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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胡铁花自己也暗暗吃了一惊,他自己当然很明白自己拳头上的力量,这一拳虽然只用了四五成力,已足以打得人在床上睡上十天半个月的了,江湖中能挨得了他这一拳的人,只怕没几个。
紫袍大汉挨了一拳,居然并没什么事,不说他的暗器弹毒,单说他这一身硬功夫,已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
那小丫头已乘机将珍珠捡了起来,送过去还给金灵芝。
楚留香面带微笑,道:“不知道这珍珠可是姑娘失落的么?”
金灵芝铁青着脸,瞪着那紫袍大汉,厉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紫袍大汉还未说话,那佩刀人实在忍不住了,大喝道:“大爷们就算拿了你一颗珍珠,又有什么了不起!成千上万两银子,大爷们也是说拿就拿,也没有人敢咬掉大爷的蛋去。”
金灵芝怒极反笑,冷笑道:“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话未说完,剑已刺出。只见剑光飘忽闪烁,不可捉摸。
她怒极之下,情不自禁,又赫然的使出是一招“清风十三式”。
楚留香和胡铁花交换了眼色,会心微笑。
就在这时,突见人影一闪,一个人自门外斜掠了进来!这人来得好快!
金灵芝的剑早巳刺出,但这人竟比她的剑还快。
只听“拍”的一声,金灵芝的剑竟被他的两只手夹住!
这一来连楚留香都不免吃了一惊。
这人身法之快,已很惊人,能以双手夹住别人的剑锋,更足惊人,但令楚留香吃惊的倒不是这些。
金灵芝此刻所使的剑法,若不是“清风十三式”,倒也没什么,但她此刻用的正是“清风十三式。”
这种剑法的变化谁也捉摸不到,连楚留香也无法猜透她的剑路,但这人出手就已将她剑式制住,武功之高,简直不可思议。
只见这人长身玉立,轻衫飘飘,面上的笑容更温柔亲节,叫人一见了他就会生出好感。
楚留香和胡铁花见了这人,又吃了一惊,他们绝未想到,这人竟是昨晚和枯梅大师同船而去的英俊少年丁枫!
金灵芝见了丁枫,也像吃了一惊,脸色立刻变了。
丁枫却微笑着道:“多日不见,金姑娘的剑法精进了,这一招‘柳絮飞雪’使得当真是神完气足,意在剑先,就连还珠大师只怕也得认为是青出于蓝。”
还珠大师正是金灵芝的七姑,“柳絮飞雪”也正是峨嵋嫡传剑法中的一招。旁边有几个练家子已在暗暗点头:“难怪这位姑娘的剑法如此高卓,原来是峨媚派门下。”
但楚留香和胡铁花邦知道金灵芝方使出的明明是“清风十三式”中第八式“风动千铃”。“风动千铃”和“柳絮飞雪”骤眼看来,的确有些相似,但其中的精微变化,却截然不同!
这少年为何偏偏要指鹿为马呢?
丁枫又道:“这两位朋友,在下是认得的,但望金姑娘看在下薄面,放过了他们吧。”
金灵芝虽然满面怒容,居然忍了下来,只是冷冷道:“他们是小偷,你难道会有这种朋友?”
丁枫笑道:“姑娘这想必是误会了。”
金灵芝冷笑道:“误会?我亲眼看见的,怎么会是误会?”
丁枫道:“这两位朋友虽然不及‘万福万寿园’之富可敌国,但也是拥资百万的豪富。像姑娘手里这样的珍珠,他们两位家里虽没有太多,却也不会太少。在下可以保证,他们两位绝不会是小偷。”
一句话说得非但份量很重,而且也相当难听了。
但金灵芝居然还是没有发作,只是板着脸在自己生气。
她号称“火凤凰”,脾气的确和烈火差不多,见了这少年居然能将脾气忍住,更是别人想不到的事。
佩刀人道:“多谢公子仗义执言,否则……”
紫袍大汉抢笑道:“这件事其实也算不了什么,大家全是误会,现已解释开了,在下今晚还是要摆酒向金姑娘赔礼。
丁枫笑道:“好极了,好极了……”
紫袍大汉道:“不知金姑娘肯赏光么7”
金灵芝“哼”了一声,还未说话,丁枫已代替她回答了,笑道:“不但金姑娘今夜必到,在场这几位朋友,也一定要到,大家既然在此相会,也总算是有缘,岂可不聚一聚。”
他忽然转身面对着楚留香,微笑道:“不知这两兄台可有同感么?”
楚留香笑道:“只要有酒喝,我纵然不去,我这位朋友一定会拉我去的。”
胡铁花在笑道:“一点也不错,只要有酒喝,就算喝完了要挨几刀,我也非去不可。”
丁枫笑道:“好极了,好极了……”
突听一人说:“如此热闹的场面,不知道请不请我?”
这人站在人丛里,比别人都高着半个头,只因他的腿比别人都长很多,正是方才在水槽旁洗澡的那个人。
但此刻当然也穿上了衣服,衣着之华丽绝不在那紫袍大汉之下,手上还提着个三尺见方的黑色皮箱,看来份量极重,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紫袍大汉目光闪动,大笑道:“兄台若肯赏光在下欢迎还来不及,怎有不请之理?”
那长腿的人笑道:“既然如此,我先谢了,却不知席设哪里?”
紫袍大汉道:“就在对面的‘三和楼’如何7”
长腿的人道:“好,咱们就一言为定。”
他含笑膘了楚留香一眼,大步走出去。
既然已没什么热闹好看了,大家也就一哄而散。金灵芝是和丁枫一起走的,她似乎并不想和丁枫一起走,但也不知为了什么,竟未拒绝。
直到大家全走光了,那佩刀人才恨恨道:“大哥,我真不懂你刚才怎么能忍得下来的?就算那丫头是金老太婆的孙女,我兄弟难道就是伯事的人么?”
