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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方才他就没说实话,其实父亲说得对,惜月是异血人,是伏羲氏的后裔,他需要利用她的血将十方的机关打开,他已得到她的人,完全可以将她囚禁起来,待万事具备时再将她押送至十方便可。可他却没这么做,他故意在她最彷徨无助之际对她无微不至,使她爱上自己,完全是为了报复亦离。
今晚没有下雪,月光清亮,庭院中的草木有清冽的幽香,殿中依然觥筹交错,酒肉飘香,和外面仿若两个世界。燕诩深深吸了一口那清冽的幽香,正要往大殿走去,却见一紫衣丽人正往他的方向走来。
“世子请留步。”
燕诩微微一怔,“华媖?”
那紫衣丽人正是华媖郡主,燕诩知道太后正为燕旻物色太子妃,华媖是她最意属的一个。以前倒罢了,但此非常时候,他和她单独见面颇为不妥。他于是只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想离去。
华媖却是刻意出来找他的,见他这般疏离的样子,心下难过,但错过今晚,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说,于是咬了咬牙道:“世子过几日便出征了,华媖一直想为世子和袁表哥践行来着,只是知道你们忙得脚不沾地的,华媖也不敢造次。”
燕诩不得已停下,可脸上神色依旧淡淡的,“无妨,左右不过半年便回来,无需刻意替我践行,青舟明日倒是闲些,你们明日可好好叙叙。”
青舟是袁牧的字,上次因袁家筹粮有功,燕诩这次特意关照,袁牧也在军中领了个参事的职,随燕诩一同出征魏地。
华媖听他这么说,竟是连半个机会也不给她,不由心中悲戚,可一想到若错过此次机会,她便要嫁给比自己还小两年,性情孤僻的太子,她把心一横,又道:“世子才从郑、梁两地归来不久,又要出征,实在辛劳。世子六韬三略无所不通,此番再次挂帅,必定能将魏地收复,华媖祝世子旗开得胜,早日凯旋。”她从腰间荷包取出一只绣了木槿花纹的香囊,俏脸暗红,声音也有点轻抖,“华媖心慕世子已久,不知世子可愿收下华媖一片赤诚之心?”
华媖已在太后宫中住了四五年,她对自己的小心思,燕诩其实早就知道,他没伸手去接那香囊,神色也一如往日清冷,“收复魏地乃陛下宏愿,瑾云万死不辞,不敢当辛劳二字。香囊我一向用不惯,惜月知我喜好,往日只给我绣不薰香的荷包。这香囊既然做了,明日留给青舟吧,告辞。”
他说罢便不再多看她一眼,擦肩而过,袖子拂过,那香囊无声地落在地上。
其实在出来找燕诩之前,华媖就曾想过燕诩也许不会轻易给她承诺什么,却没想到他拒绝得这般干脆。她原本还想说些拉拢的话,她是家中独女,父母极为宠她,若她嫁给燕诩,她的父亲平安侯定会成为他强大的后盾。当然,这只是她自个的想法,她根本没想过她的婚事早被今上算计着。她还想和他说,她知道他宠爱惜月,她将来也会好好对待惜月,绝不和她争宠的。
只可惜,她连说这些话的机会他也没给她。他那一句“惜月知我喜好”,顷刻间便将她所有的希冀幻灭,她只觉心中悲凉,眼泪直流。那个什么也不懂的舞姬就那么好?她自问无论家世相貌才德,没有一样不胜过那女子百倍,可他却连考虑都不考虑,就直接将她拒绝了。她捂着脸,呜呜哭出声来。
