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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洲街道宽敞而干净,没有南方沿街叫卖的小贩却不失繁华的景象,随处可见林立的洋房,逛街的阔太清一色的旗袍装,色彩缤纷,艳丽极了。
望着苏曼青面上的好奇,赫连祁唇线微抿,对身旁的陈落点了点头,只见一辆铮亮的黑色汽车鸣笛而来,吓得苏曼青朝后退了几步,她细细的打量着停在眼前的汽车,车上下来的人走到赫连祁跟前做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开口道:“祁少,请上车。”
赫连祁面色平静,淡淡的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然后转身望着一脸震惊的苏曼青,伸出手:“回家吧。”
苏曼青怔怔的点头,和陈落一起先把若凝安置好之后才上了车。
赫连祁坐在苏曼青身旁,她余光扫过赫连祁那张万年不变的俊容,只觉得心扑通直跳,如果刚才没有听错的话,开车的人叫他祁少,心下立马有了疑问,思虑再三,苏曼青带着一丝不确定开口:“你是赫连祁?”
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苏曼青没有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就是打败江南督军的赫连祁,心一下子被揪紧了,苏曼青死死的盯着赫连祁的脸,等待答案。
赫连祁望着一脸急切的苏曼青,她眸光里散发着淡淡的震惊让赫连祁心中一闷,似乎她并不喜欢赫连祁。
赫连祁将目光收回,只是淡淡的嗯了一下。
闻言,苏曼青闭了闭眼,心中五味成杂,她需要平复一下太过于震惊的心情。
还未等苏曼青心情平复,车子便停在了大帅府,苏曼青望着比自家府邸还要大好几倍的房子,步子有些沉重。
赫连祁回头淡淡的瞥了一眼苏曼青,平静的声线没有起伏:“安置一下,我去找大帅。”
、【013】捉贼拿赃
苏曼青和若凝被陈落安置到赫连祁院子里的两个连在一起的房间,房内的摆设一致,一张金属材质的西洋床和一套暗红色的皮沙发,床边有着落地的白漆衣柜,上面还镶嵌着一面大镜子。
整个房间都是西式陈列,与宅子的古风截然不同。
“苏小姐,有什么需要找我就好,平日的活动最好不要出院子。”收拾好房间的陈落对苏曼青真诚的说道。
闻言,苏曼青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点头道谢。
苏曼青坐在软绵绵的床榻上,纤细无骨的手指摸着新奇的床铺,视线扫了一眼房间,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苦笑,房间虽好,却只是寄人篱下。一瞬间,失落感席卷而来,苏曼青面上染上了淡淡的惆怅,这样的日子才开始,心气高傲的苏曼青便有了离开的念头。
离开的想法只是一瞬,当下最重要的是若凝能醒过来,待若凝醒来后再离开也不迟。
想到若凝,苏曼青起身去了隔壁,躺在床上的若凝就跟睡着了一样,苏曼青紧紧的握着若凝的手,心中祈祷着她快快醒来。
或许是太累的缘故苏曼青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当苏曼青再睁开眼时,天色早已暗了下来,苏曼青摸着干瘪的肚子发出咕咕的抗议声,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看了看还未醒来的若凝,苏曼青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然后起身准备去找点吃的。
走廊上泛着暖黄的灯光,沥洲夜晚的北风有些刺骨,苏曼青打了一个哆嗦目光四处扫了一眼,然后朝着走廊一角走去。
厨房里灯火通明,苏曼青面色一喜,揭开锅盖,热气腾腾的面条香味扑鼻,苏曼青准备捞一碗时却停了下来,眉头微蹙的疑虑:“不知道这是谁做的,要自己吃了……”
就在苏曼青犹豫未决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大喊:“有贼!”
只见一群人冲进厨房,见着站在灶头的苏曼青,不分青红皂白地操起地上的木棍朝着苏曼青打起来。
苏曼青身上挨了一棍又一棍,她抱紧自己的脑袋,大声的喊着:“我不是贼,你们误会了。”
任苏曼青百般辩解,冲进来的这群男男女女也没能停下手中的棍子,直到其中一个女人大喊:“哎呀,流血了!”
这时,七八个冲进来的人才停下来,为首的胖妇一脸凶狠:“哼,竟敢在大帅府偷东西,打死都活该!”
