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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她被一片静寂紧紧包围着,好冷,愈来愈冷了……谁?谁可以来救救她?!温度愈来愈低了,她缩成一团的频频颤抖。
隐隐约约的,她似乎听到急遽狂奔的马蹄声。
“救……救命……救……救命啊!”
但冷风肆虐,吹散她的求救声,她只听到马蹄声渐行渐远。
刺骨寒意更冷了,又干又渴的她连眼泪都挤不出来,“救、救……救我……”
这一次,风儿卷走这声虚弱的求救,吹送到黎威耳中,他脸色悚地一变,急拉缰绳掉转马头,往声音来源而去,终于,发现已然昏厥的风曼筠。
他飞快的下马,冲上前去,只是那匹马儿却在同一时间跑走了。
“好冷……”她梦呓般地低喃,蓦地,她被抱入一个温柔的怀中,一道温柔气流也从她的胸口缓缓的流向她冰冷的四肢,她缓缓的睁开眼,在看清楚是黎威后,她又惊又喜又悲,“你怎么来了?不该来的啊!”
“胡说!你这笨蛋!好在,我及时的找到你!”他激动的抱紧她。
她眼眶一红,“你不该来的,秦烈说没有人可以走出这片沙漠的!”
“秦烈?!”
“对,是他把我带来这里,他觊觎单于的位置才想利用我除掉你。”
“居然是他?!”黎威难以置信,可他知道她不可能骗他,更没理由骗他。
“既然如此,他肯定是有把握可以回到王城,那么我们也不要灰心。”他很快理出头绪。
“对,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她破涕为笑。
两人互相鼓励,只是放眼望去,这片沙漠一望无际,而且什么标的物都没有,所以,他们只能盲目的行走,直到黑夜来临。
“我、我走不动了!水……水……”她喘息着,真的没力气了。
黎威心疼的看着她。不行!她太虚弱了——
他看着手臂,黑眸半眯,从腰间掏出刀,就往臂上划下一刀,再将那道渗着血液的伤口贴靠在她的唇瓣,“快吸。”
“什么?”她勉强撑起眼皮,在看清楚是流着血的手臂时,她先是一愣,马上哽咽的拒绝,“不!不要!”
“乖,曼筠。”
“要我吸吮你的血维生?我不要!”
“你必须这么做。”他强迫她要喝下。
“不要!我不要!”她泪眼拒绝,但还是抵不过他的坚持。
于是,她暂时撑过这虚弱的一天,但明天呢?他们没水没食物啊!
黎威当然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他也忧心,虽然他是练武的人,但以他的血来喂养虚弱的她,在滴水不沾的情况下、在烈阳高照的大漠里,他又能撑多久?所以,他只能祈祷鲁凯会带人来救他们。
于是,一天又一天的,他手臂上的伤口愈来愈多,一道道皆皮开肉绽,但能挤出的血却愈来愈少,而风曼筠仍然虚弱,也因为太过虚弱,她根本无力阻止他的自我伤害,她的心好痛,她不要用这样的方法活下去,她求他、拜托他,但无法撼动他的决定。
黎威的确在强撑着,他整个人已经晒伤,体无完肤,在白天烈日下,他将她护卫在自己的影子下,当夜晚降临时,气温骤降,他又把她紧紧拥在怀里,不受风沙侵袭。
然而他的伤口一天天恶化,风曼筠也看得出来,随着时间的拉长,他的情况愈来愈糟,有好几次,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甚至以为她熟睡了,所以不必再费力掩饰自己的痛,但她知道,一直都知道的,她眼眶泛红的凝睇着他,“对不起。”
他一怔,布满痛楚的脸上挤出一抹笑,“不,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太大意了,没有发觉秦烈那隐藏在自卑面具下的野心。”
“不!任谁也看不出他有那样深的城府,而我曾经不小心看到他面具下的那双恶毒的眼神中,却没跟你说。”
“傻瓜!如你所说,没人看得出来他有那么深的城府,所以,不是你的错。”他深吸口气,忍着全身刀割似的痛楚,将她轻拥入怀里,“但我想说,直到此时,我才后悔把你带到我的世界来,也许,就要害你枉死在这里,”他沉沉的吸了口长气,内疚的看着她,“而且,我可能还会早你一步。”
“不!不要说!”她脸色刷地一白,“我不要!”
