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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雨飞花溅泪-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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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天下人的生杀大权与一切命运。何去何从,你自已选择。”
  萧雨飞紧咬嘴唇,已咬出血来。花溅泪吃力地睁开眼,断续地道:“不,不要……云飘,你不能……答应他!”萧雨飞紧抱着她,低声道:“我明白,你放心!”
  宋如玉厉声道:“住口!萧雨飞,你要想清楚了!我虽不会杀你,但你若不答应我,我就会废了你的武功,并将你带回聚雄山庄,将你终生囚禁在那地牢里,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终生不见天日。而且,她这一次隐疾发作不比以前,她武功越高,五脏负荷越重,现在她的心脏随时都可能破裂!蓬莱岛主手中只有一部洗髓经,易筋经还在我的手中,现在,只有我才能救她!”
  萧雨飞充耳不闻,只低头凝视着怀中的人儿,此时又有什么能让他移开他的目光?宋如玉剑锋轻轻一划,已有鲜血自他颈上流下,顺着剑锋滴落在花溅泪雪白的衣裳上,呈现出一副凄艳的图案。他却仍一动不动,只是将怀中的人儿抱得更紧。此时又有什么声音能比得上他心爱的人的呼吸?
  花溅泪的呼吸已很艰难,弱如游丝。她凄然一笑:“云飘,我对不起你,我又要离开你了!”
  “可我能得到你全部的真心与真情,做为一个女子,我已很满足。我惟一遗憾的便是……未能除掉这个祸害……我,我,我死不瞑目!”她的确不甘心,但她的眼睛却一下子合上了,色如死灰。
  萧雨飞呆呆地沉默着,连呼吸声也未发出,只有血丝自嘴角流出。这突然其来的变故与打击已超过他所能承受的痛苦的极限,他的理智几乎已完全崩溃!
  他忽然大吼一声,右手闪电般地一回腕,那清粼粼的断肠剑已向自已颈上划去!
  本来,他有许多美好的希翼,待除害之后,他便要与她成亲,在梅谷住下,幸福地生活。他甚至还在心中偷偷地打算将来一定要一个象他的她一样聪慧的女儿……
  可现在,他的一切的希翼,一切的美好的希翼都已成空。他也就对生命毫无留恋。忽然,一朵野花闪电般飞来,将他手中的断肠剑击落。 宋如玉本来正得意狂笑,此时笑意忽然凝结在了脸上——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年过半百却风韵犹存的玄衣道姑正向她走来——蓬莱岛主!
  她正缓缓向他走来。宋如玉忽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冷汗已涔涔而下。李啸天等人扑地跪下:“祖师!”
  蓬莱岛主摆摆手,示意大家起身。目光却一直凝注在宋如玉脸上,平静地道:“四十年了,你还是如此执迷不悟么?”
  宋如玉道:“四十年了,你还是要来阻止我么?我们本是一对神仙眷侣,却为何要反目成仇?我要得天下,你却用绝情酒来害我;我组建了聚雄会,你就夺了武林盟主之位、创立了冷香宫来对抗我;我盗得了经书,你却又给我设下四十年的期限想困住我。你一生都在和我作对。你为什么不反过来想想?当年你若肯助我,这天下早就是我们的了——”
  蓬莱岛主叹道:“人生际遇,各有定数。这天子岂是人人当得?朝代更替,也是一朝气数已尽,先自内乱了,外力才可趁虚而入,现今太平盛世,百姓安乐,你却偏要挑起事端,以一已之私欲而至天下苍生于不顾。我又岂能遂你之愿?”
  宋如玉冷笑道:“我如今神功已成,你却已将一生内力修为大半渡于几个后生晚辈,纵然你来了,我再也无须怕你。你若阻止我,休怪我不念旧情。”
  蓬莱岛主淡淡笑道:“若论武功,现在的我的确已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自以为你的神功真的练成了么?你聪明一世,就没有想过当年嵩山之夜,我为何会任你盗了易筋经离去?你练那经上神功,为何会这般艰难,以致耗费了四十年之力?”
  宋如玉脸色一脸数变:“你,你此话何意?”