“华媖……你这是何苦?”袁牧早在宴席上便看出华媖脸色不对,见她出来许久,心下不安,便跟了出来看看,远远见到她和燕诩说话,此刻见她伤心哭泣,自是知道怎么回事。
华媖抬头,脸上泪痕斑斑,“你什么也不懂!我不要嫁给太子!我只喜欢谨云,我自小便喜欢他,打从我第一次进宫见到他,我便喜欢他……你根本不会懂,偷偷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那时她才十三四岁,正是少女情窦初开之际,初次进宫,太后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欢喜不已,而她看着殿外那个身姿秀挺的年轻男子,人一下子就懵了,第一次体会到何为心如鹿撞,自那后,她在宫中生活的唯一目的,便是为了见到燕诩。只是,他总是神色淡漠,说话也冷冰冰的,她想着大概是他太挂念新婚第二日便病逝的世子妃原故。
直到不久后,那个叫惜月的女子忽然出现,他全付心思便放到了她的身上,她见到他在惜月面前展颜而笑,她才知道,原来他的笑竟是那么好看。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惜月的女人……她掩着脸飞奔而去。
袁牧怔忡片刻,神色落寞,偷偷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他又怎么会不懂?他上前两步,捡起地上那个香囊,木槿花的清香自囊中散出,他抚了抚囊上丝线,轻轻收它收入袖中。
才走了两步,华媖却忽然去而复返,“袁表哥,请你看在你我自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华媖想请你帮一个忙。”
☆、第22章 出征
临出征前一日,惜月到东宫找燕旻道别。天寒地冻,却见他居然只穿了件单衣在院中举石锁。燕旻见她来了很是高兴,一边接过宫人递来的帕子擦汗,一边道:“你来了,如此正好,我本就打算午后过去找你的。”
两人边说边往里间走,惜月问道:“你怎么举起石锁来了?”
燕旻嘿嘿一笑,刚出了身汗,原本青晦的脸色难得有些潮红,“已练了有一段时日了,早午晚都举一阵子,你瞧瞧,是不是强壮了些?”
他边说边挽起袖子,向她展示肌肉,她斜眼瞧去,他出生时不足月,体格一向孱弱,哪能靠举几天石锁就练出好体魄来,可她不好打击他,鼓励道:“哟,瞧着还真和以前不同了。强健体魄是好事,却要持之以恒,你既有这个心思,便好好坚持,别三天打渔两天晒网。”
他脸上现出自豪之色,“那是自然,你道我是闹着玩的?除了举石锁,我还天天扎马练拳的,子烁说了,等我体魄好些,就教我练气之法,等有了内力,再教我刀剑之术。”
她讶然道:“是子烁让你练的?”
两人已进了殿内,伺候的宫人不敢怠慢,替燕旻披上貂皮大氅,又呈上滚热的姜汤让他暖身。燕旻不耐地呷了两口茶,一小内侍还欲呈上手炉,被他怒目一瞪,骂了声“滚”,那小内侍吓得缩着脖子退下了。
“子烁说得对,男子汉大丈夫若手无缚鸡之力,别说别人,连自己都要瞧自己不起的。”
惜月嗤了一声,“你是太子,天家之子,谁敢瞧不起你?他一介武夫,你何需将他的话当真?”
