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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阿三快躲──”
两人忙逃死命地跑给炮弹追,那里狼狈,可能是他俩被追得最惨的一次。
终究火药力量无伦比,任两人速度如许之快,仍然逃不出炮弹追逐,轰然巨响,炮弹地已炸开,威力末端扫中两人,将其喷带天空丈余高,趴哒哒,跌往地面。仍有不少碎石喷砸两人,一片黄尘弭漫,似进入迷雾中,黄茫茫一片。
小邪抹去满脸灰尘,扭动身形,还好,只是皮肉之痛,尴尬而笑,已爬向阿三:“嗨这礼炮放得太过火了──”
阿三也爬起,仍是皮肉伤,但衣衫烂得更糟,两人对眼,互见对方狼狈样,已咯咯谑笑不已。
他笑骂:“什么玩二嘛小邪帮主,这就是你的礼炮?不但过火,而且火太大了差点把我烤成烧乳猪我看这里礼炮不要也罢我吃不消!”
小邪尴尬笑道:“吃了这颗,下颗就容易得多了!”
阿三叫道:“我不吃惊要吃,你自己吃惊还吹?什么开中门迎接?我看是用扛的吧!”
迷眩黄尘已散去,留下五丈余长之弹坑,两人嘘啼不已,大喊好险。
小邪切牙道:“杨洪这老家伙也太不够意思,早上明明说好任我自由通过,现在又反悔了?黑皮奶奶的不上道!”
阿三不禁豪极大发,指着城墙道:“妈的炸狗也要看主人?竟敢动到我们头上来,小邪帮主,来硬的!”
“恨号(很好)!”
小邪竖起大拇指,马上爬起,憋起喉咙不再学狼嗥,而是尖锐如利箭般的吼声,存心里乱杨洪军队之马匹静心灵。
阿三加入行列,存心叫垮城墙而后始甘心。
震音过处,城头已显混乱,远处不停传出马匹嘶吼声,可见小邪吼声已达到干效果。
蓦然炮弹又响。小邪、阿三从容不迫,只轻往后退数丈。避开炮弹最高射程,依然狂叫,吼得不亦乐乎。
炮弹虽强,但皆飞不了两百丈,纷纷落于两人前方。从飞掠到撞地和爆裂,以致于烟尘弭漫,都落在小邪两人眼中,似如烟火,此起彼落,震声连天。
小邪得意道:“我说嘛吃过一颗,其他的就不足为奇了,多悦耳的礼炮啊!”
喊至后来,两人则有秩序地在数炮弹,每轰一响,两人则尖叫一声,然后报出号码。再传出咯咯笑声,全然不将炮弹当一回事。
足足数了两百多颗,城墙右侧方吹起号角“鸣──”沉沉浪水般压过天际。
炮弹声方竭,城头也已响出另一种号角,似乎在回先前号角之信号。
突然城门已开,几名骑士已策马疾往小邪驰来。
小邪、阿三这才停止吼叫,咯咯直笑。小邪惹嘲道:“我就不相信你能憋多久?”
阿三道:“来一个捉一个,管捉不管扛!”他摆妥姿势,准备迎敌。
小邪道:“何必呢?叫他几声不就得了?”
“对喔──”阿三马上改口,“来一个叫一个管叫不管摔!”
他想叫,却被小邪阻止:“算啦我们还得借路而过,不得太过份,否则只好爬山了!”
“对喔!”阿三又恍然大悟状,呵呵笑起,“来一个看一个,管看不管叫这下总该可以了吧?”
小邪轻笑,没回答。
七八骑奔向小邪百丈左右已停下,似在等待什么。突然右侧又冲出三骑,双方会合,方自策马奔向小邪,眨眼已快抵达小邪前头。
小邪这才看清原来右侧来的是杨洪,敢情他方才不在城中,而其左侧则为黑金盔甲,身材虽不及杨洪高大,仍威武不凡,尤其一脸方正,横条肌肉看得清清楚楚,看似中年,却比年轻人更来劲,浑厚胸脯挂上张比脸粗的脖子,像座难以推倒的山,此人乃是宣府双将之一的罗享信。
杨洪策马奔至,跨下马镫,拱手歉然道:“杨兄弟,我们又有误会了。”
他一下马,其他人也跟着下马,罗享信疑惑地往小邪和阿三瞧去,搞不清全身衣衫碎烂两人,是何来头?为何将军对他如此谦恭?
