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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桓帝皱眉,方才皇后遣玉湄儿送来一碟点心,不过说了两、三句话,根本就有看见云枝的人影儿。
候全见皇帝满脸郁色,赶忙去唤了人,一名小太监进来跪道:“小郡主方才自个儿进去,后来没多会儿又出来了。”
她既然来了,就没有不见自己的道理。
桓帝想了想,揣测云枝或许是去了弘乐堂,于是起驾赶过去,谁知却不见人。桓帝踌躇了半晌,问道:“母后有没有见到月儿?”
“你说今儿?”太后摇头,“月儿好些天都没进宫了。” 见皇帝神色奇怪,又问:“怎么了?”
桓帝敷衍道:“没什么,儿子随口问问。”
“你若是惦记月儿,空了去你姑姑家瞧瞧便是。”太后不知醉心斋之事,并没有多想,与皇帝说了会儿闲话,漫不经心道:“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睡得不是太好,左右也是闲着,打算到流光苑那边静养几日。”
“好,儿子送母后过去。”桓帝此刻有些心不在焉,颔首应道。
秋风习习,一转眼到了今年殿试的日子。
桓帝总算腾出些许空来,打算秋闱的事一忙完,云枝要是再不进宫,自己就到乐楹公主府去瞧瞧。今秋殿试的前三甲考卷呈送上来,桓帝仔细斟酌过后,钦点了状元、榜眼、探花,交由发榜官拆开封条誊抄人名。
“状元张子栋,祖籍涿郡……”按照规矩,发榜官誊抄完毕需当面唱诺一遍,以示皇帝钦点人名无误,“……探花李植,祖籍滁州……”
“等等”桓帝突然抬头,指了指,“递过来。”发榜官不明所以,不知道这探花缘何引起了皇帝的注意,连忙放下榜文,将探花的考卷递了上去。
桓帝细细的重看了一遍,唇角微弯,“嗯,还真的到京城来了。”
次日发榜,李植一早便迎来了报喜的官差,客栈掌柜也赶来贺喜,亲自封赏一坛上好的陈酒,又请他在大堂的才子榜上题名,让自己的店也沾沾喜气。
李植满面笑容应酬众人,忙到下午才得空,赶紧带着小厮去发榜处看人名,找了半日,总共找着三个姓云的进士。谁知一一见了,根本没一个是当日见过那人,不由暗暗跺脚,难道那云姑娘的哥哥落榜了?心中好不懊恼,后悔当初也没问个仔细。
往年的恩荣宴都设在奉光殿,今秋因为太后去流光苑颐养,皇帝为了让太后跟着热闹一番,便将宴席设在流光苑的湖心岛。即将赴宴面圣,从此踏入朝堂庙门,诸位新科才子们都是锦衣绣帽,一派风流得意姿态。
按照规矩,宴席前皇帝会事先召见这些新贵们,皇帝说些勉励的话,臣子们则说些报效国家社稷之语。因为人多杂乱,仅召状元、榜眼、探花三人,状元走在前面,李植和另一位王榜眼随后。
一名中年太监从山子门穿过来,传话道:“皇上有旨,先去面见太后慈驾。”
前方尽头,传来一阵清雅的丝竹之声。李植好奇心重,不似另外两人规规矩矩,正巧自己旁边便是花窗,悄悄的扭脸瞧了过去。隔着丛丛蔓蔓的树枝,远处有一名鹅黄纱衫少女正在起舞,广袖如云、流苏似雾,映照的周围景致都失了颜色。
李植等人绕过九曲连廊、湖心亭,终于来到后面的园子,按着指定位置行了礼,三人垂首静立一旁。忽听一个脆生生的女子声音开口,娇软柔糯,“这就是今秋选出来的才子?一个个都是书呆子相。”虽然不大礼貌,但那软软语调却教人无法生气。
“不要胡说。”后面这个声音清澈无尘,微微凌厉,应该是太后无疑,“十年寒窗苦读,也是不易……”
太后说了什么,李植完全没有听进去,心里“砰砰”乱跳,方才那个女子的声音分明就是,只是奇怪,云姑娘怎么会在皇宫里头?莫非是太后身边的小宫女?
