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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我心里有鬼?”她大感惊骇,拚命低头看自己的心窝,“在哪里?”
他差点晕倒,咬牙切齿地吼道:“妳这丫头是故意跟我打哈哈的吗?我说东、妳应西,阿海怎么会派妳这种笨蛋来?气死了我可没什么好处啊!”
她突然双手紧紧扳住他的脸颊,正经八百地低喊:“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不——认识什——么阿——海——阿刀!”
她的小手还挺有力气的,挤压得他脸颊深陷、嘴巴都嘟了起来。
他重重摇头甩掉她的掌功,没好气地骂道:“妳把我天下第一英俊的睑压扁了,当心长安百万仕女跟妳算帐!”
纵是好脾气的宝兔也生气了,她叉腰,学着银兔耍性格,“放我下来!”
他双臂紧箍,充耳未闻。”说!妳不找我要找谁?他们两个还吩咐了妳什么其它任务吗?”
宝兔突然有种暴力冲动,想要抓把锤子好好地敲醒他!
“我唯一的任务就是找嫦娥仙子的碧珑啦!”她冲着他耳边吼叫,“碧珑……碧……珑……听清楚没?”
他耳朵差点给震聋,连忙拿指头堵住,“哇!妳谋杀啊?我听见了啦!”
她气得娇靥红红,煞是可爱,不过还不打算放过他。哼!人高马大威风啊?吓人啊?可以动不动就把人拎过来、撂过去的吗?
“还有,我要走了,我又不是要来找你的,你快点把我放下来,要不然我要大叫了!”
“叫?”他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好整以暇地瞅着她,“妳的声音比猫大不了多少,我怀疑妳叫得了几个人来看戏?”
她气得发晕,“你放不放我走?”
银兔说得没错,凡人果然很坏、很恶劣,是很不讲道理的。
欲擒故纵、欲进反退?好,他就跟她来演上这么一出戏。”嗯哼,就是不放妳,怎么样?”
她闭上眼睛,低念咒语,小手一点——
子丹整个人瞬间僵住了,他不可思议地瞪着她,“妳会点穴?”
该死!他竟然小看她了,而且半点儿也没有防备。
就在他大声咒骂起自己和她的同时,宝兔七手八脚地爬下了他坚硬如钢的双臂,神情有一丝腼典。
“对不起,我实在没法子再跟你这样扯下去了,我有任务要做,不能耽搁。”她甚至还轻轻地、努力地跎起脚尖舔了他下巴一下,歉然地说道:“再见。”
他被这一吻点住了,嘴巴彷佛也中了魔法,呆立在当场。
她转身就走,玫瑰色的裙褐飘起了瓣瓣花影。
他想要动,却怎么也动不了……只得怒竖着浓眉,瞪着她离去的身影。
小丫头,妳竟然暗算我?我若不把妳捉回来狠狠打一顿屁股,我就不叫凤子丹!
天色刚暗,长安的家家户户就已经点上盏盏晕黄色的灯笼了。
平坦的大石板街上,有热闹的夜市,各类食物的香气飘散在晚风中,引得宝兔饥肠辘轳。
香的、热的、辣的、甜的气息袅袅升空,飘呀飘地钻入了她鼻端里。
“好饿……”她摸着肚子,舔舔唇。
打从下凡来到现在,已经一整个白天了,可怜她吃不饱、穿不暖的,那时还以为一下凡轻轻松松就可以拿到碧珑回宫交差,谁晓得下来一整天了,别说碧珑,连团子都吃光光了。
鸣……她好想念金免、银兔,不知道她们现在是否已经找到其它两件实物了?
呜……她不但笨、法术差,运气还是最烂的……完了,她就算找上一百年也找不到的啦!
什么寻觅非艰难,莫向柬西南,冠盖满京华,笑指欢喜郎……
她只不过是只兔子,就算成精了也还是一只兔子,她哪搞得懂这谜语呀?
