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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秋然倒是挺能理解这种心情,只是忍不住又故意取笑了她几句,惹得陈嫂好气又好笑,直叹拿她没奈何。
两人在客厅里说说笑笑了好一会儿后,陈嫂想到什么似的突然问道:「秋然,少爷这段日子没为难妳吧?」
唉……少爷脾气坏,可别让她受委屈才好。
「当然没有!」何秋然狡黠一笑,在她正要放心的松口气的时候,冷不防抛出一句,「我们只是互相为难对方而已。」
此话一出,陈嫂那口气顿时噎住,不知她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而何秋然见她瞠目结舌的模样,霎时不由得大笑起来——
「哈哈哈……陈姨,别担心啦!」很是爽朗的拍拍被吓到的长辈,她眨着灿亮眼眸乐呵呵道:「庞先生对我虽不甚满意,但还算勉强能接受,一切都没问题的啦!」
闻言,陈嫂被噎住的那口气这才慢慢吁出,忍不住横眼笑骂,「妳这孩子真是的,老爱寻我开心。」
顿了顿,发现打从进屋后就不见自家少爷,她忙不迭又问:「少爷呢?怎么都不见他人?」
「到公司上班去了。」耸了耸肩,何秋然今天会没跟着去公司监视他「螃蟹走路」的复健运动,就是因为知道陈姨今天要回来,所以才特地留下来等人。
听到自家少爷伤势已经好到可以去上班了,陈嫂感到非常高兴,笑着直说道:「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请妳来照护少爷准没错……」
微微一笑,何秋然将某只大螃蟹的状况细细的说给陈嫂明白,并要她继续盯着某人「螃蟹走路」的复健运动,待一切都交代清楚后,她这才松口气的伸了个大懒腰——
「好了!陈姨,既然妳回来,那我也该走了。」站起身,她很高兴自己完成临时管家兼看护的任务,终于可以回家了。
「咦?为何这么急着走?不多住几天吗?不然等少爷回来,一起吃顿饭再走也不迟啊!」跟着站了起来,陈嫂好言相劝,希望她多留一会儿。
「不了!」连忙摇头,何秋然干笑。「我离家两个月了,想早点回去陪我妈。」以上,纯属借口!
最主要的是,她怕真留到某只大螃蟹回来,他会当着她的面向陈姨控诉她,那就尴尬了。
要知道,虽然她不在意他在背后怎么指控她,但若是当着陈姨的面,她会觉得对陈姨很不好意思。
所以她要先早一步逃之夭夭,届时那只大螃蟹要怎么向陈姨控诉她的不是,反正她人已经不在,根本不痛不痒,没差了!
陈嫂可不知她狡诈的心思,苦口婆心的又慰留了好一会儿,却始终得到她微笑摇头,最后也只好放弃了。
而何秋然则开开心心的拖出早就整理好的行李箱,拿着陈嫂从美国带回来的特产,笑咪咪的走出这栋住了两个月的豪宅,往车站直奔而去。
耶!她终于可以开始度假了。
***
今天,陈嫂要回来了呢!
而这代表着——那个女人也即将离开了……
庞氏集团大楼总裁办公室内,庞仕斌处理完手中的一份档后,一抬头瞧见角落那处一星期来都有个女人坐在那儿看杂志,如今却空荡荡一片的待客沙发,神色不由得有些恍惚,但随即又转为恼怒。
妈的!那女人离开最好,他干嘛要有不舍的感觉?
忿忿的从鼻腔喷出一口气,他撇了撇嘴,想重新专注在工作上,奈何精神却老是无法集中,目光总是不知不觉会往空荡荡的待客沙发处飘去。
三番两次下来,最后他终于倏地站了起来,板着脸并且不忘横着走出办公室,然后在众秘书们虽然已经习惯却仍忍不住想笑的表情下,气势万钧的进了电梯。
未久,他走出庞氏企业大楼,随手招了辆出租车便直奔回家。
十几分钟后,当他一进入家门,就见陈嫂已经回来了,正在客厅整理从美国带回来的特产。
「少爷,你回来了!」一听闻开门声,陈嫂便往大门方向望去,瞧见许久未见的少爷,她马上露出慈祥笑容,急急忙忙的迎上前去,嘴里还不住的关切询问:「你的伤怎样了?还疼不疼……」
「陈嫂,我一切都很好。」面对这个从小照顾他到大,宛若亲人般的管家,就算脾气暴躁的庞仕斌也不禁露出亲和微笑。
拉着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好一会儿后,陈嫂这才欣慰笑道:「人不但没瘦,而且精神、气色也好了不少,我就知道拜托秋然来照顾你是正确的。」
就是因为在公司老是想起何秋然而分心,庞仕斌才会索性直接回家来找人,如今听陈嫂主动提起,他连忙接腔问道:「说起何秋然,怎么不见她人呢?」
「秋然回去了。」不疑有他,陈嫂直接回答。
「回去了?」庞仕斌愣住,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是啊!」点着头,陈嫂无奈的埋怨。「那孩子真是的!我让她多住几天也不肯,想说那至少等你回来后,大家一起吃顿饭,她也只是笑着摇头,我才回来没多久,她就急着走了。」
那个女人竟然走了!
他本以为就算陈嫂回来了,她也不可能马上就离开,至少会等到他回来,当面向他道别才离开的,没想到她竟连声招呼也不打就偷偷摸摸走人,真是……真是他妈的过分!
庞大的愤怒感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失落,庞仕斌恼火至极,当下二话不说,马上掏出手机拨打出去,未久,当电话那头传来充满欢快笑意的一声「喂」时,他气急败坏的立刻开吼——
「妳这女人是什么意思?连声招呼也不打就急着走,还懂不懂人情义理啊?」
妈的!就这么想快点甩开有关他的一切吗?