紫袍大汉又叹了口气,苦笑道:“幸好你没那么样做……你可知道他是谁么?”
佩刀的人冷笑道:“看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难道还会是楚留香不成?”
紫袍大汉沉着脸,一字字道:“一点也不错,他正是楚留香!”
佩刀的人怔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紫袍大汉也怔了半晌,嘴角泛起一丝狞笑,喃喃道:“楚留香,楚留香,我们虽对付不了你,但总有人能对付你的。你若还能活三天,我就算你本事!”
楚留香胡铁花一转过街,胡铁花就忍不住问道:“张三那小子呢?”
楚留香笑了笑,道:“我叫他溜了。”
胡铁花笑道:“我真想不出你是用什么法子叫他将那颗珍珠吐出来的,这小于也奇怪,什么人都不服就服你。”
楚留香微笑不语。
胡铁花道:“但你那手也未免做得也太绝了。”
楚留香道:“你不认得那人?”
胡铁花道:“我知道他认得你,所以虽然吃了哑巴亏,也不敢出声,但我却从来也没有见过他,倒觉得他怪可怜的。”
楚留香道:“你若知道他是谁,就不会可怜他了。”
胡铁花道:“哦?”
楚留香道:“你可听说过,东南海面上有一伙海盗,杀人劫货,无恶不作?”
胡铁花道:“紫鲸帮?”
楚留香道:“不错,那人就是紫鲸帮主海阔天!他一向很少在陆上活动,所以你才没有见过他。”
胡铁花动容道:“但这厮的名字却早已听说过,你方才为何不说出来?我若知道他就是海阔天,那一拳不把他打扁才怪。”
楚留香谈淡一笑,道:“以后你总还有机会的,何必着急。”
胡铁花忽又笑了道:“听说海阔天眼光最准,只要一出手,必定满载而归,可说是一等一的大强盗,今天却被你硬扣一顶‘小偷’的帽子,他晚上回去想想,能睡得着才怪。”
楚留香笑道:“他脱光时,我本未认出他,但一穿上衣服,我就知道他是谁了,我早已想治治他了,今天正是个机会。”
胡铁花道:“但你为何又放他走了呢?”
楚留香道:“我不想打草惊蛇。”
胡铁花沉吟着,道:“海阔天若是草,蛇是谁?……丁枫?”
楚留香道:“不错。”
胡铁花点头道:“此人的确可疑,他本在枯梅大师船上,船沉了,他却在这里出现;他本是去接枯大师的,现在枯梅大师却不见了。”
楚留香道:“这也是我第一件觉得奇怪的事。”
胡铁花道:“金灵芝和华山派全无渊源,却学会了华山派不传之秘‘清风十三式’,而且还死也不肯认帐。”
楚留香道:“这是第二件怪事。”
胡铁花道:“金灵芝本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见了丁枫,却好像服气得很,她和丁枫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楚留香道:“这是第三件。”
胡铁花道:“紫鲸一向只在海上活动,海阔天却忽然也在这里出现了;丁枫既然肯为他解围,想必和他有些关系。他们怎会有关系的?”
楚留香道:“这是第四件。”
胡铁花想了想,道:“丁枫一出手就能夹住金灵芝的剑,显然对‘清风十三式’的剑路也很熟悉。他怎么会熟悉华山的剑法?”
楚留香道:“这是第五件。”
胡铁花道:“他明明知道那是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却硬要就说它是峨媚的‘柳絮剑法’,显然也在为金灵芝掩饰。他为的是什么?”
楚留香道:“这是第六件。”
胡铁花道:“他的双掌夹剑,用的仿佛是自扶桑甲贺谷传来的‘大拍手’,轻功身法却仿佛和昔年的血影人路数相同,又对华山派的剑法那么熟悉;这少年年纪虽轻,却有这么高的武功,而且身兼好几家的不传之授,他究竟是什么来路?”
楚留香道:“这是第七件。”
胡铁花揉着鼻子,鼻子都揉红了。
楚留香道:“还有呢?”
胡铁花叹了口气,苦笑道:“一天之内就遇着了七件令人想不通的怪事,难道还不够?”
楚留香笑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七件事之间的关系?”
胡铁花道:“我的头早就晕了。”
楚留香道:“这七件事其实只有一条线,枯梅大师想必就是为了追查这条线而下山的。”
胡铁花道:“哦?”
楚留香道:“‘清风十三式’本是华山派不传之秘,现在却至少已有两个不相干的人知道了,这秘密是怎么会走漏的?枯梅大师身为华山掌门,自然不能不管。”
胡铁花恍然道:“不错,枯梅大师下山,为的就是要追查‘清风十三式’和秘传心法是怎么会给外人知道的,她为了行动方便,自然不能以本来身份出现了。”
楚留香道:“知道‘清风十三式’秘传心法的只有枯梅大师和高亚男,枯梅大师自己当然绝不会泄露秘密……”
胡铁花断然道:“高亚男也绝不是这种人。”
楚留香道:“她当然不是这种人,所以这件事只有一种可能。”
胡铁花道:“什么可能?”
楚留香道:“‘清风十三式’的心法秘笈已失窃了。”
胡铁花长长吸了口气,道:“不错,除了这原因之外,枯梅大师怎肯轻易出山。”
楚留香沉吟道:“‘清风十三式’既是华山派的不传秘,它的心法秘笈收藏得必定极为严密……”
胡铁花抢着道:“能有法子将它偷出来的人,恐伯只有‘盗帅’楚留香了。”
楚留香苦笑道:“我也没这么大本事。”
胡铁花边苦笑道:“这件事简直好像和‘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