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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用蓝牙耳机打电话,谈话内容多大围绕着手上的活计,或询问,或让对方同步更改,当中他还道了次歉,说这段时间带累了对方跟着他一块熬夜受累……。
我有点犹豫该进还是退,很显然,是我搅乱了他正常的工作和生活规律,联想到也是因我结婚而令他的胃受损,心尖一痛,瞬息间,许多在怨尤中筑起来的壁垒混着那股突如其来的负罪感,象海浪下的沙堡般,轰然坍塌。
那一刹,我又起傻念,觉得自杀真是自己最正确无比的决定,哪怕入了那5%的列,也许也未尝不是种对自己、对他人的解放。
我悄无声息地退回自己房间。
第二天清早,靳逸明上班之前照旧进来看看我。
他的动静很小,根本没发出声音,但我还是假装被扰到般睁开了一直清醒的眼睛。
我看见他一怔,随即又笑开,柔声对我说,“吵醒你了?”
“小叔叔。”我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同样柔了声音唤他,同时,朝他伸出手。
他眼中掠过一丝惊悸,但却什么也没说,笑着握住了我的手。
我抓着他的手心贴紧自己的脸,闭上眼,又叫,“小叔叔。”
他“嗯”了一声,我感应到了里面的颤音。
“小叔叔。”
“嗯。”他继续回应。
我没有往下说,他也没有问。我感觉到他的手心里有潮湿渗出,在我的脸颊上象找到乐土般迫不及待地浸进去,立刻就变成了泪水涌出来。
“逸明。”我终于忍不住叫出声。
“什么,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很是迫急。
我笑起来,睁开眼,一点一点地放开他的手,“没什么,你去上班吧,我想再睡一会。”
他没再说话,大手掌轻轻帮我拭去泪水,表情复杂,欲言又止。
沉吟片刻之后,靳逸明轻叹口气,帮我把手放进被子里,离开了房间。
我在他走后飞速下床,跪在飘窗台上,看他开着车从车库里出来,刚驶入正道,又忽然停下。
跟着,屋里电话铃响起。
我提起话筒,他在那头带着笑,温煦如旧地说,“把衣服披上。”
他也望过我的房间,才会看见我吧。
我勾起嘴角,说,“再见!”
“再见。”
、第 46 章(全章修改)
水果刀是双立人出品,日耳曼民族尽善尽美的手工艺令它锋锐得轻轻一下、只一下;就划出血液象缩小版的瀑布般顺着伤口密密涌流过手腕、指间;迅速汇成细流在地上逶迤成一条艳红的丝带。
我比预算时间提前了有近两个小时。
原本就象我告诉阮晨茵的那样,其实并没立志真死,我只想吓唬靳逸明。
为什么吓唬他?
原因很纠结;一方面,我很仰慕他、很感激他,死心塌地想报答他;但是;另一方面;我又怨愤所有人因着他对我的宠护而伤害我;他现在做得出不理任何人的想法,不忌我有夫之妇的身份;堂而皇之把纪兆伦隔离在我生活之外;那当初呢?既然知道纪兆伦不合适我,为什么不霸道专制地强迫我和他分手?明明不是叔侄间的情份,却藏着掖着不说,当然,他可能并不是不想说,而是自认还没到他应该说的恰当时候,但,这天下,哪能事事尽在意料、尽在掌控?
否则,他和我,也不至于会走到这一步。
我蛮横任性地把所有不幸归究于他,不介意连自己都评判自己心理阴暗,而且,说白了,当时的我,其实就是顽固地想和他比拼阴暗。你不是喜欢藏着掖着不说吗?好,我也把痛和恨埋在心里,用惩罚自己折磨你。
可以吧?
