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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言民国桃色好 作者:潇湘墨客-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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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走得飞快,生怕一个不留神便会走丢。
绕过一座流水假山便是一片更大的矮丛草,上边结满了雪霰子,叶副官走上去一把撩开那片丛草,将头一偏,她十分警醒地迎过去,眼前竟是一面水泥砌成的旧砖墙,因着日久年深已经轻微发起青色的霉来,还拉了一张密结的铁丝网,看上去忒高,单凭她也是如何也攀不过去的。她心急如焚,情急之下竟想伸手去攀,那叶副官心中大惊,忙叫住她:“当心!那可是通了电的!”话甫一出,她惊得立马缩回来,幸而他及时阻止,否则她便真的要触电了,只听见他解释道:“这块地在二十年前原是司令府里一个秘密监狱,傅老司令以免囚犯有机可逃,特意打造的这面电网墙,如今虽则残破许多,总司令却还是保留了下来。正因为如此,此处的戒备也是最为松懈的,铁丝网虽则只有一根是通着电的,却无法得知到底是哪一根,一不小心还会马上触动机关警报。”她脸上渐渐浮上来难看的神色:“这么说……岂不是没有法子出去了?”
关雪犹在思忖之中,那叶副官却问起她来可有金属类的小物件,她转念一想,突然想起那菜盒子里就有一双银箸子,忙取出来递过去给他,那银箸子原是取极精致的锦绣布革罩着一端,他便攥住那一端小心翼翼地测着带电的铁丝,又执起地面儿上的碎石子割断墙下窜出来的旧电线,用那旧电线将带电铁丝并联起来,最后再硬生生地隔断了那铁丝,方才吁了一口气:“行军打仗之中,更大型的电网战役,咱们也是见得不少。久而久之,多少学到些皮毛。”他骤然蹲下身子来,回头道:“这堵墙建得太高,没有旁的法子了,小姐若不介意,便将我踏背而过吧。”她十分诧异,换做平日里,她是如何不愿这样做的,可眼下也是迫不得已,像是一刻也不敢耽搁似的,猝然往他背脊处踏上去,幸好她方才这么一惊一乍的,手脚并不是那么冷了,又是土生土长的蒙古女子,身手还算极好,哗啦一声便攀过去了。
甫一稳住脚步,才发觉原来外头已经通到了陵川大街,落地路灯的光斜斜地罩下来,底下早有两架黄包车停在那里,那黄包车夫正坐在车上抽着烟,此时见叶副官走过去了,忙将烟头往后一丢,疾步迎上去,只听见那叶副官低沉一声:“走吧。”看来是一早受过交代的,那黄包车夫原是两名铁铮铮的壮汉,此时虽然天寒地冻的,却是半分不敢耽搁,待关雪甫一坐下,便立马抖擞了精神,“呼啦——”一声猝然划出去几米,刻不容缓地往那北门监狱的方向拉去。
因着已过晚饭时分,又是冰天雪地的,沿途叫卖的小贩们比起常日里是少之又少,她远远望过去,四下里的商铺几乎都已经下了门板,那围在宝蓬底下赌钱的几个汉子正收拾着家当,看样子也是要回家去的,因着手气太过不顺,偶尔能听见一两声粗言秽语的怨骂声。夜路原本不好走,地上又屯着少许积雪,车子碾过时总会发出几下“呀吱——”声,那声响钻到耳朵里,便像是那西洋刀具在瓷盘子上硬生生地划着一般刺耳,她哆嗦了一下身子,竟连呼出来的气息在半空中都清晰可见。她的心突突乱跳着,只心心念念着能快些见着梅龙……
车子在离北门监狱几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那叶副官挥挥手,两名黄包车夫立马识趣地将车子拉到一旁候着,他快步往那监狱大门走进去,远处铁栏上只挂着一盏黯淡的灯,却被风吹得摇摇欲坠,守门的士兵这会子见有人走过来了,旋即提高了警惕,咔嚓一声拉上枪栓对准了来人。那叶副官见状,脱口便是一句怒斥:“干什么!敢拿枪指着长官,妈拉巴子的!不要命了是不是!闪开!”说罢便往那士兵脸上刮过去一巴掌,那士兵当下就吓得不轻,忙啪地一声行了个军礼,爽快地让出一条道来。关雪并非第一回来的监狱,偌大的暗道里屯着大片的积水,壁砖上全是湿答答的青霉,顶上冷不防滴下来几点水珠,沾到发迹里又是一阵冰凉入骨。
