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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先等到太阳落山吧。乱动乱飞会让肚子饿得更厉害的。阿尔趴了下来,悲哀地抱着自己咕咕乱响的肚子,闭上了眼睛。
下午六点一刻,就在日没的那一瞬间,阿尔从蝙蝠变回了人形。那个男人还没有回来。阿尔在找衣服之前先跑到冰箱旁边,打开门在里面物色着。然后,他在冷冻库里发现了要找的东西。
“特上牛里脊肉一千八百元。”
不会错的。这个东西发出牛血的味道。阿尔撕破塑料包装,贪谗地舔上了冷冻的肉。
【嗯?呜--,呜--!!】
冻得硬梆梆的牛肉,好像磁石一样紧紧地粘住了阿尔的舌头。他拉着牛肉想把牛肉从舌头上拉下来,结果连舌头上的一层薄皮都被撕掉了,疼得阿尔差点就哭了出来。肚子都已经饿得快要叫不出来了,可是肉却被冻得瓷瓷实实的,连舔都没法舔一口。
阿尔打量了一下周围,马上就发现了文明的武器。微波炉。只要用这个把肉解冻就没有问题了吧。阿尔把肉放在架子上的盘子里,放进微波炉,按了按钮。这个全世界通用的微波炉,有好好地用英语标出了“解冻”的按钮。
在等待肉解冻的时候,阿尔打开壁橱翻找着衣服。他为出现在跟前的复数选项而感到了迷惑。这也是当然的,人在面对着不只一件的衣服的时候,总是会想要从中间找出最适合自己的那一套的。
男人的壁橱里全是黑色或者灰色,要不就是白色的衣服。阿尔不喜欢暗淡的颜色,他认为那些颜色不适合自己。可是不管怎么找,就是找不到颜色鲜亮的衣服。这壁橱怎么就跟也葬礼的一样……阿尔这么想着,不由得就更热心地翻找起来。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听到平时一定会注意到的脚步声。等他听到咔嚓咔嚓的开锁声而大吃一惊地回过头去的时候,自己都明白“己经太迟了”。
要是自己不执着于吃食物,要是自己没有东挑西捡,赶快抓一身衣服就跑出去,那该有多好啊……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门打了开来。阿尔随便抓起一件衬衣和一条裤子,向着窗边就扑了过去。可是背后立刻响起了男人的怒吼声:
“你是什么人!在我家干什么!”
阿尔推开窗户,跳到了阳台上。他本来想跨过水泥护栏跳出去,但是立刻止住了脚步。风发出吹口哨一样尖锐的声音,咻咻地从下面吹上来,人行道上走着的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小。来的时候坐了挺久的电梯,那么这里肯定是高层住宅才对,阿尔把这事彻底地忘在脑后了。
如果还是蝙蝠的话,那么这点高度根本不算什么,可以自由自在地飞翔。但是现在已经恢复了人身,跳下去只会弄个粉身碎骨而已。虽然就是粉身碎骨自己也不会死,可是会很疼,阿尔讨厌疼。
“你到底是谁,光着身子在干什么?还有你怎么跑进这里来的?”
阿尔慢慢地回过头去。曾经那么温柔地望着自己的男人,如今却带着鲜明的敌意瞪着自己。这是当然的。自己已经不是蝙蝠了。出现在男人跟前的是个陌生的外国人而且这里还是这男人的家,连在精肉工厂时找的被打劫的借口也不通用了。
男人的视线落到了阿尔手里的衬衫和裤子上。
“那衣服是我的吧!你是小偷吗!”
男人怒吼起来,现在根本就没有辩解的余地了。那么就只能正面突破,逃进电梯里去。两个人的个子差不多……不,对方似乎比自己还高一点,论腰围的话也是对方比较有胜算的样子。阿尔加上了助跑,好像子弹一样向着男人冲了过去。
可是明明是卯足了劲头扑过去的,可是就在被男人抓住手腕的瞬间,阿尔的身体就嗖地飞舞在了天空中,然后后背狠狠地咚的一声撞在地板上。自己提本没从对方那里感觉到什么力量啊,怎么就好像中了魔法一样呢。正头昏眼花的时候,男人麻利地把四脚朝天倒在地上的阿尔翻了过来,用他原本打算“借走”的衬衫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双手,然后骑在了他的腰上。
叮……
到了这个时候,微波炉才发出了解冻完毕的信号。男人再用裤子捆好阿尔的两腿,走到微波炉旁边打开了盖子。
“呜哇!”
男人大叫起来。
“你、你,居然把我的特上牛里脊给解冻了!”
