起,转身出了书房,回到卧房,取出了一套从里到外崭新的衣物放在床上,便直向后殿温泉池而去。
坐在大厅的昙儿目送她消失在卧房后,听此动静,抬起另一只手按紧了心口,一凝眸转而望向星月清晰的夜空,暗叹放下了手中捧着的书册。书页依然一是早上时便打开的第一页,一整日都未曾翻动过,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便是子时了。
恍然间,敞开的殿门外倏忽间吹进丝清风,昙儿微觉凉意,骤回神,便起身走过去轻手关闭了殿门。
半个时辰后,悄然许久的卧房内响起了脚步声和衣物相触的窸窣声,是天之佛沐浴完回来正在着衣。
时间渐至,昙儿听着,心底控制不住的越发紧张,不由一握又一松手指,站起了身子,走到卧房门前盯着旁边的灯柱立柱,一眨不眨眼的定定凝视着托盘中明亮的晶石等待。
两刻后,传出了一下一下的熟悉梳发声,昙儿轻舒口气强迫自己放松心神,立着一直未曾动过的身子才微微动了动。
紧接着咔嗒一声金饰束发声,和玉梳放回梳妆台的响声落下,继而响起了不徐不疾地平静脚步声和衣物走动间的窸窣声。
由微不可闻,到清晰入耳,倏然间停住。
吱呀一声轻响回荡在整个静寂的双天宫中,卧房门被从内到外打开。
昙儿骤收回了凝在晶石上的视线,转向门口,见天之佛盛装庄重,鬓发梳理得整齐顺贴,宁静安详的面色上未曾有丝毫曾经悲伤过的痕迹,如天之厉死时一般的温润圣洁之姿,晓得她是何心思,一直紧张的心头突然涌起丝涩然和暖悦,不由露出了丝笑容,细细端详了片刻,才笑呵呵戏谑道:“娘这光彩照人的模样,莫不是要让爹到时候只注意你,把我们其他人都忘之脑后?”
天之佛闻言失笑,轻摇头跨出了房门:“莫忘了吾是没有记忆的,到时候见了你爹,吾还未想好要如何来面对。”
昙儿怔了一怔,她早已忘了此事,好笑自己大意,随即挽住了她的一只胳膊,一同向殿外走去:“娘如何都好,反正爹只要看见你就行。”
话音落后,二人都走到了殿外,昙儿轻挽的手一紧,稳稳扣住天之佛的胳膊,旋即便化光便带着她直奔皇极七行宫而去。
“昙儿,你说吾是该有记忆还是无记忆?”
“呃,娘,你是在紧张见到爹吗?”
不假思索:“并无。”
“那就按照当时娘所说手札的办法,若是爹让你欢喜,你就有记忆,给他个惊喜!吾想爹知道娘有记忆该是很高兴的。”
停顿了片刻后才叹息出声:“吾怕他受到惊吓气着!”
“呃,娘的言外之意可是怕爹反过来教训你?”
不假思索之声:“怎会!”
“失去功力的人可是娘你啊!吾觉得爹会!”
“该是吾找你爹秋后算账,居然抽改吾的记忆!”
一时无声,夜风呼啸中,良久后,昙儿才又终于想到了该说什么,
“来日方长,娘和爹想如何互相算账都可以,不必有所顾忌。我们会彻底消失在你们面前,不该出现的时候绝不出现,绝不影响爹娘的雅兴。”
又是许久没有声音,就在快到皇极七行宫时,天之佛才看着昙儿狡黠闪烁精光的双眸,失笑轻嗯一声,开始提功做出以功力飞驰的假象。
昙儿一笑收回视线,见宫前月色下伫立等待的所有人,当即平稳带着天之佛落地。
“娘!”“大嫂!”“伯母!”
天之佛撤功,含笑看向质辛他们五人和三千、魑肆等众多子侄,还有劫尘魑岳等颔首致意,随即便走向鬼邪和缎君衡平静道:“让你们久等了,何时可以进入?”
缎君衡看看弯月位置,收回视线凝向她缓慢道:“还有一刻钟到子时,提前半刻进入取出灵柩。”
天之佛闻言轻嗯一声,便不再说话,立在雄伟冰冷的宫门前,转眸静静凝视着上面浮雕的神兽。
众人本就紧张的心绪随着时间推移越发绷紧,全部无言噤声,三三两两散站在宫门前偌大的空地上。或紧凝眸子仰望夜空,或垂首怔怔凝视地面,或紧张不时面面相视,或抱臂靠着不远处的石柱阖眸,或手按剑柄斜抵佩剑于地,或埋首于双臂间坐在台阶上,或站得端正笔直,目不斜视,直直凝眸看着皇极七行宫,或垂眸敛神沉浸于恍惚的思索中。无数条暗黑的人影斜在地面上,默然无声。
皇极七行宫前霎时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不时吹拂的夜风悄然拂过众人衣角,在清凉月色下惊起一阵阵窸窣的响声,配合着枝叶的簌簌声,微让等待的凝窒有了喘息之机。
众人的呼吸声在风声中亦变得轻松了些。
无言无语中,终于缎君衡收回了观望天象的双眸,走向宫门前伫立的天之佛凝眸道:“进入吧!”
声音尚未落尽,宫门吱呀一声,已被鬼邪开启,天之佛看了眼二人和身旁站着略微紧张的质辛,平静道:“一同进入!”
众人刷的全部绷紧了心神,疾步紧随他们身后进入,眨眼间皇极七行宫前空无一人,只剩下了月色照耀下清晰的无数脚印。又过了少许时候,敞开的宫门中传出的脚步便消失在了通往阙阗关的廊道中,唯有夜风依然轻轻吹拂着寂静无人的夜色。
阙阗关前,众人脚步声尚未全部静止,便见一道元种七厉合运的元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