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人,听见了什么话,细细说给他听了。朱芝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在会上讲过多细节。她只需把记者摆平,尽到责任就行了。
熊雄欲言又止,喝了几口茶,到底还是说了:“济运,你是局中人,不便直说吧。我两个人的话,绝不过耳。我看人十有八九不会错。我看你们刘书记为人不太好,明阳县长可能实在些。”
李济运人在乌柚,老同学面前也得谨慎,只是含糊地说:“他俩各有个性,人都不错吧。”
熊雄就笑了起来,摇头不语了。李济运不想陷入是非,索性编了假话:“老同学,星明同志老同我讲,你们同学尽出人才哩!他每次都会提到你,说你是漓州市最年轻的部门一把手,前程无量。”刘星明有回倒是谈到过熊雄,说他是个不错的业务型干部。此话自是不错,可当时的语境,李济运听出了不屑。刘星明真实的意思是说,熊雄不过是个业务型干部而已,政治上不会有太大前途。
熊雄说:“济运,我们是老同学,不同你说场面上的漂亮话。我的确年轻,按说也是春风得意。可我自己知道,我这样的干部还不叫从政。我冷眼观看别人,比方你们刘星明,真有些忘乎所以的味道。官做得顺,最容易自我膨胀。”
熊雄这话叫李济运颇有感触,却不便评说哪个人,便说:“我家里有幅油画,哪天请你去看看。”
他突然说到油画,熊雄听了文不对题,便问:“什么讲究?”
“一个朋友送的,据说是一位高僧手笔。朋友说是在海外慈善义卖时竞买下来的,专门送给我。”
“那倒是珍贵。”熊雄说。
“我看得很珍贵,倒不是说它值多少钱。”李济运细细说了那幅画,“我很喜欢一个人欣赏那幅画。今天听舒泽光说自己怕,我突然悟到这幅画的禅机,就是一个怕字。佛家说电光石火也好,镜花水月也好,梦幻泡影也好,都是说的怕。你刚才说有的人忘乎所以,就是缺个怕字。”
熊雄点头半晌,若有所悟,却又说:“济运你说的有理,但未必消极了些。”
李济运笑道:“我并不觉得佛家的这些道理是消极的,相反它是积极的。要紧是看自己怎么去悟。我悟到一个怕字,就会多些揖让,多些收敛,多些宽厚。”
“你这么说,我就理解了。济运,这是我俩共通之处。”熊雄说。
李济运说:“老同学,你得争取下来干干。”
熊雄摇头道:“我干个业务干部也好,难得劳神。”
老同学讲的未必就是真心话,李济运也不去点破。人在仕途,谁不想往上走?但升官的路径很有讲究。熊雄年纪很轻已是正处级了,就不宜在物价局干得太久。他必须到县里干干一把手,才有机会更上层楼。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李济运就告辞:“老同学,你就早点休息。”
熊雄把李济运送到电梯口,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说:“我刚才有些恍惚,不知道今天是干什么来的。”
李济运没来得及答话,电梯门关上了。下楼时,朱师傅忙从车里出来。
朱师傅问:“李主任是回去吗?”
“回去。”李济运上了车问,“老舒在路上还发酒疯吗?”
“一路上骂,说有人想整他,量他整不倒!人正不怕影子歪!”朱师傅说。
李济运怕舒泽光指名道姓说到谁,就故意把话题扯开了。他在办公楼前下了车,想起还要到办公室去取个东西。听得明阳喊道:“济运回来了?”
明阳下楼来,正好碰上。李济运说:“明县长,还在忙啊。”
明阳不太说客套话,只说:“济运,老舒终算没事,我替他高兴。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李济运点点头,明阳就转身走了。
七
旧城改造喊了多年,就是拿不下来。今年县里拍了板,一定要做成这件大事。县里拿整体改造方案,旧城地块打包出让,商家自筹资金开发。刘星明在会上反复强调,一定要公开招标选择开发商,并要求县纪委全程监督招标过程。 “招投标过程中的腐败问题,已被人们说成是不可治愈的中国病。我就不相信!只要同志们心中无私,真正做到公开、公平、公正,还能制止不了腐败?”刘星明说这话时,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下,茶水溅了出来。
旧城改造工程由李非凡牵头负责。这是刘星明提议的,他说得很实在:“我作为县委书记,给自己定一条死原则,就是决不直接负责任何重大建设项目。非凡同志情况熟悉,作风扎实,他负责我看很合适。”
李非凡略略推让,表示服从组织分配。却又颇感无奈似的,说:“我也知道,这个工作难度很大。牵涉到千家万户的拆迁和补偿,招标工作又非常复杂。弄得不好,我会成千古罪人。因此,恳请同志们支持我!我需要表态的是,一定把这项工作做得干干净净。”
李非凡讲完了,刘星明又作发挥,说:“县委、政府、人大、政协,四套班子在重要工作上打破职能设置界限,统一分工,齐心协力,共谋发展。我看这是一条重要经验!济运同志,你们办公室可以考虑整理一篇文章,宣传我们这个经验。”
李济运领命,不久这篇文章就在省报上发表了。四套班子分工,原先也有过争议。有人说人大、政协不宜管实际工作,应该体现各自职能。人大在于监督政府,政协在于参政议政。刘星明却说,充分调动大家积极性,才是最重要的。四套班子各演各的角色,我演县委书记,明阳同志演县长,非凡同志演人大主任,德满同志演政协主席。四兄弟换换角色,也是一回事。这个比喻很形象,却不能写进文章里去。
转眼就是秋尾,有天现场办公,刘星明正在讲话,周应龙悄悄走到他身边耳语几句。刘星明马上黑了脸,说:“太不像话,严肃处理!”众人听了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刘星明不说,大家也就不问。
会议结束了,各自上车回城。下班时间还没到,李济运去了办公室。“济运你来一下。”刘星明也来了办公室,他开门的钥匙还在稀里哗啦响,就骂起了粗口,“舒泽光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
李济运很是吃惊:“他怎么了?”