偏偏又没人可以问……
宝兔站在大街上,陡然“哇“地一声放肆大哭了起来。
众人被她吓到,无论是做生意的还是顾客甚至路人,人人都手足无措地望着这个清丽可爱、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小姑娘。
“呃,妳……妳快别哭了,究竟是什么事呀?”有一名卖云吞的大娘终于忍不住凑过来亲切地问。
“是啊、是啊,“卖猪肉的荣哥也挤了过来,持着那把“猪见猪惊“的屠刀,顺势挥了挥,“是谁叹负了妳?我找他算帐去!”
“荣哥,你亮着把刀子干什么?小姑娘会被你吓傻的,“另外一个小贩踱了过来,手里还捧了两颗热腾腾的菜包。”来,先吃点东西吧,妳是不是饿了?”
实兔嗅了嗅菜包香气,渐渐地不哭了,桀笑着美丽小脸傻傻地望着他们,“谢……
谢谢。”
就在这时,一个吊儿郎当的锦衣公子晃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三、四名彪形大汉。
“哟!小姑娘长得挺标致的嘛!”锦衣公子淫笑着,口水差点流出来,“哭什么呢?跟吴少爷回去享福就不哭了喔!来人哪,把她给我带回去。”
小贩们忍不住义愤填膺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呀?”荣哥首先亮了亮白晃晃的屠刀,不爽地跳出来。
锦衣公子懒懒一示意,身后四名大汉“刷“地一声,拔出了足足有屠刀五倍长的大砍刀。
荣哥畏缩了一下,依旧挺身,“怎么?仗着家伙大就想要压倒人啊?你不打听打听,我猪肉荣哥是出了名的夜市大侠,平常杀猪之外还行侠仗义……你想干什么?我的小徒弟已经溜去报官了,你敢怎么样我就让你关到头发长虱子!”
“荣哥,好样儿的,真不愧是我们的荣哥呀!”小贩们热烈地鼓起掌来,大声叫好,为荣哥喝采助阵。
荣哥轻飘飘起来,浑然忘我。
实兔啃着又热又好吃的菜包,莫名其妙地望着锦衣公子,“我又不认得你,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锦衣公子恫喝道:“来人,统统给我拿下!我爹是县太爷,谁敢拦阻我?我把他一并押进大牢里去。”
不但荣哥,连其它的小贩和路人都倒退了几步,面露惊恐,唯有不怕死的宝兔依然狼吞虎咽地啃着包子,诧异地看着他。
“你爹是县太爷?那么是有学问的人啰?”她没头没脑地问道。
锦衣公子和四名大汉纷纷一怔,一时之间不回答也不成,“我爹乃朝廷堂堂七品县令,自然是极有学问的人了,妳问这个做什么?”
她眼儿一亮,顾不得吃包子了。”那么他懂得解谜语吗?”
“谜语?”锦衣公子被她搞胡涂了。
这……这小姑娘怎么一点儿都不怕?还兴奋地问他一些有的没的?
“我跟你回去好了,我正想问问有学问的人,关于那个谜语该怎么解才好。”她傻里傻气地就要跟他走。
众人还来不及叹息,一只矫健有力的手臂倏地硬生生将她勾了回来。
宝兔惊呼一声,众人也惊呼一声!
她受惊地抬起头来,散发着奶香的身子已经落进他怀里。
黑发、俊睑、浓眉、大眼……是他?!
他脸臭得跟大便一样,一双剑眉斜飞入鬓,表情几乎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
“妳这个笨蛋!”他又是大吼。
真不知道这个笨蛋的脑袋瓜是不是只有绿豆大?有危险也不会躲,遇到纨挎子弟还兴高采烈的要跟着人家走?
他一定会活生生、血淋淋地被她给气死!
“是你?”宝兔忍不住心虚地垂下长睫毛。
她施的法术是两个时辰后才解的,他……一定站到全身都僵硬了……所以才会气得这么厉害。
而且脸很臭、很臭,非常的臭。
“当然是我。”凤子丹冷哼。
她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嘿嘿嘿……”
“等回府以后,妳有得受了。”他眸光瞟向锦衣公子,一脸漠然,“你是吴学问的儿子?你叫什么名字?”
