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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夜永笑眯眯地看着满脸通红的宁向晚说:“什么条件的房子?”
“牢固就好,不要在市区,我们这半年要自己种粮食。”
“青稞吗?”
“对。”
周夜永笑一下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安顿下来
两天之后宁向晚和周夜永真的找到了个不错的村子,村子名叫鲁村,村民都是本地人,不过原本上千人的村子,现在只剩下了不过两百人左右。
空房子到处都是,宁向晚找了一栋看上去坚固一些的房子住了。
这个村子很是有点偏远,似乎之前也没有内陆的人来这里,所以这里人对外地人并没有多大的仇恨,但是这场天灾让他们都冷漠了很多,因为死亡每天都在发生,再如何温暖的人也无法面对这种接二连三的死亡。
宁向晚之所以选择这个村子,一是因为这个地方比较偏僻,很安静,二是因为这里的地比较多,如果她想要种一块地,应该也不会有人反对。
现在整个村子都没有什么生气,大灾刚刚过去,人们还不知道怎么平静,可是眼看二月中旬了,他们还是不得不开始了种植这件事,否则他们也没法活下去。
现在粮食是最珍贵的东西,而且到新的粮食下来还有半年左右的时间。
据宁向晚所知,现在货币已经失去作用了,全国上下只有一种交易方式那就是以物易物,偶尔有些人愿意要黄金交换,但是在饥饿之下,黄金也并非万能。
宁向晚和周夜永把车子里的东西都搬到房子里,现在周夜永终于明白为什么宁向晚对于粮食是那么执着了,也忽然明白了当初宁向晚看到那成片的麦田时的表情了。
宁向晚数了数他们的东西,还剩下四袋青稞面,两袋青稞,两袋大米,两袋白面,一袋黄豆,半袋香菇,还有杂七杂八的其他干货加起来有一袋,之后就没有其他了。
除去要当种子的两袋青稞,剩下这些东西满打满算也仅仅够他俩够吃到九月份,还不是吃饱,仅仅算是够吃,如果九月份他们的粮食没有收获,那么之后他俩的生活就真的惨了。
不过现在宁向晚更担心一个问题,那就是干旱。
没错,在一场洪灾过后接踵而来的就是旱灾,旱灾到后期伴随着瘟疫。
一想到瘟疫,宁向晚就觉得浑身发寒,那种恐惧才是最可怕的,甚至连饥饿都无法和那种恐惧相比。
每天看到身边有人死去,每天都在担心下一个感染病毒的是否是自己,每天都生活在恐慌和等待死亡的担忧里,每天都有人自杀,每天都是如此……
人们对世界变得绝望,对所有活着的其他人都充满怨气,怨气让人们失去理智,杀人成了家常便饭,那时候杀人甚至成了一种发泄方式。
老幼病残妇几乎一个不剩,活下来的男人最后也开始厮杀,有时候仅仅是为了排解那份恐惧,然而每日回家之后还是担心,因为昨天还在和你打架的男人,今天就变成了老头一个,病毒让人的身体迅速老去。
一天,就是一天的时间,从感染到死亡。
这感染病毒的一天也就是一生的时间,从感染时的年龄,到最后白发苍苍,七窍流血而死。
宁向晚沉默地看着屋子里的粮食,思绪飘得有些远,她也害怕。
周夜永轻轻拍了拍宁向晚的背说:“累了太久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嗯。”
周夜永给宁向晚倒了一杯水,宁向晚看着这杯水再度出神。
一个月两个月不下雨根本就不能叫旱灾,如果没记错,这场旱灾就是从上一次洪灾停雨之后一直到次年二月份一滴雨都没有下,全国上下都是如此。
而且旱灾伴随着酷暑,只是旱灾的严重性太大以至于人们竟然觉得那份酷暑也变得正常,实际上这一年的炎热根本就不正常。
从五月份一直到十月份,几乎每天的温度都是四十度左右,人们就算一动不动也浑身流汗。
太阳每天炙烤着大地,农田龟裂,水库干枯,水渐渐变得稀罕,和粮食一样稀罕。
