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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不是说过很多次了,还差一点点。”我以为他是为自己凑不齐七彩光谱而伤心。
他小小的鼻子抽了抽,紧紧环住我的脖子,把小脑袋搁在我的肩膀上说:“妈妈,你千万不要把我拼回去,好不好?剩下你一个人,我舍不得,会哭,还会不听话。”馒头很少哭,也很少会不听话,但这句‘威胁’的话,让我感动的满眼溢出了泪花。
我告诉他,也忘了他到底听得懂还是听不懂:“这幅彩虹拼图长在妈妈心中,每一片拼图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故事,馒头这片就是和妈妈的故事。”
馒头突然破涕为笑,自己擦干眼角的泪水,又替我擦掉,高兴的问:“papa也有一片吗?”他见我没回答他,知道我有些生气。把头埋得低低的,一只脚踢地上的小石子。嘟着嘴,自责的说:“妈妈,我又忘了。那Uncle呢?”
我笑了笑,捧着他的脸告诉他:“儿子,好多好多的人,好多好多大自然的风景,好多好多的开心和不开心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他们一片一片拼凑在一起就组成了一幅画。你看这个瀑布,那片湖水,险峻的山地,透明的天空。你学会浇花会笑,一个人害怕会哭,玩具坏了会伤心,Sara不跟你玩会生气。”
他似懂非懂的转动眼珠子,乖巧的说:“就像Uncle,Grandpa,奶奶,Zoe,Tim,Sara,Mrs。William,Doctor lee,对不对?”馒头举一反三的能力让我惊讶。我揉揉他的头发,一脸赞赏的说:“Great!good boy!”馒头笑起来,跑到瀑布脚下,高喊:“妈妈,快照快照!”
对焦时,相机中框住了全部的天真无邪,那场恍如隔世的狂风暴雨,隐隐散去。银铃般的笑声穿过光圈,闪烁着七彩光芒。清甜的瀑布颗粒,微小的洒在镜头上。
由于在双彩虹那里耽误太多时间,我们不得不加快回程的脚步。黄昏的山路崎岖难行,还有太多的不确定性,特别夜幕降临,最怕碰见林中猛兽袭击。我越想越害怕,仓惶的脚步为了护住馒头险些滑下山坡,他吓得拼命叫我。
“馒头不怕,我们走快点,才能在天黑之前,走出山门。”我捏捏紧握在我手中的小手,安慰道。
“妈妈···你膝盖流血了。”
“又不痛,我还能跑呢!”
馒头惊讶的看了看我,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我们一口气走到了平坦的草原。我知道越过眼前清澈的河流,穿过那片茂密的森林就是山门。可此时月色披上了黑纱,夜空幽暗深邃,寂静的荒野中泛起灰白的光,可怖又可怕。
“是不是走不动了?来,妈妈背!”明显感觉到他的步子慢了下来,喘息声也越来越急促。我把他往面前拉。
他不肯:“我还走得动!”谁都知道长时间徒步登山,对大人来说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况且馒头才5岁。我知道他的倔强和逞强,因为他嘴里一直碎碎念要保护我。
野地的潮湿直往上窜,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时不时有蝙蝠飞过,我和馒头谁也没有尖叫出声,害怕惊动夜间行走的动物,神经却崩像一根弦似的。馒头认真拿着电筒,照脚下的路,我们不得不步步为营。远处突然出现明亮的探照灯,我警惕的把馒头按在身前,那束光越来越近,心跳也越来越快。还没有等我看清,馒头就挣脱我,朝光源的方向跑去,稚嫩的声音大喊:“papa!”
2分钟后,聂辰一只手提着探照灯,一只手抱着馒头,向我走来,我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他放下探照灯,紧紧的搂着我。我真的吓坏了,和馒头趴在他肩上一左一右的放声大哭,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温柔的声音传来:“乖,不哭不哭,有我在!”我产生了一种幻觉,这句对馒头安慰的话仿佛也是在对我说。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五年前被哄骗的梦。
直到从优山美地景区出来,聂辰才肯松开我们交握的手。
坐在聂辰车上,我发现,他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稍显凌乱的头发,皱褶的衬衫和平时的他反差很大。
馒头在回来的路上,因为太累,已经趴在聂辰身上睡着。此刻,正在我怀里打小鼾。
聂辰俯下身,把我还给他的外套,搭在馒头身上,捋了捋他的头发,突然说话:“下次,不要让人这么担心。”
我点点头。心里很不是滋味,要是聂辰不来找我们,那片森林我们要怎么走出来呢,说不定我连馒头也保护不好。
他转过去,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盯着挡风玻璃前面的路,平静如水的说:“雨嫣!”
“嗯?”
“是papa,还是uncle,我都没关系。你别怪馒头,他还小,什么都不懂。”聂辰跟我说过很多次,却从来不像现在这么认真。
我没吭声。思绪就像时光倒流一样回到5年前,馒头还是婴儿时候就和聂辰很合得来,我不得不承认聂辰哄小孩的技术一流,每次他们一起玩过以后,馒头都会兴奋的睡不着觉。馒头最喜欢的人是聂辰,聂辰也丝毫不吝啬他的爱。馒头从牙牙学语开始就叫聂辰papa,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为此我对他发过很多次脾气,说不是papa是uncle,这么多年下来,馒头渐渐大了,也知道我不爱听他叫papa这个词,便开始有所顾忌。而我和聂辰的关系,从认回他那天开始,就止步不前。
他沉默了半分钟,又说:“是朋友,还是别的什么,我都没关系???”
“聂辰!”我突然阻止他,不想他继续说下去。
“我在!”
我稍微平静了一下,和缓的对他说:“聂辰,我差点和别人结婚,馒头也不是你儿子。”
“我知道,那有什么关系?”