他自有一股尊贵气势,锦衣公子本能地一缩,呆呆回道:“吴廉耻……喂,你是wωw奇書网什么东西?敢管本大爷的事?还直呼我爹的名讳?你不要命了你!”
“吴廉耻?哈哈哈,好一个无廉耻,你爹还真会给你起名字。”他笑意一敛,冷冷地撂下话,“回去告诉你爹,明日卯时到定北侯府来儿我,逾时后果自理。我们走。”
一直护卫在凤子丹身后的两名高手微微一点头,恭敬地应道:“是。”
子丹拥着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手里还紧攒着菜包的宝兔,转身就走。
小贩、客人、路人们倏地吸了一口凉气,充满无限尊敬与崇拜地看着定北侯的背影离去。
哇!定北侯本人吶,果然高大、英俊、威猛啊!哇!哇!
反观吴廉耻,则是脸色发白、嘴唇发青,两眼一直,当场晕了过去——
“少爷,少爷……”大汉们各各手软脚软,险些扶他不住。
这下惨了!
第三章
宝兔只觉风声“咻咻咻“地在耳畔飞过去,她闭上眼睛,觉得胃好痛……
又饿又累又想睡……可为什么偏偏她还得被挂在马背上头重脚轻眼发晕呢?
马儿奔跑一下,她的胃就抽搐一下,不行了、不行了……
“我……快……吐出来了。”她低低呻吟。
子丹没有勒马停步的意思,他最多只是放缓速度,让马儿呈小跑步,以便听清楚她的呻吟。
他脸色铁青,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活该,这是给妳的小小惩罚。”
她屁股朝上、头朝下,满天金星乱窜,忍不住哭了出来,“鸣……我好饿又好累,你竟然还这样欺负我……金兔、银兔,快来救我啊!我被坏人绑走了呀!”
他没好气地啐道:“我这叫欺负妳?我是在罚妳,妳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暗算本侯,还让我直愣愣地杵在花园里三个时辰……此仇不报非君子!”
“三个时辰?”她一愣,泪珠儿“咚“地掉落地,瞬间被草地吸得无影无踪,“我明明是施两个时辰的法呀!”
“三个时辰!”他青筋爆跳,觉得自己丢脸得要命,“任谁来解穴都没有用,妳到底是怎么做的?这种诡怪点穴法是阿海还是阿刀教妳的?”
“对不起喔……我又弄错了……”她歉然地说,随即一怔,“不对啊,我为什么要跟你道歉?明明就是你,土匪!胡乱抓我还把我扔在马背上,放开我啦,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我要带妳回定北侯府。”他紧绷着睑,“妳少给我捣鬼,也别寄望那两个家伙来救妳了,哼!入了我定北侯府,连只麻雀也飞不出。”
“你放开我,坏人,放开我!”她开始大嚷大叫了起来。
策马紧紧跟在子丹身后的两名高手强忍着笑,从没见过侯爷这么气呼呼和女人斗嘴计较的模样。
不过谁也不敢笑出声音来,怕性命转眼休矣!
“这是妳欠我的,妳给我闭嘴。”他怒气冲冲,“适才妳跟那个败类倒是有说有笑,还傻呼呼、笑嘻嘻的要跟人家回去?妳这个笨蛋,给人当点心一口吞了都不知道,现在我不过是要妳跟我回府就鬼叫鬼叫的,妳脑袋瓜长到哪里去了?”
“你……骂……我?”她错愕,随即哭得更大声了,“哇……”
她好歹命啊!
他被她哭得五脏纠结起来,气恼地低吼:“闭嘴!别哭了,吵死人了!”
“哇……”她哭得更是惊天动地。
最后,子丹受不了了,连忙一把将她挽了起来扶坐好,搂住纤腰紧紧压在胸膛上。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算我投降好不好?”
“哇……”她用力攒住他胸前的衫子放声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涂成乱糟糟。
他的上好江南丝绸被揉得皱巴巴又湿答答,却不敢有半句怨言……
万一惹得小溪流变大瀑布,到时候非但他惨遭水攻,连整个长安城都有被大水淹没的危险。
“好了、好了,妳不是笨蛋,我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