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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收了方海做徒弟,阿爷至今也没后悔过,他确实比你爹有天分,所以才将一身所学尽数倾囊相授于他。原本两家同住一处屋檐下也没什么间隙,想让他师兄弟二人一起同心将‘第一楼’承继下去,可是方池却在这个时候被他爹接进了城里。”
汤一柏思绪悠远地在回忆着什么,嘴角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方池这孩子比他爹更有承继你阿爷衣钵的潜质,小小年纪便能做出一手好菜。阿爷一时没能洞悉他爹对他真正的期望,将自己的一厢情愿都加注在了这孩子身上。方海接了方池进城原本是想让他远离厨房,进书院念书,考取功名,将来让他方家扬眉吐气,却不料被你阿爷给破坏了。”
这么说大神师兄的厨艺其实是由阿爷亲授的?难怪他对着阿爷总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哎!阿爷或许是年纪大了,也糊涂了,成日与方池呆在厨房里,忽略了自己的孙子。”那时他时常嘴里称赞的都是方池,却不料让乖孙从小便活在与大师兄攀比的阴影之中,继而形成了他日后玩世不恭的性子。十几年了,他一直想方设法地逼孙子,却没想到竟然被自己孙女的一声肯定解决了。
是啊!不凡这孩子要的不过就是一声称赞吗?这许多年他和自己的儿子都用错了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
☆、三年之约(三)
媛媛从阿爷的话里明白了许多从前的纠葛,却想起那日在比试会场前方海说的一席话,忍不住问阿爷:“那本厨神秘籍……”
汤一柏爽朗地笑了两声,“什么厨神秘籍啊?那不过是一本普通的菜谱而已。”
但这也是方海最终选择离开“第一楼”的原因。
“你爹愚笨,任阿爷怎么教他也不会自己试味,每每做出的菜都差强人意,或许这就是资质不如人吧!但阿爷不想汤家的家业败在他手里,让他为自己的资质内疚一世,所以才将自己做过的菜谱写成集,想让他日后多多练习,勤能补拙嘛。但阿爷做得不好,被方海无意中见到了,以为我对他隐瞒了什么汤家不传之秘。所以……”
若说起愧疚,他对方海只是没能找个时机好好谈谈这些而已。那时“第一楼”每日门庭若市,他只将心放在了做菜和这盘生意上,加上方池那孩子一有空便来找他偷偷传授厨艺,眼巴巴的看着他,他不忍心拒绝,也根本没留意到方海的转变,直到他另起炉灶的那一天,他才知道自己一心调丨教的爱徒早已有了异心。
说起来“在水一方”在繁城有今日的地位,也是因为他一手促成的。自己的儿子始终不如那个尽得真传的徒弟啊!“第一楼”因为方海的离去,生意本就一日不如一日,可他又偏偏在这个时候落下个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毛病。自己那个愚笨却很孝顺的儿子,不得不担起“第一楼”所有的责任。
他日以继夜地呆在厨房里,希望能重振“第一楼”的声誉,也是因为如此才会在与媳妇一同出去办货时发生了意外。
“阿爷愧对你的父母,也愧对汤家列祖列宗。”
所以他此后尽管清醒时知道不凡在外做了些什么,他也装作失忆,除非他做得过了,他才找些名目拿着烟杆子教训他一番。他不想自己唯一的乖孙也重蹈他父母的覆辙,他这是不想再逼,也怕了再逼他啊!
“阿爷……”媛媛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珠,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难过。原来很多事,不是他真的不记得了,而是不愿再提起。有些事尽管阿爷没说得那么仔细,但她却能想得明白。不过这样说出来也好,闷在心里早晚闷出病来。
汤一柏握住乖孙女的手,惆怅地看了她两眼,“阿爷也愧对了你。”
她原本可以锦衣玉食地过日子,长到该出嫁的年纪,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现在却要跟着自己受苦,居然还担起了本不该她承担的重责。看着她一步步艰辛地走过来,他没有一刻不是在心痛她的。这哪里是个还未长成人的女孩儿该承担的责任啊!
媛媛笑了笑,抿抿嘴说道:“阿爷没有愧对我。也不用怜惜我,这些都是我喜欢做的。真的。”
媛媛说的都是实话,她很享受这样靠自己一手一脚挣家产的过程,若要她整天呆在家里绣花,她倒觉得比干一番事业痛苦多了。从前她可没过过那样足不出户的日子,不憋死她才怪。
“你和方池……”汤一柏有些担心。
那孩子是好,知道汤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连他爹都不理了,一个人跑来祖屋找他们。他其实一早知道那孩子的来意,所以才没过问,他这是对他早年教导的回报,可却没料到这两小的会因此互生情愫,这条路未必很容易啊!
媛媛低下头,有点羞涩,看来那日在门前与大神师兄缠绵时,阿爷是清醒的。
“阿爷,你别担心我们了。只要你开心,媛媛的事自会有办法处理。”大神师兄不会让她失望的。
汤一柏不知还能说什么,事情不这样都这样了,唯有期望二人少些风雨,少些坎坷吧!那孩子确实是他很满意的。
媛媛送了阿爷回屋,回来时见到败家子屋里的烛火还亮着,轻轻推门进去,见到他拿着一个瓶子在那儿比划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用急这一时,哥,早点休息吧!”
