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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总能看到这个纨绔子弟半夜三更出来溜达?哈莱打一个喷嚏,半夜起风,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他也该回去了。
就在这时,黑洞洞的墙身忽然出现亮光,攫住哈莱的视线。他凝神一看,几扇嵌在墙上的铁窗不同程度冒出白烟,烟后火光若隐若现,在漆黑的夜色里格外明显。城头上驻守的士兵发现异样,纷纷下了城墙。哈莱犹豫一下,也跟着他们跑到最下层。下去后他就吃了一惊,只见监狱长廊浓烟滚滚,热浪一波一波扫出来,到处弥漫着惊恐的人声。
哈莱并不确定,那些雇佣兵是否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所有的士兵来来往往忙着灭火。等理智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抓住一名狱卒,拽下钥匙,冲进长廊。他尽量掩住口鼻,埋头猛冲,直到长廊尽头,一眼瞧见面对面两扇牢门滚着流火,全部敞开着,其中一间传出声嘶力竭的叫喊……。
树林里,十几个黑影循着月光往前急蹿,到安全处才敢稍歇。
矮胖子喘了口气,一捶阿克斯的肩膀:“伙计,真有你的!”
雇佣兵们笑逐颜开,没想到计划如此顺利,纷纷脱下湿衣服拧干。
“大伙儿散了吧,反正罗德也死了。”有人提议。
阿克斯道:“费鲁兹暂时不能待,这里离达莱诺不远,我们最好先去那里避一避。”
经此一役,大家对他更加佩服,只要他一开口,全都表示同意。矮胖子崇拜地看着蓝发男人:“一起走,大家到达莱诺再散。”
为了尽快离开费鲁兹,队伍尽量选择靠近大路的树林边缘前进,这样能加快行进速度,也不怕被人追捕。他们相信,只要逃出来,凭他们的实力是绝不可能再被抓回去的。
第二天傍晚,雇佣兵们几乎能从身处的山头看到远处的界河了。河水在夕阳映照下波光粼粼。众人一阵欢呼。阿克斯建议大家原地休整,反正今晚怎么都能越过边界,不用着急。
于是大家停下来休息。阿克斯靠在树边,一一扫过同伴的脸,分别在即,难免不舍。他不由想起那晚凯米尔·布拉班特的问:罗德雇佣前你们互不相识,非亲非故,你为什么回来救人?
阿克斯露出一个不自觉的微笑,望向那条代表解脱和自由的长河,真是个好问题!
哈莱离开塞摩城时情绪低落,脸色发青,骑在马上,对周遭暗送秋波的侍女们视而不见。
布雷将军生了两天气,到这时也只好安慰他:“殿下现在的模样也俊得很,就别再拉着张脸了。”
回想那晚看到被格尔达·斯拉姆抱回来的小布拉班特殿下,浑身熏地乌七抹黑,背上烫出一层水泡,还激动地扒拉着跟在后面的士兵问,今天下午关进去的人哪里去了?布雷不经意便想起了已经离世的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诺尔加……将军大人心中一痛,怒火升天,拍着桌子咆哮:“胡闹,真胡闹!头发都烧没了,还管那些干什么?!”
祭仪里顿时没人再敢出声。哈莱憋了憋嘴,乖乖趴到床上等待治疗。
布雷将军询问起因,格尔达粗粗叙述一遍事情经过:赶到出事地点时,他见凯米尔背着一个被人五花大绑的狱卒冲出火海,士兵们足足泼了三桶水,才把两人身上的火苗浇熄,凯米尔却被浓烟呛地瘫倒在地,所以他立马抱了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市政厅。
卡格尼议员带着医官很快赶到。替哈莱处理伤口之际,卡格尼议员事实求是道:“殿下现在似乎更需要一名优秀的理发师。”
凯米尔那头标志性的长发被烧得惨不忍睹,之后理发师修剪地颇为辛苦。但这似乎并不影响凯米尔的个人魅力。队伍行进时,侍女甲两眼心心:“哎呀,长发时神圣不可侵犯,现在一头小板刷,多可爱啊。”
侍女乙心神荡漾:“变个发型就小好多,怎么看都不超过十五岁。啊,姐姐真想搂在怀里疼!”
