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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有什么恩怨?如果有,也无非就是和她父亲早年在商场上几度交锋他都败给了我。”
“可能,这就是宁千山帮她向您寻仇的原因之一……”
“寻仇?我跟她个人有什么仇?一个黄毛丫头,我能把她怎么着?”韩耀东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您认识江文东吗?”
低垂眼眸的韩耀东,手蓦然一紧,猛地抬头看向韶颜,小心翼翼的问:“什么意思?”
韶颜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字轻声说:“她就是江文东的女儿……江琉璃!”
韩耀东和陈玉卿,蓦然震惊,呆的说不出话来。
第一卷 琉璃似海 166 韩耀东不行了
那一瞬间,一向老练的韩耀东突变的脸色和陈玉卿震惊到跌倒的表现,让韩诺蓦然相信了宁千山告诉海汐的话。
她说,宁千山告诉她,是韩耀东逼的她父亲走投无路,被人追杀逃离的时候,车失控飞进了大海,才导致父亲离世,她远走他乡。
如果海汐说的有错,韩耀东应该是气愤,而不该是震惊、甚至慌乱。但现在他们夫妇慌乱到韶颜连唤了几声,都没有人给予他任何回应。
“韩伯伯……”
韶颜又唤了一声,韩耀东才蓦然回神,他的第一反应竟是催促陈玉卿:“玉卿,快,快打电话给小……”
陈玉卿忽然扑过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眼神惊慌的哀求:“耀东,求你别说……你好好养病,等你养好了,我们再聊这个,好不好?耀东!我求求你了……”
陈玉卿显然比韩耀东更加慌乱,这个发现让韶颜非常不解。
难道,逼的江文东走投无路的人不是韩耀东,而是陈玉卿?难道,是她和江文东有过过节?而韩耀东因为疼爱比自己年轻了许多的小妻子,才去对付江文东的?
韶颜显然开始胡思乱想了,他知道这样不对,赶紧提醒说:“韩伯伯,您先休息,不用找任何人,有什么话我可以转达给海汐,不,琉璃!”
陈玉卿的眼底,涌上泪水,戚戚的望着韩耀东。韩耀东深呼吸,重重叹了口气,垂下了眼眸。陈玉卿缓缓收回手,眼泪啪嗒滚落下来。
别说……说了,小霖就不是我的了……说了,我就失去自己唯一的儿子了……更重要的是,我儿子就要面临巨大的危险,韩家也要面临一场极大的风波。
韩耀东显然在挣扎,可是对于完全不了解内情的韶颜来说,他能想到的,只有海汐说过的原因。
他逼死了她的父亲。
“他父亲的死,与我无关!她恨错了人……”韩耀东说的断断续续,像是在斟酌该怎么说,才能讲的更明白:“我是认识她父亲,可是我们这一生,也只见过四次面!虽然只有四次,却让我们彼此信任……这句话我收回,你就当没听到……总之,我不是害死她父亲的人,相反的……”
“耀东……”陈玉卿忽然又出声,打断了韩耀东的话。
韩耀东沉默了片刻,忽然又犯了倔脾气,一掌拂掉了枕头,怒吼:“老子特么的欠了江家什么?出了力不讨好,最后还被他们家闺女这样报复?憋屈!”
“耀东……”陈玉卿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肩膀,落泪不止。
他们虽然年龄差距很大,但她是真的崇拜他深爱他,他的苦他的好他的无奈,也只有她最清楚。
江琉璃被欺骗才会误解他们,她可怜但不可恨,最让人痛恨的,是那个藏在幕后,真正害得江家家破人亡的人!可是,如果不是那个人,她又怎么能因为那个孩子而走近他身边,成为他的女人?
韶颜意识到了不对,忙坐在他面前的椅中,轻声追问:“韩伯伯,您出了力不讨好是什么意思?您真的和琉璃父亲的逃亡,没有关系吗?”
