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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像是变成一股暖流从她的胸膛里流向全身,直达冻僵了的指尖末端。伊琳睁开眼睛,忽然完全地清醒过来。她用仅存的力气挥动手臂和双腿,奋力朝海面上游去。
让死亡见鬼去吧。她和一切人都一样,得拼了命才能活下去。
脑袋露出水面的那一刻她差一点就要被炽|热的空气烫伤了,但仍迫不及待地大口吸气,把海水咳出来。
有人在叫她。科勒也跳下海里来了,划着水往她的方向游过来。
船上一声爆响。两人抬头,看见一团遮天蔽日的黑影如同一颗坠地的星星往水面砸来,落在附近的水面上。
这一回龙终于也掉进海里了。接触水面的那一刻它伸长了脖子哀鸣一声,却最终不再动弹,任凭海水吞噬了它庞大的身躯。
伊琳听见自己高声叫着它的名字。龙的尖牙还被她抱在手臂下。她深吸一口气,摒息再次潜入水中。
它不能死在这里。她用自己的血把这条龙从禁锢里解放出来,又召唤到身边,不是让它白白地在这儿沉底的!
海面下很暗,四周是无数上涌的气泡,几乎遮蔽了视线。她继续往下游,过了一会儿她的手触到一堵墙似的物体,这才看清目标实际上就在身边。
龙闭上了双眼,身躯僵直,正缓慢地下沉——张开的翅膀减缓了速度。它红色的鳞片变得灰白阴暗,似乎全身的热量都在海水中散发殆尽了。
这都是她的错。
公主双手抱住那颗尖牙往它的爪子上戳。鳞片被刺穿了,深色的龙血渗出来,很快消散在水中。但是没有用,龙依旧像一尊巨型雕像般一动不动。
不行。要唤醒沉睡的龙必须选择更敏感的地方,又不能真正地伤害到它。
伊琳摸着它的脖子游上去,绕到它的头顶,举起尖牙刺在它双眼中间。她刺得不深,毕竟她的手没有那样大的力量,不过这大概也足够让它痛一阵子的了。
巨兽在水中抖动起来。它张开双层的眼皮,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头顶上的公主,似乎充满了疑惑。
很好,他回来了。伊琳不适时地松了口气,于是第二次被海水呛住了。
再下一秒,还没有等她来得及后悔,龙已经用脑袋顶着她跃出水面,顺道用爪子钩住科勒的后领,翅膀一扇重新飞回了大船的甲板上方。
伊琳猛烈咳嗽着,从低伏身子的红龙脑袋上滑下来,跌坐在甲板上。她发现自己身边迅速围上来两个人影。他们大声且焦灼地向她询问着什么。
“我没事。”她头昏脑胀地说,抓住不知道谁的手站起来。
龙倒下去,这时终于又重新变成了人。他眨了眨眼睛,环视一圈这边瞪着他的其他几人。
“发生了什么?”卡尔举起双手摸了摸脑门上刚才被戳过的地方,又捂住嘴,“嗷……谁拔了我的牙?”
牙
举着那根断裂的龙想要殴打他的公主好不容易才被缪勒森中尉拦住。
“等一等,等一等!”卡尔愤慨起来,“我忍很久了,可你现在还要拿我的牙打我?!”
“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嗯?现在清醒了吗,嗯?”即使知道他没有在装无辜,伊琳也没能忍住那一股冲动。
“别闹了,天呐,到底是怎么回事?”缪勒森中尉已经把佩剑已经收回鞘中去了,但是从战士忽然转变成调停人仍然叫她有些莫名其妙,“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调查,记得吗?”