小邪回答:“我知道你有误会,否则礼炮怎会放过头了?”
杨洪乾笑:“实因罗将不知此事,所以才会使杨兄弟身沾炮灰,本官在此向你道歉。还有这位小师父!”他分别拱手向两人道歉。
阿三想辩自己不是和尚,小邪却撞他腰际,阻止他多言。
小邪笑道:“马马虎虎啦看在杨家祖宗份上,啥事不能解决?你还是肯让我俩通过关卡吧?”
杨洪道:“当然,本将军令出如山!”
罗享信:“将军──此人──”
杨洪笑道:“罗将,杨兄弟乃武林高人,而且行事光明磊落,最重要,他的嗓子足可乱军马,我可不愿马匹乱成一团。”
一方大将军有此轻率言语,本是十分要不得。但罗享信乍闻马匹受──之事,亦深知此事之重要性,为此而让小邪自由出入关卡自有其必要。当然以小邪目前人品,年龄看来,自是属于顽童心性较重,当不会带来太大困,将军之决定自有其道理存在。闻言之下,拱手应“是”已不再多言,眼睛凌厉光芒又已扫向小邪和阿三,想多从两人外表举止,揣测更名其心性和目的。
小邪轻笑道:“如此甚好我现在可就要过关卡喽!”
杨洪愕然:“这么急?”
小邪道:“生意做得大嘛慢则七天,我就回来,到时你可要交代──波菜酱(罗将)别又放礼炮了我的官没做得那么大嘛!”
阿三接口道:“一放就是两百三十七发。”
罗享信黝黑皮肤也已出现红云,炮轰不着人家,还被其当礼炮看,对于一个百战沙场的老将来说,实在甚无面子。
杨洪也吃过亏,朝罗享信乾乾一笑,暗示他别放在心上,随即转现小邪,道:“以后不会再有此事发生,杨兄弟安心去吧!”
“那──我走啦拜拜!”
摇摇手,小邪也想不出什么告别的话,揪住阿三左手,如顽童嬉戏般奔向两岸峭壁──一线蜿小径般的关卡。
罗享信示意在旁骑士吹起号角,以通知所有关卡守卫让两人安全离去。
号角已竭。小邪、阿三身形也已消失远处山区。
杨洪长叹,随即遣回部队。
冷风刮起,尘沙飞扬,黄土一片凉。
宝石山光秃如巨石,黄澄澄堆在此,俨似金块,也许是因此而得名吧?
已在塞外,除了少数部落,一片沙海,说不尽多远、多广,游牧民族散落各处,策马狂驰,凭添几许豪放气息。
宝石山下附近有座完整部落,小邪将半块铜币挂于胸前,逛着部落,想引起那所谓的接货人注意。
一身中原装束,挟在披毛带裘的塞外民族里,特别显眼,尤其两人又是一身怪里怪,早已引人注意而指指点点,说些小邪无法了解之蕃话。
越是有人注意,两人越显高兴,也掺在人群中,呱呱乱叫些连自己也听不懂的话。反正乱搞些穷开心之事,他俩永远乐此不疲。
混混骗骗,肉也混足,酒也喝够,不花一纹钱就有如此成绩,小邪当真想在此做起生意──太好赚了直到夕阳西下,两人甫自往宝石山方向掠去。
冬夜,寒风飕然,大漠温差大,此时已冷如冰霜覆身。冷月西斜,青光更如冰针,让人好生觉得寒意窜心。
狼嗥不断,阵阵凉哀戚涌向天地间。
小邪和阿三坐于秃石上,远远可见部落灯火,两人虽不觉冷,却觉得十分寂寥。
“光等?要等多久?”阿三问。
小邪乾笑:“我也不知道!算算,还有十七天就一个月。”
“就这样光等十七天?”