“没有!一毛钱都没有!如果说有,是江家欠我的,不是我欠江家的!”韩耀东情绪激动,还是忍不住吼。
“耀东……”陈玉卿再一次晃了晃他的肩膀,低声哀求。
“阿姨,您能先去歇会儿吗?我想跟伯父谈一谈……”
“不!耀东身体不好,他还没有恢复好,他不能受刺激,请你改天再来。韶颜,求你走吧!”陈玉卿飞快的拒绝了他的意愿,低声请求:“我们可以不追究宁海汐换药的责任,请你先去照顾她吧,这边你就不用操心了……”
“唉……”韩耀东一声透着无奈的复杂的叹息,默认了妻子的决定,也让韶颜心底更加疑惑。但韩耀东夫妇现在的意思,显然是不愿意再谈,韶颜只好先行离开。
“他不承认是他?”海汐听说的时候,淡淡笑了笑,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是,他不承认,但是他们的脸色和表情,又好奇怪,绝对是认识你父亲,而且有过交集的。我现在就很纳闷,他为什么是那种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韶颜皱紧了眉头。
海澜递过水杯,轻声说:“会不会,是因为怕别人知道他做过坏事,对韩家的影响不好,同时也等于承认,他有罪?”
“不像……”韶颜犹豫着说:“他好像很伤心,有种你们忘恩负义的感觉。”
“我们忘恩负义?”海汐苦笑,轻声问:“你记得他曾经戴过的一块玉牌吗?后来送个了韩霖。那块玉牌是我爸爸的,是爷爷留给他的,挺值钱的。当年,他为了资金周转,贱卖了玉牌,只得了十万块。可是韩耀东却无意中说,他是花了八十万买来的。他撒谎!我确定他认识我父亲,并且有过资金上的往来。如果是正当的,为什么他不肯说实话?当时他又不知道我认出了那块玉牌。”
“我不这么认为。”韶颜沉吟片刻,轻声说:“你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又有了你养父先入为主的教导,所以,你坚持认为,韩伯伯就是害你父亲走投无路的凶手。我认识韩伯伯十几年,虽然不能说看的透彻,但基本的为人我很了解。他脾气暴躁,但是为人仗义;他有时霸道,但是也讲道理;他在商场上杀伐决断,但是从不赶尽杀绝;他不放过每一个赚钱的机会,但也不是不择手段不问利益来于何处;他赚的钱多,但是帮的人多散的也多,他绝对不是那种为了钱,要人家破人亡的人!”
“难道你认为,我在冤枉他吗?”
“不是你在冤枉他,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是你养父在冤枉他呢?”
海汐愣在那里,海澜轻轻咬唇,低垂下眼眸,眼泪无声滑落。
韶颜蓦然意识到自己的话伤害了她,忙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轻声劝慰:“海澜,对不起,我们只是分析……”
“没关系……”海澜乖巧的回应着,却还是哽咽了。
海汐伸手,将她抱住,轻声道歉:“海澜,都是我的错……”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海澜毕竟脆弱,经此风波,整个人都要垮掉了,却还努力隐忍着,不想给大家增加烦恼,但是牵扯到自己的父亲和姐姐,她怎么能一直忍的了?
见海澜哭的伤心,这个话题韶颜和海汐都谈不下去了,只好先打住,慢慢想慢慢看。
“我不能住在这里了,我要搬走。”海澜去洗澡的时候,海汐轻声开口。
“海澜已经让人换了锁,你父亲进不来了。”
“可这是宁家的物业,我住在宁家的房子里,就觉得自己还欠他太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已经很丢脸了,我不想再沾他一角一分。”
“那你要回韩家吗?”
“不,我不会回去的。”
“那你先去我那儿住几天?”
“不……”海汐摇摇头,轻声说:“已经把你拖下水了,再走的太近,会给你惹更多的麻烦的。”
“我不怕惹更多的麻烦,我说过,你是我一生的朋友,我愿意守护你一辈子。”
“谢谢,可我们回不去的……”
“我没说过要回去,我说,你是我一生的朋友,我会守护我的朋友一辈子!”