燕旻摇头道:“话可不是那么说,你还记得上次萧山打猎吗?若非子烁及时出手,我恐怕被那头野猪的獠牙捅破肚子了。”
“我自然记得,他护卫不力,差点累你受伤,你倒大度,不但不责罚他,还继续由着他张狂。”
燕旻笑笑,“这怎么怪他?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才对。”当时他一意孤行要自己猎杀那头野猪,别的护卫都反对,只有子烁支持他,“他是好意,让我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弱。以往打猎,都是侍卫们将猎物打个半死,再把猎物赶到我跟前,我却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其实……别说别人了,惜月,我连你也比不过的。只因我是太子,别人不是没有瞧不起我,他们只是不敢瞧不起我罢了。”
他是太子,除了皇帝会骂他,人人对他阴奉阳违,尽说好话恭维话,但子烁和那些人不一样,他告诉他,别人恭维他,是因为怕他,而他们怕他,不是因为他有多了不起,只是因为他是太子。
惜月撇嘴,不以为然,“我可没有瞧不起你。再说,你是太子这是事实,将来登基,生杀予夺全在你一念之间,别人怕你也是应该的。”
燕旻神色一暗,“可父皇就瞧不起我,觉得我是废物。”
今上崇武,对这个天生孱弱的儿子总是不满意,在他身上找不到丝何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奈何又偏偏只得这么一个儿子。
“子烁说得对,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光靠别人,我想猎野猪,就得自己有这个本事,不能光指望着别人在危机关头帮我一把。父皇将龙椅交给我,将来的路得靠我自己走。”
惜月见他脸现难过,哎了一声,“不是在说强身健魄的事吗,怎扯到这上头来了?我还是那句,子烁的话你听听就算了,他让你举石锁练气,于你身体有益,这都是好事,你照做也无妨,但再多的,你可得留神了。”
燕旻回过神来,笑道:“我晓得。对了,你明日就随大军出征了,我还真羡慕你,你回来要好好与我说说这行军打仗的趣事。”
他说着叫人呈上一只匣子,亲自打开递到她面前,“虽有燕诩看顾着你,但你自己也要万事小心,这是我亲手改良的,送你防身。”
她诧异地接过,却见是一只做工精致的袖箭,箭杆轻短,长约七寸左右,可轻易藏于袖子内。燕旻示范给她看,“这是梅花箭,一次可发六箭,三十步内的敌人难以逃脱。”
惜月欢喜得不行,连声称赞,“太子真了不起,刚才还说没本事呢,这不是本事是什么?这可是我收过的最好的礼物。”
燕旻难得被赞,稚嫩的脸上竟有些赧然,“这可不是我想出来的主意,我原本还想着送你一把弓的,但子烁说你原来用的弓就挺好,且用顺手惯了,贸然换新的弓反而不适应,还不如送一个可以防身的暗器。这梅花袖箭也是他挑选出来的,我不过改良了一下,好让射程更远一些。”
又是子烁……惜月原本满心的欢喜顿时淡了不少,“让你费心了,其实我跟着去,不过是伺候燕诩起居罢了,又不用冲峰陷阵,也不知用不用得上,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燕旻不满道:“这是我特意替你做的,你怎能不要?再说,就算不用冲峰陷阵,这一去路途遥远,你留着防身也是好的。”
惜月不忍拂他好意,笑着将袖箭收了,忽然想起今日他提了子烁多次,却不见子烁,不由问道:“今日怎么不见子烁?”
燕旻神色有些不自然,垂眸道:“他出宫替我办事去了。”
眀焰使本就是替帝王家的人做辛密事的,惜月也不以为意,见他不提也不再问,转过话题道:“睿王的事你听说了吗?不知陛下可是有什么想法?”
太后寿辰已过,燕诩明日也要出征了,原本睿王是打算待大军出发后就启程回朔安的,但昨日却传来消息,今上要将睿王留在翼城,对外的说法是太后甚是想念这个外放的儿子,要留他在翼城多住些时日陪陪自己。今上龙体违和,燕诩领军出征,在此敏感时期将睿王留在翼城,显然是不放心燕诩,要将睿王扣住作人质。
燕旻挠了挠头,脸色有些讪讪的,“老头子一向多疑,现在又病病歪歪的,谁知道他脑子里想的什么,他连我都防得紧呢,也不想想,他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到他两脚一伸,这片江山还不是都得给我。”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通,惜月见问不出什么来,略坐片刻后也告辞了。
魏地处于大晋南方,物资丰饶,夏长冬短,这也是燕诩不惧寒冬毅然出兵的原因,果然大军开拨一路往南走了半月,气温渐渐回暖,士卒身上再不需穿着那厚重的御寒衣物,轻装减负后脚程又快了许多。
副将阎骆指着帐上挂着的舆图向燕诩道:“按这速度,不出十日便能到望月关。”见燕诩冷峻的双眸只扫了扫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