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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年?”黑衣女人的语气陡然凌厉起来,又问道:“几月份?”
靳言依言说出了自己的出生日期,黑衣女人一听,激动地后退了几步,狠狠一脚踩在了我的身上,然后跌坐在椅子上。
“我终于明白了……我终于明白是为什么了!”黑衣女人突然无比痛恨地望着靳言,嗓音尖锐地喊道:“所以一切都是因为你的母亲!因为你的母亲!那个臭女人是谁?!”
我努力瞪着眼睛望着黑衣女人,她身材极其瘦削,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她的脸上青筋暴露看上去十分恐怖,她好像十分生气,那样子像是当年被爱情辜负后因爱生恨的李莫愁,看上去既让人觉得恐惧又让人觉得心酸。
难道,当年靳言的父亲有着另一段隐秘情史吗?!难道,这个黑衣女人曾经与靳言的父亲有过瓜葛?!
靳言大概也愣了,靳言问道:“难道您见过我母亲?我从未见过我母亲,听我父亲说她因为生我难产去世了。”
“她死了?”黑衣女人一声狂笑,站起来,又一度踩着我走到了靳言的身边,我疼得不行,忍不住叫了一声。
“啪!”她伸手一个耳光狠狠打在了靳言的脸上,“她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对她一无所知?你都知道什么?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不然你和你女朋友都别想从这里出去!”
“我父亲说,她是一位船长的女儿,在海上长大……”靳言还没有说完,那女人突然跌坐在地,大声喊了一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拼命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我终于能够看清楚靳言的脸,他看着我的表情纠结而痛苦,他的嘴唇已经毫无血色,手臂上的血已经让他浑身都血迹斑斑。他看上去像是快要死了,她竟然还打他!
“她从小在大海长大,当年我父亲在她父亲手下工作,他们瞒着她的父亲秘密相爱了,我不知道她的名字,父亲没有告诉我,父亲告诉我她因为生我而去世了……”靳言吃力地说道。
“什么?!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是……不不,不可能!”黑衣女人像疯了一样不停地自言自语,她像是突然失心疯一样冲出了房间里。
我吃力地跪着一步步艰难地挪到了靳言的身边,靳言难过不已地问我:“宝宝……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老公,你还好吗?”我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的难受,我好担心他,那一刻,我好怕他会死去。
没过多久,突然有三四个人进来,给我们解掉了绑在我们身上的绳子,然后用担架把我们抬到了别的房间,靳言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他们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正在给靳言治疗。我的身上被人狠狠扎了一针,意识一下模糊,我不知不觉中昏了过去……
走过荒芜 206 饥饿的折磨
等我悠悠醒来的时候,我独自置身于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里面除了一张行军床之外什么都没有,我迷茫不已,看了看周围,试着喊了一声“有人吗”,结果没有任何人回应我。
浑身轻飘飘的,不知道睡了多久,我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大概是太久没有吃东西所以低血糖了。我勉强站起来,走到窗边一看,发现窗户都已被封死,我于是又强撑着自己走到门口,发现门已经被人反锁了,那一刻,我心一凉,感觉要完蛋了。
靳言呢?靳言被他们关到了哪里?不会已经……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急得团团转,我拼命拍打着门,敲了很久很久,终于听到了转动门锁的声音。
那个被我用枪打中腿的女人打开了门,没好气地问我:“敲什么敲什么?烦不烦啊?”
“靳言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我没管她语气如何,无比紧张地问道。
“老板送医院去了,你安生待着吧,到时间了会给你送饭来的。”女人说完,砰一下把门重新关上了。
送医院去了?他们那么好心吗?他们放过了靳言?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满头雾水,可是任凭我如何敲门,她再也不开门了。
就这样,我一个人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躺了一天一夜,没有水,没有饭,像是密不透风的牢房,一切与外界的联系方式全部被中断,那种感觉让人无比恐惧与绝望。
肚子迅速地干瘪下去,一开始我的大脑还能保持思考,到了后来,意识渐渐完全变得模糊,我一度陷入一阵阵昏睡,有生之年第一次如此长时间地感受到饥饿的滋味。这让我明白,对一个活着的人而言,没有食物和水简直是对人性最大的折磨。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脸上突然一片冰冷,我再度悠悠地睁开眼睛,发生脸上和头上都湿漉漉的,面前模模糊糊出现一个人影,竟是多米。
“起来!”他恶狠狠地喊了一声。
“水……”我像是干涸了一样,说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拿着一瓶矿泉水往我的嘴里猛灌了一下,我被水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尽管如此,终于感受到水的滋味的我,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那种感觉,就仿佛在沙漠里突然看见了绿洲一样。
“起来!”他用力拽着我的手,把我背在了肩膀上,我心里一惊,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我好饿……”此时此刻我已经无暇顾及太多了,求生的本能让我只想喝水吃东西,没有这基本的两样东西来维持生命的体能,任何思维都显得如此多余。
他背着我走了一阵,把我甩在了一辆车的后座,像施舍乞丐一样丢给了我一瓶水和一个面包,我吃力地用手使劲再使劲终于够到了那瓶水,可是我连拧瓶盖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抓起面包就啃,拼命地啃,一会儿工夫就把一整个面包吃完了,吃的时候压根不知道面包是什么味道,只是一种强烈的觅食本能。等我吃完后,终于有了一点点力气,我借着那一点点力气打开了矿泉水,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瓶。
多米根本没有功夫理我,他好像疯了一样疯狂地开着车,车在路上狂奔着,颠颠簸簸,我感觉我的身体都快被抖得四分五裂了。终于,他把车停在了一个地方,然后揪着我的头发狠狠地把我从车上拽了下来。
“潘如书,没想过你会有今天,对吧?”他把我甩在了一片沙滩上,蹲下来,揪着我的头发让我的脑袋悬空,我在疼痛中吃惊地望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发生了什么?”我艰难地问道,“靳言怎么样了?”