此时已经蜷缩一团的苏曼青身子瑟瑟发抖,身上的伤痛远比不上眼前的这群人让她害怕,额头淌下的鲜血染上睫毛,模糊了视线,苏曼青连连摇头,百口莫辩。
“快给我把这小偷抓去见大太太!”还是刚才那个胖妇,双手叉腰的吼道。
说完,几个男人便把苏曼青架起来,刚打开门,便见陈落扶着醉熏的赫连祁站在门口,赫连祁迷醉的目光扫过气势汹汹的几人,目光在苏曼青身上落下,随后转头望着陈落:“怎么回事?”
、【014】祁少的朋友
赫连祁一回来,原本气势汹汹的胖妇稍有收敛,拉着苏曼青的下人却没有松手。见状,陈落目光阴冷的扫过这群人,开口:“我去接少爷之前说过,做好晚餐送到苏小姐房间。”
“哎呀,我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眼前的贼就是苏小姐,苏小姐房内无人,我们以为苏小姐不在府中呢。”胖妇眯着眼睛,一脸讨好模样,话语间却丝毫没有畏惧感。
“贼?”听到胖妇的回答,赫连祁似乎酒醒了几分,挑眉轻问。
“哎呀呀,瞧我这笨嘴,祁少爷的朋友怎么会是贼,误会,误会!”胖妇不知天高地厚,仗着是大太太的远房表亲,就连赫连祁也不放在眼里,话语间自然谈不上恭敬了。
“王嫂注意你的身份!”陈落气不过,拧紧了眉头怒瞪着胖妇。
“既然是误会,就散了吧。”赫连祁淡淡的开口,呵出淡淡的酒气。染了醉意的面庞依然掀不起一丝情绪。
王嫂也见好就收,对身后几个下人使了眼色便侧身出了厨房,还未走远,恶毒的话语又响起来:“哼,跟我谈身份,自己还不是下等人的种!”
细碎的话从耳后传来,陈落气得额头青筋暴跳,赫连祁抱起被那群人扔在地上的苏曼青,仿佛没有听到刚才的话一般,猩红的眼有一瞬的清澈,抱起苏曼青朝着房间走去。
经不起一连串折腾的苏曼青意识有些模糊,却依稀听见王嫂恶毒的声音在耳边萦绕,感受到一个结实温厚的胸膛将自己抱在怀里,酒气盖不过淡淡的薄荷香,熟悉的感觉的让她感到温暖,苏曼青朝怀里缩了缩身子。
陈落请来了医生为苏曼青包扎伤口,并且处理眼角烧伤的疤痕,末了留下一堆药膏:“这些外用的药膏一日三次。”
“眼角的疤能祛吗?”站在一旁的赫连祁此时清醒了许多,看着坐在床上的苏曼青,出声问起。
“前两日我同学从美利坚带来了一些祛疤痕的药膏,我回去研究一下成分,苏小姐的疤应该可祛除。”医生对赫连祁说道。
“谢谢,医生,您能看一下我朋友的病吗?”眼前西装革履的医生应该喝过洋墨水,苏曼青想到了隔壁的若凝,于是开口恳求。
“祁少已经交代过,这就去看。”医生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
这时,陈落端着香气扑鼻的鸡蛋面,一脸歉意的端到苏曼青的面前:“苏小姐,先填填肚子吧。”
苏曼青接过碗筷,袅袅升起的雾气模糊了苏曼青的眼,她鼻头一酸,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
见状,赫连祁起身走近苏曼青,微微蹙眉:“不好吃?”