直到那颗尖牙被中尉从她手里夺走交给科勒,伊琳才冷静了些。这时她感到一滴水忽然落到自己的头发里。无形的护罩似乎一瞬间消失了,狂风骤雨直直地朝船上倾泻下来。
中尉忽然一愣,用手捂住耳朵通过通讯器和卢克里奥说了些什么。伊琳听不见,金属耳朵在海里泡了水,大概已经失效了。科勒把他自己的那只通讯器取下来甩了甩,看起来他的也一样。
“稍等一会儿,殿下,抓稳了,我们准备起航!”最后中尉喊了一句,说完朝船首跑去。
伊琳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向后退了几步,扶住船舱的墙。那只龙皮箱子倒在一旁,她弯下腰去把它捡起来捧在手里打开,却想不起来他们是何时带上来的了。这时她才看清箱子中间那颗白森森的头骨顶部被刻上了一圈奇异的纹饰,用深红色的颜料——或者是血——沿着痕迹描画了一遍。
“我刚才怎么了?”卡尔拍着脑袋也走过来避雨,“我只记得打开这个箱子……然后我就在水里了。”
他无比自然地走到她身边朝箱子里望,皱了皱眉。就好像他从未失控袭击他们,他也从未控诉自己受到了欺骗,甚至两人从未吵过架似的。
但是公主并不能那么快就忘掉一切。“一个魔法阵,我猜。”她咔嗒一声把箱子关起来,没有看他,“看起来它只对你有效果。别再碰它了。”
卡尔不说话了。她的心脏往下一沉,最终还是偷偷抬起眼睛瞄了他一眼。
结果她发现卡尔只是深沉地凝视着她的胸口。她这才想起自己自从上了岛就没有再穿束胸衣,而刚才在水里自己的外套也被她给甩掉了。她的衬衣浸满了水,紧贴在皮肤上。
伊琳脸上又烧起来,双手抱在胸前,狠狠踹了他一脚——被他一闪身躲过去了。他无声地笑起来。
“不许笑!”她宁愿这条龙还在跟自己闹脾气。说好的被骗了要找人算账呢?
“你太可爱了。形状也……”他没有说完,品味起最后几个字来。
光天化日!明目张胆!!
“科勒,”她转身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青年命令道,“过来帮我把这条龙再丢回海里去。”
“我得……去了解情况。”科勒快步钻进雨里,躲到船首去了。
一件看起来很眼熟的皮质长外套披到她肩上。正是前两天半夜被某个人盖在她身上,随后又被她挂在房间里的那一件。他是什么时候偷拿回来的?
“我没有说谎。除此之外……我不知道现在该对你说什么。可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他是一条两百多岁的龙还是个刚发现自己有必要学着怎么跟异性搭讪的十几岁男孩?
伊琳决定嘲笑他,但说出来的话好像截然相反:“也许你可以谢谢我刚才救了你一命。”
卡尔眨了眨眼睛。“好吧,谢谢你。我我现在有些想起来了。我很感激你没有放弃我,即使……即使这的确是我的错。”他认真地说,然后稍一停顿,“不过,其实我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
“你太可爱了。”
就算用十几岁男孩的标准来讲他的词汇量也有点贫乏过头了!
“我还没有允许……”她竟然语无伦次起来,干脆转过身去。哦,这要比之前发生的任何事都让她更烦躁,“我还在生你的气,明白吗!就是因为——”
没等她说完,那条龙已经用双手从后边紧紧揽住了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头发里。
“抱歉,我做不到。”他低头伏在她耳边说,“我——”
伊琳没有听清他接下去说的是什么。从三桅帆船庞大的身躯底部发出一声轰鸣,船身似乎从海浪中上浮了好些距离,接着移动起来,向前驶去。
“如果蜥蜴又中邪了,”缪勒森中尉从雨幕中走回来,威胁性地开合着右手掌,“或者干脆就是单纯在骚扰您的话,我还有力气把他揍一顿。从天上掉进海里应该够他彻底清醒的了。”
“哼,”龙朝她呲了呲牙,“说大话。”
“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以为自己刚才是滑倒了才摔出去的?”