  蓬莱岛主道:“当年少林寺洗髓经一失窃,我便知是你所为。早就和智慧商量过了,藏经阁中的重要经书我已全部换过。你第二次前往盗取的易筋经,是我字斟句酌更改过的伪本。虽有七八成内容是真,却在关键处做了改动。所以你练起功来才会这般艰难。否则,要练这绝顶的佛门神功虽然不易,但以你的资质基础,也不需四十年之久。你现在自觉七经八脉尽通,内息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却不知之正是走火入魔的先兆!现在你每运功一次,你的病症便加重一分。你随时都可能走火入魔,沦为废人。我之所以给你四十年的期限,原是想让你知难而退,能最终醒悟,放弃那荒唐之念。未料你竟这般执迷不悟。我一片苦心,尽皆白费。唉!”她一直不动声色地缓缓道来,声音平和,至此方幽幽一叹。
  宋如玉心神大乱,握剑的手已在颤抖。萧雨飞悄悄拾起断肠剑,头一侧让过那架在颈上的青锋,运起全身功力奋力一剑挥出!宋如玉手中的相思剑顿时脱手飞出。欧阳俊生闪电般跃出,将那剑抢在了手中。萧雨飞抱着花溅泪就地一滚,脱离了宋如玉的控制。
  宋如玉正想追上,蓬莱岛主身形一闪,已挡在了他面前。他硬生生地止住脚步,夫妻二人四目相对,静静对峙。
  月华如水。天地之间,一片静谧。时光,正在倒流。数十年恩怨情仇,就在两人的目光中无声回放,无声交织——
  尾声 空留梅花说旧事
  花溅泪缓缓睁开了眼,发觉自已又躺在了马车上,萧雨飞正深情地凝注着自已。她一翻身坐了起来:“我,我这是在哪里?云飘,我没死么?”
  “你当然没死!”萧雨飞含笑道:“虽然红颜天妒,但你太顽皮了,阎王爷怕头疼,不肯收留你。”
  花溅泪怔怔地道:“我,我这莫不是在梦中?”萧雨飞柔声道:“不,这不是梦!你看,我这不是就在你的身边么?”
  花溅泪茫然地道:“我那天……”萧雨飞微笑道:“那天蓬莱岛主及时赶来了!她对我说,她在蓬莱岛上教你练的那种内功便是洗髓经,你的隐疾已渐有起色,但你天生嬴弱,受损的五脏要恢复得象常人一般健康,非一两年可凑效。加之那天你耗费精力过多,心脏不堪负荷才会晕倒。以后,你只要继续修习洗髓经,习成之后再慢慢修习易筋经,隐疾就会不治而愈。”
  花溅泪道:“那……宋如玉呢?”萧雨飞将当时情形讲了一遍,道:“后来我们便避开了,至于他是生、是死就看蓬莱岛主如何处理了。”花溅泪没有再追问。他究竟是被蓬莱岛主杀了,还是随蓬莱岛主去了蓬莱岛,抑或是自杀了,都无关紧要。他会得到他应有的结果。
  花溅泪伸手掀开布帘,侧头看那窗外的景色,窗外暮色苍茫,晚霞褪尽。萧雨飞道:“你还记得去年我们从黄山回来时你说过的话么?你说怕被太阳晒成了黑炭头,要我陪你白天住店,晚上赶路。这几天秋阳甚烈,我们也来个昼伏夜行吧!”
  花溅泪笑道:“举一反三,孺子可教!不然我若晒成个黑炭头,你就有理由嫌弃我了。”萧雨飞正色道:“是极是极,不然日后咱们行走江湖,不免被人笑话,怎么这玉面书生竟会娶了个黑面罗刹?”花溅泪伸手拧了他耳朵一下,两人一起大笑起来。只觉心情从未有如此之乐。
  花溅泪道:“爹爹,师叔他们呢?”萧雨飞道:“他们已先回去了。”花溅泪轻轻“哦”了一声,情绪有些低落。萧雨飞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沉默不语。此时梅谷正是一场混战,该如何处置月几圆等人?
