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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兰太太也被急促地敲门声闹醒了,她穿着睡衣,脑袋上还戴着一顶歪斜睡帽。
“哦,莉迪亚,你又怎么了?”对自己这位邻居,特兰太太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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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神无主莉迪亚看到特兰太太那张严肃近乎刻板面孔时,差点没哭出声来。她呜咽着向特兰太太求救——毕竟自己什么都不懂——满心指望对方能帮上点忙。
此时特兰太太也注意到克兰修女手中烧得小脸通红孩子,她脸上神情也变得焦急,“你赶去橡果街12号,那儿弗兰太太你别瞧着她只是个助产士,对幼儿各种症状简直了若指掌——她会有办法。”
莉迪亚急忙把特兰太太说地址记脑子里,望了眼已经被特兰太太抱进怀里孩子,扭头冲进了风雪里。
特兰太太一句‘让克兰陪你去’还没说出口,莉迪亚已经跑得连影子都看不见了。特兰太太无奈,只得吩咐克兰修女去追。她是唯一知道莉迪亚失忆人,现外面又冷可以冻掉人耳朵,生怕莉迪亚出事。
“以前可看不出她这样爱自己孩子。”克兰修女不情愿地嘟嚷了句,拿过自己厚实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追了上去。
“是人都是会变。”特兰太太自言自语地接了句,唤来一个分管育婴室修女,让她泡些奶糊过来。
近年经济不是很景气,救贫院常常会门口捡到一些被亲人抛弃孩子。他们有身有残缺,有却看着和健康孩子无异。通常,健康孩子除了被收养外,都会六七岁时候离开救贫院去别地方做学徒,身体残缺只能依附救贫院艰难求存,虽然饿不死,但也尝不到饱腹滋味。
特兰太太斯托克救贫院威信很大,热气腾腾奶糊糊很就端了一小碗过来,还有一张恰好给三四岁孩子用小床。
特兰太太喂了阿尔瓦一些,就坐小床边上时不时给他额头换着帕子。
阿尔瓦对特兰太太来说,是一个很特殊存。毕竟他曾经险些因为她疏忽活活饿死——每次想到那个孩子奄奄一息地模样,和对她充满孺幕尊敬童稚目光,特兰太太就觉得心里彷佛被塞满了棉花,拥堵喘不过气来。
把儿子托付给特兰太太后,莉迪亚脑子里除了那个地址,什么都没有了。
她暴风雪中狂奔着——像个毫无形象疯子,蓬头垢面、狼狈不堪——不住左弯右拐,不住地跌倒,又不住地从地上爬起。只比她慢了一步克兰修女竟然追不上她——很就被她彻底落了后面。
莉迪亚并不知道特兰太太吩咐克兰修女追出来了,她拼命奔跑着,围巾已经挣脱了束缚,雪花中猎猎翻飞。
眼见着橡果街已经近眼前,莉迪亚眼中闪过希望火光,脚下步伐也越来越,就这时,前面突然传来《天佑国王》歌声。
莉迪亚下意识顿住了脚步,脊背也隐隐有汗水泌出。
那是醉鬼声音。
斯托克镇酒文化浓厚,酒鬼也不少,曾经,她就有过险些被酒鬼拖入暗巷玷污可怕经历。如果不是当时有人恰好路过——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天佑国王》歌声越来越近了,如果她是个聪明人,现就应该把自己藏起来,而不是站原地发呆。
只是想到自己烧得神志模糊儿子,莉迪亚双腿就好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这是唯一一条能走进橡果街道路,她除了闷头往前走,没有别选择。
