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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你这人头脑简单,容易被有心人欺骗利用你还不信!”楚之晏指着苏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什么蒙顶甘露,别人说你就信啊。我告诉你,这不过是街面上稍好一些的普通茶叶而已。还蒙顶甘露呢,一个福兴楼的东家买得起御贡之物,真真是笑掉了人的大牙!”
钱耀礼一张老脸涨的通红:“这,这的确是上等的蒙顶甘露……”
“你见过吗你就的确是,还上等呢。”楚之晏不屑的撇唇,直接从茶杯里捞起两根茶叶来,眯缝着眼看钱耀礼,“蒙顶甘露紧凑多银毫,外形浅绿油润,形状纤细,叶整芽全,香气高爽鲜嫩。”
他纡尊降贵般闻一闻茶杯,摇了摇头,又指着杯里的茶水继续嘲讽道:“真正的蒙顶甘露茶汤似甘露,碧青微黄,透明清亮。沏二遍时,越发鲜醇甘美。小苏,你告诉我,这是沏几遍了?”
苏宛同情的看一眼钱耀礼再难维持微笑的脸色,老老实实回答:“这是第三遍了。”
茶都沏了三遍了,他还不走,就不要怪她放楚神医来发大招了。
“才三遍就已经无色无味成这样,钱东家你也真好意思说这是蒙顶甘露?”楚之晏不屑的嗤笑道,“真是打量小苏人笨,这都欺上门了啊。”
“神医误会了。”钱耀礼神色几变,却到底忍了下去。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而眼前这一个医术又是被吹捧的出神入化的,自然不能轻易得罪了去,只好将一口老血咽回去,“这茶,的确是我托朋友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因将小苏当知己好友,这才拿了来,谁想……唉,我也是被人给骗了呀。”
诚如楚之晏所言,这并非是蒙顶甘露,他一个商人,就算后台再硬,也弄不到这御贡之物。不过是上次来时,见苏宛对茶之一道所懂不多,这才想蒙骗一番。当然他的本意只是想着,将这茶叶说的越高档,就说明他心里越是看重苏宛。没想到却被楚之晏毫不客气的揭穿了,弄了个天大的没脸。
钱耀礼忍了气,面上带了歉意的笑,转而对苏宛抱拳道:“小苏,我本是想与你一道分享好物,不想却遇到这种事。实在是我识人不清才闹出这样的笑话来,真是……”
到底是吃盐比苏宛吃饭还多,老家伙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摘了出去,把自己从一个欺骗者塑造成了受害者,如此的自然纯熟,真是叫人不佩服都不行。
苏宛当然不会揭穿他,还扮着红脸安慰他:“钱东家别自责了,这事你也是被人骗了,还是被信任的朋友。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呐,钱东家你也要想开些,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钱耀礼又惭愧了好几声,看一眼楚之晏稳坐如泰山的模样,知道此行目的终难达成,只得遗憾告辞。
苏宛将人送走,回头笑眯眯的跟楚之晏道谢:“幸好你来了,不然还不知道他要墨迹多久。老油子一点都不老实,扯东扯西的想套我话呢。”
“就这么个人,你不喜欢直接撵出去,或者门都不给他开,不就烦不到你了。”楚之晏白她一眼,两根手指嫌弃的将钱耀礼喝过的那只茶杯丢了出去。
苏宛急吼吼的去抢救,虽然这套茶具是钱耀礼送的,但的确是好东西啊,用来待客很拿得出手的好吗?茶杯本无辜,且扔了就不成套了,多可惜啊。
“事情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苏宛成功抱住楚之晏的手臂,夺下了那只差点成碎渣的茶杯,小心放好了,才接着道:“此人一看就心术不正,不是有句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么。我还要在柳城讨生活,不用得罪人最好。而且,这钱耀礼应该很不简单,你想啊,他一个外来的人,一来就敢抢跟柳城老字号食香楼叫板,没个依仗,他敢这么嚣张?”
这也是苏宛轻易不愿得罪钱耀礼的原因,表面上能敷衍过去,她就绝不会与钱耀礼撕破脸不客气,多一个敌人对目前麻烦缠身的她可没有半点好处。
楚之晏想了想,“你要是不放心,我让人查一查他的底。”
苏宛正要说算了,楚之晏已经拍板道:“行,这事就这样决定了。不过我瞧着那老家伙不会这样轻易放弃,他再找来你又该怎么办?”