“卡尔,放开我。”公主终于镇静些了,虽然她的说话声仍有些颤抖。该死。
他沉默下来,很慢地抽回手,指尖轻拂过她的腰际,激起几道看不见的火星。他又叹息一声,远远吹起了几丝她湿冷的头发。
伊琳摆摆头,顶着雨逃到船舷边,扶住栏杆朝下望去。
让她惊讶的是,这艘破旧的沉船正像海中的巨鲸一样悬浮在暴风雨中,平稳地划过奔腾的海面和暗礁上空,朝孤岛另一侧平缓的沙滩和浅水湾的方向航行而去。很快从船上已经能看见浅水湾的模糊轮廓了。
“难以置信。”伊琳低声说。
平常来讲,施行这样的大型法术需要经过法监部核准,同时在至少十位魔法师的操作下才能安全地完成。公主,就像皇宫里的大多数人一样,很容易因为卢克里奥的低调而忘记了他,这位金焰树皇朝两百年历史上最年轻的御前首席法师,五大贤者之首,施法的手中掌握着怎样的魔法力。
“抱歉,殿下,他说他要仔细检查这条船,所以得冒险用这种强度的魔法,暂时不去考虑会被三一学会发现的事。虽然……”缪勒森中尉显得很焦虑,双手握拳撑在船舷上,“这也会透支更多的体力。”
“别担心,”这一回轮到伊琳安慰她了,“趁这个机会把他喂胖些就没事了。”
中尉笑起来:“借您吉言,我会努力的。”
大船缓缓降落在河湾里,龙骨搁浅了,发出沉重的挤压声。整条船倾向一侧,但最终稳稳停住了。
“科勒,送殿下回去。蜥蜴,离殿下远点。殿下,回头见。”中尉说完,没有等船停稳就翻过扶手从甲板上跳了下去,飞速掠过浅滩上等待他们的舒纳维尔径直奔向风雨中的山崖,背影很快就消失了。
伊琳顺着科勒放下的绳梯爬下船,踩在坚实土地上的安全感让她放松不少,虽然大雨和狂风仍然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过也正因此卡尔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安分地一路垂着头跟在他们身后回到屋里,甚至面对舒纳维尔连绵不绝的询问也一言不发,只是点头或者摇头。
进屋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弹了个响指点起前厅那座石砌壁炉里的火,然后便趴到前边的地板上一动不动了——如果不是壁炉太小,他说不定会直接钻进去。水染湿|了他身下的地板,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块往外渗水的大海绵。
公主在屋子里换了衣服走出来,这时才终于感觉到一阵疲倦涌上来。
科勒在一边拆开他的火木仓清洁,舒纳维尔又不见了;屋里没有人再说话。她双手撑在桌沿,盯着桌子一角卡尔的牙和龙皮箱子出神。
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
门外响起脚步声。伊琳抬起头,正看见缪勒森中尉扛着比她高半个头的魔法师撞了进来。
“日安,殿下,还有我的朋友们,很高兴看到大家都安然无恙。你们还有什么吃的剩下吗?我饿极了。”卢克里奥嗓音嘶哑地朝他们打招呼。他的头发和衣服都一团糟,胡子长了不少,脸颊也消瘦下去了。
“少说两句,”中尉说,“你得歇着。”
“我得工作。”他说,“来吧,就把我放到那张椅子里,谢谢你。不好意思,殿下,你们找到的那只箱子在哪儿?”
似曾相识
“跟叛党有关。”伊琳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是,”卢克里奥将箱内的头颅放置在木桌上谨慎地端详着,“我怀疑这位施术者逃脱了追捕。简单地说,十几年前在囚禁龙的城堡地底他曾对卡尔实验过,但是失败了。现在的这个法阵是经过改进的,而且看起来的确产生了不错的效果。”
“然后呢?”伊琳追问,“这不是开玩笑的事。你确定吗?”
“施用这样的法术,或者说光是有胆量实验这样的法术,就不是普通的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