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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温顺地偎在他的身上。“我在这儿可比在宫里、在将军府快乐百倍、千倍。”
她的话让他的内心泛起一阵阵波澜。
“我现在就像溪里的鱼一样,悠游自在。”她笑靥如花地望着溪水。
“公主若喜欢,我们就一直住在这儿。”他的声音因饱含情感而显得沙哑。
她微笑着转向他,软语道:“鱼儿上钩了。”
他有一瞬间的愕然,而后恍然大悟,鱼……对了!他一甩手拉起上勾的鱼儿。
凤翎看着不停摆动的鱼儿,唇边笑容加深。“它现在是你的了。”她的眸子闪着光彩,双颊晕着粉红,带着一丝羞怯。
瞿溟看得痴了,她一语双关的话语更让他呆愕,不知那是出于自己想象,还是……
“你再不抓住它,它可要溜走了。”凤翎让他瞧得不好意思,眼睫半垂,低望着仍挂在钩上的鱼儿。
瞿溟立即回过神,将鱼儿放进竹篓里,抬眼凝睇着她晕红的双颊,一股情潮忽地涌上,他不能自抑地轻触她颊边的发丝。
凤翎颤动地眨了眨眼睑与他对视,随即害羞地垂下眼。
“公主……”他沙哑的声音,因她娇羞的模样而心生荡漾,他见她笑过、怒过、嗔过、哭过、愁过,却从没见她羞怯过,内心的震荡是无法言喻的。
她因他而娇羞,那表示……表示……
他的手滑至她下巴,轻抬起她仍晕红的脸,她眨动睫毛,像两只扇子般扇了扇,两人凝视着,天地间所有的事物仿佛都静止了,他深邃的黑眸锁着她朦胧的双眼,两人皆无法移开视线。
他缓缓地拉她入怀,她没有抗拒,当她柔软的身子贴上他时,他在心里倒抽一口气,双臂立即锁住她,将她困在他的胸臆间,他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箍紧她。
她害羞地偎在他颈下,温热的气息吹拂过他的皮肤,他顿觉一阵血气上涌,无法自己地低头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
她没有抗拒,睫毛扇动,脸儿宛若朝霞。
他近得能感觉到她散发出来的馨香及甜美气息,情潮在他心中翻涌,他倾身向她,她眨着双眸,感觉到他的气息印上她的。
他的唇覆住她红艳诱人的双唇,她闭上双眼,感受到一阵战栗窜下背脊,她急切地呼吸着,知觉他粗重的气息应和着她的,心几乎要从她的喉咙口蹦出;她下意识的抓着他的衣襟,热气涌上她的身躯。
他感觉到她甜美的气息,本能地轻吮她软绵的唇瓣,听见她细微的嘤咛声,这让他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滚烫起来;他的手下滑,将她揽入怀中,柔软的身子紧贴着他,像一场虚幻瑰丽的梦。
这样的梦他做过,却从不曾如此真实,他牢牢地抱紧她。
她粗喘着气,感觉到他唇舌的撩拨,这样的亲昵让她心跳如擂、手心发热、身子轻颤,整个人开始晕眩。
当他终于抬起头时,她睁开迷蒙的双眼,两人气喘不休,她的唇发烫红肿,显得更加娇艳醉人。
他不餍足地继续轻吻着,而后紧箍着她,下颚贴着她的额头,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喉咙,她阖上眼,唇边绽着动人的微笑。
没有人想打破这沉静的一刻,只是休憩在彼此怀中,瞿溟仍有着极不真实的感觉,他……他方才亲吻了公主……而她现在就在他的怀里……
“属下——”
她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他的话。“你老是改不了口,又是属下,又是公主的,刚刚……刚刚……唉……”她红了脸。“你现在这样自称不嫌别扭吗?”
