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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别再替人代班了。”没有立场说的话,他还是说出口了。
他不是她的朋友,更不是她口中的时大哥;实际上,他是个要窃取她财产的人、是她最该防的人!
“可是……话不能这么说啊!我帮她,是因为她有急事,我也可以顺便赚点代班费,又可以这自己别老是那么早睡……你说,这样子不是很好吗?”没错、没错!这可是一举数得耶。
“为了钱,你看你把自己累成什么德行!”一提到钱,一把无明火又无端地烧上他的心窝。
瞧!她的脸色苍白得很,嘴唇也没有半点血色,甚至皲裂得严重,都有点渗血了……
“没办法,我要还债……”呜……可不可以不要再吵她了?她奸想睡……
“你当初干嘛不放弃?”他没好气地吼著,故意不让她睡。“你一点都不怕自己会被债务给逼死吗?”
“我也想放弃啊,可是……”一想到那么庞大的债务,她怎么可能不怕?“那些厂商开门做生意就是为了钱,如果我不替爸爸把那些钱还给他们,岂不是要让他们恨我爸爸一辈子?而且他们也有家人啊!要是我不还钱,导致他们的经济出状况,那我岂不是罪孽深重?”
一想到自己的懦弱会害得他们家破人亡,她就算再不想承担,也要硬著头皮逼自己去承担了。
她也不想啊!可是遇上了,又有什么办法?
“你……”人家都不管她的死活了,她何必管他们会不会家破人亡?
不想承认的是,他确实很为她心疼……该死!他居然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感到心疼……不曾出现的恻隐之心,为什么偏要挑在这个时候冒出头?
“我好高兴喔!时大哥这么关心我……”她万分艰难地睁开眼,冲著他笑,一会儿後又噘起了嘴。“可是……我真的好想睡喔!时大哥,你可不可以别再跟我说话了?我们明天再聊……”
“谁关心你啊?”
他脸色微变地瞪著她,发觉她已经睡著了,他啼笑皆非地睇著她满足的睡颜,她皲裂的唇令他的心微微泛疼。
从沙发上拿回护唇膏,不假思索地替她涂上,他的动作相当轻柔,怕会惊醒她。
坐在她的身旁,睇著她晶亮的唇,即使是在睡梦中,她依旧笑得甜美,彷若极为满足……她这样乐天知足,究竟是好是坏,没人能下定论,但是却让他的心动摇了。
在看见她的同时,不安的心停止了叫嚣,睇著她满足的睡颜,他迷惘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车子流畅地滑进大楼的停车场里,身材颐长的男子优雅地下了车,走进专属电梯、插入卡片後,他按了顶楼的按钮;颀长的身子倚在角落,幽深的黑眸微敛,脑袋里满是那抹令他不舒坦的身影。
叹了一口气,时文毓无力地合上眼,依旧想不透从不在乎任何人的他,为何会如此地在乎咎育凰。
是不该接下这种莫名其妙的委托吧?
接下这个案子,他肯定会成为笑柄,但是是自己没问清楚委任内容便先行答应,能怪谁呢?
再不愿意,他还是得完成。
让自己蒙羞,总奸过让祖宗蒙羞。
只是……除了唾弃自己之外,还有一份极为深沉的愧疚压在他的心头……
“时文毓,你累到在电梯里睡著了不成?”
耳边传来时少渢的嘲讽,他不禁拢紧眉,气恼自己居然连已经抵达顶楼也不知道,还该死地遇到他。
“有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他疲惫地走出电梯,懒得和时少渢计较。
“自己看喽!”时少渢扬扬手中的文件,早他一步踏进办公室。“不过……你调查朱立钦做什么?不管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与你无关,你调查他,该不会是想混进他家的金库里,偷出你喜欢的古董吧?”
“盗亦有道,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为了自己动手。”这可是祖宗订下的规炬!更何况,他也不层做出那种事情。
时氏一族以偷立家,但是取之有道,更不会强取豪夺。
但是委托的案子可就不同了,尽管他再不愿意,也得因为自己已经点头答应,不得不硬著头皮进行。
真惨!
“那你查他做什么?”时少渢佣懒地在沙发上坐下。“既然你已经答应接受他的委托,也说了由自己全权负责,那你还要乃谦替你调查他做什么?你不能反悔的,你不会忘了吧?”
“我知道。”废话!“我看看。”
懒得搭理他,时文毓迳自拿起资料翻阅。
“我没有猜错的话,朱立钦想讨回股票最大的目的,不外乎是想要逼老董事长提早退位罢了。”见他一页一页慢慢地看,时少渢急性子地告诉他。
“就这么单纯?”乏味透了!随处可见的名门内斗案。
“要不然,他还能有什么野心?”
时文毓放下资料,疲惫地窝进沙发。“那他说要和昝育凰结婚,到底有何用意?”他几乎是自言自语。
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追查到十几年前的事,但是在十几年前,如果两家打算要联姻,并不是不可能:可是做主的两个长辈,一个已经作古,一个则躺在加护病房里,就如朱立钦自己讲的,这是他单方面的说辞,无法求证。
他并不在乎朱立钦想娶她,只是想知道他的动机;既然朱立钦已经委托他找出股票,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查过头了吧?”时少渢斜睨他一眼。“你的任务是从那个女人身上找出股票,作啥管他为什么要娶她?”
