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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织桥轻轻柔柔地笑了,刚才那一下完全出乎他意料,从来没有想过要吻孝榆的唇,感觉很奇怪,一时想不清楚,“烧烤昧和酱油味、混合油和焦炭……”
他说了一半孝榆扑过来打他:“占了人家便宜还说!你要找口水甜甜的美女怎么不找碧柔?”她奸笑地指着碧柔面前的花茶,“玫瑰花和甘草,橘子和红枣的味道,保管是香香甜甜我闻犹怜,你找我干什么!”她重重地敲了织桥的头。
碧柔一下子脸全部涨红了,孝榆在说什么……
织桥闭目卷着头发的手指僵了一下,为什么……人当然都是和自己比较亲的东西开玩笑……
正当气氛令碧柔严重尴尬的时候,王室无心地说了一句,“我们叫他们接麦克风来唱歌好不好?”
“好!”孝榆拍手叫好,“我要唱《生如夏花》!”
众人皆以“你唱得出来吗”的鄙夷的目光看着她,孝榆浑然不觉,跳过去抓毕毕,“起来,你这么喜欢听歌,肯定也会唱歌,起床了,唱歌给我听!”
那一天,人人都唱了歌。
孝榆唱了她最心爱的《生如夏花》,虽然过程惨不忍听,人民群众都不可忍受地把注意力集中在嘴巴里吃的零食或者地板上,但是孝榆敢闯敢拼的精神还是勇气可嘉的,受到人民群众的一致好评。
碧柔唱了一首《尘缘》,古典的女孩唱古典的歌曲,就像皎白明月下温柔凄凉的萋萋芳草,别有一种伤心的味道:尘缘如梦,几番起伏总不平,到如今,都成烟云;情也成空,宛如回首袖底风,幽幽一缕香,飘在深深旧梦中;繁华落尽,一身憔悴在风里,回头是无情也无语……
也许是碧柔的心情太过凄凉,王室蒙头蒙脑地唱了一首《男儿当自强》: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我奋发图强做好汉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
王室想要发愤图强做黄飞鸿的渴望跃然桌上,浑厚的内力十足的声音震得窗户啷啷响,茶馆小姐在门外探头探脑,欲救其玻璃而不敢。
好不容易热血沸腾的好男儿唱完,孝榆蒙着嘴笑到差点抽筋:“下一个!”
麦克风递到织桥手上,织桥轻咳了一声,他点了一首《Becauseyoulovedme》:forallthosetimesyoustoodbymeforallthetruththatyoumademeseeforallthejoyyoubroughttomylifeforallthewrongthatyoumaderightforeverydreamyoumadeetrueforalltheloveIfoundinyou……
毕毕微微睁开了眼睛,望着唱歌的织桥,织桥似乎只在卖弄他流利的英语,字宇强调发音如何圆转准确,心情完全不在歌词里,就像他选择这首歌并没有任何喻意,而仅仅是巧合而已。
YouweremystrengthwhenIwasweakyouweremyvoicewhenIcould'tspeakyouweremyeyeswhenIcouldn'tsee……
那首歌里唱道,织桥也唱得十分认真,但并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但仍然选择了这首歌:《Becauseyoulovedme》孝榆听得十分专注,像她从来没听过织桥唱歌,她也确实从来没有听过织桥唱歌,这首歌听起来感觉怪怪的,她觉得,不大开心似的,虽然其实歌曲本身是很深情,肯定是唱歌的人有问题!她很简单地想,全部都是织桥不对。
这首歌唱起来感觉不太对劲,织桥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唱着唱着总有不大对劲的感觉萦绕小去,像有什么事情很不好,有些模糊的画面随着歌词闪过脑海:从小到大和孝榆两个人玩,一起复习读书,一起考上M大;他找女朋友的时候,她帮他出主意帮他挑剔;他懒得干活的时候,她虽然也懒但是会顶替他干,她为他端茶递水作牛作马,虽然不甘不愿却从来没有真的生气过……突然一个孝榆泼妇般叉腰却递茶水给他的影子一晃而过,嘴里刚刚唱到“Youwerealwaysthereforme……”
心里悚然一惊,二十多年没有这么深刻的不安,像有什么大事绝对弄错了而他却想不起来。
“喂,织桥变态,为什么你唱得很伤感啊?”孝榆支着下巴呆呆地问,“你的赵飞燕杨雨环和你吵架了?”