他愣了一下,想到方才两人的亲昵与现在他疏离的自称似乎有些不搭轧。
“属下……我……”他拢眉,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方才……”
“你若要说让我生气的话,我可不想听。”她再次打断他的话。
她的话令他扯出一抹浅笑。“属下不知道什么样的话会让公主生气。”
她偎在他颈肩上微笑。“你一直属下、公主的说着,就让我生气。”
她听见他无奈的叹息声。“在属下心中,公主永远是公主,不管是否已下诏被废。”
凤翎仰起头,望着他溢满情感的黑眸。“你真是个食古不化的人。”她漾着笑,抬手抚上他的脸。“我不勉强你便是,可至少你别再属下属下的说着。”她还是一步一步来吧!
“属下……”他皱眉,顿了一下才改口。“……我尽量。”
她回以笑颜。
他也微笑,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虽然属下……”他皱眉,硬是修正过来。“虽然我配不上公主,可我会对公主负责的,一辈子对公主好,不让公主受到半点委屈。”
她注视着他,眉心拧着。“你这话……这话若是早点儿说……”她叹口气。“我们又何须绕这样一段路呢?”
他抬手抚着她细致的脸。“属下对公主从不敢有非分之想。”当他获知她要嫁人时,内心的震惊是无可言喻的,可两人身份的悬殊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他深知这一点,所以从不敢有非分之想。
她明白地叹口气,轻偎在他的怀里。
他抚着她的乌丝,想到她毅然断发的情景,内心仍是纠结不安,他永远忘不了她哀伤的泪水。
他惟一见她落泪是宜妃过世时,自此以后,她没再淌过一滴泪,可她却让索冀礼逼迫至此,他实在忍无可忍,才会动手伤了索冀礼。
“原想公主过得幸福,没想到公主却闷闷不乐。”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放不下心,一直守在她身旁,他担心索冀礼会伤害她。
她微微一笑。“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与将军只能说不适合,勉强在一起对彼此只有伤害,能及时导正也算是幸运了。”她幸福地闭上眼,尽情的享受这平静。
若没有他,她宁可常伴青灯,也不愿意再与索冀礼守着那只有争吵、伤害的婚姻。
如今能这样,她已经别无所求了。
“公主不会再想出家了?”他不放心地问。
她低吟的笑声响起,抬首凝望他。“因为有你,所以我留恋红尘,既恋眷红尘,又如何顿入空门?”
他微笑,心已释然。“我会永远将公主留在红尘里,再不起绝灭之心。”他倾身,动情的覆上她红艳的唇。
她漾起笑,在他唇下呢喃,“只羡鸳鸯,不羡仙。”
※※※
夜间人静、更深露重。
大明殿内,更显寂静。
凤翎走进殿内,父皇微偻的身子伏在案前,正专心的批阅奏折,他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着,她感觉到一阵酸意涌上眼眶。
这几日,她忽觉心神不宁,怎么样也放不下心,所以决定回宫来探望父皇,这一见,让她难过得几乎要落下泪来,父皇……看起来像是……油尽灯枯了……
她轻声走上前,取走他手上的笔,皇上怒声道:“是谁这么大胆——”
当他抬头瞧见眼前的人儿时,愤怒的话语戛然而止,他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喉咙因激动而上下鼓动着。
“父皇。”凤翎哽咽的唤了一声。
“凤……凤儿……”
“儿臣不孝……”她跪了下来,泪水滑落。“儿臣回来看您了。”
他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苍老疲惫的脸上满是惊喜,眼眶甚至湿润起来。“起……起来……”他伸手想去搀扶她。
凤翎起身,紧握着父皇的手在榻上坐下。
“你……过得可好?”他瞧着女儿脸,细细观察。
“儿臣很好。”她试着止住泪,与父皇分别不过两个月,父皇就更形憔悴了,让她这个做女儿的看得好心酸、好心疼。
皇上笑了。“父皇看得出来你过得好,脸色比起之前是红润许多,瞿溟呢?”
