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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情深的爱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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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他存了心要抛弃我,又怎么会回这住?
“别管那么多,照旧做事就好。”

安排了吴姐,我去有名的“林记粉面”吃了碗辣乎乎的牛肉面。
“人只有在吃饱了的前提下,才有可能具备力量和智慧。”这是靳逸明教我的,他还说一遇点事就愁苦得吃不下睡不着的人,是最没用的人。

又一个三年过去,我“有用”了许多。

吃完面后,在附近商场买了个双卡双待的手机,开通两号,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直奔约定地点,接上人,掉转车头往公司去。

“上帝,你终于听见我的祈祷了!”看见我,助理余燕比看见她那位一年回一趟国的老公还激动,“交待了你八百遍,你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是,务必,务必保证通讯畅通。手机呢,你的手机呢?拿出来开机,拜托,靳太,靳夫人,靳董事长,开机!”
年近四十的余燕是跟了靳逸明有近十年的铁兵悍将,既熟业务也通行政,可谓文武双全。
这种精英是不会把我等靠“魅君惑主”上位的小妖精放在眼里的。
除了正式场合,她从不称我“杨副总”。心情好时,嗓门一亮:“杨柳!”心情不好时,就象现在这样,给我冠上一堆靳氏称谓相涮。
基于她不仅身材、而且才干也能象铁桶般,为我挡住公司上下林林总总人事,我只有吞气忍受她桩桩件件的大不敬言行。

“总办通知下午两点开会,议案是发到你的邮箱里的,你不转发出来,我急死都没用。一个早上,靳总打了一、二、三、四、五、六个电话找你,平均半小时一个,”余燕扳着手指数落,“找不着你,就拿我出气,真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靳太太,请你,立刻、马上、即时,做三件事:开机,回靳总电话,转发议案邮件。”
我闷声做了她最后一项命令,然后将新开通的两手机号抄了一个给她,转身就要往外走。
“……这是什么?”她看着手上写有号码的纸条发问,见我要走,又厉声说,“你要去哪里?”
“我的新号。”答完她的第一个问题,我伸指懒懒指了指楼顶,回答第二个问题,“执行您的命令,去见靳总。”

余老夫人最是受不了我这股散漫模样。想象她现在定是气得呲牙裂嘴,我忍俊不禁。
噢,错错错,她和靳逸明的年龄差不多,说她老,也就是说靳逸明老。
我冲着墙角呸出一声。粗鲁相吓到了一起过来的、此际正站在门口边的那人。
她挑眉惊讶看我。
我冲她笑笑,挽了她的手臂进电梯,摁亮32层的按钮。
那是靳逸明所在的总经理办公室。

透过玻璃幕墙看见我,谢波急急迎出来。
“他在吗?”我问。
谢波点点头,目光放在我身后人身上。

“一个人?”我问。
“是。”应声之后,谢波迟疑着问,“这位……?”
我没有理睬谢波,转身对带来的人说,“你在这儿等我,我先进去和他谈。”
她点头,姿态优雅地坐入客厅沙发,冲谢波微微一笑,“麻烦给我一杯白开水。”
谢波略微犹豫,还是听话去了水吧。
所以说,气质这东西,与贫富无关,与衣着无关。

轻轻敲了敲门。
靳逸明在里面沉沉说进。
我有瞬间退缩:他是靳逸明耶!胃切除了二分之一,左腿高位截肢,虽然我努力尽量把伤害降到最低,可是,我无法保证没有伤害,甚至,我把能预见到的伤害设成了得逞的筹码。
真的,必须这么做?