肉与血混合在一起的香气飘进了阿尔的鼻腔。剌激着这两天来一点东西都没有吃的身体,嘴巴里立刻充满了唾液。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了。
【我不是什么可疑的人。肚子,我肚子饿得受不了了。求求你,让我舔一舔那块肉吧。】
刚刚哀求完,男人立刻用流畅的英语怒吼起来了:
【什么不是可疑的人,光著身体溜进别人的家,你有哪里不可疑了!】
阿尔趴在地上,扭着脖子尽力把头抬起来。
【跟你说了,我肚子饿了……】
【肚子饿了为什么非要吃特上里脊肉啊!冰箱里不是有面包杯面之类的吗,你这个混蛋。别以为自己是外国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到底是怎么弄到钥匙混进来的,快点交代!】
男人怒火万丈,看来那块肉非同寻常的样子。
【我是被人硬带到这里来的,不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啊!】
一点也没有撒谎。因为自己的确是被塞进塑料袋里,强行带到这里来的。
【那是谁带你来的?少开玩笑了!】
【是你认识的警察。】
男人的动作忽然一下停止了。
【你说忽滑谷?】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日本人的名字都好难叫。】
【我没把自己房间的钥匙给过忽滑谷。他不可能进房间来的。】
【我真的是被他带来的。我也不是自己想来这里的。】
男人站了起来,阿尔终于得以翻了个身。他好像青虫一样蠕动着,靠着床坐了起来。两人四自相投,男人指着阿尔断言道:
【忽滑谷才不会做出把外国人随便塞进别人家的事来,他不是个没常识到这种程度的男人。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个名字的,可是你别想乱找借口。】
【可是……】
男人再也不听阿尔的任何解释,拿起了电话。他用日本话说了一大串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打完电话之后,男人向书架之类的高处打量了一阵,又向壁橱里看去。
【你在找蝙蝠吗?】
刚才还把阿尔当空气的男人回过头来。
【你看见了?】
明明做蝙蝠的时候就温柔地抚摸自己的,可是一变回人来,就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来。自己的肚子饿得这么厉害,他也不把解冻好了的生肉给自己。不过也是,要是自己一回来就看到房间里有个裸体男人,也是会觉得可疑的吧。可是那又不是我的错。我也不是自己喜欢才变成这样的啊!
【一定已经死掉了。】
就在阿尔不服气地说出这句话后,男人的表情一下变得非常险恶。就好像在说着是你杀的吧
……的视线简直像刀子一样,扎得阿尔生疼。
【我、我开玩笑的。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啦。】
男人哼地一声背过了头。一想起蝙蝠的时候他还拿着青蛙蚯蚓来讨好自己,阿尔就不甘心得要命。
【要我告诉你蝙蝠到哪里去了吗。】
【果然是你干的啊。】
猛地回过头的男人咬紧了后槽牙。
【如果你想要我告诉你蝙蝠在哪里的话,就把我的手脚解开。】
【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如果蝙蝠逃走了的话,那就让它走好了。警察来之前我才不会松开你。】
听了这句话,阿尔顿时慌了手脚。这下又要回到拘留所去了。一进了那个地方,又要一晚上什么也吃不了。然后变回蝙蝠来也很难从那里逃走。
【求、求你不要叫警察!】
男人不回答。
【是我不好!我再也不做了。所以只有这回,你就饶我一次吧!】
男人丢下拼命恳求的阿尔不管,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打开了电脑。这种好像在说“你根本没有对话价值”的态度,让阿尔感到无比的空虚。
真不甘心,不甘心极了。
【那只蝙蝠就是我啊。】
这句话对谁也没有说过。就算说了人也不会相信。阿尔早就不会希望别人能够理解陷入这种状况的自己,也放弃了让别人理解自己的努力。
虽然他这么想着,却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我就是那只蝙蝠。白天我是蝙蝠,夜里就会变回人类的样子。】
到达八王子警署是在晚上九点左右。警署二楼的走廊上忽然弥漫起了一种异样的空气。就连跟在忽滑谷身后的阿尔也感觉出来了。
“忽滑谷,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审问自己的中年警察和年轻警察呆楞楞地看着阿尔。
“他潜入单身居住的男性住宅如里行窃。我在接到联络之后过去逮捕了他,但是盗窃是由鸟居先生管辖的,所以转交给你。至于具体情况我从我朋友那里听说过了。”
两只手上戴着手铐的阿尔,就这样被交了出去。中年警察肩膀颤抖着“噗、噗”地忍着笑意,最后终于忍不住用手指着阿尔“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真是遗憾,你没能跑掉啊,外国人小哥。”
“没能跑掉?”
忽滑谷反问道。
“这小子昨天光溜溜地跑进精肉工厂里去,被人抓到了,结果今天早上他从拘留所里越狱来着。”
听了中年警察的说明,忽滑谷的表情很是吃惊。
“越狱?”
年轻警察慌忙跟中年警察耳语:
“鸟居先生,这是保密的,只有上面和三科知道啊……”
中年警察慌忙说了句“不,刚才是我搞错了”。忽滑谷面带着复杂的表情,但是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只说了句“那就拜托了”,鞠了个躬。
等忽滑谷消失了之后,中年警察呼地出了一口气,摸了摸胸口。
“真是好险啊。”
“这样不会泄露出去吗,万一越狱的事情在署里传开来……”
“没事没事。一科的家伙们虽然都是些怪人,但只有忽滑谷是个有常识的人嘛。”
“的确忽滑谷先生是个好人。”
“总之我们高兴吧!越狱的嫌疑犯终于抓回来了!”
中年警察啪地拍了拍年轻警察的肩膀,然后狠狠地蹬向阿尔。
“这次你就给我觉悟吧!我会把你教训得哼都哼不出来!”
虽然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中年警察的口气怎么听也不像是有好意的样子。稍过了一会儿就开始了审问,然后阿尔又被丢进了拘留所里。这一次换了一间房间,就在看守的监视台正前面。虽然看守也换了一个人,但是他直直地盯着前面,连阿尔的一举一动都不放过。
……第二天早上,阿尔被扔在纸袋子里,就好像干燥机里的湿衣服一样被转来转去,转得他眼睛都花了。
“真的,是真的。昨天的夜班没说谎,就在我眼前,那个外国人就变成蝙蝠了。是真的!”
一边叫着,看守一边把放着阿尔的纸袋子打开来。阿尔被摇得很恶心,软趴趴地萎靡在袋子底下,感觉到许多只眼睛一起向着纸袋子里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