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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用爪子扒拉掉那张纸,又露出下边的一张来:
您也不会希望看见我待会以出生时的姿态示人。
行了,至少还有雄性动物懂得什么叫文明。伊琳匆匆扯下外套把猫裹在里边,一整团甩向卡尔。龙把那动物接住了,迎着疯狂的骑士的面砸去。
“都说了只是开个玩笑!”他说,“还给你,行了吗?”
刺目的白光并没能阻止缪勒森中尉向袭来的物体刺过去。但她的剑在最后一刻以一个生硬的角度偏转开了,带得她失去平衡,倒在一个人身上。
“没事了,我回来了。”卢克里奥·弗利斯莫兰说,“谢谢你。”
他的爪子——手上的白毛褪去了,正从棕色呢子外套的袖子里长出来。他伸手一捞,正好接住了从猫尾巴上滑出来的鹿首戒指。他把戒指戴回左手上去,然后扶着骑士的手臂,从她手中取下剑插回剑鞘里。
“卢卡?”缪勒森中尉有些迷茫,但至少她眼睛里的绿色满月消失了。她困惑地盯着魔法师的脸看了半天,又往下看了一眼,随即迅速帮他合上外套的衣领。
“噢,结束了吗?”卡尔夸张地向后一倒坐到地上,伸开两条长腿。他的巨爪转眼间又恢复成了正常尺寸的人类手臂。
伊琳暗自松了口气,但仍然皱着眉:“我必须要求你解释一下。”
卢克里奥笑了笑,似乎很愉快。尽管他身上只罩着一件特别紧的长外套,只用一条腿支撑着自己和他的骑士。失踪的一个月里,他的头发和胡子都长了些。
他从外套里掏出手杖来拄在手里,让忽然显露出疲态的骑士倚靠在自己身上。“野兽的脾气可怕,但人多多少少也是有些脾气的,公主殿下。”
“嘿,先生,再说一次,别小瞧了龙。我不下杀手是因为伊琳不许我那么做,不是不能,”卡尔不服气地说,“也许刚才我应该把她也变成只什么动物才好。你们可以做个伴。”
“不许那么做。”伊琳瞪他,“我也没有允许你叫我的名字。”
青年闷闷不乐地撅起嘴。
“惠特拉姆先生大概快要到了。什么也不要说,殿下,因为您受了惊吓,需要好好修养。我会向他们说明情况的。”
“卡尔怎么办?”
“卡尔,”卢克里奥饶有兴趣地望了龙一眼,“您是说这个同样被魔龙抓来的小伙子?”
“没问题吗?”伊琳怀疑地说,“我担心……”
“即使魔龙真像传言里那样有一些……唔,异于常人的癖好,第三执行队也不会感兴趣。他们只在乎这趟任务完成之后能休多久的假。”
“我没有异于常人的癖好!不管你暗示的是什么我都没有!”卡尔呲出了牙。
“你吃生肉不放盐。”
“够了,都给我住嘴。”伊琳觉得她的脑子要爆炸了,“执行队什么时候到?为什么你们能够提早那么多?”
