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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儿一将连辰带走,司空恒生疑,知会他一声,便跟着去了。
他的身份暂时只有他知道,他不敢多生事,仍是以他的侍卫身份相问。
那官员道,“还没呢,大人要去何处,下官派人去找?”
魏侯摆手,道,“没事,我派他去办些事,想来此时还未完成。”
南晋宽阔的大道间,雪下个不断,片片飞舞如同洁白的羽毛,不多时便在大道间铺了一层厚厚的绒毯。
一辆素色马车在雪白毛毯上飞驰,月光如萤,悠然地降落在马车顶上,反射出车篷上的亮丽雪色,仿佛一辆从天而来的神祇之驾。
外头冰天雪地,马车内却暖意十足。
连辰睡得不沉,马车一个颠簸,便猛地睁开了眼睛,手仍然紧紧抓住那人的衣袖。
司空恒似乎正看着他,见他睁眼,道,“睡足了?”
连辰还有些不敢置信,恍然道,“嗯?”
司空恒伸出两指,揉揉他的眉心,“可有哪儿不舒服?”
连辰这一刻还以为在梦中,极听他的话,竟真的试着使力感受了一下全身,乖乖答道,“没有。”
他这举动,自然全都落在了司空恒眼里,后者却没笑他。
连辰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药王谷。”
“为什么?”连辰打量他道,“你受伤了?”
司空恒道,“自然。。。。。。”眉头突然一蹙,沉声道,“停车。”
他一声令,低沉浑然,外头的都是心腹,立刻遵从王令停下飞驰的马车。
“主上?”
司空恒不语,凝神听了片刻,撩起车帘,“我们现在何处?”
外头的人是精心培养的密卫,对周围环境非常熟悉,几乎不假思索道,“已在钱云与充州交界了。”
司空恒毫不意外,只道,“此去药王谷还需多少时间?”
“。。。。。。药王谷位于充州最南齐云峰之下,路陡难走,属下估计,至少要到明日午时。”
司空恒看一眼连辰,目光柔和,外头的人却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听里头传来东恒王平稳的声音,“崔宇、冉林、张延带人,从各个方向回到钱云魏侯下榻之处,若不心急,可绕上个圈子。若是察觉后头有人跟着,切勿恋战,先回府与魏大人陆将军商量行事。”
外头听他喊停,都猜测到事有变故,多是有人跟踪。众人乃死士,都是真正的英雄,原打算提刀浴血,不料他这么一吩咐,齐齐一声,“主上!”
司空恒道,“时间紧急,不必多言。”
复道,“蓝侍卫,你随本王一道,继续往药王谷去罢。”
那蓝姓侍卫闻言,直领命道,“是!”
众人知他脾性,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好各自领命。
车外响起一阵马蹄,马车复又行驶起来。从停车到再启程,不过一盏茶功夫,司空恒三言两语便将事情交待完毕,若不是亲眼所见,连辰定不会相信。
他道,“有人跟踪?”
司空恒自信道,“几个小贼,不足世子挂在心上。”
连辰虽没什么城府,人却不笨,知道如果真是几个小贼,只怕都成了这些密卫的刀下之魂,哪还会让他们各自引人走?司空恒这话说得破漏,他却也不揭穿,顺着他的话道,“咦,那我心上挂什么?”
司空恒唇角微微一勾,黯淡的车厢内,连辰直觉得那笑有些邪气,“世子将眼前人挂在心上便好。”
车厢内只有他二人,这话已极露骨,连辰脸上一红,心里却没有来由地抽动一下,揪得人有些难受。
他突然不说话,司空恒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凑上前轻吻了片刻,两人唇瓣相贴,只听他一声极蛊惑人的低唤,“连辰。”
连辰原本被他吻得有些晕乎,却听到名字的一瞬,浑身一颤,从他身上站了起来。
他此时不知自己身体有恙,被那一声“连辰”惊到,站得有些猛,人不由得在半空中摇晃一圈。
司空恒忙圈住他,“怎么了?”