那监狱长兵原是受过上级吩咐的,此时一见是叶副官过来了,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向他行礼,又挥挥手支开了四下里的监狱兵,方才将他们领到暗道里最尽头那个牢房。铁栏外的炭堆里烘着暖,吱吱地有火星跳出,她知道那是用于火烙的刑具,心中一紧,唯恐他们对梅龙使用了酷刑,不由得紧了紧手上的菜盒子。那监狱长兵从裤兜里掏出来一大把银匙,猝然走上去开锁,只听见那铁栏大门“嘎吱——”一下,关雪一颗心也瞬间提了上来,不知是心痛还是欣喜,那叶副官说:“小姐要加紧时间,长话短说,我会在外头把着风。”回头又命令身后的监狱长兵退下去。
关雪望见那阴晦角落里堆着厚厚一重干稻草,而梅龙便伏在上边,因着背对着自己,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只是身上的粗布衣衫布着触目惊心的血痕,乍看之下,竟抽得皮开肉绽的,有些伤痕微微沁出血来,有些已经结成了痂,分明是好了又伤伤过又好的痕迹,她心里猛地一抽,硬生生地疼起来,却极力抑制住所有的心痛,几近颤抖地唤他一声:“梅龙?”他微微一动,却并不作任何回应,她知道他是在怨她,骤然走上去“咚——”一下跪在他身前,抽泣道:“我知道你恼我,怨我,恨我!恼我执迷不悟,怨我一错再错,恨我为了他抛弃家族血債,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二叔,我是家族的千古罪人……”话音犹未落,他却蓦然回过身来,“啪——”地一声猝然往她脸上刮去,又狠又重,直将她整个人扇落在地,他像发了狂一样对她怒骂道:“这番话你应该到二当家坟前对他说,跪在他坟前好好向他忏悔你的罪过!”他忽尔哈哈大笑起来:“坟前?呵呵,我忘了……他如今是连个坟墓也没有!他就这样被傅作翊抛尸乱葬岗了!苏尔瓜尔佳。关雪,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二叔?他是你挚亲的人!”
她的眼泪潸潸而下,像是要将这一生的泪水都流干,止也止不住,她孱弱地伏在那里,早已泣不成声:“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明明是将安全通道画在了杯盖里,我以为二叔看到之后一定可以成功脱身……我以为……”话甫一出,梅龙的身子猛地一震,骇然退下去几步,那眼神里霎那间变得复杂而悲切,仿若是恍惚间明白了什么,难以置信地开口道:“可你万万没有想到——这次的行动暗号是‘掷杯’!他还未来得及打开那杯盖,便已经……他也万万没有想到,你会将安全通道画在杯盖上。生死关头,就这么阴差阳错……”梅龙的话便如同是天底下最尖锐的钉子,砰砰地往她耳里锥去,直刺入她心底最深处,她脑袋“嗡——”一下,她自负聪慧,却不想这一举动竟会要了二叔的命,她明明已经那样小心翼翼了,她明明已经那样步步为营了……她不可以再失去身边的人,万万不能!她猝然伸出手去攥住他的衣服下摆,苦苦哀求道:“二叔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再看着你死,那样我会崩溃的,我会疯掉的!你快走吧,劫持我出去,我是傅作翊的妹妹,他们是绝对不敢贸然开枪的。”他骇然躬下身来一把扶住她:“你又想自作主张地舍己为我?你别忘了,我们是在神父面前发过誓的——无论在什么环境,都愿意终生养着你,爱惜你,尊重你,保护你,接受你的一切,只要我还活着。要走一起走!”