「哎呀!庞先生,我是想说我总是惹你生气,最后一天了,干脆就好心点,自动拍拍屁股闪人,免得你瞧见我又发火,这是我最后的体贴啊!」电话那头,何秋然愉悦的嗓音夹杂着嘈杂的人声传来,满含的笑意让人感觉不到一丁点所谓的「体贴」。
狗屁!
庞仕斌更怒了,雷霆怒吼立刻飙了回去。「妳现在就在让我发火,我命令妳马上回来……」
「喂?喂?喂……你说什么?这里收讯不好,我听不见……哎呀!车来了,我先上去了,以后有机会再见,拜拜!」
也不知是真的收不到讯号,还是故意装作没听见,电话那头的何秋然突然断了通话;气得庞仕斌怒摔手机,呕得险些吐血,心中闷火狂燃。
妈的!她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一旁,陈嫂愣愣的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变化,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两个孩子是怎么了?
秋然又对少爷做了什么,为何他会这么激动?
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让人搞不清楚在想什么哪!
***
「庞先生,恭喜你!螃蟹走路的复健运动执行得很不错,你现在走路看起来好多了,屁股用力也很平均,以后可以不用再来复诊了。」医院的运动治疗室内,复健师笑脸迎人的恭喜着。
板着脸,庞仕斌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正打算离开时,却听对方又开口——
「对了!先前陪你来的那位小姐呢?怎么这几回都没看见她?」好奇探问。
此话一出,就见庞仕斌瞬间沉下脸,狠狠的怒瞪复健师一眼,在对方一脸莫名其妙中,神色难看的径自转身走人。
妈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个可恶的女人已经回南部两个星期了,而这两个星期中,他心情恶劣到了极点,脾气坏的就像只暴龙,现在公司员工见了他就躲,躲不开的就惨淡着脸被他开涮,已经到了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地步了。
而长期处在这种怒火狂飙的情绪下,却始终没人送上一杯火龙果汁,以着调侃揶揄的带笑嗓音要他降降火,这让他的心情更加恶劣了。
可恶!
连想找人斗嘴都没对手,真是令人火大。
一路往停车场走去,庞仕斌清楚知道自己这阵子的暴躁脾气与某个可恶的女人有关,也发现打从她离开后,自己想起她的次数太多了,多到令人惊恐的地步。
妈的!他这样到底算什么?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相思成灾?
慢着!他为何要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与相思成灾来形容自己对她的感觉?
急促的步伐在瞬间顿住,庞仕斌的脸色忽红乍白,神色变幻莫测,最后定在某种不知该说是可笑,还是惊恐的扭曲表情。
不会吧……不……不会的……
但是……可能……
应该……妈的!就是了!
捂着胸口急促的心跳,他的脸色更加铁青难看,嘴里不住嘀咕。「他妈的没用的东西……连那种女人也看得上眼,品味真的很差……」
喃喃低语的不知是在诅咒着谁,直到许久过后,庞仕斌像是接受了残酷现实般的轻叹了一口气,嘴角也不知不觉的往上转为勾起……
算了!品味差就品味差,完美的人总需要一点无伤大雅的缺点来让世人不那么嫉妒的。
想着想着,他轻笑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前些日故意从陈嫂口中套出的地址。
当时,他还不解自己为何会想知道那个女人在南部的住址,可如今总算明白了。
揑紧手心里的纸条,庞仕斌笑得益发灿烂,甚至隐隐有着一丝残意……
妈的!他绝对要杀她个措手不及。
***
南部暖洋洋的阳光下,某个身材高大、面貌俊朗的男人看着纸条上的地址,一路循着门牌找了过来,最后,他停在一栋三楼的透天厝前。
就是这儿了!
将纸条塞进口袋,庞仕斌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伸手按下电铃……
「叮咚……叮咚……」
门铃没响两声,大门忽地被人拉开,一名有着圆润福泰身材的妇人好奇的打量着他。「请问找谁?」
「不好意思,我找何秋然,请问她在吗?」扬着浅笑,庞仕斌礼貌询问,心中猜测着眼前的妇人应该就是陈嫂的好友、何秋然的母亲——就算不为了现在,也为了将来,是以他极力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请问你是?」何母好奇探问。
「妳是伯母吧?」展开最迷人的灿笑,他一副热络样。「我是秋然的朋友,我叫庞仕斌,特地从台北下来找她的。」
南部人天生热情,何母见他态度热络亲切,不禁也放低了戒心,爽朗笑道:「秋然不在喔!」
「不在?」庞仕斌一怔,连忙又问:「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摇着头,何母一脸遗憾。「她前天就去日本玩了,五天后才会回来。」
哎呀!原本女儿还要拉着她一起去玩,只是她本就不爱出门,最后女儿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了。
此话一出,庞仕斌瞬间呆住,万万没想到自己想杀她个措手不及,可到头来却反而是她杀他个始料未及。
妈的!就连这种毫不知情下,那个女人也可以这样莫名其妙的压他的威风,难道真的是他的克星吗?
庞仕斌的笑脸顿时僵凝,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他僵硬的神色中似乎有股落寞,何母连忙安慰道:「没关系啦!等她回来,我会转告她说有人来找她,让她回电给你……」顿了顿,忙不迭又问:「她有你的电话吧?」
「有……」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庞仕斌连声音都虚了。他怀疑,那个女人就算回来也不会回电给他。
妈的!一股作气而来,却落个锻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