宁向晚和周夜永休整了两天,而后她俩就开始去村子里打听情况,同时交流一下怎么才能种把青稞种好。
村子人虽然比以前冷漠了,但也都还算友好,虽然两场天灾过去,人与人之间已经不再如末世开始之前,但是因为民风淳朴,他们还是会尽量解释。
宁向晚要了五亩地,反正因为人口锐减,现在空的田地很多,而且她也怕自己种不好,青稞收成如果有问题,至少地种的稍微多一点,应该能够她和周夜永吃一两年了。
其实如果收成不错,一亩地的收成就足够他俩吃一年,但是谨慎惯了的宁向晚还是怕有什么万一。
鲁村后面有一片湖泊,不大,但是湖水清澈,鲁村的人喝得就是这个湖里的水,遇上干旱也是用这个湖泊里的水灌溉。
宁向晚和周夜永之后终于把青稞种好了,这个时候地还没有那么干,毕竟一场洪灾其实才过去不久,地面还是湿的,至少等种子发芽之后,天才开始慢慢变热。
他俩种好青稞之后,宁向晚就让周夜永往家里挑水,一桶一桶的,直到家里实在没地方放了才停。
同时宁向晚还去找了这个村的村长。
村长是个读过书的人,对宁向晚和周夜永也算客气,宁向晚委婉地告诉村长,之后会大旱,阳光炽热,湖水慢慢会变干,如果可以,她希望每家都多存些水。
村长很不解地看着宁向晚,宁向晚也不想多说什么,她不能说她经历过末世,也不能说她有预知能力,她只是做自己能做的,但是如果没人听她也无能为力。
宁向晚走后,村长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这个女人为什么说会大旱,第一年严寒,第二年洪涝,今年还有天灾吗?
村长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当天下午宁向晚就听到喇叭里有人喊着什么。
她和周夜永都不懂藏语,但是周夜永再去挑水的时候看到村民们都在往自家挑水,而且都不止是挑一次,周夜永似乎明白了什么。
回去之后周夜永和宁向晚说村民都开始存水了,宁向晚微微一笑:“挺好。”
宁向晚之所以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自我保护,因为青稞成熟的时候会有很多人来抢粮食,到时候保护粮食可不是她和周夜永两个人就能办到的,她必须和村民联合起来,否则最后粮食肯定还没收割就被抢光了。
现在世道复杂,宁向晚和周夜永除了呆在这个村子之外,几乎哪里都不去。
有时候周夜永会抱着宁向晚说其实这样也不错,跟世外桃源似的,可是宁向晚却越来越着急,因为她存的水完全不够用,而一进入五月,太阳就异常毒,湖水蒸发太快,到时候就算找水也很难了。
宁向晚的担忧落在周夜永眼里,虽然她看上去一直是平和的,可是周夜永能从她淡漠的眼神里看出来她在担心,很担心。
晚上周夜永让宁向晚枕着自己的胳膊,而后小声地说:“向晚,我是不是挺没用?”
“嗯?怎么这么说?”
“因为你还没有完全信任我,不是吗?”
“……”
“向晚,这些天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宁向晚沉默了,她现在在周夜永眼里几乎就是透明的,因为她似乎什么也隐瞒不了,周夜永总能发现端倪。
宁向晚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周夜永臂弯里蹭了蹭才说:“夜永,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但是下一场天灾是大旱,非常严重,我们的存水量根本不够。”
周夜永想了一下才说:“我不问,但是向晚,水也是有保质期的,我们就算存够了一年的水,两三个月之后我们存的水应该也不能喝了。”
宁向晚知道这个问题,可还是担心,因为除了那个湖泊,她还没有找到其他的水源。
“我知道,可是……”
“好了,好了,从明天开始只要不去地里,我就陪着你在附近找其他水源,怎么样?”
