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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簪子固定住发髻。就连耳饰也不见她戴,只几丝垂散的鬓发不安分的拂乱下她白皙的脖颈。
他连忙将视线移开。他并非存心窥视,亦未存色念,但那一触及,却使他心神小小纷乱。
以他身分地位,美姬艳妾他何尝不曾见过。美人温柔乡,艳色当迷魂。问题是,此情此景,粗衣布服,毫无妆饰的胡姬儿,为何竟却教他心神无端的一荡?
“怎么了?不好看?”煌辰星态似有所回避,胡姬儿不明就里,有些失望。
她将煌辰星当作四仔,忘了她一个姑娘家,在一名男子前如此不避嫌是多么不恰当。
“我没这么说。”煌辰星口气平淡,避开了胡姬儿鬓发撩拂的雪白颈项。目光又掠过她褪色的罗裙,若有所思。胡姬儿也意识到,忽觉几丝讪讪,在意起他目光,不自在起来。
“你别这么盯着我成不成?”想躲,可无处回避。说羞赧,倒也未必,心里却偏有说不清的怪异感。煌辰星充耳未闻,仍是盯着她瞧,瞧得胡姬儿局促不安起来。却偏无计可消除,无处可回避。
第7章
四月初八,黄道吉日。午时未到,西郊“大慈寺”人声鼎沸,庙里满是上京城四处前往进香的善男信女。
这般热闹另外还有个原因。华侍郎带着夫人及义女秋香前来上香祈福。名闻京华的美俏婢,一笑抵万金,三笑迷人魂,众人争睹一面,把偌大的庙宇挤得水泄不通。
住持特别辟了厢房,让侍郎大人一行休息,以免人声的干扰。不仅如此,还特别吩咐小沙弥煮些清粥素菜,另奉上上等茶水。
“秋香,来,这边坐。”侍郎夫人将忙着分粥夹菜、端整茶水的秋香拉到身旁。“别忙了,那些事让小丫头们做便是。”心疼的拍拍她。
侍郎夫人有一子早夭,以后未能再生育,无人承欢膝下。秋香原是侍郎府的侍婢,聪慧娇俏,又贴心细腻,侍郎夫人看着欢喜,便将她收为义女,极是宠爱。
“这些只是小事,不累的。”秋香贴心一笑,端了热茶给侍郎夫人。“夫人,喝茶。”又端一杯给华侍郎。“大人,喝茶。”
华侍郎啜口茶,茶香扑鼻,入喉一股甘甜。他又喝一口,心满意足,点点头说:
“好茶!住持,这茶芳香甘甜,毫无涩味,真是好啊!”
“大人过奖了。”住持合十为礼。
“好茶当如是。”华侍郎朗声笑。“就像夫人有了秋香这义女便满足。”
“你也知道我疼秋香如自己亲生,做什么还让她去参与什么选亲!”华夫人不由得埋怨,嗔一眼侍郎大人。
华侍郎不同意,辩说:“这妳便有所不知,夫人。论人品、论人才华样貌,咱们秋香上京城排名第一。煌府选亲,不选秋香选谁?”
华侍郎老年得秋香为义女,对她也是疼如已出。难得的是,秋香娇俏聪颖,而且心思细腻、玲珑剔透,往往事情不些言明,一点便通,更显贴心。华侍郎好不得意。如此娇女儿,又怎能不与人皆知……
华家有秋香如此女儿,华侍郎有意炫耀,适巧煌府公开选亲,便作主让秋香也录册候选。果然,秋香一出,上京城哗然,华侍郎也就更加得意。
“秋香到底是华家的义女,同其它姑娘家般拋头露面的,成何体统?太委屈她了!”