她见他说什么也不肯走,心里几番挣扎,骤然将心一横,蓦然甩开他的手,极力地站起身来,冷言道:“我凭什么跟你走?从头到尾,你一直在骗我,骗我说你是我最心爱的人,你乘人之危,为了让我爱上你,胡编乱造了那样多的谎言。我无法原谅你,更不能跟你走。”话甫一出,他愕然地望着她:“你是什么时候……”她却毅然打断他:“我什么时候记起来是么?就在十二月二十五号,圣诞节,盛京降第一场雪那日。我原以为自己会真的爱上你,一直自欺欺人地习惯去爱你,可最后我才发觉自己是真真正正办不到!梅龙,你原来曾是戏子,即便你可以演尽我生命中所有的悲欢离合,可你也……你也演不了一个傅作翊。”这些话已经在她心中隐藏了许久,一次一次在胸口提起,却始终不敢说出口。
“小雪,我……”他嘴角微微瑟动,仿佛还想说什么话,却已无理辩解。
她心痛难抑,猝然将头撇开去:“你快走!我对你已经忍无可忍,今生今世也别再让我看见你!”
“你们谁也别想走。”他们犹在纠缠之中,却冷不防那甄茜竟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身后那叶副官脸上早已是一副难看的神色,眼神复杂而焦急,关雪蓦然顿住,不由得望向叶副官,他嘴角一沉,欲言又止继而又欲,她看在眼里,大抵已经明了他的为难之处,纵使他是副官,单凭他又怎能阻挡得了堂堂的司令夫人。那甄茜往身后瞟了一眼,怒道:“叶副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知法犯法,罔顾军纪?若不是总司令下令给梅团长赐酒,我还真不知你有那样大的本事,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将关雪从司令府里带出来。”她的话说得太犀利,那叶副官心中一阵阵发紧,颔首道:“此事与关小姐无关,全是晓阳一人的主意,请夫人处置!”那甄茜却不为所动,猝然将手一指:“给我出去!”他好似还想说什么,心中踌躇几番,还是决定告退下去。
那甄茜将头一偏,示意随行的老佣人将手中那木托盘子置在梅龙脚下,又命四下里的监狱兵全部撤退下去,方说:“毒酒赐名将,梅团长,这是总司令对你最后的宽容,好叫你死得有尊严,不会失了傅家军的颜面。你就一杯干尽,好生上路。”关雪万万想不到那傅作翊竟然真的会对梅龙赶尽杀绝,如今木柯寨就只剩下梅龙一个族人了,他竟然还要一个也不放过……她对他的铁血手腕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寒,心如死灰,这一刻,她心心念念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要梅龙活下来,所以她豁出去了,她猝然扑过去执起那杯酒径直往自己口中灌去。
“小雪!”
那梅龙冷不防她竟会做出这般决绝的决定,那样的奋不顾身,那样的不顾一切,他轰然伸出手去只来得及紧紧抱住她,她的身子软绵绵的,便如同是一只无力的纸偶,孱弱地伏在他怀里,她肠胃里火烧一般疼,眼前渐渐变得模糊,像是要拼尽毕生的力气才说出的一句话来:“你再不走……便是你害死我的……快走啊……”梅龙望着她的身子一分一分在自己怀里滑落下去,心上渐渐发麻起来,那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却无法挽回的锥心之痛缓缓地将他淹没,他全身都在发抖,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关雪当初誓死要救傅作翊的万不得已,可一切已经太迟,他竟然要到搂着她渐渐冷却的身体时才明白她搂着傅作翊的尸体时那种万刃割心的滋味。
她听见有人不断唤着自己的名字,还有女人的笑声萦绕耳畔,那道声音忽远忽近,好像万分急切,却离她愈来愈远,渐渐地,什么也听不见,她极力想要抓住什么,却一样也抓不住,便如同是那绿水里的无根之萍,一辈子在虚幻飘渺的美丽中飘忽不定。眼前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将她深深陷入其中,她这一生活得太累,再也无力去看清整个世界……


、【十九章】(3)怨君莫怜花已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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