莉迪亚把围巾往脸上提了提,试图把自己面容遮盖严密一点——她脸容娇媚,身材窈窕有致,哪怕拼命隐藏自己存感,也避免不了男人发现漂亮女人本能。
她佝偻着身体,步履匆匆,雪下越来越大了,让人视线也跟着模糊。很,一股浓郁化不开酒气就闯入了她鼻间,仅仅是堪堪嗅闻,莉迪亚脸上就染了霞飞双颊,脚步也有几分踉跄。她对酒精敏感,浅浅一闻,脑子就会晕头转向。上次正是猝然中招,失了力气才险些被那三个醉鬼拖进暗巷。
提心吊胆莉迪亚不禁用力压了压围巾,试图用围巾厚度堵住酒味侵袭,但显然,这并不是个绝好主意,至少,随着那个酒鬼靠近,那股劣质酒精味已经浓烈愈发呛人了。
不一会儿,一个头发蓬发中年男人歪歪扭扭提着一个酒瓶往这边走来,他醉眼惺忪,脚步晃荡,身上酒气让人作呕。
莉迪亚垂了垂眼睑,她目不斜视,拼命往前走。
等到和酒鬼擦肩而过时候,她心脏不禁狂跳,走路姿势也不自觉变得同手同脚。
她紧张近乎休克,攥着围巾手背因为力道极大,骨节都有些泛白,她脚步也越来越、越来越……
眼见着她和酒鬼距离越拉越远,前面房子昏暗烛光也慢慢印入眼帘,莉迪亚松了口气,脚下步伐不自觉变得迟缓,鞋子里冻得麻痒发僵脚趾也忍不住动了动。
就是这一动,边上阴暗巷口里突然蹿出一个人。
那人直接就往莉迪亚嘴上捂来,莉迪亚大惊失色,她根本就没想到旁边巷子里竟然会有人特意等这里——
来人捂着莉迪亚口唇把她往暗巷里拖,莉迪亚拼命挣扎,就这时,刚才那个和她擦肩而过醉鬼突然掉头,往她这边疾走过来。他脸上带着得意又轻浮笑,鼻息粗壮,除了身上那身酒气,哪里瞧得出半点酒醉姿态。
电光火石间,莉迪亚突然懂得了这两人是故意算计好了来堵她——只是!他们怎么知道她今晚会走这条路呢?
“劳瑞,还是你眼神好,一眼就看到了这女人!”那个佯装酒醉男人一脸得瑟地抓住莉迪亚双脚配合着同伴往巷子里小跑——莉迪亚很轻,两个大男人提起来毫不费劲。
“哪里是眼神好,上次如果不是我们跑得,也会和康拉德一样被扭进监狱,”那个率先动手男人一脸阴狠,“我们难得女人身上栽跟头,当然会印象深刻,”他松手一甩把莉迪亚甩到地上,“今晚我要好好玩玩,出一口恶气!”
这是一条死巷——除非原路返回——能进不能出。
“说得好,如果康拉德知道这女人又落我们手里了,肯定也十分高兴。”装醉男人迫不及待朝着莉迪亚扑过去。
他一扑过来,莉迪亚就尖叫着背靠墙壁,脚尖紧绷,对着男人□狠狠踢踹过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完全就是下意识举动。
措手不及男人被踹了个正着,一声凄厉地惨叫划破夜空。
紧跟而上那位劳瑞先生身体一抖,脚下一一顿,就被捂住□不停惊叫惨呼同伴撞了个正着——莉迪亚瞅准这个空隙,飞一样往巷子外飞奔。
“劳瑞!抓住这个臭□!老子要扒她皮!”痛得面孔扭曲男人嘶嘶叫着,像一条随时要择人而噬响尾蛇。
劳瑞自然拔脚追了上去。
莉迪亚慌不择路,拼命往前跑,边跑边喊救命。
劳瑞穷追不舍。
女人爆发力比不上男人,眼见两人距离又要拉进——祸不单行,莉迪亚脚一崴,只听一声脆响,脚部剧痛——人也往地上倒——幸好抠住了墙壁一块石缝,才避免了面部二度重创可能。
如今,她已经是伤上加伤,被脚踏背部也跟着隐隐作痛。
身后脚步越来越近。
莉迪亚拖着崴到右脚往前继续跑——她儿子还救贫院等着她!她拖不起!
右脚崴了莉迪亚走路速度越来越慢,离她只有半臂之遥劳瑞突然拽住了她随着跑动不断飘扬围巾,莉迪亚发出一声惊叫,急急解开了围巾,弯身抓起一把雪就往劳瑞脸上砸,开始两下砸到了劳瑞眼睛里,让对方步伐一顿,但很,劳瑞就变得越发凶悍起来——他眼睛瞪大大,一副好像要杀人狰狞表情。
莉迪亚怕得厉害,不停喊救命——这时候她离巷子口已经越来越近了。
砰!
