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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安好脾气地笑着,接过了那把骨梳,体贴地为她梳理青丝。”爱妻,妳今天到哪里去了?我从闻风书苑回来就不见妳人影了。”
“我还能去哪里?不就是到亲戚那儿走走吗?而且我是跟娘去的,你担什么心?”
她一把夺过他手上的骨梳,啐了一声。
乐安乖乖地垂手站在一旁,陪着笑道:“好不好玩呢?”
“还好。”她眸光迷离了一下。
子丹……她永不会忘记子丹怀里抱着女人的模样……太伤她的心了!
乐安还在她耳畔叨叨絮絮,“昨儿我们诗社里咏荷花,醉心湖里的粉荷开得真是美,明天妳有空吗?我带妳去瞧瞧。”
燕奴满脑子都是子丹抱着女子的身影,她满心气愤又嫉妒,压根没有注意到乐安在说些什么。
“爱妻?爱妻?燕奴?”他频频呼唤。
“烦死了!”燕奴手里的骨梳一挥,狠狠地刷过他的面颊——
这一下非但划破了他的皮肤,鲜血流出,就连燕奴自己也震慑住了。
她……她怎么会这么失控……
再怎么说他也是她的夫婿,好歹也是个王爷……
就在燕如惊疑害怕的时候,乐安眸光闪过一抹什么,随即捂着脸温柔地笑了,“不要紧的,我没事,反倒是妳的手有没有怎么样?这梳子太利了,我让人再给妳多买几把好的,好不好?万一妳伤了自已可怎么办呢?”
燕奴高高吊着的心瞬间跳回原位,她鄙夷地瞪视着他,心底暗暗咒骂了一句:窝囊废!
连这样都不会生气,他简直不是个男人,一点都没有男人该有的气魄,他何必当什么王爷呢?干脆去当太监不是更适合吗?
燕奴冷哼了一声,不以为意地继续梳头,懒得搭理他了。
“爱妻,那明日妳去不去?陪我去赏荷吧!”他央求着。
她心硬如铁,冷冷地答道:“我没空,你是王爷,有得是一堆门客凑热闹,我才不去搅那一池子浑水呢,这等无聊的事儿别找我。”
乐安难掩失望之情,“那……”
“那什么?”她自镜中望向他,似笑非笑,“王爷,时辰不早了,你也该歇息了。”
他依顺地点点头,眼睛突然一亮,“那今晚妳可以——”
她丝毫不留情面地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起了身,自他身边走开。”我好困,睡了。”
乐安嘴巴大张,试图抚触她的手僵在半空中。
久久才放了下来,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第四章
日上三竿,凤老爷和凤老夫人趴在门缝处拚命往里瞧,两个老人家伸长了脖子踮高脚尖,努力想要窥探出一丝究竟。
都怪这定北侯府太大了,东西大屋隔了一整条街那么远的距离,所以他们今早才收到儿子带陌生姑娘回府的消息,急得连早饭都没吃就赶过来了。
还是趁着儿子出门的时候来,可是这房门紧闭,左看右瞧都瞧不见那个姑娘呀!
凤老爷不耐烦地问道:“该不会是阿福故意哄我们的吧?还是故意寻咱们俩开心?消息会不会有错误啊?”
凤老夫人凤眉一撩,英气勃勃地说:“他敢?我把他炸了当猪油炒面吃!”
凤老爷畏缩了下,“娘子,妳性子还是那么火爆,阿福怎能拿来炸油?顶多只能在他胖肚子上挖一个小洞点油灯,那一身油脂点起油灯一定分外亮,说不定三天三夜都用不完呢!”
凤老夫人踹了丈夫一脚,杏眼圆睁,“我在跟你说真的,你跟我五四三的瞎扯?当心我连你一块儿修理。”
凤老爷委委屈屈地嘀咕:“我只是给妳凑趣儿……”
“少废话,你那儿子究竟有没有更带个姑娘回家来呀?”凤老夫人很重视这个问题。
“阿福跑得气喘吁吁来偷偷告诉我们,料想是真的,“凤老爷抚着长胡,纳闷地低喃:“他有胆子诓我,也没胆子骗妳,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凤老爷也不太确定那位姑娘是否还在,若真在屋里,那日上三竿了,总会听到点儿声息吧?
