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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屈服于所创造出来的事物与组织。人发明了一种新的生产方法,却把生产和分配当做自己的新的偶像。人崇拜自己的双手所制造出来的产品,并把自己还原成商品的奴仆。人徒劳地使用上帝、自由、人性、社会主义这些名称,他对自己的这些一炸弹和机器——感到自豪,他吹嘘自己毁灭的力量,目的都是为了掩盖人的软弱性。
我相信,将人类从自我毁灭中拯救出来的惟一的力量是理性,是认识人类所把握的许多思想的非真实性的能力,是认识被那些欺骗者和意识形态的鼓吹者所掩盖着的现实。理性不是认识的一种躯体,而是“一种能力,一种在其作用和效果中被全面理解的力量”。这种力量的“最重要的功能就是结合和分散的权力”。暴力和武器不能拯救我们,健全的理智和理性才能拯救我们。
我相信,当人具有希望和信仰的时候,理性才是有效的。歌德说过,各个不同的历史时期之间的最明确的区别就在于信仰什么和怀疑什么;歌德还说,信仰占统治地位的一切时代都是光辉的、进步的、有成效的,而那些由怀疑所支配的时代则是渐趋灭亡的,因为谁也不会使自己对毫无成效的事物发生兴趣。歌德的这些话是正确的13世纪,文艺复兴运动、启蒙运动无疑都是信仰和希望的时代。我觉得,20世纪的西方世界正是由于这样一个事实而欺骗了自己,即这个世界失去了希望和信仰。事实上,在西方世界,不存在任何对人的信仰。因此,对机器的信仰并不能从灭亡中将我们拯救出来;相反,这种“信仰”只能加速自身的毁灭。西方世界既不会出现一种人道主义的复兴(在这种复兴中,问题主要不在生产和工作,而在于人性的最全面的发展),也不会取消其他伟大的文明世界所具有的一切。
我相信,认识真理首先不是一个智力问题,而是一个性格问题。最重要的因素是具有敢说个“不”字、敢于不服从权威的命令和公众舆论的命令的勇气。这种人再处于熟睡状态,而成为人;他觉醒了,并失去了无能、无用之感。亚当和普罗米修斯是两个伟大的叛逆者,正是他们的“罪行”解放了人类。但是,具有说声“不”字的能力从意义上讲也蕴含着说声“是”的能力。对上帝做出“肯定”的回答,也就是给凯撒说声否定回答;对人的“肯定”也就是对所有想奴役、剥削和愚弄人的那些人的否定。
我相信自由、相信人成为人的权力,相信人肯定自己并与所有试图阻碍人成为个人的那些人做斗争的权力。但是,自由不只是残酷压迫的废除,它不只意味着“脱”,而意味着这样一种自由——获得“独立”的自由,全面发展的自由,而不是充分有或使用物与人的自由。
我相信,无论是西方资本主义、苏联的还是中国的共产主义都不可能解决未来的问题。他们都产生了将人变为物的官僚主义机构。人必须将自然和社会的力量置自己的意识和理性的控制之下,置于那些自由的、联合起来的生产者的控制之下,不是置于一个管理物和人的官僚机构的控制之下。这些生产者管理着万物,并使物服从人的意志。人是万物的尺度,不是“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之间的选择,:官僚主义和人道主义之间的选择。民主的、非集权化的社会主义正是这些状况的现,这些状况对于实现全面发挥人的一切力量这个最终目的来说乃是必不可少的。
我相信,个人和社会中的最严重的错误之一便是遵循统一的思维选择。“是死是活”、“要一种异化的工业文明还是个人主义的前工业化的社会”、“重新武装起来是处于无能为力的状态”,这些都是这种思维的例子。当然只有在人们从陈腐思想紧紧束缚下解放出来的时候,只有在人们允许发出人性和理性的声音的时候,才存在着或表现出别的新的可能性。“减少罪恶”的原则乃是失望的原则。在大多数情况下,这种原则只能延长罪恶的时期,直至更大的罪恶出现。冒险去从事正义的、人类的事业,相信人性和真理声音的力量,较之所谓的机会主义的现实主义更为现实。
我相信人必须摆脱奴役和使人麻木不仁的幻想。为了创造一个不需要任何幻想的世界,人必须意识到人本身内在的和外在于人本身的现实。只有丢掉幻想,人们才能获得自由和独立。
我相信,今天要注意的惟一一个主要问题便是战争与和平的问题。人似乎要摧毁地球上的一切生命或者要摧毁一切保存下来的文明生活的价值,建设一个野蛮的、极权主义的组织来统治人类所剩留下来的一切。意识到这种危险性,注意到这一切方面的双边谈话——这些谈话使人看不到自己正在陷入的深渊,这是现代人所必须正视的一种职责、一种道德和理智的律令。如果人们做不到这一点,那么,我们是注定要失败的。
如果我们都在核屠杀中被毁灭,这并不是因为人没有能力成为人,也不是因为人天生就是恶的,而是因为愚昧无知的舆论使人看不到现实,不能按真理行事。
我相信人的完美性,但是,对于人是否能实现自己的目标,我仍持怀疑的态度,除非人不久就能觉醒过来。
看守人,夜里如何?