他也不想,但他是练武之人,很清楚自己还能撑提供多久,所以,有些话不说就怕来不及了!“我可有无法带你走出这片荒漠了。”
“不!”她泪水迅速盈聚。
“别哭!”他舍不得,虽然他的眼眶已红,“但是,我知道你还能撑下去,所以,你要答应我,如果我走了,为了生存,你要……”
“不要!我不要!”慌乱哭泣,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她不是野兽,不要为了生存而做出伤害他的事,她宁愿跟他一起走!
沉痛闭上眼,再睁开时,他继续说着,“接下来,你就等待,鲁凯一定会想办法来救我们,所以,当他把你带回王城后,你就试着把天书那个小女娃唤出来,”只有天知道,他已在心中召唤她多少次!但奇迹并未发生。“让她把你带回你的年代,若无法召唤出她,你就告诉鲁凯,我把你交给他了——”
“我不要!”她拼命摇头,痛苦失声。
“你要,一定要,他是个好人,会懂得我的意思,会给你幸福的,听话!”他开始喘了起来,脸色更为惨白。
她眸中尽是痛楚,“我不要听话!你太自私了,黎威,我警告你,是你把我带来的,就要负责我在这里的幸福,你听到没有?!不可以假手他人!”她知道自己不该在这时候跟他生气,可是她太伤心、太害怕了,必须用怒火来让自己振作。
“我只要留在有你的地方,你听到没有?”她的手紧握着他的,“只要你能撑过这一次,你可以有后宫三千,可以生一大堆子女,要什么妻后母都行,我都不在乎了,只要你还活着,因为我爱你,你听到没有?”就怕来不及说了,她一古脑的说了一串。
“傻瓜,我、我只要你,也只爱你!”他神情虽惨白,仍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那我求你,”她眼中闪动起熠熠泪光,“好好活下来!活着来爱我,不可以再让我伤心一次,不可以让我孤老一生。”她愈说泪水掉得愈凶,“我只有你可以依靠,请你撑下去。”
他也想!可是事与愿违,“对、对不起……”他气若游丝的阖上眼,在这即将死亡的瞬间,一幕幕陌生又似熟悉的景象竟迅速闪过脑海,他看到了夜色、山林、残破茅屋、烛火,一名形销骨立的灰色长袍男子、一双深情的眼眸、一名明眸皓齿的美人儿——
“你该回去了。”
“不行,你今天又吐了两次血,我要留下来。”
接着,颤抖苍白的手写下最后一行字——
此生此夜人已绝,如有轮回……
泪水与鲜血滴落在白纸上,将墨迹晕染开来,黑、白、红三色是他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代表了不舍、遗憾与痛苦的颜色。
他突然明白了!天书小女娃所说的那段他有听没有懂的一长串话,包含他的执念、深情与轮回,但在这即将死去的一刻他才明瞭,是否太迟?
他在某一世已经辜负过她一次,他答应要在另一世给她幸福的,而他尚未做到……他无力的阖上双眸,却不愿咽下最后一口气。
“不要……不可以……不要死……我求你……求你呜呜……”泪如雨下的风曼筠趴在他的身上痛哭失声,“谁来救救他……”
热……好热……秦烈气喘吁吁的走在沙漠上,他抬头仰望头顶上的烈阳,他的唇瓣干裂,脸上也晒伤,每走一步,他的双足就像走在燃烧的火舌上。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小绿洲会不见?他不甘愿,他忍气吞声的生存下来是为了当上单于,而不是跟那匹被他吸干血的马下场一样,成了沙漠里的干尸!