  赶回梅谷,恰恰又是一个黄昏。
  在谷口小道上,远远便见有人在等。走近一看,却是小红。萧雨飞便想起了与花溅泪初次相遇时的情景,低声笑道:“喂,快瞧,你的同谋来了!说吧,又要敲诈我多少银子?”
  花溅泪也不禁莞尔:“不用银子也不用马了,将你当在这梅谷吧!”萧雨飞失笑道:“什么?一顿五钱银子的饭菜换回一个可任你打骂的大活人,你这算盘可精得很。你若去做生意,要不了多久定会同南宫掌门一样富。”
  小红飞快地迎了上来,雀儿吵架似的叽叽喳喳地道:“宫主,你回来了?老爷他们正等着你呢!”花溅泪敛去笑容,低声道:“情况怎样?”
  小红道:“不太好,不过也不算坏。昨下午我们就已夺回了梅谷,风残云让老爷给杀了,聚雄会的余党大多都被生擒,但月几圆、月凌峰与程傲然却逃走了,月几圆还劫情姐的孩子和二小姐…现在,他们已被围困在宫后的断魂崖上,僵持了一天了。老爷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去冒冒险……由他们在正面吸引住月几圆他们的注意力,你用轻功想办法爬上断魂崖,从月几圆身后袭击才有可能成功。”
  花溅泪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好,我试试看吧!”
  断魂崖上,欧阳俊生、李啸天、萧威海、欧阳绿珠、月几明、叶秋烟与李思聊都站在崖顶,凝视着仍在作困兽之斗的月几圆与月凌峰。他二人何曾有过今日之狼狈?头发零乱,衣衫破碎,紧张之极。月几圆将梅月娇点了穴道挡在身前,月凌峰抱着孩子站在父亲身边,紧张而又不甘心地望着众人。
  月几明嗓音已哑,想来这一日来不知已费了多少唇舌,涩声道:“月几圆,你怎么还是这般执迷不悟?你大势已去,再负隅顽抗又有何用?你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肯迷途知返?”
  月几圆似乎没有听见,毫不理会,目光只盯着李啸天,冷冷道:“李啸天,你若还不想让你女儿和这孩子死,就赶快让开一条路,让我们走,你我他日再做较量。”李啸天道:“我女儿且不说,以她的所作所为,虽死何足惜。纵便你放了她,我也不会放过她。但这孩子可是你儿子的亲骨肉啊,难道你忍心下手杀他?”
  月几圆看了那孩子一眼。那孩子已一岁多,刚刚学会了走路并能呀呀学语了。长得又白又胖,冰雪可爱。此时被他亲生父亲抱着,丝毫不知生父正在拿他之性命去要胁别人,犹自吮吸着手指望着众人笑。
  月几明颤声道:“阿圆,你看你这孙子长得有多可爱,你,你怎能忍心下手?”月几圆沉默了一会,缓缓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话你总听说过吧?”月几明摇头叹道:“阿圆,你的心实在太狠毒了!你日后可怎有脸去见月家的列祖列宗?”月几圆冷笑道:“我只管生前,不管死后。”
  月几明道:“别再一意孤行了,阿圆!你马上放了阿娇与这孩子,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我们只废了你的武功,还可留你一条生路,你不要自已把事情做得太绝了!”
  月几圆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大哥,你不必再抱幻想!到了这个时候,你再说什么也只是白费口舌。”
  月几明顿时哑口无言,脸色发白,痛苦地望着那立在万丈高崖边的弟弟。天上,那半轮残月正散发着缕缕朦胧的光华,给这断魂崖造出一种恍然如梦的意境。
  而此时,花溅泪与萧雨飞正从半山腰沿着垂直陡峭的崖壁往上爬。两人用飞抓抓着崖壁上的青松一点点上行。遇到无树可借力之处,就用钢凿在壁上凿出浅坑以供落脚。眼见身边云雾渐起,山风渐疾,两人近在咫尺也互相看不真切,情形真是万分凶险。
  终于,崖上又出现了一株松树,两人上得树来抬头一看,崖顶已在眼前,约摸还有十余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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