当然可以。
我不仅要让他感同身受我所有的苦痛,更重要的是,我还要他被我的“自杀”行径吓得魂飞魄散,从今以后,无论什么事都告诉我,不瞒我、敷衍我,不要自作主张代我回避与纪兆伦的矛盾,也不要那么刚愎地替我处理我和纪兆伦之间的矛盾。
假自杀的理由千千万,我乐此不疲地臆想,乐此不疲地在网上查资料,区分所谓的动静脉,计算血流速度、动手时间、以及,被吴姐发现、得到救助的时间……。我觉得那是我从小到大玩得最认真的一个游戏。却没想到,最后一夜,我会突然灰心丧气,在靳逸明固执要留存给我的温煦和轻松后面,摸索并攥紧住他的苦痛疲累,导入自己身体,合着心深底里那份一直存在、从未示人的绝望,繁殖成致命病菌。
我微笑着在电话里和靳逸明说“再见”时,是真心想解脱他,也解脱自己。
结局当然是我没有死得了。
靳逸明七点半出门上班,那些天我大都要睡到九点多钟才起,吴姐会在十点前来叫我去吃早餐。如果是假自杀的话,我只需要在吴姐敲门之前随便割一刀,挤多点血在地上,再装出副昏迷相就行了,可计划到底没追上变化,就象我自认推算周详安排严密地布局死亡游戏时,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和靳逸明微笑道别之后摸出水果刀闭上眼一心求死一样,我同样没有料到睁开眼时,还可以看见靳逸明血红瞳孔里细密如沙的恐惧和愤怒。
他在到达公司停车场时,突然选择了掉转车头回家。
很久之后,他躺在我怀里,被我不停扇着耳光强迫保持清醒时,面带微笑,声音低弱而又断续地向我讲述过去,他说,他那天鬼使神差般骤然回家,只是因为我叫的那声“逸明”,虽然连他自己都捕捉不到我明白了什么,但他想证实,想抓住那一闪而过的机会。
结果,他抓住了我的性命,不是用他的爱情,而是,冲天震地的愤怒。
我假假真真的表演秀完美以……失败……谢幕。
嗯,是的,惨败。
我这一下算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把靳逸明惹火了。原以为无论真假,至少,可以达到预想的目的,哪晓得,没有迁就,没有疼惜,甚至连最起码的宽慰和开解都没有。留院那几天,他二十四小时陪着我,二十四小时都从全身每个毛孔里散发出雷霆戾怒,虽然从未向我爆发,但不知为什么,看见他找碴骂特护,听见他接个电话说不了两句就开始骂人时,我倒宁愿他象纪兆伦那样冲着我摔东西、发脾气,把心底所有的愤恨都发泄出来。
可他不是纪兆伦。
我放弃所有幻想,主动向他认错,保证以后再不做类似的傻事。
却还是迟了。
出院当天,他甚至都没让我回别墅,开车载我到爸爸那儿道了个别、交待去处之后,直接把我送到机场。那里有架他包下的专机,接了我,直飞新加坡。
那也是我第一次领教到靳逸明的厉害。在此之前,他温润煦和,对我千依百顺。
我在新加坡接受了半年的心理治疗……。
看见靳逸明慢慢睁开眼,我收回思绪,笑望着他。
“我睡了多久?”他微皱起眉,表情里还带有丝初醒时的迷糊。
我一边看表一边扶他坐起身,“嗯,我是七点钟回来的,余燕说你刚睡下,现在是九点一刻。”
他的模样很是烦恼,“我要她半个小时叫醒我。”
“她走之前交待我了的,是我忘了。”我笑吟吟解释,把温水杯递给他,然后,拿起一直搁在边上的干毛巾轻轻帮他擦去脸上的汗渍。
靳逸明显然并不相信我的解释,可也拿我没辙,摆摆头,喝下几口水,恢复清醒之后,撑身起床。
“我让罗姐煮了海鲜粥,你吃一点吧。”我说。
靳逸明本能摇头,见我神态固执,只好勉强说,“拿到书房来。
我的咆哮差一点点就呼出了口。他的皮肤冰凉,脸色却怪异透红,身体状态糟糕得和我下午时的担心一模一样,却还要强撑着做事!
吸口气,压下心火,我故作轻松地问,“‘万千恋城’的尾盘,市场部还没有想到好法子?”