“装傻,敷衍,哪样行得通就用哪样。”苏宛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不为所动,他还能强迫我去福兴楼不成?我瞧他胆子也没那么大。”
两人就钱耀礼简单的交流了几句,谁也没有认真将他放在心上。
“小诺人呢,我来了这半天了他也没出来跟我问好。”
“去隔壁玩了,昨天没去酒楼,今天要早点过去,咱们现在就施针吧。”苏宛惦记着酒楼的生意,怎么说也是一成红利呢。
楚之晏没有异议,起身跟她进了屋。
……
午时,正是客人高峰期,苏宛正忙得脚不沾地,一面做菜还要一面指导另两位厨师做菜,正说着油爆双脆对火候惊呼严苛的要求时,江小鱼跑了进来,“小苏师傅,蔷薇轩的客人请你过去一下。”
苏宛皱眉,她这里忙得丢不开手,便打发江小鱼道:“我这里忙得很,你请东家过去应付吧。”
江小鱼没动:“东家去过了,客人非见你不可。”
苏宛有些恼火,不过回想了一下蔷薇轩点的菜,少说也有二三十两银子进账,她这才不情愿的放下锅铲,解了围裙洗手,“什么人啊?”
“是位女客人。”
女的?苏宛一边疑惑,一边上了二楼的蔷薇轩。
敲门,苏宛立在门口等着。门很快打开,一个还未留头的小丫鬟将她迎了进去。
转过屏风,苏宛一眼就认出了正举杯喝茶的少女。
不是谢琅嬛又是哪个!
可她不好好在楚宅呆着,跑到这儿来找她干什么?
苏宛心里狐疑,面上带着客套的笑:“谢姑娘,是这些菜不合你胃口吗?”
“不是。”因苏宛见过谢琅嬛的真容,又是在室内,谢琅嬛便没有费事的带着帷纱。
她今日穿一件橘红色衣裙,前襟绣着白玉兰,领口处缀着几粒晶莹圆润足有小拇指大小的南海珍珠。雪白的珠子一粒粒缀在簇新的缎面儿上,显得很是惹眼。她腰间系着一条紫金腰带,同色宫绦上也缀着为数不少的珍珠。乌发梳成流云髻,鬓角插着几朵赤金嵌红宝石的簪花。
她本就生的美丽,这一身妆扮不但富贵优雅,更趁出了少女的娇美俏丽来。
美人儿怎么打扮都养眼啊,苏宛一边欣赏一边感叹。
谢琅嬛矜持微笑着道:“苏公子,请坐吧。”
即便她的笑容看似很真诚,但这种纡尊降贵却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任她面上如何亲切,只让人感觉到她的高高在上。
苏宛心里不太痛快,但仍依言坐下了,“不知谢姑娘特意找我过来,是为何事?”
谢琅嬛放下茶杯,略顿了顿,才歉意的笑道:“苏公子原在楚宅住的好好的,突然仓促搬出去,可是因为我们的缘故?”
她这样说时,眼尾似不经意的扫了身旁伺立的玉壶一眼,玉壶忍不住瑟瑟了下,将头垂得更低些,捏着衣角的手指微微发白。
想来,她是知道了玉壶对苏宛有意思这件事,而看玉壶的表现,很明显不是她主动告诉自己主子这事的。特意叫她过来,只是为了拿捏敲打有自己小主意的丫鬟?