我推开门。

看见是我,靳逸明的手从电脑键盘上收回,仰身倚入宽厚的真皮沙发椅,目光深深邃邃射过来。

“别墅是我住还是你住?”我避开他眼底泛红的蛛丝网,武装出一份硬朗,单刀直入。
“你定。”他淡淡地说,伸手去取桌面上的烟。
我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住自己没去喝止他,木着表情继续硬声硬气,“你当着纪家老少说我会是靳氏集团的接班人,那就一定要给我。”
“好。”
“我根基浅,才能有限,一开始大家伙肯定不会服我,你得帮我树立威信,扶上手了才能退。”
“好。”
“余燕很不错,只不过,她怎么着也是个女人,我身边需要一位男性助理,开车、挡酒,必要时,还可以充当保镖。”
“应该。”
“我要谢波。”我的语气咄咄而决绝。
靳逸明怔了怔,吸口烟,专注看我,“杨柳……。”
“一句话,答不答应?”我不耐打断他。
估计靳逸明想破头都想不通我怎么会提出要谢波,基于对我极具强烈目的性和针对性的了解,他顿在沙发椅中,没有说话,研判看我。
“OK,”我转身欲走,“今天就先说到这吧。晚上吴姐会煲芸豆猪肚汤,早点回家……。”
“你把我的助理要去了,我怎么办?”
我回头,微笑,靳逸明眼底升起一抹警惕。
“放心,我会赔你一个更好的。”我竭力让表情显得诚恳,靳逸明的脸色却越发暗沉。

我打开门,冲外面坐着的她招手,转而,热情看着他说,“靳总,请允许我向您介绍您的新助理——阮晨茵女士。”


、第 7 章

靳逸明是个极富修养的绅士,他几乎从不谈及自己在我生命中宛如救世主般的重要意义。
倒是我,并不耻于承认是靳家收养了我。

爷爷去世时,靳逸明已回国三个月。
丧礼上,我和靳逸明相隔五年后重逢。

只能说那是死者为生者创造的一份奇迹,也是历来面硬心软的爷爷对身为杨家子孙的我最后一次眷顾。
因为,如果不是那次重逢,我已经被自顾无暇的爸爸按原计划送回乡下,交给守寡的婶娘收养了。
回到充盈着猪羊膻味及粪水味的乡下过活,我的人生将会悲哀至何等一种程度,不言而喻。
然而,也就是我的幸运,颠个方向,铸成了他人的不幸。
如果我们不是重逢于爷爷的丧礼,或许,会重逢于他和阮晨茵的婚礼。
靳逸明回国,一则是学有所成,二来,也是为了完成靳阮两家家长的心愿,和恋爱了六、七年的阮晨茵结婚。
我之蜜糖,成了阮晨茵的砒霜。
然命运弄人在于,爷爷的去世,原本应荼毒到的人,该是我。

于是乎,当靳逸明弯下近一米八高的个头钻进我家那方狭小空间时,童年时代难能得到的呵哄在历经五年之后,将稚浅的记忆唤回。我留不住妈妈和爷爷,也改变不了爸爸,但,却直觉相信在有限的几张熟面孔里,靳逸明,是唯一一个能帮到我的人。
我的眼泪在他眸中潸潸流下。
追思太远,忧愁太近,以我十岁孩童的心智,能在亲人辞世、及自身命运的戡乱中,将哭泣忍至这一刻,已然是成熟的极致。

“小叔叔!”我呜咽泣唤。

很多年以后,靳逸明说,就是那声和“小猪猪”一模一样的呼唤,把我五岁时的身影,叠入当下的无限孤苦里,让他莫名其妙的就觉得,自己会是我生命中唯一的拯救、和希望。
我无语的哀求,他无从抗拒。

原本只是和大哥靳逸诚陪靳妈妈来走个过场的靳逸明就此沦陷入我的眼泪里。
他向爸爸询问我的学习和生活情况。
和爷爷一样喜欢缄默承担一切的父亲不愿多说。
我从床底掏出一个鞋盒,抖开层层成绩单和奖状,取了最里面的一个铁皮文具盒,默然摩挲良久,咬咬牙,递给靳逸明。
“什么?”他不解问我。
“送给你。”我垂头回答,不敢看爸爸,也不敢看靳逸明手中我的最心爱之物。
“学校发的‘三好学生’奖品。我,要回乡下去了,文具盒,再也用不上,送给小叔叔。”我不敢说多,也说不多。