靳逸明摇摇头,没有说话。
“万千恋城”的对象是中产白领阶层,中小户型,精装修,但定价并不高,所以,开盘以后销售情况在业界也算得上可圈可点。可是,再好的东西也没有“完美”一说,有楼层原因,也有朝向、采光等原因,剩下十二套房抵着新的房地产开发项目计划都出台了还没卖出去。市场部之前做了个降价的促销方案,但被靳逸明否了,没说原因,我估计一方面他觉得“万千恋城”本来的定价就不高,如果轻易降价的话,不仅会破坏全盘利润,还极有可能会在已购房客户群体中造成负面影响;另一方面,应该也有对这十来套尾房数量不以为然的缘故吧。
可不管怎么说,必竟沉淀了公司上千万的资金在里面呵,况且,新项目已经上马,一旦进入广告宣传阶段,带给老楼盘的销售阻力更大,换我是他,绝不可能象表面上这么淡定。
“要不,加大基层置业顾问的提成比例?反正销售团队都是咱们自家的,没有代理商一说,把降价部分转换成业务员的提奖,提高他们的积极力,肥水也没落到外人田。”我把斟酌了几天的想法说出来。
靳逸明看我一眼,轻描淡写地说,“晨茵建议我交给专业代理公司。”
晨茵,茵茵,还能不能叫得再亲密点?我翻白眼,大刺刺倾倒万千干醋。
靳逸明就这么笑起来。我发现他的笑容中加了一点得意的成分之后,骤然幻出种生动,原本异红的面色泅开光泽,象个跃出水面的苹果一样透鲜透彩。
我忍不住扑上去环抱着他啃了一口。
他怔了怔,回啃得比较敷衍。
我不服,又啃。
“小柳,我还有事。”他一边应付我,一边瞟眼看墙上的挂钟,显得很坚持。
既然阮婶婶提了建议,他是一定会批的,那“万千恋城”的尾楼不暂时可以搁一边了吗,他还有什么事?
我泄气滑离他的身子,抓过睡袍帮他套上,拢紧,系带子时满心不忿地勒勒紧,他就又笑,俯头在我额上落下一个吻,转身要走。
“你还忘了说三个字。”我闷闷勾住他的睡衣带。
靳逸明回身,咬着我的耳朵说,“我爱你。”
没过多久,我把粥端进书房,看见他正在和之前我见过的那法国佬视频对话。我听不懂鸟语,只好坐在一边玩手机。
有我监督,靳逸明不敢谈得太久,大概也就一个小时吧,两人下线。一口没动的粥已经凉了,我出去给他换了一碗,再进来时,看见他正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我把粥碗重重砸在他面前。
靳逸明抬头,歉意笑,舀着粥勺慢慢喝。
“巴黎那个小case还没谈下来?”我问。
前不久我陪他去巴黎,虽然不懂鸟语,仅就起个贴身保姆的作用,但并不影响我大致了解到那桩收购案的情况。不过是家小规模、经营走下坡路的老字号进出口贸易公司,值不值得收购都成问题,他居然还撇开外贸部亲自负责,我实在有点想不通。
“快了,快了。”看得出他不想深谈这个问题,加快了吃粥的速度,很快就把空碗推了过来,噜噜嘴,示意我收拾。
“放那儿,晚点再说。”我不上当。
“下午我走后你们谈了些什么?”一计不成,靳逸明又施一计。他明显是在转移话题。
我耸耸肩,本想以牙还牙回敬他的故作深沉,但目光接触到他眼眸里的关切,心尖一湿,态度软陷下去。
“她……录了……我的一些话。”
“什么内容?”
不能不说,因为,就算我现在不说,不久后的某一天,阮晨茵也会说。留给她说,和我主动说,完全是两个概念。我咬牙,闭眼,“我说我恨你,当年自编自导了出自杀戏,就是为了惩罚你。”
许久没听到声音,我颤巍巍睁开眼,看见,靳逸明仰身大皮椅里,双手交叉互握成拳,举在胸前,一下一下地敲击着下巴,他表情平淡,但整个人却莫名其妙的让我有些恐惧。
我咽下一口口水,努力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