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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诺的嘴唇,紧紧咬了起来,手抖的更加厉害。
“为什么不逃?”
“妈妈跟我没有血缘关系,能养着我,已经是恩情;而且,我无处可去,章家找到我,我不死也要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我需要一个能养活我的地方;我需要有人培养我让我变得更强大;我要上学读书;我要打听弟弟的消息;我要……我有很多很多的心愿,我没有力量去完成,我只能隐忍,因为隐忍可以让我生存下去。”
“为什么不跟你父亲告状?”
“为什么要告状呢?如果告状的话,接下来我受的苦会更多,还有许多帮我的人,也会被爸爸一起责罚,因为他们帮过我却不能说,说了会被妈妈再罚……我被罚跪的时候,工人飘姐会趁我妈不在,帮我望风,悄悄让我站起来歇会儿;我关小黑屋的时候,她会悄悄给我送水喝;妈妈要她用鞭子抽我的时候,她悄悄在鞭子上抹了红色的颜料,打过之后会有鞭痕,可是打在我身上,一点点都不疼……妈妈罚我做家务的时候,会规定时间,她会悄悄帮我做一半,让我顺利完成,否则,超时的我,就会挨第二次罚;我生病的时候,妈妈不帮我找医生,司机罗叔会趁妈妈不在家,悄悄带着我去看医生,还掏自己的钱给我买药……有的时候,我惹妈妈生气了,他还会悄悄打电话给爸爸,让我躲过好几次受罚的机会……还有茂菁和海澜……我在雪地里被罚站的时候,除非他们不在家,否则,他们就会脱了自己的鞋子,陪着我一起站在雪地里,妈妈骂都不肯走,茂菁还让我站在他的脚面上,他说他的脚底厚不怕冷,他还说他的脚面暖,诺,他说的是真的,他的脚比鞋子都暖……”
韩诺的眼泪,顺着眼角悄悄流了下来,他飞快的抹去,不让她看到。
“海澜的身体从小就不好,她怎么能在雪地里呆太久呢?妈妈让人把她抱进房中,她又哭又闹,不肯吃饭喝水不肯睡觉……妈妈最疼惜她,每一次都是因为她坚持要与我在一起,才让我的惩罚被减了半……我占了好几次便宜呢!”海汐轻笑,说起那段往事,竟不觉得悲伤,仿佛心底记住的,都是那些曾经在生命中经过的善良的人们,给过她的温暖。
“宁茂菁知道你的身份吗?”
“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毕竟是宁家的长子,唯一的真正继承人。所以,宁千山瞒着他的事情很少。而且,从真正的宁海汐被送进山中开始,宁千山夫妇去探望她,都会带着宁茂菁,所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不在了。”
“他这么容易就接受了你?”韩诺想起自己与宁茂菁不多的几次交锋,恍惚明白了宁茂菁对他浓浓的敌意来自何处。
只有一个解释……这个“哥哥”,对自己的妹妹,有特别的感情!
果然,海汐没有回应他的询问。
“他喜欢你?”韩诺轻声问。
海汐还是没有回应。
“怪不得他讨厌我……他跟你表白过?你们朝夕相处,他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他是不是一直在等你?听说他拒绝订婚,也拒绝杜佳云安排的相亲,是不是因为你?他对你的感情,到哪种地步……”
海汐翻翻白眼,无语的看着他。
韩少,你的醋意能不能不要那么明显?如此煽情的时刻,不要变了味道。
韩诺撇了撇嘴,算是回应了海汐的鄙视,但那些问题,他还是想听到答案。
“他曾对我一点点也不好。因为我的到来,仿佛侵占了真正的宁海汐该得到的一切,而且,我来宁家,是杜佳云不喜欢的。宁千山不爱杜佳云,所以他们的感情早已名存实亡,而宁千山对我还是非常好的,但对我越好,就让杜佳云越是难受,母亲难受了,宁茂菁自然也心疼,所以最初,他是恨我的。”
“最初?那后来呢?”
“后来……”海汐犹豫了一下,韩诺低声安慰:“放心,朝夕相处,你又那么聪明伶俐,他对你动情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反正我知道你现在和以后都属于我,所以我不会介意的,只是想知道一个关于你过去的真相。”
海汐这一刻大脑有点短路,轻易相信了他的话,遂轻声说:“后来,他像是精神分裂一样,一方面不停的挑衅我、刁难我,一方面又努力阻止杜佳云对我的折磨,甚至像保护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不许任何人伤害我。他为我训斥过势利的工人,为我跟学校里的男生打过架,为我反抗过杜佳云,为我离家出走……”
韩诺唇抿的紧了几分,海汐却还没有发觉。
“但他自己,又仿佛很恨我……我的腿有旧伤,因为那一年,我因他而跳了楼……”
韩诺脸色猛地一变,海汐感觉到了,轻声安慰:“别担心,不是七楼八楼十几楼的,只是三楼而已……”
韩诺的脸色,更加苍白。
“因为那一天,宁千山和杜佳云因为我而吵了架,杜佳云离家出走,宁千山发动全家去找她,可是他们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而宁千山不许我出门,我留在家里。宁茂菁知道不是我的错,却没有办法接受因为我一次一次惹怒他的母亲。他……他爱我,也恨我……他发了疯,要……”
韩诺的眼神,透出了紧张。海汐咬咬唇,轻声说:“他想要……要……我……”
韩诺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
“但最后关头,他还是放开了我……可是我好怕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而且因为我闹的宁家大乱,我很怕……我怕杜佳云回来,我又堕入一个被折磨的轮回……那时的我很绝望,我也不想宁茂菁对我做的事再出现一次,所以我……我从三楼的阳台跳了下去。可是,二楼的雨棚挡了我一下,一楼的雨棚又挡了我一下,还有树枝的作用,最后我落在了花坛里,却没有死……全身多处擦伤,只是手臂和小腿骨折而已……”
她如此云淡风轻的说:只是骨折而已……
韩诺几乎已经咬破了唇,他却只能隐忍,不能回应,若发出一点点声音,他怕她发现,他在哭……
就在少年的她受尽苦难,努力隐忍只为让自己活下去的时候,他却因为青春叛逆,以及对父亲的不满而肆意放纵着。青春期的他就已经学会了抽烟喝酒买奢侈品交小女朋友,他每天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上挥霍掉的钱,可能够那个时候的她吃一年……而她,只是希望自己不要被饿死,不要被冻死,不要失去受教育的机会,不要失去寻找弟弟的希望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一直在抱怨父亲对母亲的背叛,她却在受尽折磨的时候,依然对生活充满了感恩。他笑过她的不信任,却不知道,是磨难让她变得警惕;他恨过她的冷漠,却不知道,也是磨难,让她变得敏感。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是她受过那么多的苦,他了解过多少,他又为她做过什么?好像他们之间在一起,除了斗,便是互相伤害。一个真正爱自己的女人的男人,更多呈现的,应该是担当,而不是责怪和索取。
“海汐……”韩诺紧紧抱住她,哽咽着倾诉:“对不起……”
海汐红着眼眶轻笑,轻声问:“你对不起我什么?”