小小屋子静得只能听见靳妈妈的咳嗽声。
靳逸诚掏出几张百元版的钞票递给我,“拿着,算是大叔叔和小叔叔的一点心意。”
我没接,惊恐万分地反背了手往后退。
不是为钱。
如果逃不掉回乡下放牛的命运,收再多钱也没有意义。

“妈,让小柳上我们家吧!”良久,靳逸明吐出一句。

我扶着床头木架缓缓跪下。
可以说是我失力瘫软,也可以,理解为感激。

靳逸明一把将彼时瘦骨崚峋的我扶抱起。

“逸明,”靳逸诚厉声低喝,“马上就要结婚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冲动?收养她?说得容易,谁来养?你和茵茵吗,还是,爸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本来爹妈是要去澳洲旅行的,要不是为等你结婚,也不会耽搁下来,你还要他们耽搁多久?”
靳逸诚的话令到靳逸明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爸爸伸手象捉小鸡般将我自他怀里揪出,嘴里反复重复,“不用,不用,小柳的生活我已经安排好了,已经安排好了。”
我的手下意识地想抓紧靳逸明,却在爸爸的拖力中无奈自他的肩头一路滑落到手掌,象抓救命稻草般死死逮着那四根手指、三根、二根、一根……,到后来,只剩自己的五指在空气中张握。
不是不想学妈妈低声下气哀求他们,可是,目光瞟见靳妈妈和靳逸诚的冷淬,我,我竟然就做不到!
最终,只好虚弱地向靳逸明挥了挥手,艰难张开已咬破出血的嘴唇,噙着眼泪无声说:“再见!”

靳逸明一把将我拉回,“要!”

他不管不顾的一个字令我再也忍不住所有的委屈、恐惧、孤苦,拼尽全力搂住他的脖子,大声哭叫,“爸爸呀,爸爸,不要送我去农村,不要,求求你,我要读书,读书……。”

尽管我的生父懦弱无能,帮不到我任何,但,此时此刻,我也只有藉着呼唤他来求取靳逸明的同情了。

然而,这不是靳逸明可以自称我爸爸的源始,绝对不是。

“我要收养她。”靳逸明摒弃靳逸诚话中提示到的顾虑,搂抱着我,坚定地说。
我把脸紧紧贴在他的肩窝,双手环箍住他的背颈,下定决心不松不放。

只有他,才能让我不用辍学回乡下种田放牛。
只有他,才能让我的人生重新找回希望和光明。
我为什么要放手?
除非靳逸明说不,否则,没有任何人、任何语言可以使我松手。
爸爸那股因贫穷而反弹出的尊严的拒绝被我嗤之以鼻,靳妈妈和靳逸诚森冷的抗议我充耳不闻,楚楚赖在靳逸明怀里,因颤栗而令他将我拥得越发紧实,又因依恋他的拥抱,我持续发抖。

“好了,小柳,到家了,下来吧。”
靳逸明抱着我走出生活了十个年头却无丝毫留恋的家,抱着我上车,抱着我下车,宽厚的手掌轻轻拍了拍我的屁股,将哭累了的我从睡梦中唤醒。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扬头,触及他目光中蕴含的暖暖的怜悯,心神大定。
这个人,不会象爸妈那样轻易舍弃我。说不上原因,可我,就是知道。

默然埋脸他下巴,轻轻蹭了蹭。虽然说不出口,但行动已是我最深重谢意的表现。
谢谢你。
我愿为你的施舍和恩德,当牛作马,为奴为婢。

那时候,我的确是这么发誓的。
而之后……。
之后……。
我不敢提之后。

无论除靳逸明之外的靳家老少有多不愿意,我终究进了靳家门。
那时候,靳逸明的哥哥姐姐均已成家立业,各自在外筑有窝巢,只有他因刚从国外回来,又尚未成婚,而和父母住在一起。靳大首长对我谈不上喜恶,家务事他也不管,多个我,在他看来,和多只小猫小狗没有多大区别。意见大的人是靳妈妈——一直以来,我口中的“靳奶奶”。她在多年的官太生活中已然培育出来喜怒不付诸色的深沉,终还是为我破了功——在我进门的当天就当我面久久斥责靳逸明。
靳逸明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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