“这就来了。”卢克里奥说,“因为惠特拉姆先生要求进行全面搜索,而我猜你们会在这里。”
首先从森林边缘的法阵里冒出来的是第三执行队的惠特拉姆先生,其次是他的队伍。他们对面前怪异的情景似乎毫不惊讶,就好像多出来的这些人只是刚刚从一场舞会上回来。
卢克里奥换回了他的法师袍。他开始指挥队伍的行动,与此同时一直牵着金发骑士的手。
伊琳发现这一次没有人吵起来。或许是因为御前首席法师在这儿,或许是因为缪勒森中尉仍旧昏昏沉沉的,一言不发,任由自己被带往卢克里奥领她去的任何地方。
在离营地稍远些的地方,魔法师们往一道坡地底部安上了一扇看起来非常普通的活板木门。门打开之后,一道向下的阶梯出现了。
通道很窄也很暗,最底部是一间阴暗的地窖。但再往上走,却是一间两层楼高的宽阔大厅。青铜铸的四芒星悬挂在紧闭的大门上方,台阶扶手上的圣使雕像多得可以坐满一个大剧院,就连门楣底下也刻满了启示与辉光的古语。
除了用以照明的光团悬浮在空中之外,所有的装饰品都显示着这座宅邸曾属于一个笃信摩拉门斯的家族。伊琳用两指依次触碰自己的前额、双眼和胸口。
“今晚我会呆在书房,”卢克里奥说,“惠特拉姆先生,请你带公主和那位小伙子去休息,五分钟之后来找我。”
他侧过头轻声和缪勒森中尉说了些什么。她点点头。
“还有,麻烦你们从营地里把科勒·达托雷搬回来。祝您晚安,殿下。”他朝伊琳行了个礼,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然后拉着缪勒森中尉进了书房。房门关闭时落下一阵灰尘来。
惠特拉姆先生朝他的背影鞠了一躬。“请随我上楼,殿下。”他说,“赫尔曼,带另外那一个去我们的地方,随便找张床给他。”
卡尔张开了嘴想要抗议,但伊琳打断了他:“别害怕,卡尔,执行队会把你照顾好的。好好休息,过两天我们就送你回家。”
“……好吧,”卡尔露出魂不守舍的样子,“我听你的。明天见,伊琳。”
没等伊琳再次指出他的暨越,他就快步跟暗灰袍子的魔法师走了,嘴角还留着得逞的窃笑。
晚安
伊琳在二楼那间大卧室里呆了一会儿,陷在一张扶手椅里回想这一整个晚上发生的所有事。她望着壁炉里被驯服了的火,直到敲门声把她拉回了现实。
门外是第三执行队的加斯帕尔先生,他来传话请公主到楼下的书房去。这个青年男子刚硬又傲慢,肤色黝黑,脸上有好几道发白的伤疤痕迹,看起来不像个使魔法的人,倒像个久经沙场的老兵。
伊琳点点头,请他带路。
书房里点着温和提神的水桉叶熏香。窗外是漫无边际的黑暗,而屋里的壁炉烧得很旺。天花板是一面巨大的镜子,用金色的线条绘出与墙面装饰相衬的花纹,法理灵术学会的三一真理纹占据了正中央最大的面积。
皇室的御前首席法师已经从里到外换好了衣服,这会儿正坐在沙发里,面对桌上的地图沉思。他梳了头,在鼻梁上夹了一副三层镜片的单眼眼镜,行动不便的右腿向前方伸展开,手杖倚在一边。
缪勒森中尉和衣躺在他身边。她的脑袋枕在魔法师的膝上,上身盖着斗篷,手从斗篷里耷拉下来,两条腿搭着扶手,朝向燃烧的壁炉。
“请坐,殿下。”卢克里奥抬起头,将眼镜摘下来,“原谅我没法亲自去找您,这会儿也不好起身。来点茶吗?他们‘借’了些卡沃先生药箱里的紫狐草茶叶。味道很差,却不至于有毒。”
“你该让她到床上去休息,”伊琳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看了一眼面前茶杯里浓郁的散发着呛人香气的紫色液体,没有去碰,“中尉这些天为我出了很多力,应得些更好的待遇。”
卢克里奥摇摇头:“我的猎犬比平常更需要安抚。”
“她今晚的表现很奇怪,”公主严肃地质问他,“你没对她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天哪,殿下,您认识我有十多年了,我看起来是那么卑鄙的人吗?”