时文毓把目光调到他脸上,睇著那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见时少渢一脸冷漠,他不禁怀疑时少渢到底是不是他兄弟,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变了。
如少渢所说的,他确实是查过头了,但是……
“啧!朱立钦那家伙是个变态,虽然是独生子,但从小到大就是不受老董事长疼爱,很自然的,跟老董事长一点都不亲近。所以,如果大胆假设他想要娶那个女人,是因为老董事长特别偏爱那个女人,所以他打算娶她、控制她,再慢慢地凌虐她……”
一些不了解朱立钦的人,会当他是个温文儒雅的大企业小开,但是只要在商场(奇*书*网。整*理*提*供)上和他交手过的人都知道,他那个人城府深又小心眼,跟女人没什么两样。
“凌虐她?”他一脸阴惊地问。
时少渢有点幸灾乐祸地瞧著他。“你舍不得?”
“关我什么事?”本来就不关他的事。
见他起身要走,时少温又道:“别说我对你不好,提供你一条线索去查吧!”
“什么线索?”
“到昝家看看吧!反正你现在也找不到什么线索。”时少渢背对著他。“反正昝家的房子被查封了,还没拍卖掉,你去找找看吧!”
“都已经被查封了,你要我怎么进去?”他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还以为他是要说有关咎育凰的事,谁知道居然是股票……
“你应该知道才是,伟大的律师哥哥!”时少昝回眸,笑得很阴险。
时文毓眯起眼,冷冷地睇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将车驶离停车场,进入川流不息的车阵里,时文毓在红绿灯前停车。
要找出下落不明的股票,除了找关系人之外,就是去住家找。但是昝家的情况比较特殊,如果是放在家里,早就被搜出来了,遗轮得到他?舆其上酱家找,倒不如去证券集保公司找,再不然就是去银行的保险箱找。
思忖著,他的双眼有意无意地看向对街的橱窗;粉蓝色的套装,相当大方、简单的剪裁,不知怎地,他竞想著若是这一套衣服穿在昝育凰身上……
叭、叭!
刺耳的喇叭声提醒他已经绿灯了,他连忙踩下油门。
啐!她穿什么衣服,关他什么事?他要找出股票的下落,没有时间管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是,她老是两件T恤、几条牛仔裤换穿,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女孩子,不会打扮,更没见她画过妆,头发老是随意地束成马尾,身上没有半点饰品;甚至连唇都皱裂了,她也不在意……
微恼地瞪著前方,在车阵里动弹不得,他眯起魅眸,在路口突地来个大回转。
不想去哪儿,只是因为这条路塞车得颇严重,他想要走其他路而已。
对!只是这样而已……
“你的动作难道不能再快一点吗?”
“对不起、对不起!”昝育凰连忙道歉。
“你小声一点!你这么大声,是要让客人听到,对我们产生坏印象吗?”主任恶狠狠地瞪著她。
昝育凰环顾四周,见有两三个客人在这个贩卖区附近,连忙把脸垂下;客人是不怎么多,她的声音也不是很大,但是她很怕引起客人不必要的猜测。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
“你到底在干什么?一大早就该摆上架的东西,你居然还没弄好!”主任见她一脸没睡饱的样子,火气更旺。“你不要以为你昨天替同事代班,今天就可以偷懒!”
“我没有……”嘴角微微抽搐,昝育凰强忍著打呵欠的欲望。
她确实很累,累得快要晕倒了。
没法子,她除了十点一到便会睡著之外,一天一定要睡足八个小时……她知道她这一点很像小孩子,但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很难改。
而且,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居然睡到一半醒过来,睇著坐在她身旁入睡的时文毓,瞧得出神……
没有人伴著她入睡过,甚至像个守护神一样,不鍮矩地坐在一旁守著她……不过,他说不定只是坐著睡著了,根本就不是在守护她,但是她就是觉得很窝心、很感动。
“还说没有?我还在讲话,你在干什么?”主任瞪著睡眼惺忪的她。“你以为你还是大小姐是不是?你拿公司的薪水,工作态度竟然这么散漫……”
“我……”昝育凰忍住呵欠,眨著快要睁不开的眼睛;看来好像不是她的错觉,主任真的很喜欢针对她……她不敢说自己非常敬业,但是她也没像主任说的那么混啊!
“还是你根本就不屑做这一份工作?”
“我没有……”她扁起嘴,不知道该怎么逃开。
“还说没有,你明明就是……”主任原本还要再骂,但是见到咎育凰身後有个客人愈走愈近,她立即从她身旁走过。“等一下再说。”
咎育凰敛下眼不发一语,努力地隐忍著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突然感到有人轻拍著她的肩,她猛然回头。
“你在干嘛?”时文毓盯著她苍白的脸、带泪的眼,眉心不禁皱起。“你刚才是不是挨骂了?”他抬眼瞪向已经定到卖场另一头的主任。
该死!她可是拥有亿万身价的女人,现在却在大卖场里被上司骂得拾不起头来:是老天在苛责他吗?是老天要他正视她的困境,要他知道他先前做的决定有多么愚蠢吗?
她非要这样激起他的罪恶感不可?
“没有……”她哑著声音,努力不让泪水落下。
他怎么来了?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她有跟他提起她在这里上班吗?
时文毓瞅著她低头不语的模样,十分气恼。“你把头垂得这么低,我要怎么看你的嘴?”他硬是把她的脸抬起。
“咦?我的嘴?”有什么好看的?
时文毓不发一语,伸出长指轻触著她的唇;她错愕得瞪大眼,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感觉上好多了……”他嗓音低哑地喃喃著,长指舍不得离开她的唇,在她的唇上来回摩挲。
“好……好什么?”她紧张地问,忘了眼中的泪。
他为什么要摸她的唇?这里是大卖场耶!旁边还有客人,他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摸著她的唇,她待会儿要怎么面对其他同事,还有主任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