哈莱垂着脑袋什么都不愿听。布雷将军瞪了她们一眼,责问在一边随行的卡迦:“你前晚哪里去了?发生那么大的事,也不见人影。”
卡迦哈哈一笑:“塞摩的烤鸡啊,真不该错过。我多喝两杯,睡死了。”
布雷将军冷着脸哼一声:“难怪一进城人都没了。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卡迦凑近,悄悄道:“将军大人别气,这事殿下是做得不对,可殿下心里比谁都清楚呢。”
两个都是这次送葬团的负责人,一样担着干系,卡迦轻轻点明,布雷将军果然不说话了,脸色却仍然难看,扔下一句道:“殿下要出事,我才叫难以交代。”说罢,受不了地一甩马鞭,自去队首领军。
卡迦着马到哈莱身边,微笑道:“以前在帝都就听说铁叉烤鸡是塞摩一绝,不尝可惜。殿下要是尝过,肯定也会同意。”
哈莱无精打采:“没兴趣,我差点变成烤鸡。”
“让我想想,殿下差点变成烤鸡的原因……啊,您是在为这个原因沮丧呢还是后怕呢?”
哈莱磨牙道:“沮丧什么?后怕什么?”
卡迦咂咂两声:“殿下逮回来的人,谁说不重要?可重要到让您亲自冲进火海去抓人……?”
这话现在哈莱压根听不得,一听他就如坐针毡,悔得肠子都青了。
“殿□负重任,为一些不必要的事而情绪波动,不值得。我们碰到一伙强劲的对手,没人知道他们逃出生天,是否会再次回头攻击,殿下应该打起精神,想想应对之策才是。”卡迦说这番话时,语调轻松,脸带笑容,但透出的那股子威严,怎么都藏不住,让少年不禁想起每年开学典礼上训话的威尔林校长。
其实哈莱够沮丧的了:昨日一早,卡格尼议员前来拜访,宣布火灾的调查结果——火是从最里面的牢房燃起的,囚犯们借狱卒开门救人之际,抢夺钥匙,蹿到对面的空牢房,挖开通往下水道的地砖,循着地下河游出了塞摩城。
卡格尼议员表情严肃,语意诚恳:“我代表被救的狱卒向殿下道谢,但有些事还需要问清楚。这帮人行事严谨,组织有度,不仅清楚监狱的建筑结构,而且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摸清出逃线路,真让人匪夷所思。我不得不请求殿下言明这帮人的来历。”
议员见哈莱露出迷茫的神色,便把一张泛黄的监狱建筑图往他面前一铺:“真的,每一步都计算精妙。这里的监狱十年前曾是木质结构,后来城市翻修下水道,发现部分木料遭受水浸,才在原有的木质建筑上覆以石板,建成现在的石牢,而这帮囚犯竟能挖开石墙,找到夹心的木板来引火。更有趣的是,他们所关的牢房面向城外,他们却不在自己牢房里挖地道,而是骗狱卒开门后窜到对面,在最短时间内挖开下水道的通路,说明这帮人非常清楚这座监狱的建筑构造。他们非常清楚,只有一个地方,一块石砖下才有通道。”
事情的复杂程度超过哈莱想象,他同时在心里默默添上第三条:避雷针懂摄魂术,他们明明可以不动声色迷倒狱卒,抢走钥匙,执行后面的计划,却故意放火为障,借机争取更多出逃的时间。难怪那火势如此迅猛,想必是这帮可恶的人不遗余力煽风点火的结果。
自己真是太白痴!居然想着救人,头脑一热就生生冲进火海……。
哈莱忘记身为视线的焦点,双手捏拳,盯着图纸咬牙切齿。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有种直觉,这一系列越狱计划,肯定又是那个蓝发男人想出来的。没有别人,只能是他!