连辰摇摇头,“我睡觉。”
他的话都有些没有绪头,足见方才被吓到了。
司空恒眸色一闪,将他放下来,道,“那你睡。”
连辰又摇头,眼瞥向另一边,道,“我睡那头吧。”
即使在暗色中,他也感受到,司空恒的眼神变了。连辰支吾道,“我,你。。。。。。你也累了,我还是睡这头。。。。。。”
司空恒的目光一直停在他身上,连辰却不敢回视。
半响。
司空恒嘴角漾出一丝浅笑,颇有儒雅公子的味道。他轻声道,“那好。”
第42章 变动(二)
连辰闭目靠在车上,其实并没有睡着。他隐约察觉到了车厢内的气氛变了,明明先前。。。。。。天知道他先前为什么会那么享受!
浓密的睫毛颤巍地抖动片刻,他又有些不安。
司空恒。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那样看他,亲吻他,是否太过温柔。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太清楚他对姐姐的感情,恐怕会以为,他真的。。。。。。
连辰刚到东恒的时候,司空恒便未约束过他的行动。只要带上侍卫,王宫必定每日敞着。只是偶尔遇上天公不作美之时,会令人通知他快些回宫。
那日天降大雨,连辰被魏侯借着王令请回了宫,一时闲了下来,却又不肯呆在世子殿内。
足智多谋的礼部侍郎大人思索片刻,两眼一亮,殿下还未去过王上的寝宫吧?
嗯?司空恒还有寝宫?
见连辰挑眉,魏侯心领神会,带人去了东恒王上久未居住的宫殿。
众人在里头欣赏许久,连辰心里越发的纳闷,道,司空恒自己有这么漂亮的寝宫,为何还要赖在世子殿睡?
他一番思索,不知不觉人已到书房。
推门抬眼,当即呆在原地。
那房门前正对着的墙壁上,挂着一幅丹青。
画上人儿年龄不大,却能分辨出粉面玉容,目若点漆。一身雪白的狐裘罩在她身上,只露出一小截洁白优雅的脖颈。周围仿佛开着数不清的白梅,化不开的浓雪。那人伫立雪海,不自知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一抹景色。
她的神情并不清楚,但连辰还是认出她来。
她是他的姐姐,北隅王的第十个女儿,闻名天下的连城公主。他们曾日日相对,是对彼此再熟悉不过的人。
那时连辰正对司空恒有疑心,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对自己转变了态度,只道自己要随机应变,不负北隅百姓重托才行。
直到见了这幅画,他才明白。
原来,司空恒不仅仅是个小人。他真心喜欢姐姐。用一颗君子之心,喜欢了她很多年。
因为那画面上的场景,分明是那一年。
那是母后过世,天空降下漫天大雪,将北隅覆盖成冰冷国度的一年。那一年,连雪梅都绽放得那么悲戚。
。。。。。。
隐约中,连辰感到有人将手覆在自己脸上。那双手抚得他舒服得近乎安心,他掀掀眼皮,眼皮却愈加沉了起来。
那手似乎知道他乏得很,只轻柔地覆盖在眼睑处,示意他睡觉。
连辰半梦半醒间,已不知道这人是谁,只觉得困意又深了些。
马车依旧在身下快速地奔驰着,司空恒将人挪到自己腿上,看着那人眼角突然滑出一股细细的热流,神色微闪。
半响,那人呼吸平稳下来,彻底睡去,才用指尖将那滴泪划开。
钟声连响五股,天边露出第一丝破晓微光。
王殿内彻夜的欢愉已过,只剩下杯盘狼藉,众人东倒西歪,伏案而寝。这些人平日里都是最注意自身修养的,此时竟然如此放纵,可见兴致实在过头。
魏侯听钟声一过,知道此时已是可以出宫的时候,紧绷了大半夜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再等了半响,才从案上起身,故作迷糊地揉揉双眼,问道,“现在何时了呀?”