碧柔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孝榆,她迟钝到罪恶的地步,她完全不在乎织桥和别人交往,在她以为永远不会和织桥分开的前提下。她完全不会吃醋,因为她根本不怀疑织桥会变成“别人的”,在她心里的织桥和她自己的手脚一样,是永远不可能不在一起的。
“嗯哼哼哼……”织桥轻笑,“我永远不会让女人生气的。”
“下一个!”孝榆把麦克风塞在毕毕手里,充满期待的目光闪闪发光像小狗一样,“唱歌唱歌。”
毕毕唱《两只老虎》让大家大跌眼镜,笑得半死。碧柔诧异地看着他,他连在唱歌的时候都戴面具,不让“别人”看见他温柔微笑之下的东西,这个人真的打算一辈子什么都不说,就这么笑笑过去了,连期待都不想有。
尤雅十分低沉斯文地唱了一首《横颜》,但因为是日文,所以大家面面相觑,全然不知所云,也不知他有没唱错,反正调子蛮好听,马马虎虎,全体鼓掌吹牛拍马,因为今天尤雅看来并不怎么高兴,所以孝榆还特地赞了他声音很好听,虽然碧柔一直拉着她暗示她赞得太狗腿太夸张,一听就知道在拍马屁,但孝榆坚持己见,尤雅的声音就是很好听,虽然她不知道他在唱什么。
那天十分快活,非常非常快活,每个人都玩得很高兴,就算有细微的感情纠葛,大体上大家的注意力还在热闹欢愉的气氛中,不自然的心情被刻意忘记,到了晚上八点大笑而归,整整疯狂了一天。
那天晚上。
孝榆在镜子面前涂甜蜜润滑的唇彩,端详自己的嘴唇,她的唇形也不是很难看嘛,涂上唇彩也是水水可爱的,有什么好嫌弃的?还烧烤味和酱油味、混合油和焦炭呢!她又不是牛肉串烧章龟丸子……
第八章坦桑尼亚是什么
她的眼睛里一片紊乱迷茫,二十年生活的重心突然间消失,宣布他已经在遥远的非洲,他的味道还在这里,他怎么可能已经在非洲?
两个星期以后的一天。
孝榆闷闷地坐在吧台前面,她已经有两天这么郁闷了——织桥没有回来——他已经两天没有回来了。她原本以为他和他的赵飞燕、杨雨环在一起,但是织桥没有带手机,手机里的信号显示赵飞燕和杨雨环仍然在问候他,而他不见了没有回复。
织桥是不是丢了?失踪了?她总摇摇头对自己说这是不可能的,那变态只有他欺负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欺负他?莫非是有绑匪知道他家太有钱,绑架了他索要赎金?她闷闷地站在吧台前想着各种各样荒谬的可能性,神不守舍但总直觉他自己会回来的,像从前某一次他要整她,故息躲避了她十天一直躲到她哭为止。
“小姐!”吧台的有人不耐烦了,“两杯珍珠奶茶。”
“啊?”孝榆惊醒,刚刚要扬声“两杯珍珠奶茶”,后面的尤雅已经把奶茶递了过来,她顺手交出去摆出一张“职业”的笑脸,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尤雅凝视了她一眼,低沉地开口:“你不舒服?”