看守人说:
早晨将到,黑夜也来了。
你们若要问,就问吧:
可以回头再来。①
①《旧约》以赛亚书,第二十一章。
幸福、献身和意义
加德纳
(1912 )美国学者。本文选自林方主编《人的潜能和价值》,北京,华夏出版社,1987。彭吉象译,陈维正校。
假如今天的青年人没有被当前广为流行的那种对“追求幸福”的幼稚解释所迷惑的话,他们可能会更加容易理解“献身”在生活中的地位。任何一个人,只要他在智力和道德的发展上已经超过刚刚出生三个星期的婴儿,就不大可能真正接受当代关于幸福的观念。我们这样说并不见得过分苛刻。从亚里士多德到杰弗逊,所有曾经认真思考过人类幸福的人,一旦发现人们今天对这个字眼的解释时,肯定都会大吃一惊。
人不可能让自己沉湎于当代幸福观所暗示的那种单调枯燥的生活状态,这是一个简单的真理。虽然人们普遍认为满足、悠闲、舒适、娱乐和达到全部目的就意味着幸福,但事实恰恰相反,这一切并没有给人带来幸福。尽管经过了有史以来最狂热的努力,美国人并没有捉住象征幸福的青鸟。其原因在于:使人能够充分满足的幸福并不是一种人们可以渴求的生活状态。我们运用了空前未有的动力,结果却获得这样一种静止呆板的状况,这本身就是一种嘲讽。
一个穷困的国家可能抱有这样的错误想法,即认为幸福仅仅是舒适、快乐和拥有足够的各种物质。但是我们已经尝试过了,所以我们知道得更清楚。
任何人都可以接受上述事实,同时又不必低估生活中使人感到快乐的东西。对于那些劝告穷人应当满足于贫穷或者对饥者宣扬饥饿使人高尚的道学家,人们理斯当然要表示怀疑。每一个人都应该有机会享受美好生活给人带来的舒适和愉快,但我们在这里所要指出的是,仅仅这些是不够的。假如舒适和快乐的生活就足够了的话,那么有不少的美国人应当说是极度幸福了。在历史上,还从未有过像美国人这样普遍地沉溺于自己的幻想。他们应当相互诉说自己的安宁的喜悦,而不是像他们现在这样彼此交换镇静剂的药方。
这样,我们就达到一种与流行小说鼓吹的见解根本不同的幸福观。小说宣扬的是满足欲望;而我们这种更正确的幸福观是指,人们朝着有意义的目标而进行的艰苦奋斗。这些目标使个人与更广泛更远大的人生目的联系起来。小说所说的幸福不过是乏味的无所事事,而正确的观点则是孜孜不倦的追求和有目的的努力。小说的幸福包括各种形式的百无聊赖的愉快,而真正的幸福却是指一个人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力量和才能。这两种幸福观都包括爱情,不过小说强调的是被爱,而正确的观点则更强调能爱。
我们这种更加成熟和更有意义的观点揭示出了这样一种可能性,即一个人在致力于履行其道德责任时也可能获得幸福。这种情形决不可能在那些受到当前流行的幸福观影响的人身上出现,除非他们的道德责任碰巧是异乎寻常的有趣。
请注意,我们在说到那种因朝着有意义的目标奋斗而产生的幸福时,我们并不是说一定要达到这些目标。人类某些奋斗的特点正是在于其目标是不可能实现的。那些为建立一个理想政权或者为战胜人间疾苦而献身的人,可能也会享受到一些小小的胜利,但他们不可能赢得长期的斗争。目标会在他们的面前向后退去,始终是可望而不可即。正如奥尔波特所说,这样的奋斗“赋予人格以稳定不变性,但这绝不是达到目的后产生的稳定不变性,不是静谧安适所带来的稳定不变性,也不是紧张减轻后所导致的稳定不变性”。
正因为如此,富有自我更新精神的人从不感到自己已经达到目的。他明白,真正重要的事业是不可能完成的,可能有间断,但决不会有终点。一切有意义的目标都会随着人向它们的迈进而往后退去。那些自以为已经达到目标的人恰恰是丧失了目标,或许他们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目标。
人们普遍认为,处于自然状态的人只愿意从事那些对于满足生理需求来说是必要的活动,但是,每一个人类学家都可以证明这种看法并不正确。原始人对于他所属的社会群体和他所承认的道德秩序有着强烈的义务感。人类一定在人为的文明大染缸中经过相当时间的浸泡后,才可能想像得出只有那种沉迷于生理满足的生活方式才是完美无缺的。
任何头上长着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到,大多数人(包括男人和女人)为了一个有意义的目标,都愿意承担艰难困苦,而且他们也确实这样做了。事实上,他们常常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承受苦难。蒙田写道:“安适会使美德落空,美德只有在充满荆棘的崎岖小道上求得。”
这并不是说,人们所抱有的任何超越自我需要的目的都一定能得到我们的赞同。这些目的可能具有最高的理想主义特征,但也可能是残酷的,甚至是邪恶的。这是我们讨论的问题的一个突出特点。如果我们错误地以为人只需要满足其物质要求而不给他提供任何有意义的东西,那么他就会轻率地抓住出现在面前的头一个“有意义的东西”,不管它是多么肤浅和愚蠢。他可能献身于虚假的神明、毫无理性的政治运动狂热的崇拜和一时的风尚。因此,如何把人的献身精神引导到有价值的对象上,这—点至关重要。
如果认为人是无私的生物,只希望服务于高尚的理想,那也是错误的。我们已经反对了那种把人性看做是一味追求物质享受的、自私自利的过分简单的观点,但我们也不能陷入另一种相反的错误中。人是一种复杂而矛盾的存在。他以自我为中心但又不可避免地要与自己的同类交往。他是自私的,但他又可以做到最高的无私:他为自身的需要所控制,但又发现只有使自己与自身需要以外更广泛的东西联系起来,他的生活才会有意义。这是人的自我中心主义和道德倾向之间的紧张冲突,正是这种紧张冲突给人类历史增添了不少戏剧色彩。
自我实现者的创造力
马斯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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