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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
小邪真如断线风筝被硬生生地扯落地面,腰际一阵疼痛,方想及此绳,顿感不妙,马上反手扣住绳头,以免扯及腰身。
“哈哈……杨小邪,看你这次往哪里逃?”
武痴狂笑不已,他并没再发掌,而沉沦于逮住“猴尾巴”那股兴奋之中。
小邪慢慢地爬起来,但觉腰身紧得十分不自在,苦笑不已,自嘲的说:“这下可真的是猴狲耍猴狲,还来个相亲相爱,永不分家了!”瞪向武痴,见他和自己一样,左手扣绳,似在拉猴狲般,不禁地咯咯笑起:“喂!大白痴!你怎么可以拉我尾巴?自己不会长啊?”
武痴裂牙黠笑:“拉住你尾巴!你一辈子也逃不了!”
“什么逃不了!你放手,我不就可以逃了?”
“哈哈……不放!”
“不放,我一样可以逃!”小邪抽出匕首,想骗骗武痴,“你不放,只要我砍断绳子,照样可以逃!”
“你……刀子……”
“刀子是利的!快放手!省得下次你抓不到我尾巴!”
“这……”武痴一时脑袋也转不过来,已犹豫、担心下次真的无法逮着这条尾巴,却未想及若不松手根本就无“下次”机会了。
小邪暗自好笑,仍一副冷森,匕首一挥:“还不放手?好!我不要尾巴了!”
说着匕首已迅疾往下切。
“不可切!”
武痴慌张之下,当真已松手。
小邪那能放弃此机会?霎时扯过绳索,赶忙逃窜。大笑不已:“下次再让你抓啦!”
武痴猝见自己一松手,他就逃,霎时已想通──不放手他就逃不掉。分明已受了骗,禁不住已抖颤疯厉狂哮,冲撞奋力追前。
小邪兴致又起,一味儿躲闪,正如童年那般捉迷藏模样,奔、掠、跳、顿、抓、甩……
通通都来。直着跑,深怕武痴追及,只好迂旋乱闯。
然而,直奔也许好些,如此乱转,人倒轻松,那条尾巴可就麻烦了,只这么一起步转掠十数丈,在空中倒也罢了,他却卷绕地面,人是跑掉,尾巴却转不过来,已大摆蛇尾的拖缠腿粗之孟宗竹头。
缠急了,“哇喔”闷叫,小邪又硬被扯了回来。
“妈的!什么尾巴!这么风骚,逢竹就抱?!”
他赶忙使劲,狠猛猛的想把竹头扯断,岂知天不从人愿,却揪起整翠竹,竹已悬空,想扯断更不容易,如今却变成了──横着竹竿过城门,想逃?谈何容易?
眼见武痴就快追至,无可奈何的他,只好拖着竹枝勉强而逃,只望竹枝卡紧,则可将其扯断。
然而武痴并非泛泛之辈,趁此机会已一冲而上,揪着了竹枝,再扯身往前,轻而易举已扣住绳索,狂笑声已起:“哈哈……任你多会逃,老夫一样能把你逮着!”
小邪无奈的苦笑不已,转过身子,脸容流露一股纯真:“我说的没错吧?只要你放手,再逮尾巴的机会多的是!”
他还想再骗:“若砍掉了,什么都没了!你不必操之过急!刚才我只是证明给你看!事实证明:你不抓着绳子,就等于抓了绳子。所以你不必抓得那么紧,否则,我真的要砍断尾巴了……”
“你敢──”
武痴不再上当,为了防止他砍断绳索,已劈掌攻前,击向小邪头颅。
小邪心知无法再骗,苦笑之余,只好来硬的。登时破口大骂:“大白痴!你他妈的不是人!活过了阳寿还不回阴间去?还专找小孩子出气?迟早会被天打雷劈,你以为我怕了你?
