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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太后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不管做哪一行都自己的行规,杀手更加会避开被人查到,你们一直打探他们的消息,更加惹得那些杀手警惕。南疆的那个案子,仿佛说是也跟这个杀手组织有关,忻夜上次自荐而去,最后不也还是无功而返。”她微微一笑,“叫底下人的不用急,这事暂时缓几天,回头从淮安县令口中直接问出。”
“直接问?”吴连贵疑惑道:“娘娘可是有什么好主意了?”
“不算太好,可是哀家已经等不得了。”太后将方才的密信递过去,“你先看看上面的消息,再拿去家中跟二老爷商量着办。”
吴连贵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目光微惊,然后将密信放在怀中揣好,点头低声道:“娘娘放心,奴才明白了。”
比起太后那边线人情报的快捷,桓帝得知消息则要稍慢一些,青州的密信通过各省官驿连夜急送,到达京城时仍然迟了半日。
昔年燕朝与霍连议和,互换文书定好两国互不侵犯边境,谁知才过了七、八年平静日子,青州边境又开始不安定起来。据密信内呈奏,近日时常有小股霍连人马袭击边境村庄,村中牲畜粮食都被抢劫不少,不少有血性的青壮汉子持械对抗,结果双方都受了不小的伤亡。
桓帝自然是动气恼怒的,但他甚少会把情绪挂在脸上,依旧保持着素日冷静,淡声朝群臣道:“众卿心里有些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听听。”
众臣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一时半会儿没个定论,朝堂上倒是聒噪的不行,眼见皇帝微微蹙眉,其中一名臣子出列道:“臣以为,不如先听听太后娘娘的看法。”
“母后那边,朕回头自然会去问的。”桓帝忍住不快打断那人,将大殿内的群臣环顾一圈,嘴角含了一缕冷笑,“朕现在问的是你们,难道你们个个都是酒囊饭袋,凡事都等着太后拿主意?那朝廷还养着你们做什么?”
这话问得十分犀利,不少起先跟着附和的臣子低下了头。众臣都有些不自在,将目光投向了站在最前面的两位丞相,左丞相杜守谦迫不得已,只得出列奏道:“皇上,当初先帝也有一举平定霍连的念头,奈何国内刚刚经历了撤藩动荡,实在经不起连年战火纷乱,最后只好退一步与霍连议和。如今虽说过了几年平静日子,但是臣以为……”
桓帝对议和没有兴趣,自然也没有耐心再听他说下去,挥手打断道:“行了,不用长篇大论的翻旧事。”
依照燕制,左、右丞相乃是朝堂文官之首,今朝分别由杜守谦和慕毓藻担任,此二人同时还是先帝托付的辅政大臣,皆是心机颇多、城府深沉,身居要职都已超过数十年之久。
桓帝幼时不喜欢杜守谦,全是因为杜守谦之女先明帝之宝妃。昔年宝妃也曾颇得圣眷,在后宫中与太后争宠斗气、颇为骄扬,桓帝自幼便存下了陈见,加上杜守谦为人老谋深算难以控制,故而愈发反感不喜。
即便是从小陪着桓帝读书的杜淳,也因为出自杜家而被闲置,直到如今仍不过是个内阁侍读的闲职,完全没有因为皇帝侍读的身份沾光。倒是太后从未对杜家流露过厌恶之意,每每见到杜淳都甚客气,即便面对杜守谦,也没有因过往带出一星半点不满。
太后曾经私下召来桓帝,开解道:“杜守谦为你父皇出谋划策十几年,可谓权盛一时,朝中不知有多少官员与他有交情,你怎么可以全然不顾忌?”
当时桓帝不过十来岁,即便性子再沉稳,也有着尚未抿去的稚子心性,倔强道:“他们得罪儿子无妨,合伙欺负母后却是不行!”