孝榆吓了一跳:“哪里哪里,我一向是健康宝宝虎背熊腰体壮如牛,你如果要找体弱多病的林黛玉,碧柔她上课上了。”她今天翘课,不想上。
“砰”的一声,尤雅给了她一杯迷迭香,没再说什么。
这茶是安神的吧?孝榆怔了一怔,第一次觉得尤雅其实也qi書網…奇书很温柔,只是他不说而已。拿起来喝了一口,她无聊地看着茶里的花瓣:“尤雅,你说织桥会不会失踪了?”她神秘兮兮地说,“被外星人绑架了还是半路遇到车祸失去记忆什么的。”
“如果是你会怎么样?”尤雅难得反问,难得比冷静更严肃。
孝榆“扑——”地呛了一口茶:“不会吧,你真信?我猜那个家伙又勾搭上哪一个美女不回来了。”她的眼神有点深,但很快开朗起来,“管他呢,反正他总会回来的。”
“织桥去坦桑尼亚了。”尤雅低沉磁性的声音,不容置疑的语调淡淡地说,“一两年之内不会回来的。”
“啊?”孝榆的反应是“你当我是白痴”地瞪了他一眼,“坦桑尼亚不是在非洲吗?”
“坦桑尼亚在卢旺达旁边。”尤雅简略地说。
“那变态最懒、最爱享受,怎么会跑到那么远、那么奇怪的地方去,我虽然不知道坦桑尼亚是什么地方,但是你不要骗我他去那里度假了。”孝榆翻门眼,“你干吗不说他去英国美国我还相信一点。”
“中国和坦桑尼亚有《关于中国派遣医疗队在坦桑尼亚工作的协议》,”尤雅没有被她的表情和语气干扰,“M市的医疗队今年会派驻坦桑尼亚,去十二十月。”
孝榆的脸色开始不对,她放下了那个茶杯:“那和变态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实习生而已……那个地方……不是很穷、很多艾滋病吗?很多难民、很多饥民什么的,他去那里干什么?你不要骗我……”她才不信,有什么道理织桥突然间去了非洲?他又没有吃错药……他家里家财万贯根本不用他工作都能吃喝玩乐一辈子,他可以高兴怎么样玩就怎么样玩,他怎么可能去非洲?他根本还没行毕业啊!怎么可能……
尤雅不答,这个问题他不能答她,他不是织桥,不知道他为什么决定去坦桑尼亚。
孝榆歪着头定定地看着尤雅,过了三十秒,地问:“变态真的去了非洲?”
尤稚不答,他已经说过了。
又过了三十秒,她又问:“坦桑尼亚是什么地方?有很多美女吗?”
尤雅简略地说:“没有。”
再过二十秒,孝榆说:“他还没有毕业啊。”
“学校同意了。”尤雅说,“织桥下了决心。”
“他爷爷不会让他去的。”孝榆说,“他们家就他一个宝贝儿子,宠得像皇上一样。”
“他爷爷不同意。”尤雅说,“但是织桥他爸爸同意了。”
“他不会爱去的,那个地方不好。”孝榆说。
“他已经去了。”
“他的家在这里。”孝榆坚持,指着地下室的门,“那里。”
尤雅没再说什么,转身开始泡他的茶。
“喂,你……你们都知道他要去坦桑尼亚……是不是?”孝榆低声问,她把茶杯里的水倒在桌上然后握住里面的干花药草,紧紧握出一手的水。
尤雅还是没有回答,一个人从门外走进来,戴着小熊耳机,柔软的头发在额前微微地飘。
“喂,毕毕。”孝榆没有看他,低低地问,“你也知道织桥要去坦桑尼亚吗?”
毕毕似乎是呆呆怔了一下,然后弯眉微笑:“嗯。”
“那就是说——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她低低地问。
“嗯。”
她抬起了头,呆呆地看着毕毕:“他什么时候走了?”
“前天。”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终于呆呆的问出了这一句,“告诉我……很麻烦吗?我又不会……我又不会……怎么样……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的眼睛里一片紊乱迷茫,二十年生活的重心突然间消失,宣布他已经在遥远的非洲,他的味道还在这里,他怎么可能已经在非洲?他去非洲……干什么……她突然间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织桥,难道毕毕或者尤雅比自己更能了解他?“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声就走了?”她终于说得流畅了一点,眼睛睁得大大的,“我又不会怎么样。”
毕毕拿下了一边的耳机,门没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