“回大人,刚过卯时。”
魏侯目光往四处一扫,随即定在大殿最深处的中央,堂堂南晋王伏在王案上,竟然没人敢去扰他。
魏侯道,“唔,本大人有些累,看来是需要回府里去睡上一觉。”
那人维诺道,“是,小的马上安排。”
出了殿门,原来并不止魏侯一人耐不住这伏案睡觉,外头竟然已站了十来人,显然是在等宫禁的。
这其中也不乏“熟悉”的面孔。
魏侯走上前追到那人,拱手笑道,“华公子。”
一夜大雪,将王宫裹得洁白广袤,云层中透出一丝微红的光线,射在白雪上,发出一阵璀璨的银光。那公子在雪光的映照下,脸色愈加苍白,见了魏侯,声音平稳,“魏大人。”
正是昨日那华家的三公子。
魏侯道,“华公子醒得好早。”
华三公子道,“嗯。”
“华公子昨夜睡得好吗。”
“嗯。”
若是寻常人,碰见这么个举家失宠的臣子,只怕早已恼了。
魏侯何许人也?
他师从史柏松,从小跟着司空恒这个喜怒不露于声色的,不久前又伺候了连辰这个心思刁钻的,早已练出了雷打不动的厚脸皮。
见三公子不理他,只道,“华公子这是要回家吗?”
华三公子虽还是个“嗯”,魏侯却听出他这个字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
魏侯装作没看到,四周环视一圈,道,“咦,为何不见公主和驸马爷?”
华三公子白他一眼,听贴身随从道,“回大人,公主在寅时已被驸马送回寝宫休息。”
魏侯了然拍手道,“呀!难怪!”
眼看出了宫门,华三公子加快步伐走着。
随从一见魏侯出来,已赶车迎上,道,“大人。”
魏侯上车,抱着手道,“娘阿娘啊,这天冷死人啊,快走吧…………”他边说边撩起车帘,只听又一声,“咦,华三公子?你的马车呢?”
华三公子正在雪白的道上不急不缓地走着,见他停下来,不悦道,“回府不过几步路,在下走回去。”
魏侯还欲说话,耳畔有人低声道,“大人,张侍卫昨夜未回府,听冉林说,要大人快些回去商量。”
魏侯听前半句,心中已叫不好,面上却不显露出来,直点头道,“嗯,快些回去罢。”
华三公子还走在路上,魏侯的马车已驶了出去,只听他道,“华公子,魏侯先告辞了!”
南晋王宫内。
赵玄睁开眼,看枕边娇妻,面色红润俏丽,不由一笑,替她整好棉被,披衣起身。
走到廊间,负手而立,“如何?”
“果然不出驸马爷所料,昨日那连辰世子已叫魏侯手下一名侍卫救走。此人武功奇高,若不是驸马吩咐过,属下定料不到。”
赵玄眸色中看不出起伏来,“侍卫?他去了何处?”
“今日有信来报,他们已前往充州,只是突然分了几路人马,像刻意引开一般,那些人朝各个方向出发,均在往钱云回绕。不知这侍卫是哪位猛将所饰,他手下这些人竟然个个是高手。”
赵玄一笑,“猛将?他不也在用自己手下的命来换自己的命么?”
“属下怕敌方使诈,各路人马都派了人马跟踪。这些引路人武艺高强,只怕早自知行踪败露,却未有半分恋战情绪,只怕。。。。。。”
“只怕是这侍卫下令?”赵玄道。
那死卫佩服此人心胸,却知道这人是他所效命的驸马爷的敌人,怕他恼怒。
赵玄却道,“不怪你这般敬服此人,赵玄也很想会会,传言中的东恒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那人听东恒王这几字,惊讶无比,握刀的手都有些颤抖。
寝宫内传来动静,赵玄道,“你下去吧,此事务必严守。”
那人道,“是。”
闪身而去。
赵玄站在殿外片刻,喃喃道,“充州?药王谷?”
他不信司空恒到了此时还不知这是他下的圈套。
明明算得分毫不差,嘴角却溢出一丝苦笑。
第43章 坠崖(一)
四十三
事态紧急,魏侯心急火燎地回了府里,下马车后却不露声色。
他身为礼部官员,最明白这些内幕。虽然此处多数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