刘星明说:“刚才周应龙接到派出所电话,说舒泽光在梅园宾馆叫小姐,被派出所抓了!”
李济运听得半天一雷,说:“梅园可是县委招待所呀!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刘星明进屋坐下,说:“老子气就气在他居然在县委宾馆里嫖娼!我以为他真是个堂堂汉子哩,一个道德败坏的流氓!这样的害群之马,一定要严惩!”
李济运觉得蹊跷,起码是太凑巧了。他不便过问详情,只道:“我的个人的意见,先让公安处理,组织上再作处理。党员干部嫖娼,有很明确的处理办法,也不会弄出冤假错案。”
刘星明望着李济运,目光阴冷得像深山古潭,说:“济运,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怕冤枉了他?”
李济运说:“哪里,我没有这个意思。”
刘星明说:“我知道,公安既然介入,当然得公安先依法处理。这也是组织上再作处理的依据。县委肯定会依法办事。我的意见是,这不是个普通的治安案件,牵涉到对干部的教育问题,务必引起高度重视。今天熊局长本来说到县里来的,刚才我在路上接到他电话,他说不来了。出这种丑事,我这个书记真没面子!”
李济运明白刘星明意思了,自己主动说: “我打电话解释一下吧。”
他回到自己办公室,见于先奉笑嘻嘻地进来了,便问:“于主任有事吗?”
于先奉说:“没事,没事。”
李济运猜到于先奉肯定是聊天来了。果然,于先奉说:“舒泽光也太那个了。”
李济运没说话,只是摇头而叹。他没想到事情传得这么快,从出事到现在还不到两个小时。
于先奉又说:“议论很多,有人讲是对头设有圈套。”
李济运不想说这事,敷衍道:“他舒泽光有什么对头?”
“是的,老舒人老实,哪有对头。”于先奉见李济运没有兴趣,就不痛不痒说几句,整理整理衣服出去了。于先奉走了,李济运打了熊雄电话。他没开口,熊雄说话了:“济运,你们乌柚有的人太狠了!”
“我觉得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的?说你今天本来要来乌柚,我都不知道。”李济运说。
熊雄很生气,说:“刘星明不是说我来了要报告他吗?舒泽光报告他了。我人还没到,派出所就到我房间捉奸了!他们是想抓舒泽光,还是想抓我?我要是上午到了,派出所不检查我来了?”
李济运不好说什么,只道:“老同学,你别生气。事情到底如何,还不知道哩。”
“还能怎样?舒泽光当时就打电话给我,说熊局长你不要来了,我在你房间里被抓了,说我嫖娼。他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抢了。我再打过去,电话关了。济运,上回你说的怕字,我后来想了很多,很受教益。可是你看,有些人却是什么都不怕啊!”熊雄的火气虽不是冲李济运来的,他听着也很尴尬。听熊雄口气,他相信舒泽光被陷害了。李济运不便评说是非,只道公安会调查清楚。
晚上,李济运在家看乌柚新闻,头条是刘星明在高速公路现场办公,下面飞出即将播报的新闻,居然有这么一条:县物价局局长舒泽光因嫖娼被公安当场抓获。
他马上打了朱芝电话:“朱部长,电视里播报舒泽光嫖娼的新闻,你知道吗?”
朱芝说:“李主任,我个人哪敢乱来啊!”
李济运听明白了,就说:“哦哦,这样。部长妹妹,这个电话就当我没有打。”
朱芝说:“谢谢老兄体谅。我知道,这样的新闻按常规是不该播报的。老兄,我难办啊。”
放下电话没多久,舒泽光嫖娼的新闻就出来了。公安干警突然进入宾馆房间,舒泽光拿被子裹住身子,惊慌失措的样子。一个裸体女子,打了马赛克,捂着脸奔向洗手间。舒瑾在旁边说:“舒泽光真是这种人?”
李济运说:“鬼知道。”
舒瑾说:“电视不都拍了吗?”
李济运冷冷笑道:“电视剧也是拍的啊!”
“你未必怀疑?”舒瑾奇怪地望着李济运, “你是在替你们男人那个吧?”
“我哪个了?”他知道舒瑾是说他替男人辩护。
舒瑾说:“你们男人只有两种。”
李济运问:“哪两种呢?”
舒瑾说:“一种是好色的,还有一种你自己猜。”
舒瑾从来不说幽默话的,李济运觉得奇怪,问:“听到新段子了?我猜不出。”
舒瑾说:“我听同事说的,说男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好色的,一种是非常好色的。”
李济运笑道:“我老婆可是从来不说段子的啊。”
舒瑾道:“我才不说哩,低级趣味!有个同事跟宋香云有意见,故意当着她的面讲这个段子。”
“他下午才被抓,你们同事就知道了?”李济运问。
舒瑾说:“未必还等政府下文件?手机短信,马上全城都知道了。”
李济运说:“你们女人也真是的。宋香云家出事了,还硬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舒瑾说:“推土机也不是好惹的,她说有的女人,再好色的男人都不会要,脱光了送去都不会要!同她有意见的那个同事长得不好看。”
“不说了,没意思!”李济运听着恶心。他心里却想,舒泽光嫖娼,其中必有文章。未必公安要去抓嫖,先得通知电视台?此话他只能放在肚子里。他很想打电话同明阳说说话,拿起电话又放下了。
这几天,李济运不论走到哪里,大家都在嘻嘻哈哈,说着舒泽光嫖娼的事,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