还没等他想完,忽觉旁边的王榜眼推了推自己,“李兄,快点谢赏。”
一个小太监捧着朱漆盘子侯立,里面躺着文房四宝、几锭金锞子,并一柄紫玉灵芝的玉如意,想来是太后赐下的恩赏。李植怔了一瞬,乍起胆子往右边看了一看,不觉“啊”了一声,“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眼前俏立着一名鹅黄纱衫的少女,青丝如云、眉眼如画,一双明眸宛若两丸流动的黑色水银,顾盼之间光彩熠熠,正是自己千思万想的云姑娘!李植眼里再看不见别的,觉得天地间只剩下自己和意中人了。
没有皇帝和太后的吩咐,无故抬头原本就是失礼,更何况这么呆呆的看着人,急得王榜眼使劲拉扯,“李兄,不可造次!”
李植原本找不到云姑娘的“哥哥”,正在满心失落,以为今生今世再无缘相见,不料进宫却得此意外之喜。一时欢喜若狂、激动忘形,竟然脱口道:“太后娘娘,微臣想求娘娘一个赏赐。”
太后眸光清明如水,微笑问道:“哦,什么赏赐?”
李植目不转睛,看着云枝欢喜道:“请娘娘将这位姑娘赐予微臣为妻。”
太后满目惊讶之色,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断喝,“儒生狂妄!”
李植听着声音耳熟,顺着看过去,大吃一惊,心中有如平地一声惊雷巨响。那人身着明黄色锦袍,除了皇帝还能是谁?可是他,不是云姑娘的哥哥吗?!
“皇上息怒。”状元和榜眼皆知闯了祸,赶忙齐齐跪下。
“原来是你。”云枝不去看皇帝难看的脸色,反而朝李植笑道:“看不出,你还真有点微末才学,居然中了探花。”又侧首与太后道:“姑母,月儿在滁州的时候遇险,多亏了这位李探花相救。他这人一向不拘小节,方才失礼,姑母不要见怪。”说的这话,仿佛二人十分相熟一般。
太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皇帝,若有所思一笑。
桓帝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才道:“前面宴席已好,先过去罢。”领头太监巴不得这一声,赶忙应下带人离开。
第九章 倾城(二)
云枝心情不好,皇帝一走,连赌气拌嘴的人都没有了,自己闷闷不乐绕到后山小镜湖畔。此时将近中秋,一路上到处都是金桂盛开、桂花飘香,从树下穿过,还不是的有细小花瓣跌落肩头,清风吹过,更是阵阵幽香沁人心脾。
“郡主妹妹。”不知什么时候,云皇后从后面走了过来,在旁边石凳上坐下,朝云枝微笑道:“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外头热闹的很,去说说话也好。”
今天流光苑设了恩荣宴,气氛十分热闹,太后想着诸位太妃平日孤寂,遂一并请了过来游乐。云枝“嗯”了一声,懒洋洋的,并没打算跟皇后多说,谁知皇后今日却是格外热情,笑吟吟道:“听说有位探花郎妹妹认识,那人还向妹妹求亲呢。”
云枝看着她,不明白她到底要说什么,偏头一笑,“皇嫂的耳风倒是蛮快的。”
“我也是听说。”云皇后有些讪讪,咳了咳,“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又道:“像妹妹这样天仙般的人物,正该配个俊俏的少年郎。”
皇后从前不是这么嘴碎,云枝心中觉得奇怪,又不耐烦,忽地想起皇帝打算废后之事,这件事皇后未必知晓,但对自己……,看看眼下的光景儿就知道了。想通了这个关节,云枝倒觉得有趣了,笑盈盈道:“皇嫂家不是还有两个妹妹,配上状元、榜眼不也刚好。”
云皇后被她拿话这么一堵,反倒不好再提,一时无语,只得抚抚发梢解窘。隔了半晌,像是想起什么来,再次含笑开口,“其实妹妹不论嫁了谁,那都是被人捧在手心上的,比起宫里的女人可要强多了。”
云枝有心捉弄她,笑道:“听皇嫂这么说,想是皇帝哥哥待你们不好?”