“对不起,我没在那个时候认识你;对不起,我没在那个时候保护你;对不起,我没在那个时候爱着你;对不起,我没在那个时候,做最好的自己……对不起……”
海汐的眼泪,啪嗒滚落,轻声问:“你傻不傻?那个时候我倒是知道你父亲,却恨着他……你居然还想早认识我?早认识一些,我和你,可能会互相折磨的,更多一些……”
“我爸说他没有……他说他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江家的事……海汐,虽然我对他有诸多不满,但是我知道他是个好人,你给他一点点机会也给我一点点机会去证明,好不好?”
海汐点点头,轻声说:“其实我和我父亲闹僵之后,我也反思过。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印象太深刻,所以他跟我说了十二年你父亲是凶手,我心底,就烙刻了这么一个结论,再也听不进去任何解释,也接受不了其他的真相,所以……我也有想过,你父亲不是害死我生父的真凶,但是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他脱不了干系。比如那块玉牌,我认得是我生父的;比如他和章家密切的经济往来;比如他听到江家时,奇怪的眼神和表情;比如……”
“我知道!我知道不能要求你现在就去相信他没有做过,但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海汐,现在我们把谁该恨谁,都暂时放下,先救你母亲,然后寻找证据证明我父亲的清白,再寻找证据,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好不好?”
“好!”海汐答的干脆,轻声问:“你恨我吗?我瞒着你那么久,我接近你们家,从一开始,就带有不良的目的……”
“恨!恨死你了!”韩诺立刻变了脸色,认真的说:“我恨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来调查?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接近我们家?为什么不早一点,让我遇上你?我恨死你了……你害我白白浪费了二十九年光阴,还走了许多冤枉路,等了这么久,才等到最后出现的你……”
“……”海汐定定的看着他,想笑的,可是噗的一声,却哭了出来,随即将头埋在他胸口,泪水染湿了他的肌肤。
这一夜,韩诺抱着她,黏了许久许久才肯走。应该说,他不肯走的,可是楼下在暗中保护海汐的人电话提醒他,宁海汐被监视着,所以他只能离开。
韩耀东听完韩诺的讲述,很久很久没有吭声,只是不停抽烟。
“爸,我再问您一次,当年江家出事,到底和您有没有关系?”
韩耀东深深看他一眼,低声问:“你在她面前说,相信我,怎么回来又这么问我呢?”
“因为父亲出事,她受了太多太多的苦……”一向冷漠而不羁的韩诺,想起海汐的过往,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那么我最后回答你一次,我没有!江家出事,和我一点点关系都没有!江文东曾经遇到过经济危机我知道,他也曾向我求助,要把他的玉牌卖给我,说只要十万。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恰逢我也遭遇了自己此生最艰难的一次经济危机。那时候的我们远隔千里,我的生意还没他做的大,而且因为我的心腹和财务主管卷款潜逃,公司资金链断结,欠银行的贷款还不上,做业务缺乏流动资金,员工工资发不出来,外欠大量货款,要债的天天上门堵……很艰难!幸亏有信得过我的朋友借了几笔钱周转,我正要拿来做业务,他上门来求助了。我记得那时候我手头上有二十万,他要十万,好,我一句话没讲,给了他十万。但我知道,他能开口卖东西,说明他也遇上难题了,后来我一打听,果然是!当第二笔借款到的时候,我马上又给了他七十万,欠条都不用打!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之后不久,我出差路过那座城市想去看他,却没有见到,然后他就出事了……”
韩诺猛地一惊,马上追问:“您的意思是说……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您曾经有机会见到他?”
韩耀东顿了一下,视线缓缓飘移,落在墙上的全家福上,犹豫了很久,轻声答:“没有见到他……也没有见到他女儿,如果我能见到他女儿……说不定……江琉璃,不会叫宁海汐,她也许会姓韩……”
韩诺瞬间红了眼眶,轻声呢喃:“那么,她就不会受那么多苦,而我……也许……也许在最好的年华认识她,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可是那时候的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联系,没有任何相遇的可能……”
韩耀东看了看他,忽然深深一笑,带着几分狡黠说:“谁说你们之间没有联系?即使那时的她完全不认识我们,但你们之间,还是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