伊琳只是交叉手臂,用一种“你明知故问”的眼神看着他。
“维洛身上有疯狂的血——狼血。绿眼科皮什的传说并不全是胡编的故事。这让她成为一个出色的战士,也让她时时恐惧自己被野兽夺去心智。她睡不好。”卢克里奥解释道,叹了口气,“从我离开洛斯特城时算起,她有将近两个月没彻底放松下来休息过了。再加上刚才超量消耗体力——满月对她的影响很大,一只猫无法完全掌控。坦诚地说,这是我的错。”他的声音低下去,摸了摸那颗脑袋上柔软鬈曲的金发。中尉从喉咙里发出极小的声音,浅色的睫毛抖动了一下。
“可这……真让人难以置信。”伊琳喃喃道,摇着头,“猎犬,还是狼?”
“要听实话吗,殿下?”
公主点点头。
“她是人。”魔法师淡淡地说,举起他施魔法的手,给她看那枚嵌着瞳角石的鹿首指环,“我以父母赐予我的真名向您保证,这种情况是我们可以控制的。”
“你一定是跟恶魔做了交易才能得到这么一位忠诚的好骑士。”
卢克里奥对公主报以微笑,并不表现出得意,也没有被冒犯了的样子。
“要论忠诚,我的骑士同样忠于朋友,忠于皇室和帝国,当然也包括您。况且您才是那个跟恶魔做了交易的人,殿下。好了,现在,如果您允许,在满月落下之前,我必须加紧做一些御前首席的顾问工作。”他朝地图一挥手。
伊琳哼了一声。“我以为你在为我办事,结果你却和那条龙共谋,卢克里奥。实际上你不属于任何一方。你到底还有多少计划瞒着我?”
“你们已经站在同一边了,不是吗?”他拿起桌边的茶壶往见底的茶杯里倒茶,“我准备了很多计划,但最终还要根据您的决定来决定。”
“红龙之牙,我要找到那柄匕首。”
“那柄匕首最后一次出现,”他从桌上的一摞书里往下数,最后抽出一本来翻开,“是在一百五十年前。卡尔告诉您这么做的,对吗?我猜他肯定把这也叫做‘考验’。一条龙要您去寻找屠龙之器,真有意思。”
“这是我的决定。”
“是的,是的,我明白。但我担心的是,您的新下属身上有一种……与年龄和外表不相称的智慧。”
这个表述很有趣,伊琳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
“你是说他蠢。”
卢克里奥投降般地举起双手:“那不是我的原话。我的意思是,龙最危险的地方在于它们不是人类,却拥有人类的智慧。龙诞生于人类的傲慢和愚蠢,这个故事已经足以教导我们时刻保持警惕了。永远不要低估您的新下属,小心您的信任;信任是一根软肋。您要记住,也要特别小心。他随时都可能做出令人惊讶的事……您的脸色略显红润。屋里太热了吗?”
“我等不及要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伊琳揉着眉心说,“时间紧迫,说些有用的。”
卢克里奥研究着她的表情,眼睛里流露出神秘莫测的笑意。他低下头去喝了一口茶。
“等科勒明早醒过来我们再仔细规划线路。在此之前,我想和您谈谈初步的——”
“在此之前,”伊琳说,“我想要你帮我找回一些记忆。”
卢克里奥扬起眉毛。“关于什么的?”
“卡尔说我救过他,但我一点也不记得。”
“噢,”魔法师沉思着,“他从没有向我提起过这一点。”
“他说他被人抽取魔力用在战场上,直到最后被抛弃。我怀疑是旧贵族叛党里的某个领导者干的,因为他还说,”伊琳很慢地说,这一次轮到她来观察卢克里奥的反应了,“你身上有他仇敌的气息。”
如她所料,雾海公爵的笑容消失了。他放下茶杯,杯子磕在瓷碟里时发出不果断的颤音。他靠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伸手去拉起缪勒森中尉的斗篷,盖住她的下巴。
“看起来我不得不去追查这件事了。”卢克里奥语调平板地说,望着壁炉里的火光。
“你好像很不情愿。”
“很不情愿,但总要有人去做。”他耸耸肩,“唉,更何况这是一件家事。好了,就从您的记忆开始吧。我希望他没有说谎话……或者说的全是谎话。”
他抽出腰间的一把短佩剑,往空中一抛。短剑竖直地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