莉迪亚突然身子一晃,整个人往前栽了栽。
砰!砰!
后心又被雪球重重砸了两下。
显然,劳瑞受到了莉迪亚刚才举动启发。
莉迪亚被砸得重心不稳,崴到右脚是是不是拖累她——即将冲出巷口时候,她被劳瑞从背后用力扑抱住了!一股纯雄性气息很将她覆了个密实。
莉迪亚胆裂魂飞!
她拼命呼救,疯了似地拿手指甲去挠劳瑞脸,边挠边喊,边喊边哭——她要崩溃了!
就这时,巷子外传来急促脚步声,莉迪亚彷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呼救起来。
“救命啊……来救……唔唔唔——”她嘴唇再次被劳瑞捂住了,人也被大力地往后拖——右脚使不上劲莉迪亚只能眼睁睁看着希望又离自己远去——她突然有些绝望。
就莉迪亚以为自己劫难逃时候,一道高大身影猛然蹿入小巷,劳瑞精神紧绷,大喝了一声:“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掐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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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瑞对这个突然出现男人十分戒备,他扼住莉迪亚喉咙不住后退,边退还边喊着同伴名字。
莉迪亚被他扼得咳嗽不止,嘴里还不忘呢喃着救命。
昏暗小巷让来人瞧不清被挟持者面孔,但她充满希冀眼神却让来人肩头平添了一份沉甸甸责任。
他不动声色地停下脚步,嘴角上提,笑出一口整洁白牙。
“欺负一位柔弱女士可不是绅士所为,”来人雪光映照下,越发显得仪表堂堂,风度绝佳:“先生,我给您两个选择,一是就此罢手,放这位女士离开,二是,”弯身从高帮马靴里抽出一把左轮手枪,慢悠悠对准了脸色大变劳瑞,“您可以赌赌看,是您先掐死这位受惊女士,还是我……”来人轻笑一声,“先一枪打死您。”
“劳瑞,那个该死贱□呢,你抓到她没有,我要——”嘴里放着狠话假醉鬼像被叼了舌头猫一样瞪着巷子口来人手枪不说话了。
“我怎么知道我放了她你会不会再对我们动手!”劳瑞脸上横肉不停抽动。
“所以您和您同伴只能碰碰运气了,”来人半点都没有将劳瑞隐藏凶戾放眼底,他一脸笑容地将枪口来回移动,不时劳瑞两人身体重要部位打转,“先生们,我耐心有限,我数到三,如果你们再不放人,很遗憾,我就只有开枪了。”
来人瞧上去有些不耐烦了,他甩了甩那头耀眼金发,慢吞吞地念到:“……三,”劳瑞掐住莉迪亚喉咙手不受控制开始颤抖,“二,”劳瑞眼睛闪过挣扎,假醉鬼精神崩溃,抱头大叫着‘不要杀我’从来人身边狂奔而去,来人竟然也没一枪崩了他,而是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继续往下说:“一……”
“够了!”同伴逃跑让劳瑞灵光一闪,还没等来人把‘一’吐出,他已经扯着喉咙喊了起来,“我放人!”他大叫着,“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嗯?”来人如大海般深邃迷人眼眸微微眯起,手指也慢慢扣上扳机。
“我没别意思,”劳瑞拖着莉迪亚往来人靠近,他把大半个身体都藏了莉迪亚背后,等到了巷口,他突然猛一掉头,就这样拖着莉迪亚往后退着走,“还请您站原地等上那么一小会,我过了弹道距离就会把这个女人放开,我发誓,以上帝名义!“劳瑞紧张地额头不住渗汗,肚子里是把自己不讲义气同伙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为什么要听你安排?”来人冷笑着跟上两步。
“那你就开枪吧!”劳瑞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样子,“反正死我也要拉个垫背!”说着把莉迪亚头发狠狠一拽。
“啊!”头皮刺疼莉迪亚发出一声惨叫,脑袋不禁后仰,试图缓解这股痛楚。一张藏凌乱头发里脸也顺势暴露出来。
看到她面容来人瞳孔一缩,周身气定神闲竟有了几分凝滞。但他语气依然镇定看不出丝毫波澜。
“你是个聪明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