“是啊!等一天,一万两,有何不好?”
阿三叫道:“想点办法嘛你不是一向很有办法?”
小邪瞪他一眼:“办法多的是,你只要大叫玉狮在你身上,保证马上有人来领!”
阿三无奈,还想发发牢骚,突地小邪急道:“有人来了!”
山脚右侧此时已有两条黑影轻巧掠往此方向。
阿三霎时开道:“不必叫生意自动会上门帘”
两人站起,已往对方望去,准备进行辨认工作。
来人几个起落已飘掠小邪对面七尺余一块凸石,天虽暗,仍能看出两人一高一矮,年龄不大,一身黑衣,还光着头。
阿三见着两人头顶秃亮,已呵呵笑起:“原来是同行哪?”
小邪问:“领货的?”
较高黑衣人道:“不错!”
小邪伸手:“拿来!”
黑衣人道:“主人要你跟我去!”
小邪瞄两人一眼,道:“这么说,你们两个没带信物来了?”
较矮黑衣人道:“去了地头,自有主人交予你信物。”
小邪装蒜道:“奇怪?不是明明说好在此交货的?怎又换了地方?”
阿三道:“回去吧照规矩来,该在此地交货,就在此地,否则免谈!”
高壮黑衣人冷笑:“你们怕了!”
“怕你妈的头?”小邪叱叫出口,右手一扬,两颗石子已打向两人鼻尖。
黑衣人大骇,马上倒掠而退,坠往地面,想避开石子,然而石子似乎通了灵,能转弯、回旋,如毒蜂般追掠两人。
只听两声闷哼,黑衣人再次爬起身躯时,已是抚着鼻头,鲜血渗出指缝,骇然地盯着小邪,不敢再掠上方才那块凸石。
阿三冷笑道:“看清楚些通吃帮没有‘害怕’这两个字,送货就送货,耍什么花招?
滚!“他也打出石块,”否则砸烂你脑袋!“
两人不敢多停留,闪开石块。已往回处掠去,眨眼已消失黑夜中。
阿三拍拍手,不屑道:“十足狗仗人势最要不律!”转向小邪,“小邪帮主,你认为他们为何要带我们去另一个地头?”
小邪道:“也许他不想抛头露面吧?”
“那你为何不去?”
“没为什么!”小邪耸耸肩头,“看不顺眼而已!”
阿三霎时鼓掌:“对理由很好什么玩二嘛理了光头就想当和尚?”他讪笑,“还差得远呢!”
小邪望向天际,弦月都快隐入墨漆地平线,心知已近四更,道:“睡吧他们今晚可能不会来了!”
两人掠下秃石,找一处避风石穴,开始窝身,以渡过寒冷冬夜。
已是第二天中午。
太阳艳丽,天空一望无云,靛蓝如海。
小邪和阿三仍在等。
突地又有一位身着中原服饰的中年人,喘息不已慢慢地爬向此山。见其一身肥胖赘肉,和蓝底金黄色而相当华贵之衣料,相必是富豪人家。
小邪见状已轻笑:“原来是只肥猪,难怪不敢上山?走!”
一声轻喝,两人飞掠而起,身轻如燕飘向肥胖老头。
胖老头乍见两人,这才喘口气,擦去额头汗珠,道:“你们也真是我说在宝石山,只是怕你们找不着地头,没想到你们却赖着不走──”
阿三道:“不是赖着不走,而是尽忠职守,谁知道昨晚那两人是干什么的?”
胖老头满险仍是热,喘得难以立时回话。
小邪问:“你是中原人?”
“差不多!”胖老头乾乾一笑,道,“我专做塞外生意,已有三十年之久,可说是半个瓦刺人了!”
小邪不再多问,道:“铜币呢?”
胖老头抖着肥胖如藕节之双手,从腰际翻出一红色锦囊,拿出半块铜币,道:“在这里!”
小邪接过手,和自身铜币合对,十分吻合,这才满意笑道:“阿三,交货成啦!”
阿三轻轻敲向胖老头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