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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有吃东西,快一天了。”伊琳说,对他眨眨眼,“况且我也想下去看看。”
卡尔皱着眉,但伊琳已经站起来了。他只好把那一大块狼皮裹在她身上,跟着她下了楼。
浓郁的食物香气从一楼屋子中间的火边飘出来。猎人们围在火盆周围,两个人正在争吵忽然失踪的兔子腿是被谁偷吃的。卡尔往某个角落里望去,对其他人都看不见的舒纳维尔投去一个鄙视又愤怒的眼神。
“欢迎,孩子们。”昨天晚上那个高大的男人从一口锅里盛了些稀汤递给伊琳,又去切一块干面包,“好些了吗,姑娘?”
“感觉好些了,谢谢。你们是这儿的主人?”
“不不,咱们都是路过的猎人。我叫瓦尔德,这是我儿子。”瓦尔德光秃秃的脑袋罩在帽子底下,嘴巴藏在一把大胡子里,“幸好我们自己带着些吃的。店主人大概在那里边呢。一个小气鬼,除了发酸的酒什么也不肯拿出来。”他用拇指朝里屋的门一点。
昨天晚上给他们开门的老人从里屋走出来,再次挂上那把大锁。他那双狡黠的眼睛上下飞快地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屋子里其他人。
“先是老雕,再是鹞子,现在斑鸠又来了两只。我还得忙着照顾菜园和马厩呢。”他低声念叨着,走到墙角的橱柜前翻找起来。
如果说这就是旅店主人,那么他的表现实在是过于奇怪了。
“让他去吧。昨天这位先生也不太乐意让我们进来,最后还是发了善心,只不过我们得自己照顾自己了。”瓦尔德说,“你们是卡勒拿人?”
“不。”她的□□丢了,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女性。她不能再用厄尼斯·威兰的身份了。
“哦,真的吗?奇怪,我看你长得就像皇都来的。红头发,绿眼睛。”瓦尔德嘿嘿地笑了两声,“你知道他们在找公主吗?”
伊琳睁大眼睛:“公主怎么了?”
“给龙抓走了。可谁也没有看见……”
“真的?那该怎么办?”她假装吃惊地问,“天呐,这世界上真的有龙吗?”
卡尔表情复杂地看着她,不知道是在惊奇她忽然爆发的演技还是忽然下降的智力。
谢天谢地,猎人们分了心,一边切烤兔肉,一边争论起龙的存在来。
“你们是私奔出来的?”瓦尔德的儿子忽然问。
伊琳刚刚放松地喝了一口菜汤,这下差一点被呛住。
“我们……想去海边游玩一阵子,结果在半路遇到了劫匪,只有我们两人逃出来。”
她听见老头冷哼了一声,从柜子里掏出什么东西揣在怀里,又进屋去了。
“可你的确是他女朋友,对吗?”男孩穷追不舍。
伊琳非常想要否认,但卡尔已经自然地一手搭上她肩膀,把她揽向自己:“是的,我昨天就告诉过你了。所以别想打她的注意,小伙子。”
“嗯,是的。”她微笑着,放下碗来,“这些就够了,谢谢你们。我还有些不舒服,可以带我上楼吗?”
“可是……”卡尔盯着其他人手里的兔子,“好吧,我待会再下来。给我留点儿肉!”