在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后,他突然倒在炽烈的沙丘上,接着他一路滚落而下,一滚再滚的,才趴卧在沙地上。
老天,他的眼睛、身上都黏了沙尘,几乎要睁不开眼睛了,他要死了吗?
突然间,一道金光闪至。
好亮的金光啊!而金光里有人?!他勉强的撑起沉重眼皮,看着这名全身散发着金光的女娃儿,她那双璀亮明眸里有着明显的怜悯之光。
“谁要……你……可怜,走、走……开!”他粗嗄着声音怒斥。
天书小女娃咬着下唇,在他身边跪坐下来,看着晒得皮开肉绽的他,她忍不住的伸出柔嫩小手轻抚他的脸,“对不起。”
他不懂她为什么要跟他道歉,即见这名美丽小女娃轻声一叹,“造化弄人,你就再等我一世吧!不,是等我长大,届时,你就不必一世又一世的陷在争权夺利的轮回里,就这么说定了,你安心的去吧!”
莫名的,小女娃的话似乎有抚慰的作用,他缓缓的阖上眼睛,感觉已不再那么痛苦……
小女娃吐了口长气,再摇摇头,突然感应到有“老朋友”往她这儿来了,但同时,还有隐隐约约的哭泣声,“谁来救救他……”
咦?是风曼筠!小女娃瞬间化身为一道金光,往声音所在而去。
“求求老天爷,我爱他啊,请你不要把他从我的身边带走,呜呜呜……”
风曼筠趴在黎威的身上声泪俱下的祈求,因此并没有注意到一道金光窜至她身后,随即化身为一名粉雕细琢的小女娃。
小女娃抬头看着无云的天际,在看到两个小黑点后,她露齿一笑,再看风曼筠一眼,金光一闪,顿时消逝无踪了!
倒是那两个黑点距离地面愈来愈近,竟是追踪天书而来的司韫伦和战宸羽,他们在风曼筠身后站定,但因为她一身的匈奴服饰,加上两人又急着找天书下落,根本没注意到她是老伙伴。
“可恶!明明刚刚才感应到,怎么又不见了?”司韫伦气炸了。
“看来我们被耍了。”战宸羽口气较为平静。
“我早说了,那本天书有问题,最近这几个月把我们当呆子耍,一下子出现在大汉,一下子又在法国,然后又跑到这里,结果,我们才赶到又不见了!”
悲痛万分的风曼筠终于听出两个伙伴的声音,她飞快的回头,泪眼倏地一亮,“是你们!”
“曼筠!”司韫伦和战宸羽同时一怔。
“救救他!拜托你们!救救他!”她激动的哭叫,拉着来人看着黎威。
“别激动,没问题!我多穿梭时空几遍就成了,你别哭!我去拿药!”也难怪司韫伦会慌,毕竟,眼前这名泪如雨下的美女,怎么看都不像过去冷漠内敛的伙伴啊!
司韫伦一眨眼就不见了,战宸羽则走近替黎威把脉,发觉他仍有一口气在,他立即将他拉起盘坐,再以内功为他护住心脉。
至此,风曼筠才渐渐平静下来,她知道,黎威有救了!
黎威的生命迹象稳定已是三天后的事,这三天,司韫伦和战宸羽倒是把一大堆未来的药剂、救命丸全丢到古匈奴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包括食物和水,而且因为他们的身份、衣着皆与匈奴人不同,干脆就在这鸟不生蛋的沙漠里搭起帐篷,照顾起重伤的黎威。
此时,既然人已救得差不多,他们也该走人了,何况,好像有不少马蹄声往这儿过来了!
“谢谢你们。”风曼筠眼眶泛泪,“寻找天书的责任可能要麻烦你们了。”
“是她带我们来救你们的。”战宸羽突然这么说。
司韫伦点头附和,“我敢说她故意把我们耍来耍去,就是要我们没空来看你,让你能好好的跟黎威发展这段穿梭古今的恋情。”在这三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