苏宛想起那红绸的下场,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复笑道:“若说与谢姑娘等人无关,便是我说谎了。”
“哦?”谢琅嬛美目微闪。
玉壶脸色更白,惊惶抬眼求助般看着苏宛,但谢琅嬛的目光扫了过来,她慌不迭的低下头去。
“虽然我与楚兄是好朋友,但一来内院与外院相隔太近,平日里进进出出的总有些不方便,当然我一个大男人倒是无所谓,却不好冲撞了谢姑娘以及你身边的姑娘们。二来,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柳城,又许久不曾见过楚兄了吧,我若总杵在那里,岂不是太过打扰了?”苏宛笑眯眯的看着她,玩笑道:“我可不做那不识趣之人。”
谢琅嬛脸庞微红,“原来是这样,难为苏公子想的如此周到。我原还以为是我管束不力,让身边的人给公子添了麻烦呢。”
“谢姑娘客气,你身边的自然都是好的。”苏宛随口夸了一句,又道:“厨房里正忙着,谢姑娘若没别的事——”
谢琅嬛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似打量又似疑惑:“冒昧问一句,苏公子可曾去过京城?我听你说话,似乎有些京城口音。”
她的目光令苏宛心生警惕,主要是京城这两个字几乎快要成为她的噩梦了。
“谢姑娘可别开玩笑了,你瞧我这样的,怎么可能去过京城。这口音啊,原是我从前的邻居是京城人士,总与他一块儿干活,这才受了他影响。说到京城——”苏宛立刻一副向往兴奋的模样:“不知京城大不大,是不是与咱们柳城差不多?京城里头好吃好玩的多吗?京城人都跟谢姑娘一样漂亮?也穿跟谢姑娘一样漂亮的衣服吗?京城里……”
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终于成功的令谢琅嬛优雅温和的笑容崩裂了,她看苏宛的眼神,再掩饰不住其间的轻视鄙夷,仿佛看着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土包子一样。
但她没有打断兴致勃勃的苏宛,只拈了帕子轻轻按了按鼻翼,垂下眼睛看着自己保养得宜的双手。
玉壶便立刻上前一步,“苏公子底下正忙着吧,我们姑娘吃好了,就不打扰了,你忙你的去吧。”
她语气虽然生硬,但瞥向苏宛的眼神却悄悄地带了感激之色。
苏宛这才住了口,意犹未尽的瞧向谢琅嬛,“谢姑娘,跟你说话真是愉快。若你还想跟我说话,便尽管来找我。”
不仅谢琅嬛脸上没了笑意,就连玉壶都沉了脸,“苏公子慎言,你虽是我们未来姑爷的朋友,可也不能这样失礼,这话若传了出去,没得坏了我们姑娘的名声。”
还就怕你们不在乎名声!苏宛心中暗喜,口上却是惶恐的道:“你瞧我这嘴,就是个没门的,谢姑娘瞧在楚兄的面上莫与我计较。否则日后我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楚兄了。”
谢琅嬛温和的说了句:“没有关系。”
就再不肯与她说话了。
苏宛只好“失望”的退了出来。
……
苏宛一离开蔷薇轩,谢琅嬛就沉了脸。玉壶觑着她的神色,咬牙骂道:“呸,这个乡野莽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姑娘莫要为这土包子生气着恼。”
谢琅嬛看了她一眼,玉壶止不住的紧张,面上却只作气愤恼恨状。
“这乡野莽夫,不还有人看上眼了么。”谢琅嬛似笑非笑的端起茶杯,却并不喝,只一下一下的撇着茶沫。
玉壶一脸茫然状:“不是吧,就他那样的,哪个瞎了眼才会看上他呀。”
“没瞧上最好。”谢琅嬛垂下眼睛喝茶,“别给我管束你们的机会。”
一屋子丫鬟婆子忙垂了头,战战兢兢地应了是。
其中一个婆子陪着笑道:“姑娘,出门前仿佛听你说起,这苏公……姓苏的莽汉与谁有几分像来着?”
“想是我想多了吧。”谢琅嬛淡淡道,“孟家倾覆四五年了,不可能还有活着的孟家人。”
“孟家?”那婆子想了想:“难不成是五年前因叛国罪被灭族的孟家?那姑娘的确是想多了,孟家行刑那一日,奴婢家的去刑场观刑了,行刑的官兵拿着名册一个一个数过去的,绝不会有漏网之鱼。”
谢琅嬛点头:“你说的是,只是总觉得这人眼熟,仿佛从前见过似的,总觉得放心不下。”
当年孟家的倾覆,谢家也曾出了大力。
那婆子挤开玉壶,上前谄媚的服侍着:“不过是长着一张大众脸罢了,姑娘因此觉得眼熟也是有的。天儿不早了,姑娘该回去午歇了。”
“许是我想多了,这就回吧。”谢琅嬛说着起身,玉壶与那婆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