要不是伊琳还有些难受,腿也还使不上劲,这一次就会变成公主拖着龙上楼了。
“你干嘛告诉他们说我是你女朋友?”她关上房间门,愤怒地压低声音问。
“出于伪装身份的需要,”卡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对看起来并不怎么相像的成年男女最可能的关系是什么?啊,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夫妻——”
“不劳费心了,我们保持纯洁的上下级关系就行。”
卡尔皱着眉看她:“作为邪恶的代名词,我不太确定我是不是明白纯洁的意思。”
“我本来担心的并不是这个,”她叹了口气,“可是如果他们看出来了……”
“你会命令我干掉他们吗?”卡尔歪了歪头。
“万不得已的时候会的,”她很慢地说,“但那必须是万不得已的时候。”
卡尔研究着她的表情。
“好了,先别管这个,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伊琳打了个手势叫他靠近些。
起先卡尔有些惊讶,接着欣然低下头来。但他靠得有些太近了。伊琳及时反应过来,在他吻上自己前火速反手捂住他的嘴。
“你在干什么!”她压低声音说。
“嗯?不是你让我吻你的吗?”他说话时炽热的呼吸喷在她掌心里,“我还以为你终于想到了个表达谢意的好方法。”
“认真点!”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现在好好听着:我怀疑这里是个土匪窝。”
土匪
老德雷克恨这一对私奔的小情侣。
如果不是他们前一天半夜闯进来吵醒了那帮猎人,老德雷克早就自己一个人趁雨夜抹了那群家伙的脖子。现在倒好,巡查的骑兵刚被打发走,又多了两个要解决的麻烦。
他们竟然还敢编瞎话说遭土匪打了劫?兄弟们已经在山里憋了两天没出门,若是真碰上了,那两人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他坐在屋里,就着蜡烛的光擦木仓管。
前厅里响起一阵砸东西的声音。他放下木仓,挪动到门边,打开一条门缝去看。
“来得正好,先生,”一个猎人说,撞在门上硬挤了进来,“哈,我就知道你这里边有好酒。”
他们把走私来的两小桶葡萄酒抬出去了,甚至还翻出了他藏的那只用柳条筐罩着的彻瓦酒壶子,还一边笑一边欢呼:“我们会付钱的。”
老德雷克真想现在就举起木仓对他们开火。但是木仓里还没有装子弹,而且一条木仓只能打倒一个人,剩下的混蛋会扑上来结果了他。划不来。
他还得等,等到熊皮下的那扇活板门被敲响的时候。
喝吧,喝吧,他心想,喝到站不稳,走不动,再拿命来偿我的酒。狐狸跑到狮子窝里打盹,还敢抢狮子的口粮。
他恶狠狠地把火药和铁砂弹捅进木仓管里。
猎人们喝完了酒,吵闹够了,终于一个个上了楼。屋里安静下来。
他一直守到午夜之后,熊皮下边才传来轻轻的扣击声。他把熊皮卷起来拖到一旁,拉开活板门。
第一个从暗道里钻出来的是大个子戴拉。跟着他一起来的有十个兄弟。他们总共带了四条上好弹药的木仓,每人还带着一把刀。
“我们在下边快憋死了,”戴拉说,“酒呢?给军队缴了?”
“不是军队,”老德雷克说,“是楼上那群杂碎给喝光了。”
“真够大胆的。有几个人?”
“四个男人,一个半大小子,一个女人。”
“怎么,”戴拉掏了掏耳朵,“有女人?你怎么不早说?”
“他们是昨晚上才来的。”
其他人也都忍不住兴奋起来。
“这下好了,约安会怪我让他看家。行了,你回去把他叫来,”戴拉笑了一声,两眼放光,“尽量让她活久一点等着你们。”
老德雷克应了一声,点上一盏蜡烛,爬下暗道。他关上活板门时,他的兄弟们也正拉开门闩,轻手轻脚地逐个钻了出去。
想到那群不速之客喝醉了酒做着美梦就要把命丢了,老德雷克心里愉快了些。他哼起歌来,踩着渗水的泥土和苔藓,轻车熟路地沿低矮的隧道走下废弃矿坑。
约安坐在一截石头上研究着一只红翡翠鼻烟壶,旁边的桌角上放着盏煤油灯。他是老德雷克的兄弟里最年轻的一个,火气大,管不住脾气,总被戴拉留下来看家。
“德雷克,我的朋友,”他闷闷不乐地说,“告诉我,这次我错过了哪些乐子?”