汤不凡回过头,笑了一下,“嗯,就睡了。”
回头愣了一会儿,方才那声哥媛媛叫得好甜,让他想起了她没失忆时!转身追到门边,见到妹妹胖胖的背影,汤不凡有些激动,握着酒瓶的手紧了紧。
翌日一大早,媛媛便和春桃出门了,大包小包地将行李搬上霍成羽留给她的马车,上车后又吩咐了春桃几句,她要去新屋负责打理,媛媛则打算先到店里看看“第一楼”的装潢问题。经过昨晚,她还得再稍稍改改,怕工匠们动了手,再改就麻烦了。
刚在“第一楼”门前下车,媛媛便见到大神师兄杵在“在水一方”门前,象个门童似的。
方池神情淡漠地负手立着,旁边的门还没开,眼只直直地望着霍成羽的马车方向。见到媛媛下车,微微动了下身子,“不凡呢?”
媛媛见到四下无人,走了过去,“在家里。”
方池眉头微蹙,正想说话,媛媛便抢了先,“放心,我记得与你三年之约,不会不着紧的,我出门时他已经练上了。”
方池神色稍缓,微微点头,“记得就好。”不凡那家伙真会这么自觉?
嘿!这家伙怎么说起话来跟她欠了他似的?媛媛嘟起嘴,瘪了一下,“你今日负责迎宾?”
昨日这人说自己阻街,他今日这一站,只怕没人有心思进他“在水一方”吃饭了吧?看都看饱了。
“在等方旭开门。”方池瞳眸微微一深。
媛媛本想问他,这“在水一方”是他家的,怎会自己没钥匙,却忍住了。只怕这也是他伤心事的一部分吧!
方池见她欲言又止,猜出几分,替自己辩解道:“很少回来,所以没必要。”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她来了“第一楼”,他是不会那么勤快地来“在水一方”的?可以这样理解吗?
媛媛瞥见街角方旭的身影,立马转身走了,方池也没多话,等到方旭开了门,一声不出地便进了店里,提着长袍径直上了二楼。
方旭早已习惯了大哥的这番做派,只在他身后耸了下鼻子。
媛媛开了“第一楼”的门,四处查看了一下,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点点头,转身时见到方海刚踏进“在水一方”。没一会儿工匠们便来了,媛媛收回心神大致将自己的新想法告诉了他们,便上了二楼。
进到那间雅座听见对面阁楼传来方海的声音,“你真不打算解释?”
媛媛没开窗,雅座与对面阁楼仅有一街之隔,加上尚是清晨,路上行人和马车不多,听得十分清晰。
“解释什么?”是大神师兄的声音。
“昨日你在大街上与汤家那丫头是怎么回事?”
“嗯,正想告诉你。”
“什么?说。”
“我会娶她。”
“什么?”方海的声音明显比之前高了几分,有些不相信似的。
“我说我会娶她。”某人一字一顿。
“不行!”
“我只是告诉你。”
“你……”
“没什么事的话,我想一个人呆着。”
“池儿,有什么不满,你可以开口对我说,但不能拿你的婚事儿戏。你知道这几年上门提亲的人快将方家的门都踏破了,爹都顺着你意思一一拒绝了。你何必为了汤家那丫头断送自己的前程?”方海的语气软了下来,好似请求。
“我只喜欢她。”
“你这是在逼我替你早点订亲?”
“亲你可以订,但人你自己娶。”
“你……”
“忘了你答应过什么?”
“可你太任性。”
“……”
“这门婚事没有人会同意,你自己掂量下。”
媛媛听见对面安静了下来,估摸着方海已经走了,隔了一会儿才将窗户推开。正好见到大神师兄负手立在阁楼窗前,见到她微微蹙了下眉。
“几时上来的?”方池隔着长街问了声。
媛媛咧嘴一笑,“刚上来。”
方池面色柔和了少许,转身坐下,自顾自抚起了琴。悠扬的古琴声驱散了之前的阴郁,他的眉稍稍舒展。媛媛静静聆听了一阵,才转身下楼。
刚到楼下便听见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媛媛没理会,只道是有人路过,却不想那声音在“第一楼”门前停了下来。兴许是来人太急,连马都被他扯得一声长鸣。
一人身着黑色锦袍,怒气冲冲地翻身下马,走进“第一楼”大门便扬声问道:“你们东家何在?”
媛媛准备去厨房,听到这声音就捂住了头,真是倒霉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来,她今儿是没看黄历出的门么?昨日是郎情妾意了,倒把这人给忘了,只怕自己与大神师兄的事早已被人传得沸沸扬扬,他这么快便收到风了?可她还没做好迎接他的准备呢!
白忆之转头便见到了那个圆润的背影,她居然听到他来了,还拿背脊对着他?
火上心头,几步走过去,拉了媛媛的手便往外拖。
“你干嘛?”
“找你下火。”
白忆之不分青红皂白便将媛媛拖出了“第一楼”,强硬地将她放到自己马上,翻身上马,扬鞭便风驰电掣地跑了起来。媛媛挣扎了几下,可怎么都拗不过身边这练过武的人。
“不想被摔死就好好呆着!”
小侯爷那张俊脸有点可怕啊!难道是想杀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三年之约(四)
两人一路没有停歇,白忆之带着媛媛就这样冲出了繁城大门,守城的官兵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小侯爷的马便跨着栅栏一跃而过,瞬间便消失在了吊桥的另一边。
媛媛见没得挣扎,也懒得费力气了,舒舒服服地倚在了某人肩上欣赏起四周的风景来。
白忆之微微一愣,将马停了下来,放缓速度,慢慢走着。两人来到一处幽静的小湖边,他才勒马停下,跳下去伸手来接媛媛。
媛媛没接受他的好意,自己挪着身子从马上跳了下来,自顾自地朝湖边走去。春末夏初的日光还算柔和,暖暖地照进湖面,微风过后便是一片略显灿烂的金色涟漪。其实这地方挺不错的,适合小情侣谈情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