可是屋外听到屋里,依旧安安静静,好似没人在里头一样。
“或者是丹儿又把人家姑娘给赶跑了?”
凤老夫人跺脚,“这孩子,再这样下去怎行呢?我还等着抱孙子哪!真……真太可恶了。”
他们已经设法把事情搞这么大,甚至连星上都插一脚了,为什么这凤黎苏三个小伙子还没要没紧的?
“儿子是打妳肚皮里蹦出来的,妳比较了解他,劝劝吧!”凤老爷抹了把冷汗。
凤老夫人皱眉头,“唉!要能劝我早劝了,可这硬骨头不知像谁,软硬都不吃,气死我了……咦?你看我做什么?”
凤老爷连忙收回视线,急急否认,“没没没,我没看妳,我只是……在想……呃,咱们是不是该敲个门看看?”
凤老夫人突然扭捏了起来,“那怎么好意思?万一那个姑娘真开门了,咱们要怎么说?这么大阵仗会不会把人家姑娘给吓跑了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怎么办?
凤老爷黑银交杂的浓眉深拧着,开始认真思索起该怎么做才不至于显得突兀?
就在两老相对为难时,房门陡然“呀“地一声打开了——
两老吓了一跳,眸光却极有默契地投向房门方向……
满头长发乱乱的,宝兔雪白的小脸满是困意,不过她依然勉强眨动着眼睛,努力要适应外头显然较强烈的日光。
她终于看到了满面惊喜与讨好的两老,顿时一呆。
“老爷子、老夫人,你们站在外头做什么呀?”眼前两老很陌生,不过她本能地对他们招了招手,好心地问道:“外头日光大,要不要进来乘乘凉?”
两老登时像掉进了糖粉罐儿里的蚂蚁般,高兴得只差没有手舞足蹈起来。
“进……进去?我们当真可以进去?”因为太开心,他们压根忘了这本来就是他们家。
宝兔噗哧一笑,睁大眼睛天真地说:“老爷子、老夫人,当然可以进来呀!虽然这家主人不在,但是他既然肯把屋子借给我睡,应当也不会太小气的。你们快进来,我倒两杯茶给你们喝,外头热,想必是渴了吧?”
听着她呢哝软语清脆如铃,看着她清秀娇巧身影翩如蝶,两老都看傻眼了,感动极了。
儿子眼光挺好的嘛,打哪儿找来这么可爱的姑娘呢?不但模样儿好,说话好听,最难得的是性情也好……
连他们俩是熊是虎都不知道就放了进来,她实在也傻气得太可爱了。
两老笑得嘴都阖不拢,仿佛已经看儿大红灯笼高高挂、大红喜字贴满屋的景致了。
嘿!嘿!嘿!
宝兔替他们倒了茶,纳闷地望着昨天晚上还摆满饭菜的桌子,统统都收拾一空了。
是谁进来帮她收的?
尽管满脑子的困惑,她还是搔搔头,先把这一切拋诸脑后。
“小姑娘,妳叫什么名字?”凤老夫人迫不及待,开始打听姑娘的身家背景、来龙去脉。
“宝兔。”
她一愣,“那妳姓什么呢?”
“我没有姓,“她傻气地笑,“就叫宝兔。”
宠物还有什么姓氏?如果硬要取一个,她是该叫后实兔还是嫦宝兔呢?仙子又该跟夫姓还是从己姓?仙子的本姓又是什么?
这么严肃的问题对她来讲真的挺难的,宝兔肠思枯竭后,决定再重复强调一次,“我就叫宝兔,叫我实兔就好了。”
凤老夫人和凤老爷子一呆,难掩讶异。这算什么?难不成……这姑娘是个孤女,所以不知道自己的姓氏?