“不过是些穷猎手,”老德雷克说,“其余的你不会错过的。我来叫你上去,是因为他们中间还有个女人。”
约安跳起来。“漂亮吗?”他期待地问。
老德雷克诚实地点点头。那个女人即使穿着男人的衬衫和长裤也是漂亮的,他们绝不会失望。
约安打开鼻烟壶深吸了一口,连打了几个喷嚏,拿食指猛揉鼻子。
“叫我下火狱也值了。我们走。”他抓起两把短刀插在腰后,像头瘦巴巴的老虎一样冲进隧道,眼睛里放着光。
“嗨,等等我。”老德雷克喊道,竭力跟上他的步伐。
约安很快地来到活板门下,爬上梯子。
“德雷克,”他半个身子已经探出去了,却又低下头叫道,“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老德雷克手搭在梯子上支撑自己。他的腿已经酸了。
“什么叫没有动静?”他说。
约安跳上去,让出梯子给他往上爬。
老德雷克喘着气爬回到屋里,这才明白约安的意思。整间屋子里太安静了,门开着,前厅却一片漆黑,屋子中间的火盆已经熄灭了。
“没道理啊。”老德雷克想不通。他们打起来了没有?不管是赢了还是输了,总会有一阵长久的骚动。可就连头顶上的二楼也没有一点声音,无论是脚步声还是说话声。
约安撇了撇嘴,大步走出门去。
老德雷克不太放心,抓起放在桌上的猎木仓,这才跟在他后边走出门。
借着微弱的烛光,他可以看见两只木桶歪倒地扔在地上。酒壶不见了,只剩下一股酒精的味道飘在空气里。他暗骂一声。
一片死寂,从里屋走出去的十个人好像消失了。
他耳边只有屋外的雨声、自己跟约安轻悄悄的脚步声,但他忽然踩到了什么,脚下传来干脆的咔嚓一声,在寂静的屋里格外清晰地爆裂开来。他低下头,发现脚边是一截碎裂的白骨。
老德雷克心脏猛跳一下,一瞬间还以为那是人的骨头。但仔细一看,那骨头太细太小,而近旁还扔着一只没吃完的兔子脑袋。
他嗤了一声,把那朝他瞪眼的兔子脑袋一脚踢开。幸好他的手太僵硬,慌乱中没扣响扳机。
转眼约安已经上了楼,两把刀拿在手里。“人呢?”他疑惑着,“大个子戴拉把我的姑娘藏到哪儿去啦?”
也许他们在房间里,老德雷克想。可土匪哪时候都不是一门安静的营生。也许他们失败了,十个人被四五个汉子打跑了,逃出了门。
“德雷克,德雷克!”约安叫他,摇着门把手,还用身体去撞,“这房间打不开。”
老德雷克真想替戴拉教训这个毛头小子,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是不要出声,因为他们根本不确定敌人在哪里,自己人又在哪里。这间屋子平日里是安全的,现在却不比荒野强到哪去。
他提着木仓缓步走上楼。约安则走开到昨晚上来的那两人呆的房间前,这回他一脚就踹开了门。门撞在墙壁上又弹回来,发出长而悲切的吱呀一声。
“我觉得里面没有人,”约安茫然又愤怒地转向老德雷克说,“他们都去哪儿了?”
老德雷克没有来得及指出这样的掉以轻心是多大的错误。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大得吓人的兽爪从门里伸出来,利爪一勾便把约安拖进了房间。进门的时候那心急的年轻人大概已经碎成几段了,老德雷克没顾得上去看,只忙着逃下楼梯,结果一脚踏空滚了下去。
木仓奇迹般地没有走火。他从地上爬起来,浑身都疼。蜡烛不知滚到哪个角落里去了,现在他真正地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他告诉自己刚才看到的肯定是幻觉。一个狭小的房间不可能容得下那样庞大的怪物,光是一只爪子也够呛。
但他不该回头的。一只纯金色的眼瞳凭空浮现在他近前,熠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