看我如何改造你的骨头!“
大骂之余,仍然迎掌对封而去。
双方触掌,暴起浩洪气旋倒卷四面八方,逼退了两人不说,宛若千百支成形利剑弹射开来,周遭十丈竹林禁不了摧残而纷纷碎断如粉,开花般喷向四周。
两人各自跌坐于此,还好绳索相连,再退,也只是这么两丈三四。
武痴经过几次折磨,功力已大不如先前尖锐,虽占上风,但差距已为之缩小。然而他仍不让小邪有休息喘气之机会,方跌落于地,即以再次攻上,狠命的尽展所学,非得收拾小邪而后始甘心。
小邪避无可避,只有来个硬拼,一手抓绳,一手对敌,状况并不十分良好,尤其腰间绳索已缩得隐隐生疼,让他担心不少。
双方边打边撞,已退出竹林,撞向一处山谷。
蓦然武痴枭喝,人如冲坠高崖之巨石,暴大的右掌幻似阎王索命铁牌,挟以那种心头幻想中不可抗拒力量的威势,陡然间,彷佛扣尽了小邪周遭丈余方圆,硬是挤缩的想将人身榨成肉片。化尽身形,只见一块黑的压下。
小邪心知此着必定不同凡响,不再躲开,右掌亦抖出匕首,准备来个大切熊掌。
就只一霎,他明知武痴护身罡气已达刀枪不入之地步,仍然相准准地往其掌心刺去,心想不能刺穿,刺痛他或划破一丝皮层也好。
岂知武痴已厉狂狡笑:“你上当了?”
吼声中,他却舍弃凌厉右掌,竟然松掉绳索,改以左掌罩打小邪脸面。
小邪哪曾想到,一向心智由疯痴于武而形单纯的武痴,如今会使诈?而且是松去了禁锢自己的绳索?
情势有变,武痴又是绝前绝后之高手,小邪一时难以应付,只想躲开,猛扭身形,撞往左侧,然而运气更差,却撞上了谷壁,被挡住退路。
就在此时,那猛不可当而又附带魔鬼诅咒的掌影已打向小邪头颅。小邪意识中扭转脑袋,以避开要害。
啪然脆响,左脸颊硬生生被打得生疼,劲势带起他身躯,猛撞岩壁,已往内谷滚摔,呃然闷叫,一口鲜血已吐了出来。
武痴一招得手,恣狂更甚,揪起绳头,又将小邪身形给扯回,又是一掌打向其胸口。
哇然惨叫,小邪五脏俱焚,猛血更吐,摔砸谷中碎石,已出现深凹。
“哈哈……杨小邪!我终于宰了你!我才是天下第一高手!哈哈……”
狂虐大笑,武痴又将小邪扯回,准备再砸劈他。
奄奄一息之小邪已被拖近,突然右手一翻,碎细沙石已打向武痴眼脸。武痴一时大意,被砸个正着,双眼刺痛呃然痛叫,已无法再出掌,猛往眼眸抓去。
小邪已发了狠,松掉握绳左手,双掌齐推,厉吼:“杂碎──我劈了你”
罩住武痴,狠厉猛打、猛捶,全然不像受重伤之人。
武痴亦是节节败退,右手抚脸,左手凭空乱抓,似痴人的手,显得笨拙,可想而知,那是潜意识里,想退敌之举动。
小邪也着实负伤颇重,如今狠命反攻,只希望能一击奏效,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足足击打几分钟,也因伤势过重而掌势已渐渐转弱。
谁知这天杀的武痴,此时却已抬起泪流满面,口角挂血的脸,裂着大嘴,黄森牙齿正如毒蛇利牙般恐怖,整个头颅幻化成原始狮兽,像要吞噬整个宇宙,利爪扑抓,反扑气势已弱的小邪。
“砸碎你!打死你!我要撕烂你──”
武痴疯狂反击,一手拖住小邪胸衣,一手直往其胸腹捣去,猛打,猛冲前,已将小邪推抵岩壁。
“哈哈……杨小邪!你说话啊!你再说话啊!你再逃啊!哈哈……”
小邪已奄奄一息,口中不断涌出鲜红怵目血浆,微张的眼睛亦显得如此无神,连那所谓无坚不摧的第二把飞刀也已无法施展。
若无人解救,他将命丧于此。
“哈哈……你永远也逃不了了!你是我一生中打得最过瘾的对手,可惜你就要死了!哈哈……我才是天下第一高手!没人打得过我!没人杀得了我──”
拖长的“我”音升至最高,然后已转弱,像静风中一片落叶,渐渐地、悄悄地飘落。
他的手已随着声音转弱而转慢、变松、变得无力。
声音已竭,人也静止了,静静倚伏小邪身上。
他死了?就这么死了?