“傻孩子”太后笑着摇头,抚着桓帝稚嫩的肩膀道:“呵,你母后什么时候真被人欺负过?从前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过去便过去了,母后都已经不再计较,你往后也别放在心上了。”顿了顿,正色续道:“再说,杜守谦是个真有才能的人,往后你还有用的着他的地方,正该多加笼络,为人君者岂能因为自身喜好而对臣子有偏见?”
后来桓帝年纪渐长,更是少有将喜恶之情表现在脸上,况且正如太后所言,朝中杜氏门生的确不少,自己也有用得着杜守谦的地方,尽管本身不喜此人,但至少情面上不会再带出来。
杜守谦为人极是通透,对于桓帝的不喜,私下里早就是心知肚明,故而平时上朝总是能不说便不开口,纵使像今日得了呵斥,也只是不动声色退回归列而已。
启元殿内的气氛愈发凝固紧张,慕毓藻轻咳了一声,打破了令人压抑的沉默,上前奏道:“如今霍连只是少数人马骚扰村民,并非军方出动,即便国书质问起来,霍连国主也只会推脱治理不严罢了。”
桓帝问:“若是我朝出兵灭绝祸患呢?”
慕毓藻抬头看了一眼,奏道:“若是我朝贸然兴兵出战,必定落一个拆毁和约的罪名,反倒成了中原的不是,唯今之计,还是令青州将士严加防范,村庄内多驻扎一些兵卒压阵,以免造成更大的损失。”
桓帝叹道:“朕也明白,只是心里眼不下这口气。”
慕毓藻苦笑道:“没法子,暂时只能是这样了。”
底下臣子又开始议论起来,桓帝头疼之际,见云琅欲言又止像是另有话说,因此起身宣布退朝,单独召见云琅道:“小舅舅,有话坐下慢慢说。”
云琅传授桓帝功夫武艺数年,抛开舅甥亲情也算师尊,私下甚是亲近,告谢入座回道:“世人皆知霍连人生性好战,喜好武力抢夺财物,其实这一切,不过仅仅只是一种表象而已。”
“哦?”桓帝十分感兴趣,问道:“那小舅舅仔细说一说,还有什么缘故?”
“想必皇上也清楚,霍连地广人稀、并不富饶,民众都是以游牧放养为生,倘使当年牛羊养得不好,首先吃食便要成个大问题,所以每当遇上年景不好的时候,他们都会强多青州、并州的牛马粮食。”
桓帝听了点头,“没错,黎民不能裹腹自然生乱。”
“霍连人好战的确不假,但是此时应该不会有出战的意向。”云琅回应皇帝问询的目光,往下说道:“听闻霍连王身体不是很好,病了已经有两、三年,而霍连王子尚且幼小,此等时刻怎敢轻易出兵找祸?不过臣却另外有些担心,只怕……”
“什么?”
云琅沉吟道:“只怕霍连国内出了什么事情,譬如各个部落不和,或是别的,如是那样只怕局面就不好控制了。”
“那”桓帝想了想,“依小舅舅的意思,我朝此时更应该加强防范?”