凤老夫人开始犹豫了,虽然她很美也很好,他们也不是嫌贫爱富之人,但是凤家未来的媳妇儿总不能是个连自己的姓氏也不知道的孤女吧?
老夫人不无遗憾,小心翼翼地又问:“那么妳家……住哪儿呢?”
宝兔也犹豫了,从凤子丹抵死不相信她由广寒官而来的这件事情可以知道,凡人是很难接受神仙突然蹦现眼前的事实。
如果她聪明的话,还是装疯卖傻好了,省得一句“我从广寒宫来“又被人给破口大骂回来。
她叹了口气,很为难地回答:“我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
两老一愣,不约而同地开口,“那要往哪里去?”
“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她很严肃地手指前方,仿佛见到新希望。
两老相视了一眼,蓦然爆出笑声来。
“哈哈哈……”
她瞠目结舌,不明白自己又闹什么笑话了?
“妳这丫头挺好玩的。”凤老夫人忍不住呵呵笑。
凤老爷笑道:“可不是吗?真不知子丹是打哪儿把她带回来的?”
宝兔看着两老欢喜的模样,本能地跟着微笑,“老爷子、老夫人,你们认识凤公子呀?”
“认识,他打娘胎里出来我就认识他了。”凤老夫人促狭地回这。
宝兔睁大眼睛,惊讶不已,“妳是说……”
“我是他娘,这是他爹。”凤老夫人笑咪咪地,“妳呢?怎么识得我们家丹儿的?”
“我是被他捉回来的。”她老实相告。
“啥?”两老又是一怔。
“他误认为我是什么阿海、阿刀派来的姑娘,所以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带回来了。”
她眼儿一亮,诚诚恳恳地要求,“凤老爷、老夫人,你们可不可以叫凤公子放我离开呢?我还有任务要办呢,不能留在这儿的。”
“原来如此。丹儿实在太莽撞了,怎么可以冒冒失失地擒拿妳呢?”凤老夫人想了想,真挚地问道:“妳原是哪里人?又要办什么任务呢?妳要不要仔细跟我们说说?”
凤老爷忙不迭地点头,“是啊、是啊,说不定我们还能帮妳。”
宝兔兴奋了起来,“真的吗?”
“当然是——”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子丹跨了进来,一睑震惊。
凤老夫人和凤老爷脸上陡然有种做贼被当场达着的心虚,干笑了一声。
“哈,我们……我们……”凤老爷撞撞夫人的手肘,“妳说说,我们来这儿做什么的?”
凤老夫人眉毛一撩,努力振起赡气瞪向儿子,“你这不肖子,难道我连自己家里都来不得吗?”
子丹器宇轩昂、潇洒如风地走了进来,脸上洋溢着淡淡的质疑之色。
“几时你们有兴致逛到这偏僻到不能再偏僻的清秀小楼来了?”分明就是收到线报来刺探军情的。他随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我们……我们……”
“你们别白操心了,这个丫头叫宝兔,是个脑子有点问题的傻姑,我把她捡回来只是可怜她,你们别想太多了。”为了免去麻烦,他索性把话挑得一清二楚。
两老震动了下,结结巴巴地重复,“傻……傻姑?”
可怜,长得清清秀秀的,怎么变成个傻姑娘呢?真是太暴殓天物了呀!
宝兔愣了一下,脑子有问题?说的是我吗?
她刚想开口反驳,他的巨掌已经一下子捂住了她的睑,甭说讲话,就连喘气都快有困难了。
她抗议地“咿唔“着,两老难掩深深同情之意,可怜地看着她。
“可怜的孩子。”难怪说话颠三倒四的,原来……
不过他们也松了口气,毕竟天下父母心,谁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嫁娶的是个正常人,将来生下的也是健康优良的孙子呵!
凤老夫人怜惜地执起她的手,放柔了声音,“妳尽管在府里住下吧,我们定北侯府也不差多一双碗筷的,可怜的孩子。”
子丹放开她的嘴巴,宝兔本能地道了声谢,可当她想要解释一番时,他的手又包住了她的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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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老爷搀起凤老夫人,也是万分失望……不过至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