小邪茫然眼神,此时亦有了灵意,眨眨眼皮,已渐渐恢复往昔那充满智慧的光芒。
不知经过了多久,两人全然不动,寂静中,落针可闻。
还是一声林鸟时啾,唤醒了小邪,嘴角已泛起笑意:“死了……”
伸起快脱力的右手,轻轻推开武痴,那狮子般脸容仍充满狂妄,眼神凌厉逼人,但却如灌了泥浆塑出来的石人,永远不再变形似的。
“真的死了?!”小邪感到意外。
方才武痴那股猛劲,任谁也看得出他至少还可打死一头猛虎,但就在他最兴奋一刹那,无缘无故地死去?
恐怕很少人会相信。
小邪伸手探探他鼻息、心脏,方自淡然地笑起:“果真翘了!”
说话间,红肿左脸已感疼痛,不禁心有怨气:“妈的!我老人家一生掴人耳光无数,从来也没掴过这么大一个?你竟然抢我生意?还赏给我?”
管他不知不觉,小邪仍一掌掴向他脸颊,啪啪再响,总算要回利息。
此仇已报,心情也为之爽然,戏谑笑着:“什么玩二(意)嘛?没人要得了你的命,老天爷也饶不了你!活了百来岁,也不知天命已尽,也敢对我漏斗神嚣张?我看你死了以后,连阎王老兄都会替我教训你乱触神明!什么玩意儿!打神也要看阳寿多不多?”
小邪嚣张地发泄,他已知晓武痴乃因为年事已大,又经过如此激烈争斗,在其得胜一刹那,已然魂归天国,死的倒也真巧。
不然又能如何?活了一百四五十岁,谁敢担保他不会随时死亡?
不知是小邪命大,还是武痴遭了天谴?一场激烈争斗,却如此戏剧化的结束了。
“如果我说──武痴和我打到一半,突然就笑嘻嘻地死了,别人会如何回答?”
小邪自己问,想想,已经笑,而自己回答:“神经病!”
他已忍不住想大笑,却噎了一口浓血,笑不出来。方始注意到自己身上伤势。
检查一番,五脏差点移位而被砸烂,苦苦一笑:“是第一等伤……有小丁治……半个月吧……”
不敢怠慢,往身上抓去,突又一阵疼痛传来,低头一看,霎时又皱起眉头,一张脸快苦出汁来。
那条“缠天七缩扣”已缩得快和脖子一般细小。
“妈呀!我的天呐!完了!完了!没想到我杨小邪会死得那么瘪!”
尽管猛叫不值,他还是拿出随身携带丹药,服入口中,先调息伤势,以免恶化。
过了盏茶功夫,已被马蹄声惊醒,心知红云已赶来。再审查伤势,已觉得血气顺畅多了甫自起身,拿出匕首走往武痴,禁不住又已笑了起来。
“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不割你屁股!呵呵……”他谑笑不已:“大概是你欠了一屁股债……老天爷拜托我来向你索债了……”
瞧往武痴腰身,已然缠着那条红绳,虽然不紧,但想抽腿,并不容易,小邪只好切下其腰际少许骨肉而将红绳给退下。
想想,他还是“意思”地划下屁股少许肉片,呵呵笑道:“有债总是要还,多少,那倒在其次!”
原来他在无法还手之际,仍然以些微力道将“缠天七缩扣”缠向了武痴腰际,心想着,就算自己不幸翘了,武痴也一样难逃噩运。
如此一来,武痴倒死的十分幸运,不像小邪,就快被腰斩了。
陡然间,红云轻嘶已至,马背上阿三、阿四已向小邪招手。
阿三道:“嗨!小邪帮主!我们是赶来收尸的──”
小邪瞄向他俩,指着自己:“尸体在此,你们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