不少世家公子上门提亲,华夫人东挑西挑全都婉拒,如今反倒让秋香拋头露面,不禁感到心疼。
“夫人,您快别这么说,秋香一点都不觉得委屈。”秋香柔言劝慰。
虽身为华侍郎义女,秋香并不骄纵,谦顺的以侍郎大人的意思为意思。侍郎大人及夫人视她如已出,她明白他们不致于拿她的终身当玩笑。
再者,她原是丫鬟出身,对华夫人说的“拋头露面”,倒未必那么不以为然。不过,是因为华侍郎的意思她才录册候选,并未认真或期待进煌府的高墙大院。
“妳这孩子,就是太乖巧了,才更令我心疼。”华夫人摇头。“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我就是不赞同。凭秋香的品貌,要找什么样的人家都不成问题,何苦淌这浑水,让她受这些委屈。”
“夫人,煌府也算数一数二的人家,煌公子的人品也是上上之选,秋香若中选进煌府,不算委屈的。”
华夫人想想还是摇头。
“要是煌公子不识珠玉,目光短浅,秋香未能雀屏中选,那……该怎么办?”
“夫人,您别担心。秋香若未能中选,自然最好,我可以一直留在府里,陪伴夫人。”秋香抿抿唇,笑容未见,不过,却抿出满嘴角笑意。
“说什么傻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妳放心,秋香,我跟侍郎大人一定会帮妳找个好人家。”
“那是当然的,夫人。不过,煌府选亲一事……”华侍郎顿了顿。
“煌府选亲之事,我看就此作罢。”
“这怎么行?夫人!”
“怎么不行?”华夫人杏眼圆瞪。“有哪条规矩、哪条戒律说不行?”
当然不会不行。但要半途而废,一开始华侍郎就不会让秋香出面参选了。
“阿弥陀佛,大人,夫人,老衲斗胆说句话。”住持说:“姻缘本天注定,三生石上,早写分明。秋香姑娘选或不选亲,中选或未中选,实乃都已注定;一切皆有定数,何不顺其自然,由命运决定?”
“住持所百极是。”华侍郎点头赞同。
华夫人虽仍替秋香觉得委屈心疼,但也同意住持的话。叹息说:“只是,要多委屈秋香了。”
秋香微微一笑。“不会的,夫人。”
就像住持说的,缘分一事,三生石上皆已写定,她又何需多操心些什么。
为女儿抱憾叫屈,觉得不值的,不只华侍郎夫人,崔夫人也同样嘀咕不满,心疼女儿受委屈。
“娘,事已成局,再说这些,又有何益?”崔翡翠反过来安慰娘亲。她接过丫鬟递上的线香,说:“今天是来上香巫幅的,就别再说这些。”
“希望菩萨保佑,妳能顺利嫁得如意郎君。”崔夫人持香祝祷,关心的还是不离女儿的终身大事。
崔、煌两府,门当户对;崔府千金与煌府公子更是郎才女貌,十分匹配。一对佳人,可说是天作之合。尽管是公开选亲,上京城百姓无不以为煌府最终还是会选中门当户对的崔千金。
崔家与煌府一样,也是世代从商。崔翡翠上有两位兄长一位姊姊,都已婚嫁。按理说,崔翡翠是深闺千金,与一群小家碧玉相提并论,未免降低身分。
崔翡翠自己也不无几分委屈。只是,崔家近年来因经营不善,亏损大笔钱;投注大笔本钱在南洋船运回上京的大批珍奇古玩,因遇飓风而全部覆没,血本无归。虽然住的是大宅大房,却有外强中干之虞。
他们亦曾试探与煌府结亲的可能,可那时煌辰星根本毫无娶亲的意愿。煌府忽然公开选亲,确定了是当家的煌辰月,名正言顺的煌府主子,崔老爷与两个儿子商量,而崔翡翠两名兄长皆同意了,便作主让崔翡翠参加选亲。
崔夫人自然心疼女儿,但事情已成定局,崔翡翠识大体,委屈归委屈,还是遵照父兄的话去做。
为求好采头,崔夫人特地挑了一个黄道吉日,带崔翡翠进香祈拜,希望能求得一支上上签。
“崔夫人,小姐,厢房已准备好了,请到院里休息吧。”寺院的知客僧走近。
“住持大师呢?”崔夫人问。
“住持师父陪侍郎大人夫人一行,无法前来接待夫人小姐,特命小僧招待。如有所不周,敬请夫人小姐见谅。”
“侍郎大人也来了?”崔夫人与崔翡翠对视一眼。“我们该去拜见大人才是。”