“呵呵,”多米冷笑了一声,又放下我的头发把我重重地甩在沙滩上,我不小心吃到了沙子,慌忙滚到了一边,连忙吐了出来,“你还有力气关心他!那小子现在辉煌腾达了!哪有功夫来关心你!”
辉煌腾达了?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阵狐疑,忙问道:“你是说…他没死?他还活着?”
“他死不死你那么关心?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他根本没有功夫来管你!潘如书!你他妈是不是傻!”多米骂骂咧咧地对我凶道,时不时还蹦出几句骂人的英文。
我挣扎着从沙滩上坐了起来,我刚颤颤巍巍站立起来,他就把我推倒了:“别乱动!我没多少耐心!你别挑战我的脾气!”
“你想杀了我,是吗?”我看着他,语气平和地问道,“在我死之前,我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呵呵……他他妈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抢走我的一切?一切本来都应该是我的,他凭什么拥有?那个臭女人,她养了我那么多年,说抛弃就抛弃了,呵呵。”多米手里拿着瓶烈酒,边喝着酒,边骂骂咧咧地说道。
我依旧一头雾水,不过从他的语气里,我听出了一些别样的意味,可是他的情绪特别激动,我根本不敢多问。
他说着说着,又把目光看向了我,他指着我的鼻子,他说:“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他现在正忙着和他的母亲好好叙旧呢?你以为他真爱你吗?你以为他真在乎你吗?不,你和我一样,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懂吗?”
“他母亲?他母亲不是死了吗?”我不禁脱口而出,我清楚地记得,曾经靳言说过,他母亲因为难产而去世。
“她早该去死了!她当我是什么?我叫了她那么多年妈妈!她当我是什么!她眼里还有我吗?!不,没有了,一切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了,不过……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陪葬。潘如书,你永远不会想到吧?你会和我死在一起,哈哈……你是不是特别恨我?你一直很讨厌我对不对?”多米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情绪似乎完全失了控。
所以……黑衣女人是靳言的妈妈?他们相认后,多米就被抛弃了?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这样,靳言现在会在哪里?
我茫然地望着周围,发现我身处在一个偏僻的小沙滩上,夕阳西下,海面波光粼粼,风微微吹着,一切的景色那样美轮美奂,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如同魔鬼一般。
他从车上搬下来一箱烈酒,一瓶接一瓶地喝着,嘴里不断咒骂着,我从他的话里依稀明白大概是怎么一个过程,可是关于靳言和他母亲如何相认、为什么靳言父亲会说他母亲已经去世这些内容,我依旧茫然。
我绕到了车附近,趁着多米不备快速拿了面包和水快速吞下,可是很快就被他发现了,他把我暴打了一顿之后,用绳子捆住我的双手双脚,然后对我说让我乖乖呆着,不然就杀了我。
一天一夜又这样过去了,我躺在冰冷的沙滩上,风一阵阵吹来,浑身被虫子叮咬痒不可耐,那种感觉真的生不如死。
靳言会来救我吗?我不会真的像多米说的那样会死在这里吧?这里究竟是哪里?为什么靳言安全了,却不顾我的安危?我那样担心他,我那样害怕他会死,他竟不在乎我吗?
身体和心灵都濒临崩溃的状态,我不知道是什么促使我一再地坚持下去,这周围没有人经过,没有人会顾及我的死活,我拼命挣扎绳索终于有了一点点的松动,我心里一喜,终于双手从绳索中解脱了出来。
多米喝醉了,躺在车上睡着了,我连忙解开了脚上的绳子,疯一样地往沙滩上面跑去,我不知道多米多久会发现我的消失,我根本不敢停留,我光着脚在地上一阵疯跑,终于跑到了公路上……
我看到不远处有一辆高高大大的客车飞速地朝着我驶来,我拼尽全力地挥了挥手,但突然身体一软,我便这样直直地栽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我想我一定是死了,身体轻飘飘地像是飞上了天一样,我想起了从前许许多多的事情,我想到这短暂却又精彩的二十多年,我看到了许许多多曾经与我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人生的许多曾经已经忘记的片段像电影一样快速在我脑海里不断重播着,而我的身体轻盈无比,感觉不到一丝丝的负累……
朦胧中我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无比熟悉的“老婆”,朦胧中听到有人在不断喊我的名字,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许多许多的话,还给我唱歌,唱了很多很多我爱听的歌,我的身体飘着飘着突然不断地下坠,从高空中直直地往下无限坠落下去,终于落到了地面,我的手指似乎能动了,我的脑袋特别地沉,我尝试着骨碌转了几下眼珠,隐隐约约看见眼前坐着一个我无比熟悉的男人。
我这是在哪儿?为什么周围的一切看上去如此陌生?我怎么了?我是死了还是活着?为什么他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地掉眼泪?
走过荒芜 207 曲折离奇的过往
眼前的景色看上去像是一家条件简陋的医院,连墙壁都是早时期的一半绿一半蓝的那种旧时墙体风格,房间里的医疗设备十分陈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