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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没有多余的话,一个进门一个出门。可没走多远,江夏忽然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心里突然有些窒闷,为什么夏白雪会和那个曾经找过程逸修的妇人在一起?而且他至今还没有告诉她,那个妇人到底是谁。
走到休息区时,却看见夏白雪正坐在她刚才坐的位置上,与程逸修说话。他们是背对着她的方向,所以并没发现她就站在身后。
“逸修哥,你抽空回家一趟吧。妈这些天心里不好过,眼看着都瘦了。”夏白雪柔柔嗓音,一字不落地飘进了江夏的耳朵。
程逸修冷哼一声,“这跟我有关系吗?”
夏白雪伸手去拽他的胳膊,“逸修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以前做的那些事是很幼稚。可我也是想让妈开心,刚好妈今天也来了,一会你跟她说说话吧。”
程逸修皱眉,“她也来了?”
夏白雪以为他改变了心意,高兴地点头,“刚刚去卫生间了,马上就会回来。”
卫生间,江夏也去卫生间了!程逸修迅速起身,准备去找江夏,没想到一转身就见到她站在身后。
程逸修瞬间变了脸色,快速绕过长椅,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今天人太多,我们先回去吧,下次再来办。”
江夏没出声,任由他牵着走。他似乎很紧张,牵着她的手不自觉得用了力气,攥的她手腕都有些疼。
出大门的时候,江夏回头看了眼仍站在原地的夏白雪。她脸上神情诡异,似笑非笑。
回去的路上,江夏看着窗外,想着夏白雪说的那些话。她大概理清了,夏白雪和程逸修,绝不止是普通同事那么简单。还有那个妇人,夏白雪叫她妈妈。而程逸修曾因为那个妇人的到访,伤心到落泪。
程逸修心神不定地开着车,时不时就转头看江夏一眼。他知道她心里有怀疑。有些事,他本想瞒她一辈子的。但到了瞒不了的时候,他选择坦白。他不想让她心里有哪怕一点点的猜疑。
“夏夏,晚上回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江夏转头看他,虽然他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紧张,但她能看出来,他皱着的眉头里埋着许多忧虑。
她点点头,“好啊。”虽然嘴上没问,其实她心底还是很想知道事实的。毕竟她已经准备要与他共渡一生,不想两个最亲近的人之间还存着秘密。
***********
程逸修先送江夏回了医院,之前走的时候江爸江妈就打过招呼,让她办完事回医院一趟。
他没上去,把她送到就走了,调转方向回了房管所。赶到的时候,找到正在窗口办理业务的夏白雪和柳时芬。
他在休息区候了一会,等她们办完时,走了过去,对柳时芬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柳时芬笑了笑,“正好,妈也有事要跟你说,找个地方坐坐吧。”刚才夏白雪已经把遇见程逸修和江夏的事告诉她了,她本来还准备打个电话找他出来,没想到他会主动出现。
程逸修有些不耐,指了指大楼外的小花园,“不用找地方了,就去那吧。”说完率先离开。
小花园里有个亭子,程逸修进了亭子后,转身面对柳时芬和夏白雪,直接说道:“我要和江夏结婚了。所以你们就打消那无聊的念头,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柳时芬笑了笑,会在房管局碰到他和江夏,她就猜到了结婚的事。“那你知道我今天来这里干什么吗?”
程逸修的视线越过她,看向远处的行人车流。“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来告诉你们一声,别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否则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逸修!”他的神情太淡漠,让柳时芬有些沉不住气。“那个贱人给你爸生了个儿子,还妄想要名份。我今天就是来把我名下的几处房子都转到小雪名下,将来你跟小雪结了婚,这些就都是你们的。逸修,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要是有一点点心疼妈妈,就听我的话,跟小雪结婚吧。到时候生了孩子姓夏,也是夏家名正言顺的血脉,你爸也就不会把心思都放在外头那个野种身上了!”
程逸修笑了起来,“原来他又多了个私生子,真不知道他这种人是怎么爬到现在的位置的。不过说起来也是好笑,亲儿子一个都不能认,养大的女儿却又不是亲生的。呵,这大概就是他的报应吧。”
一旁的夏白雪听到他的话,脸色变了变,却并未开口,乖乖地站在柳时芬身后。
柳时芬继续说道:“这事也不能全怪你爸。当年你找回来时,他也是仕途上正关键的时候,你的身份要是让那位知道了,那他的前程就全完了,所以才没留下你。可是他让我给你按排了学校和住处啊,是你不愿意去的。再说要不是你惹事生非,还进了……还进了那种地方,前些年那位退休的时候,我们就把你接回来了,也不至于耽误到今天。”
程逸修冷冷地看着她,“那为什么现在非要我回去,是因为他又多了个儿了,你怕争不过吗?别啊,当年的原配都让你气到地下去了,区区一个小三你怕什么?不过我奉劝你,你要怎么样,那是你的事,别牵扯上我。我跟你、跟你们所有人,没有关系!”
早在被他们拒之门外的时候,他就没想过再进那个家门一步。那道门里的一切,太肮脏!
柳时芬还想再说什么,程逸修丢下一句“别再来找我,否则我会让你们一家都不安宁!”大步离开。
正午的太阳晒的人晃眼,程逸修回到车里,胸口有些闷。启动车子,打开空调,徐徐的凉风吹到脸上,才好受了些。
他摸出手机给刘刚打了个电话。那头很快接起,他道:“刘刚,那个人在外面有了私生子,你帮我查一下,看能不能拍几张照片。”
那头刘刚沉默了一会,才道:“他们又去找你了?”