知客僧说:“大人在内殿,请夫人小姐随小僧过去。”
“大慈寺”位在上京城西郊,远近驰名,香火鼎盛,香客亦持续不绝。华侍郎与崔夫人一行,恰巧一前一后相差未几地同上寺里进香祈愿,寺方为迎宾客,特地准备厢房待客,摒除闲杂人等,以免贵客受任何干扰。
“有劳师父了。”崔夫人颔首说道。
寺院香客远远瞧热闹,没人敢上前打扰。
不过,交头接耳,私语窃窃,不无几分嘈杂,一向肃穆庄严的“大慈寺”变得如同市集般热闹。
就连在寺外,还在阶梯或小径上尚未进寺的香客,亦能感受到那份异于平时的喧闹气氛。不明就里的,还当寺里有什么大典,频频引领朝寺里张望。
“怎么回事?好象很热闹的样子。”胡姬儿呼着气抹掉汗。没有轿夫抬轿,靠着两腿,一路走到“大慈寺”并不轻松。
“告诉妳找顶轿子坐轿子上山,谁叫妳不肯。”跟着她身后脸不红、气不喘,仍安步当车的煌辰星,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抹汗吐气,摇头的递上巾子与水壶。
“不必了。”胡姬儿瞪一眼,气呼呼的用衣袖抹汗。
煌辰星扬扬眉,就着壶口喝口水。
“嘿!”胡姬儿气急败坏,指着他跳脚说:“你怎么可以以口就壶?那壶里岂不全是你的涎沫了?你叫我吃你的涎沬啊……”
“妳不是说妳不必喝水吗?”煌辰星满不在乎。
“刚刚是“不必”,现在要了!”又教她瞪眼。抢过水壶,用衣袖拼命擦着壶口。
“妳可也留点好的形象,别把衣袖当巾子又当抹布,拿来抹汗又抹水壶。”看得煌辰星连连摇头。“要让其它人瞧见了,妳想妳还进得了煌府吗?”
“你不爱瞧就把眼蒙了,少拿这话威胁我。”
“我哪威胁妳,我只是提醒妳,妳千求万求贿赂我帮妳,自己要把事情搞砸了,到时怪谁去?”
以胡姬儿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实在不是辰月的终身良伴。煌辰星非常清楚这一点。他奇怪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耐心与她磨蹭,而且不觉厌倦!就是她当着他的面,那般不文不雅以袖抹汗,他都不觉得刺眼。就连他一路跟着她上“大慈寺”来,而放着府里许多事不管,他自己亦不明白为什么。
但难保辰月与胡姬儿相处后,不会喜欢上胡姬儿。他明白煌辰月不是迷信门当户对、看重门庭家世的人;以辰月恬淡雅静的性格,胡姬儿何尝不会正入他的眼,投得他的心——
想及此,他无来由的涌起一阵烦躁。
“呸呸!什么贿赂,说得那么难听!”胡姬儿像听了什么不入耳,连呸两声,瞪他三眼。
她是许了他好处,他也收了她好处,这叫……嗯,各取所需。
那动作粗俗,那模样儿却俏媚,煌辰星看得一呆!他连忙甩头,收紧心神,指指水壶说:
“妳喝是不喝?我渴得很。”
把话题兜开,注意力拉离胡姬儿娇艳的脸庞。
胡姬儿犹豫一下,视死如归,离着壶口寸许连喝两口水。
“不许再就着壶口喝水,听到没?”她揩掉水渍,将水壶递给煌辰星,瞪大眼警告他。
那蛮横神态,又让煌辰星不提防的心神一荡。
他粗鲁的接过水壶,学她那般离壶口寸许的也连喝两口水,举起手背揩拭嘴边的水渍。
“我说煌管事、煌公子、煌少爷……”被“跟随”“监视”了大半天,胡姬儿悻悻然说:“你都没其它事好办吗?能不能别再跟着我了?”
一大早睁开眼洗净脸方用完早餐,煌辰星便出现了。大剌剌命令四仔回煌府不说,更得寸进尺的跟了她一早上。
他跟着她做什么?
她纳闷半天,老觉得像似被下了“小人咒”。
“我上寺进香,怎么能说是跟着妳。”
“那好!你进你的香,我拜我的菩萨,可别再跟着我。”他以为他伶牙俐齿,她就没法子?
但是,通往寺前的路只有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