宁向晚轻咳一下:“嗯。”
有个人在身边,能信任,能包容,能为你分担痛苦,真的很好,很好。
宁向晚又在周夜永臂弯里蹭了蹭,撒娇一般,周夜永将她抱紧,夜才刚刚降临。
第二天宁向晚和周夜永刚要出门就被几个人堵在了门口,宁向晚看着那几个冷笑着的男人什么都没说话,她只是知道果然该来的总归会来。
第二次天灾之后,拉帮结派的人开始寻找新的生活方式了。
周夜永把宁向晚护在身后:“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为首的男人长得很高,而且也不是穿藏服,不过看他的脸却应该是藏族人,他身后的几人都是身着藏服,应该都是本地居民。
“你们好,我叫多吉,是隔壁扎西村人。”多吉微笑着,虽然肤色黑,可是他五官深邃,尤其这一笑,倒是让人觉得这个人很是帅气,不过再如何帅,也挡不住他眼中的奸诈。
宁向晚和周夜永对视一眼,而后周夜永继续问:“你好,有什么事吗?”
“啊,其实也没什么事,你们是外地人吧?”
周夜永点点头,多吉继续微笑:“那就怪不得你们不知道了,我呢,和这几个兄弟保护这附近三个村子的村民,你看现在强盗小偷到处都有,有了我们的保护你们也能生活得安心一些,对不对?”
周夜永和宁向晚都没有说话,多吉说:“所以呢,你们安全了,是不是也该给我们一点福利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玉龙帮
多吉伪善的笑容挂在脸上,他身后的几人都是一脸严肃,周夜永刚想说什么,宁向晚问道:“我们粮食很少,请问你们要多少?”
“不多不多,一个月十斤就够了。”
“我们刚来,什么都不懂,十斤太多了,我们俩一共就剩下一袋吃的了,能不能少点?”
“少点?行,第一次嘛,就五斤吧,不过下个月我们再来可就不能少了哟,小妹妹。”多吉伸手就要摸宁向晚的脸,周夜永一把把宁向晚拉到一边,而后阴狠地看着多吉。
多吉却笑着说:“这位兄弟火气不要这么大嘛,我们以后还是要合作的啊,至少一个月还要见一次不是吗?”
周夜永冲宁向晚做个眼色,而后宁向晚就回屋里去弄粮食了,之后他则站在门口和多吉对峙。
多吉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周夜永手一直摸着腰间的枪,可是他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他和宁向晚确实刚来这里不久,而且他俩也不知道多吉的帮派一共有多少人。
宁向晚弄了些粮食出来,多吉让手下人收了,之后笑眯眯地挥手走了。
周夜永咬牙切齿,宁向晚拍拍他的肩膀说:“无论哪里都有这种人,别气了。”
“不是气,是在想该怎么对付他们,如果是一个月给十斤粮食,我们自己的粮食根本就不可能够咱俩的生活。”
宁向晚点点头:“所以说,现在先别急,第一,我们要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其次,如果人多,我们估计得联合村子里的其他人才行。”
周夜永点点头:“我知道。”
宁向晚和周夜永之后就出门了,两人需要在附近寻找其他的水源,而且如果可以,最好是泉眼之类,即便大旱也能有水流出。
不过两人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有些疲惫地回到家里,两人刚要准备弄点东西吃就听到敲门声。
宁向晚和周夜永立刻警觉,宁向晚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枪,周夜永也确认了自己的一遍,之后宁向晚站到门后,而周夜永深呼吸一下问道:“谁啊?”
“是我,我是则木,你们的邻居。”
周夜永和宁向晚互相看看对方,而后点个头,周夜永把门打开了:“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则木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脸上还带着少年特有的羞涩。
“哦,我父亲让我过来告诉你们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