我深吸一口气:“我以为我会在千千万万人中一眼认出你,结果不是。我以为离开晨曦是为他好,结果也不是。”
“错不在你!”
我自顾自的说“我觉得自己很糟糕,让要结婚的人都没有结成,好像晨曦,萧言,还有你。”
我仰头望天,透过全景天窗的玻璃看出去,黑夜下的星子像快要燃烧殆尽的蜡烛,在微风中颤抖,摇摇欲坠。我突然觉得一丝伤感,那么多年了,我从来都是逃避的态度,一听见他说关于我们的苗头,就会第一时间打断。也许从我知道真相的那天开始,我就彻底明白和聂辰再也回不到从前了。靠一个残破的身体和一段七零八落的回忆,我始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我想,既然好好的时候错过了你,现在就更不应该拖累你,不然我们???错过就让它错过了。”
他一脚紧急刹车。我和馒头差点冲出去,还好他用手护住我们。我知道他很少情绪激动,这一次是真的发脾气了。沉默片刻,他无奈的说:“你怎么会这样想?馒头不是负担,你更不是!”
“聂辰,5年前的话你还记不记得?”
“哪一句?彼此幸福,还是各自珍重?”
“我们不聊了好不好?”我突然有点被刺痛了,再一次终结了这个话题。闭上眼睛,枕在椅背上。我花了5年时间去等待,自以为聪明的找到了,然后奋不顾身,却落了空。我又花了5年时间去遗忘,当我们真正走在一起的时候,换来的却是心酸。我们其实谁也没有幸福,谁也没有为彼此珍重。
车子稳稳的停着,并未启动,他平静的语气透着淡淡的忧伤:“累了是不是?”
我摇头。
他探过身子把背椅往下调到让我舒服的位置。愣了好一会儿,问:“膝盖痛是不是?”
我依旧摇头,偏向窗户,右边眼角不多不少的一滴泪,不知不觉滑落。
作者有话要说:
☆、憎恨才算不拖不欠
银白色的月光隐没在无边无垠的晚空里,我闭目,以防飕飕的风吹得两眼通红。
………
春季运动会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快听!念你的了。”若亚用手肘碰了碰我。
“高二五班来稿!你们就像六七点钟的太阳,从四面八方升起来,在白色的跑道中点点凝聚。勇士们,这是速度的挑战,意志的拼搏,胜利在向你召唤,只要撑过20秒···”
大喇叭里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戛然而止。
“···”
“···”
“···”
萧言颤抖的发声:“是~男~人~就~撑~过~20~秒~”
“啊!”我猛然站起来惨叫,“谁把我恶搞的稿子交出去了!”
“额,是我!不是要投稿?”聂辰举手惊讶的问我。
若亚竖起大拇指嗔怪道:“你太有才了!”然后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我抓抓头发,额头硬生生多出两条黑线,突然间恍然大悟:“好啊,你们故意的!”
“高二五班来稿!运动健将们,跑吧,追吧,有多少次挥汗如雨,多少次呐喊鼓劲,多少次重头再来,才能越过重重障碍和陷阱。只要你不被追上、绊倒、撞墙、沉湖、坠崖就总有一天能够逃出生天···”
萧言继续抖动嘴唇:“神~庙~逃~亡~”
若亚东倒西歪的咧着嘴在石梯上咯咯直笑。
聂辰似笑非笑问我:“你还写了什么?”
“还写了什么?”突然眼前一阵凌乱,想了想说,“愤怒的小鸟···”
萧言和若亚乐不可支,然后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狠狠的回敬了他们一眼,眼神调回,对聂辰说:“你继续演!”
“我去拿回来。”聂辰的笑意味深长,转身窜出人群。
“等我!”
我追上去:“好像···好像还写了,植物大战僵尸的版本。”
聂辰一下子停下来:“你真逗比。”
“你!”我涨红了脸,拽紧拳头向他挥去。
他敏捷的握住我的拳头,浅浅一笑:“饭卡随便刷。”
“···”
这场梦格外甜,仿佛梦与真实之间只相差一线。
我在聂辰家的躺椅上醒来,那时我和他只有10公分的距离,模糊看不清他的脸,只看的见仍然皱巴巴的衬衫。一张薄毯刚好落在我身上。
“你睡的很沉。”
我把薄毯抱成一团,坐起来四下张望。
聂辰走开,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说:“馒头在我房间睡觉。”
我缓缓的点头,说:“聂辰,我想带馒头回国。”
回想我的每一次决定都惊世骇俗,一如五年前,固执己见的踏上来美国的那班航班。
离开那天是晨曦下葬的日子,我没去。
我知道,我们的爱情,或许死在那片迟暮的沙滩,又或者是他恐惧的神情和无情的话语,总之我也搞不清楚。它随风散去,最后掩埋在尘埃里。
过后我们又来过一次海滩,晨曦体力不支的蜷缩着,头枕在我腿上。日出的刺眼光芒,照到他苍白的脸上,像一片泛红的樱花。他合着眼睛,不声不响。我痴迷的望着这片海,高挂的红日,退潮的海浪,祥和而宁静。
那些近在咫尺的美好,有时候总是遥不可及。
倒影越来越短,一瞬抬头,被照得头晕目眩。我觉得太阳就要从高空陨落,海浪掏空了我最后一丝勇气。我用力的摇动晨曦,一双腿麻木的没有知觉。
他突然开口,微睁着眼,虚弱的笑:“还没死。”
我楞在那里硬是接不上任何话。只希望空落落的心,用他所有的言语来填满,包括爱听的,不爱听的。
“我真可恶,最后还来捉弄你。”他又笑说,“我觉得是报应,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