“韶颜,谢谢……”海汐情绪再度崩溃,捧着他的双手,泣不成声。
海澜静静的站立在浴室外,定定的看着两个人紧握的双手,红着眼眶,缓缓后退,又回了浴室。
韩诺和姐姐,怕是真的完了,原来姐姐和韶颜,比任何人认识的都早。如果没有这些的分离,也许他们早已结婚生子过上幸福的日子,而今,他们经过许多波折,终于还是又相认了。也许不久,他们就会旧情复燃……
好高兴!为姐姐有个更好的归宿高兴,也为韶颜终于得偿所愿而高兴……可是不争气的眼泪啊,为什么流的如此汹涌?
韩诺躲在卫生间,一支烟一支烟的狂抽,他的脸色始终晦暗,手一直在发抖。门外,偶尔有低声的交谈,医生护士左维维的经纪人助理朋友老板来来去去,无论谁来敲门,他都没有给开。
谁也不想见,谁的声音也不想听到。跟自己说了一万遍,不要想起那个女人,好好照顾左维维,可是不行……他做不到……她的脸她的眼她的眉毛她的鼻尖她的长发她的呼吸她的声音她的笑,一次又一次,像浪潮一样,汹涌着冲击着他。他看着左维维会想起她,他看着远山会想起她,他倒着水会想起她,他吃着饭会想起她,他跟别人聊着天居然也会想起她……他试过一百次,要把她赶走,要把她忘记,要把她放下,要把她抛开,可是怎么努力,都做不到……一想起来,心会疼眼会红脑袋就会空白手就会发抖……甚至无数次,他有种扔下一切,冲出病房楼,去找她的冲动,可是人已经跑进电梯,他却呆滞的按错了数字,来来回回上上下下许多次,又回到了这里。
毒药!他一早就知道,她是他的毒药,可他怎么就戒不掉?毒已入了骨髓,沁了心脾,戒掉?还不如杀了自己。
左维维送走老板,转头看向紧闭的卫生间房门,又去敲了敲,回应她的,还是韩诺沙哑的声音:“静一会儿……”
她缓缓退了回来,乖乖躺在床上等。又等来了一拨探望的人,也没能等到他出现。她知道,自己等待白发满头,也等不来他放下心里的人,回到她身边。
可是,她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却换来的只是身败名裂,她能甘心吗?
韩诺,我现在不要全世界了,我愿意用我的全世界来换你,行不行?
可是你……你的全世界,却全被她一个人占据了……
忽然有人敲门,所有人都警觉的竖起耳朵,医生带着一个男人进来,那人慌张的说:“我们韩少在吗?”
杨冰忙迎了过去,低声招呼:“九叔!您怎么来了?”
是韩耀东的管家,也是他的心腹杨九叔。
“快让诺去老爷子的病房,他……他不行了……”
所有人都抽了一个冷气,杨冰也白了脸色,正慌慌张张的要去敲门,已经听到对话的韩诺苍白着脸冲了出来,推开所有人,向着电梯狂奔。
跌跌撞撞的跑进韩耀东的病房,他惊愕的呆在了门口。
韩耀东仿佛并不意外,冷哼一声,继续喝水。陈玉卿张了张嘴,却没敢吭声。
九叔追了上来,呐呐的解释:“是老爷子让这么跟您说的……”
韩诺转身就走,背后传来韩耀东的质问:“你是不是真的希望老子不行了?真等到老子不行了,你才肯回来是吧?”
韩诺被九叔推进了房间,陈玉卿也慢慢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各自冷着脸的父子俩。
“怎么回事啊?会不会吵起来啊?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老爷子有事呢!”杨冰追上来,要推门进去,九叔忙拦住了他,将他扯的远远的观察着房门。
“九叔,咱们不能在这儿等!万一俩人吵起来,老爷子的身体受不了!”
“不用管!吵出来更好。人啊,就怕什么事憋在心里不肯说,真要是什么都说出来,也就没那么多误会了。”
杨冰无奈,只好焦躁的踱着步子,在外面等待。
“韩家内部有奸细。”韩耀东倚靠在床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