“不错,此次骚乱甚是奇怪。”云琅蹙眉道:“青州有韩密领兵十万,并州有云家两兄弟镇守,若是小股乱民骚扰自然没有问题,但倘使霍连国中有变,我们也应该提前未雨绸缪才行。臣以为最好即刻恢复战备状态,让各省闲散兵士重新开始操练,粮草、马匹也要多多囤积,一旦打起来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桓帝心底是偏向于主战的,这番言论颇合心意,颔首道:“还是小舅舅说得通透明白,朕心里也有底了。具体该怎么安排,还是小舅舅下去拟一个折子上来,详叙各省的调度安排,朕会以最快的时间颁出旨意。”
云琅应下起身,笑道:“是,姐姐也是这个意思。”
桓帝原本一腔兴奋、踌躇满志,顿时被这句话浇熄了一大半,几位舅舅以及朝中的老臣们,仍旧还是拿自己当小孩子看待,凡遇大事总是要跟太后那边商议过,方才会有定论确定下来。
虽说自己已经亲政一年多,但是除了太后不再直接过问政事以外,朝局基本上没有太大变化,那些老臣依旧唯太后马首是瞻。比如青州重将韩密、三朝元老林太傅,都是受过太后大恩的,即便是教他们舍身效命、粉身碎骨,只怕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几位舅舅就更不用说了,自然是跟太后更兄妹情深一些,而其他的一些要臣,也大多领命效力于太后,比如镇西大将凤翼不知道受了太后什么恩典,从来都是对太后死心塌地的。即便是毫不相干的杜守谦,因为自己的私下不喜,太后对人又是一贯的宽容不计,想来也是更加倾向太后那边。
这些人都是朝廷各部的重臣,随便哪个都是居于要职多年、门生无数,倘若悉数加在一起,完全可以将自己这个皇帝架空。朝中要臣没有一个是亲近自己的,虽然前时母后主动撤人,让自己换了不少年轻的新人,但一时半刻也没有什么份量。
即便贵为一朝天子、九五至尊,却仍然做不了这个国家的主,想到此处,桓帝不由怅然叹了口气。不过还好母亲为人豁达、处事端正,不论国事、家事从来不曾为难过自己,不然的话,这皇帝做了恐怕也是没滋没味。
“皇上,是不是觉得饿了?”候全听到皇帝的叹息声,壮着胆子上来询问。
桓帝这才觉得出神有些久了,连云琅走了都没留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静了一瞬吩咐道:“去传膳,要几样清清爽爽的小菜。”
“是,皇上稍歇。”
桓帝素来厌恶大势铺张浪费,御厨们自然不敢乱拍马屁,依言做了六样精致清爽的小菜,另外配上几样分例的鱼肉参汤呈上。桓帝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忽然放下手中的龙纹金箸,指着面前的一盆白玉蹄花汤道:“皇后平时喜欢喝这个,送到凤鸾宫去。”
自那日听雪事件后,桓帝便有些着恼皇后管教不严、约束不善,以至宫人胡乱非议太后,连带自己也有了不孝的罪名。因为心里怄着气,加上最近几日事情繁多,今日又遇上了青州的大事,已经连着好几日没有去过凤鸾宫。
此时一起皇后素日的柔情温存,不由也心软了,觉得当日有些委屈了她,又想起她刚刚小产伤心,因此不免生出些许歉疚。只是依照桓帝的性子,断乎不会去个皇后说什么道歉之语,况且本身也不擅长哄劝女孩儿,因此只让候全带了吃食过去。
眼下听雪已经去了洗衣局,近身服侍云皇后换做紫汀,她是太后从前入宫的陪嫁侍女,候全不敢不敬,上前赔笑问道:“紫汀姑姑,这些天有没有累着你老人家?有需要小猴子跑腿的,尽管吩咐就是。”
紫汀出嫁离宫数年,若非回来换了一身宫中女官服饰,已经完全是以一位娴雅的贵妇人模样,闻言笑道:“你如今是皇上身边离不得的人,连你师傅多禄都及不上,我还敢支使你?别耍油嘴,是不是皇上让你送东西来了。”
“是。”候全笑道:“皇上惦记着皇后娘娘,赐了一盆白玉雪珠蹄花汤。”
“好了,我知道该怎么说。”紫汀让人接了汤盒子,笑着戳了戳候全,“记得好生当你的差,若是让我听见你在皇上跟前偷懒,就把你的猴子尾巴剁了炖汤!”
“不敢,不敢。”候全笑嘻嘻道:“再说,小猴子的尾巴也不好吃啊。”
“回去罢,记得替娘娘给皇上谢恩。”紫汀没工夫继续闲扯说笑,转身领着宫人走进内殿,亲手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浓汤,放在皇后榻上用膳的圆角小几上,又指点宫人布好各色菜式,然后笑请道:“娘娘先喝口热汤开开胃口。”
云皇后微笑点头,“多谢姑姑,让小丫头服侍便好。”
“是皇上着候全亲自送过来的。”紫汀见皇后要起身,忙笑,“娘娘只管坐着,已经让小猴子回去代娘娘谢恩了。”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