程逸修嗯了一声,“看来我不做点实在的,这个麻烦就解决不了。”
“你想好了,私生子可不是小事,现在这种事查的严,抖出来了可就收不了场。”
他哼笑一声,道:“你觉得我对他们,还能有什么情分不成?”
“那成,我找人盯着,有消息给你电话。”
☆、第47章 番外插播
我是程逸修,职业厨师,年龄二十九。我没有家人,唯一的爷爷在我十七岁时去世。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但是爷爷的疼爱,让我的幼年无忧无虑,所以我从没有想过关于父母的事。直到七岁那年,爷爷带着我搬到了t市。
在那间简陋的小吃店里,我第一次见到了江夏。小时候的她像个包子,圆滚滚、白嫩嫩的。她总是被父母打扮的像个公主,穿着漂亮的花裙子,红皮鞋,她的兜里,总是揣着各种我没吃过的糖果。
她经常和爸爸妈妈一起来吃早餐。我记得她特别爱吃煎饺,很小的时候能就吃下一大盘。每次她妈妈训斥她吃太多时,她的爸爸总会护着她,说能吃是福。
大概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对自己的父母产生好奇。我开始想,他们为什么会抛弃我?他们是不是到处在找我?如果他们找到我,是不是也会像她的父母一样,疼爱我。
可我也只是偷偷的想而巳,我不敢问爷爷关于父母的事。
渐渐的,我开始嫉妒她,嫉妒她有父母的疼爱,而我没有。每次她来,我都会趁收拾桌子时瞪她一眼,或是装作不小心在她的新鞋子上踩一脚,可是她根本就没在意。偶尔注意到,还会对我甜甜地笑。
再后来,我长大了几岁,学校里的同学开始嘲笑我没有父母,每个人都远离我。那个时时候的我没有伙伴,每天除了上学,就是在小吃店里帮爷爷刷碗。寂寞的童年里,江夏,是我唯一勉强可以称之为伙伴的人,虽然她从未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不再幼稚地嫉妒她,而是羡慕。羡慕她每天都能快乐地和父母在一起。每当我在阴暗逼仄的厨房里,透过那扇小小的窗口看到她们一家三口时,我就会想像着自己和父母在一起时的样子,肯定也会和他们一样,幸福快乐。
我靠着这种想像,填补着没有父母的空白,渡过了孤独的童年。
再后来,我长大了。父母这两个字不再是我生活的全部,我不再幻想着有一天,他们会突然出现。
而江夏,也不再是我嫉妒羡慕的对象。年少的我,像是一夜之间突然长大。开始好奇男孩与女孩的不同,开始和其他男生一起,偷偷评判班里的女生,谁漂亮,谁难看。奇异的是,学校那么多女生,我却没有遇见过比江夏漂亮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躲在窗口后面的我,看到的不再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而是她胸口悄悄发生的变化。直到某天早晨,我从梦中醒来,身下一片狼狈。
让我羞涩的是,梦里,我看见了江夏。
这个梦让我羞于见人,很长一段时间,我没再去小吃店帮忙。直到我发现,即便看不见她,梦里她还是会出现。那段日子,我学会了思念。
当我敌不过心里的魔鬼,再次回到小吃店帮忙时,我发现她长大了。虽然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可是她的个子像春天雨后的竹笋,噌噌地往上蹿,甚至超过了我。
这个发现让我自卑,更加不敢出现在她面前。每天只是躲在那扇小小的窗口后面,抱着见不得光的心思,等待她的出现。如果能等到,那一天都会莫名的快乐。如果等不到,心里就像缺了什么,隐隐地失落。
那时候,我不知道这就是喜欢。
我的青春期,就在等待江夏的日子里,一天天渡过,独自欢喜,独自失落。直到有一天,爷爷病了,病的很重。
爷爷弥留之际,给了我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让我去找父母。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的父母曾经找过我,只是爷爷不想让我离开。
在章爷爷的帮助下,我料理了爷爷的后事,小吃店也歇业关门。关门那天,我在小吃店门外从早守到晚,却没等到她。
爷爷给的电话,就是t市的号码。我拔过去,接电话的却是保姆。问到了地址后,我一秒没有停顿地找了过去。
当我站在那座漂亮的小楼外时,却不敢进去。我的父亲,会像江夏的父亲那样疼爱宠溺我吗?我的母亲,会像江夏的母亲那样,虽然严厉却很关心我吗?
课本里学过一个词,叫‘近乡情怯’。我一直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为什么近乡反而会情怯。那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
我在楼外徘徊了一天,直到满地余辉的黄昏时分,一辆黑色的轿车远远驶来,在小楼前停下。我躲在矮树丛后面,看到一个气质儒雅的男人下了车。他微笑着低头和驾驶员说了些什么,挥手道别。
那一秒的情绪,我无法形容。那是我的父亲吗?原来他那么高大,原来他那么和善。他和我想像中的父亲,一模一样。
我的脚不听使唤的冲了出去,我终于找到父母了,我可以和江夏一样,拥有父母的疼爱关心。我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带着父母参加家长会。我不再是弃儿。
“爸爸!”
清脆的声音让我顿在原地。小楼里一道白色的身影蝴蝶一样,飞进了男人的怀里。
“爸,你给我带那本书了吗?”
那是一个和江夏一样,漂亮美丽的女孩。她叫他爸爸。在她身后,有一个同样美丽的妇人,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我愣在原地,我想,我可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