“当然不是。”云皇后赶忙否认,“我只是想说”她原本不是伶牙利嘴的人,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话来,顿了顿才道:“总之,这宫里到处都是年轻女子,人多事杂,比不上寻常人家的夫妻,虽不及宫中富贵荣华,但却更加恩爱。”见云枝不为所动,又补了一句,“我说这些,也是真心为妹妹着想。”
“多谢皇嫂关心。”云枝不置可否,懒懒道。
“妹妹你还不知道,如今这后宫里头也不太平呢。”云皇后像是打算长篇大论,继续往下说道:“先时我不慎崴了脚,长公主那边送了个丫头进来,原先还看着她伶俐可人,如今才知道也是不安分的。”
当初玉湄儿是皇后自己留下来的,如今背后这样说她,云枝微感诧异,心思飞快的转了转,只是含笑不语。
“唉……”云皇后微微叹气,秀眉微颦,“那丫头居然悄悄背着我,私下去面见皇上,想不到她,竟然是存了那样的心思。”像是后悔万分,只道:“早知如此,从前就不该留下她,只怕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给她册位分了。”
云枝猛地想起那天的事,心口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不管玉湄儿究竟是背着皇后去的,还是事先知会过,总归自己是亲眼看见了。
云皇后在旁边悠悠道:“没法子,谁让她长得那么像贤妃。”见云枝沉吟不语,眸中光线动了动,补道:“旁人都以为是我留下她的,其实……,说到底还不都是皇上的意思,我不过白担个贤良名儿罢了。”
云枝心中一惊,不由将信将疑,倘使真是如此,也难怪当初自己要撵玉湄儿,皇帝哥哥却没答应,可不正是借口皇后的意思么。想到这里,云枝心里越发难过,也顾不上细细思量,只觉心口被揪得生疼生疼的。
云皇后叹道:“说起这些,真是教人由不得不生气。”
云枝缓了一阵,抬眼看她,虽然眉头微蹙一脸郁郁,然眸中却并无多少不快。稍微想了想,便知晓皇后是特意说与自己听的。不由在心中轻笑,想必皇后认定自己年轻气盛,眼里容不得一粒沙,挑着话头让自己生气,便会对进宫之事打退堂鼓。
进宫不进宫且两说,但若以为自己也跟那些弱质闺阁一样,只懂心中生闷气,背地里偷偷淌眼抹泪儿,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云枝心思飞转,按捺住满腔的隐隐不快,朝皇后劝道:“皇嫂何必自个儿生气,倒便宜了别人,既然心里不痛快,只管将人教训一顿撵出宫便是。”
云皇后见她微微含笑,似乎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脸上不由略显失望,勉力微笑道:“玉湄儿毕竟是长公主的人,又没什么大过错,不便责罚,不然长公主脸上也不好看。”
“皇嫂就是这么好性儿,我可学不来。”云枝抿嘴一笑,“那不过是个奴才,怎么能让皇嫂受奴才的气?再说,大表姐一向都是最懂礼数,就算皇嫂管教一下,想来也不会多说什么。”冲着皇后眨了眨眼,“今天既然遇见了我,就得替皇嫂好好的出口恶气,不如这样,坏人就让我来做罢。”
云皇后一时没有消化她的意思,只是怔怔看着。
云枝却已经唤人去传了玉湄儿,等人到了,既不理会皇后,也不拿正眼瞧一瞧玉湄儿,只与旁边的宫人吩咐,“这个奴才尽惹皇后娘娘生气,好好掌她的嘴!”
玉湄儿怔了怔,却也不敢起来。
在宫里,小郡主的话和圣旨是差不离的,谁敢得罪她?再者玉湄儿出身卑微,偏偏近来颇得皇后器重,早有不少宫人眼红看不惯,今儿得了机会岂会放过?立时上去一个伶俐的小宫女,“啪啪”便是几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