布雷将军咳嗽一声:“议员大人,殿下昨晚受了惊吓,有些事,我来讲吧。”说罢,把卡格尼议员和他高大的随从引出室内。
哈莱回过神,看了眼身边的卡迦:“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
是的,他很明白,此时此刻他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哈莱·奥尔比,而是肩负重任的凯米尔·布拉班特。他已经做错一些事,但现在,他不想让这些错误继续下去。
18、同行 。。。
送葬团登上最后一处山头,终于在翌日清晨看到费鲁兹帝国的国境线,布雷将军指着远处界河上的长桥,不无伤感道:“走过这里,陛下就真地离开故土了。”
站在山顶眺望,长桥两端,红黑相间的国旗在晨风中尊严地张扬着。送葬团启程下山,进入广袤密林。林中有鸟纷飞,盘旋于顶。哈莱皱眉:“哪来那么多乌鸦?”
布雷将军问:“这是什么味道?”
哈莱使劲闻了闻:“雪松木?”
布雷将军和卡迦对视一眼,不说话。乌鸦被马蹄惊吓,嘎一声从头顶暂歇的树枝飞走,有东西顺势落下,正好掉在哈莱骑着的马身上。
哈莱一摸,从马鬃里掏出一样粘糊糊的东西,定睛一看,啊地大叫一声,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
竟是一颗人的眼珠子!
眼珠掉到地上。布雷将军挥手让队伍停下,一小队士兵去前面探路。不一会儿,士兵折回来,个个脸色发白。没过多久,前进的队伍见到他们描绘的不堪入目的景象。
哈莱惊呼出声,这简直是一场噩梦!
从散落各处的残肢判断,这些尸体,他们绝对熟悉。是那帮逃出来的雇佣兵!
士兵们蒙住口鼻清点人数,布雷将军下马细细翻查:“昨晚死的,林子里有瘴气,尸体烂得快,再加上……。”抬头看了看林中盘旋的乌鸦,这些畜生想必很久没吃过东西。
哈莱跳下马,急欲过去看个究竟,被卡迦一把拦住。害怕或者惊吓,卡迦能感觉到少年在微微颤抖。这时,鸡毛冲远处密林狂吠,大家赶忙朝那处看去。
一道黑影沾满污泥,正拨开树叶走出来。看到眼前大部队,虚弱地摇晃两下,再也支撑不住,倏地倒下去。
哈莱心头狂跳,乘大家愣在原地,跑过去扶起他。瞬间提升的心情,在见到男人背后直没入顶的箭头时,再次落入谷底。
布雷将军认真观察现场后给出如下分析:“十一具尸体都在这里。从树林里轻微的打斗痕迹、尸体分散程度和血溅开的形状看,敌人心狠手辣,异常暴力。我敢断言,这场搏斗绝不超过半刻沙漏时间。有一个细节值得注意:在一片落叶下,我们发现一个浅显的马蹄印。士兵找遍整块区域,只发现一个蹄印!明显,马不是雇佣兵的。我唯一想到的解释是,他们遭到围攻,敌人数量相当,行事谨慎,完事后甚至动手把存在的痕迹抹去,以防有人跟踪蹄印得知他们的去向。至于行凶的原因,不难猜测,雇佣兵任务失败,自然要被灭口的。”
卡迦问:“蹄印的事或许可以这样解释,实际操作却很困难。他们骑着马来,杀完人后是否仍要骑着马去?那要如何一面走一面消除地上的蹄印呢?至于灭口……如果除了死去的罗德,没有雇佣兵知道幕后指使人是谁,这场灭口有什么意义?”
哈莱道:“我不明白,我们不也骑马吗?印子为何不是我们进入这里时留下的?”
卡迦和布雷将军惊奇地看着他,最后还是布雷将军给出回答:“殿下,难道您不知道送葬团的马,马蹄上都刻有皇家烙印?”
这似乎是一个凯米尔应该知道,哈莱却不具备的常识,平时也没注意,他搔了搔头:“你是说,发现的那唯一一个蹄印没有烙印,所以肯定不是我们留下的?”
两人苦笑,为少年终于跟上他们感到庆幸。
哈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