苏曼青捏紧筷子摇着头,抿紧了唇线,一股前所未有的委屈感涌上心头。赫连祁看在眼里,发出重重的鼻息,望着苏曼青开口道:“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事。”
、【015】盐放多了
赫连祁的话让苏曼青瞬间怔住了,泪水含在眼眶里忘了落出来,她眸子里有些震惊,此话从堂堂巡阅使的儿子的嘴里说出来,想起之前下人对赫连祁的态度,苏曼青泪眼婆娑,心上涌出一抹复杂的情绪。
看着苏曼青震惊的表情,赫连祁轻笑起来,伸出指腹抹去苏曼青挂在脸上的泪水,薄唇动了动:“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怔怔的看着赫连祁,两人之前的距离让苏曼青能清晰的闻到他嘴里的酒气,苏曼青睫毛微微颤动,低头吃面。
看着苏曼青一脸委屈的模样,赫连祁有一瞬的失神,初遇时她是那么的光彩夺目,星光熠熠的眸子闪动着灵气,眼前的她却遍体鳞伤,狼狈的寄人篱下。
看着眼前的苏曼青,赫连祁心中划过一抹沉闷的情绪,从小就被欺负的画面历历在目,眼前的这一幕是那么的似曾相识,或许这就是赫连祁要收留她的原因——同病相怜。
然而苏曼青比赫连祁要幸福多,至少在最初的十八年里,苏曼青是幸福的。
窗外吹来的夜风让赫连祁清醒许多,微醺的眸子里酒意渐散,他凝望着安静吃面的苏曼青,染上月光般朦胧的瞳孔微缩,透着一抹难以言喻的神色。
苏曼青抬头正好迎上赫连祁迷离的目光,小巧的鼻尖触碰到赫连祈性感的薄唇,惊得她忘了手中的汤面朝后仰身,只见汤面就要洒出来,赫连祈眸光微紧,迅捷揽过苏曼青纤细的腰朝怀中拉近。
一个趔趄,苏曼青手中的面汤泼了两人一身,一只空碗挤在两人之间,赫连祁望着怀中的人儿眼底惊起的浪花,有一瞬的失神,揽着苏曼青的手没有松开。
发酵的酒精在赫连祁的体内蹿动,苏曼青饱满的粉唇映进了赫连祁如黑曜石般的眸里,那一刹的迷离让赫连祁情难自禁的凑近两瓣柔软,苏曼青只觉得大脑嗡鸣,带着酒味的炙热灼烧着自己的唇瓣,她僵直着身子站在原地。
空气瞬间凝固,两个人都忘了呼吸。
直到苏曼青感到胸前有硬物抵着才蹙着眉头,不自觉的在赫连祁的怀中挣了挣。瞬间,赫连祁松开苏曼青,黝黑的眸子暗了暗,眼底绕上一丝淡淡的疏离。
淡蓝色的绸缎印上碗中的面汤,恰好落在苏曼青尴尬的部位,她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身子朝后退了几步转过身,却难以掩饰此时的尴尬,她将拿着碗的手朝后一伸,口齿不太伶俐:“我,我吃饱了。”
赫连祁眸光微冷,面色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静,他只是淡淡的望着苏曼青的背影,无声无息。
这时,陈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少爷,老爷请您去一趟。”
赫连祁没有开口,深邃的目光看了一眼苏曼青,就在转身的瞬间,苏曼青回过头来,一脸疑惑的望着赫连祁的背影:“你不是才从大帅那里回来么?”
闻言,赫连祁步子顿了顿,脑袋朝右微侧:“盐放太咸了。”
赫连祁的答非所问让苏曼青微睁双眸,脸上的疑惑更深了一分。
、【016】痴少骑马
赫连祁的脚步渐渐走远,苏曼青眨了眨眼,一脸莫名之后,索性不再去想。有些口干的苏曼青张了张嘴,舌尖点过嘴唇,一股咸味刺激着味蕾,苏曼青顿时嘴角一抽,当下明白赫连祁离开时的意思。
填饱了肚子又被赫连祁一搅和,苏曼青失落的情绪似乎平复了很多,她望着西洋镜中面目全非的自己,微颤的手指触摸上西洋镜上右眼角处多出的一道暗红的疤,苏曼青缓缓的闭上双眼,脑海里闪过父亲的念叨:“青儿,爹以后不在了,你也要这般开心的活着。”
泪珠从眼角滑过脸颊,湿了吹弹可破的下颌,苏曼青再睁开眼时,熠熠生辉的眸中多了一份坚强,她试着扬起嘴角,看着西洋镜有些勉强的笑容,她抿了抿唇,然后对着西洋镜开口:“苏曼青,好好活着,若凝还需要你。”
说罢,苏曼青收拾起脸上脆弱的情绪,拉开亮白色的衣橱。
满满的衣橱让她有些惊讶,苏曼青伸手拨弄着这些美丽的旗袍,忽然眼前一亮,一件米黄色的蕾丝边收腰小衬衫和一条淡绿色的长纱裙印入眼帘,纱裙少去了以往的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