“他在外头守着。”凤翎轻声道。
“他可有好好待你?”皇上颤抖的手抚过女儿仍短的发丝。
她颔首,双眸闪过一抹羞怯。“他待儿臣极好。”
“那就好、那就好。”他露出一抹欣慰的的笑,拍拍女儿的手。“这样父皇也可以安心了,你怎么会突然回来看父皇?”他询问道。
凤翎沉默了一下才道:“儿臣放不下父皇的身子。”
他笑了笑。“是吗?”他的声音更显苍老。“你感觉到什么了吗?”他抬起手。“这些日子,朕的手抖得比以前更厉害了,看来离大限日子不远了。”
凤翎的眼眶湿濡起来。“父皇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他苦涩的笑了。“你定是也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回来见父皇的吧?”
她望着父皇老迈疲惫的模样,泪水不禁潸潸滑落。
“别哭。”他颤抖的手抚上女儿的脸庞。“这天终是会来,不需要哭,朕也不打算让其他皇子们回京奔丧,人都殡天了,还回来做什么,舟车劳顿的,朕嫌麻烦,能免就免吧!”
“儿臣不孝,给父皇添了这许多麻烦。”她拼命止住泉涌而出的泪。
他微笑。“有什么麻烦?不过是写几个字,下了一道旨,能有什么麻烦。”他长叹一声。“其实……你说得对,朕是糊涂了,才会想出让你嫁给索冀礼这法子,可你要相信朕,除了政治的考量外,朕心里也是期盼你嫁给索冀礼能幸福。”
“儿臣知道。”她紧握父皇的手。
“就像你说的,若你与索冀礼夫妻恩爱,他或许还能听进你的话,可如今你们夫妻情分已尽,还能有什么作用呢?”他的眼神幽远,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事。“就像皇后一样,朕明白她凡事为朕着想、为大局考量,所以她的话朕会采纳……”他深深叹口气。“像皇后这样贤慧、母仪天下之人,上天却要带走她……”
皇后去世至今近十六年,每回想起她的好,他便会多一分感慨。
凤翎明白地颔首,皇后的慈爱宽和是每个人所津津乐道的,有时父皇对大臣们太过严苛,皇后都会挺身说情,还因此救了不少大臣的命,甚至当年皇后病重,为担心父皇降罪于太医,便坚持不肯服药,还要父皇答应别怪责任何一个人。
“除了皇后外,朕这些日子最常想起的便是宜妃,每回瞧见你,就仿佛瞧见了她,她的刚烈、她的委屈、她的郁郁寡欢……”他又叹口气。“朕怎么忍心让你步上你母亲的后尘……有她一个人恨朕就够了,不需要再加上你。”
他轻抚女儿的发。“瞧这头发绞成这样,都丑了。”他的表情有丝不满。
她微微一笑。“能长的。”
他也浅笑回应。“你与你娘一个样儿,做起事来都这样决绝,不过这样也好,没你这样做,朕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处里你与索冀礼和瞿溟的事。”
她含笑说:“儿臣就是不想父皇让为难,才想出这个法子。”
若是因瞿溟的关系而让父皇废了她与索冀礼的婚姻,不只索冀礼不服,恐怕连朝野上下都要议论纷纷,令父皇难做人,瞿溟也脱不了罪。
所以,她只得心一横,想出这个法子,也算一劳永逸,外面的人只当是她与索冀礼不和,所以出家为尼,这样也不致累及瞿溟。
至于那些心存怀疑的人,就让他们怀疑吧!那些风言风语她从不在意,只要不让父皇为难,不连累瞿溟,她什么都不在乎。
“你这法子好归好,可事先也该通知父皇一声,让父皇有个心理准备。”他颇有微词,当初听到太监匆忙来报,说公主绞了发,他震惊的一口气差点就喘不过来。
幸亏他脑子转得快,顺水推舟地下了旨,否则这事还真难办啊!
“那时,骑虎难下,怎么会有时间告知父皇?”她幽然地叹口气。“儿臣当时与父亲才谈过话,心乱如麻、忐忑不安,心底已做了最坏的打算,这法子是临时想出来的,是险招,只盼父亲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