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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大咧咧放着的,正是琅嬛的卖身契。
琅嬛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张纸,一时说不出话来。末了:
“你傻呀你?花了一万两银子就换回了这么一张破纸?你是不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
石渊不解的望着他,耐心的听他继续叫骂。
“都已经两个月了,他们早以为我死在外头了!你现在去,不是给他们送钱吗?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琅嬛将卖身契死死的攥在手心,低着头,越骂越小声。
“可我不想让你这么不明不白的,我想让你光明正大的。”石渊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什么意思?”琅嬛微微抬起头。
“我想和你在一起。不管是做朋友也好,做兄弟也好,做…嗯,做什么都好。我想和你在一起,光明正大的。”
万没想到石渊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口齿一向伶俐的琅嬛一时间居然找不到词来应答。
认识石渊已经两个多月了,两个多月里,他始终没有看清这个人。这让阅人无数且自认为最擅长察言观色的琅嬛总感到一股隐隐的不安。说白了,就是石渊,总让人琢磨不透。
这个人,有着纯真的外表,就像他初见他时那样,石渊总给人一种天真与不谙世事的感觉。虽然周围的下人都觉得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甚至在背地里直接叫他“傻子”,但是琅嬛却总能从很细微的地方隐隐地感觉到:这个石渊,绝不是外表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不过具体要说为什么,琅嬛也说不上来。就好比现在这种状况,忽如其来的,让他感到大脑一片混沌。
“我不明白。”
“我想天天看见你,就这么简单。”石渊说着,在桌边慢慢地坐下。
四目相对,琅嬛看见他的眼睛里,闪着真诚的微光。咽了口唾沫,琅嬛不确定地说:“你这是要…收我?”
“哎?”吃惊于琅嬛的理解,石渊急忙道:“不是收你,我从没想过要收你做…额,你知道的。我只是单纯的想把你留在身边,不行么?”说着,伸手抽出了琅嬛手里的卖身契,一晃眼,撕得粉碎。
“噗——”琅嬛笑了出来:“说你傻你还真不聪明。”
“你不走了?”眼神满含期待。
“走,干嘛不走?你把我卖身契都撕了,现在走就更加光明正大了。”走?开玩笑,在这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他才没那么傻。
“怎么这样…”石渊有些懊丧,“难道我就留不下你吗?一直以来,你都想尽方法的要离开这儿…”
“我那是…”欲言又止。
“那是什么?”
琅嬛顿了顿,暗自揣摩着要不要告诉他。
“那是什么?”石渊又追问一遍。
“你帮我个忙,我…我就考虑留下来。”
“什么忙?”
“你明天再去一趟藏香阁,帮我…打听两个人。他们那天和我一起去的晋王府,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琅嬛犹豫着,最终还是开了口。
“这个好办,你要打听谁?”
“一个是侍画,他和我一样是红牌,应该很好打听,另一个…”
“侍画?这个名字好熟啊…”石渊打断,皱着眉头想了想,一拍脑袋:“哦,想起来了,今天去的时候,听人说起过他。不过听说好像被搅入了平叛,再也没回去啊…”
“什么?”琅嬛心里凉了一半。
“额,”石渊有些后悔自己的直言,接着道:“不过你也别担心,虽说梅园被烧了,但也不一定就…毕竟,如果从那里逃了出来,不会有人想着再回藏香阁去吧?”
被他这么一说,琅嬛倒安了些心。是啊,自己不也是没回去吗?那个地狱一般的地方,好不容易趁乱逃出来,谁还会回去?
那天,在皇帝派出的杀手到达之前,石渊就半拖半拽的将琅嬛带离了梅园。二人前脚刚走,后脚梅园就着了火。也就是说,他们没遇见宫里派来的杀手。只在后来知道那天皇帝派兵到梅园,平了晋王尚在计划中的叛乱。
见琅嬛半天不做声,石渊问道:“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叫锦释,是住在藏香阁后院木屋里的小倌。”
“居然住在后院?”石渊有些疑惑:“他是你什么人?”
“是我师傅。”琅嬛平静的答道:“拜托了,只有他,你一定要打听到。”
看着琅嬛一脸的焦急,石渊重重地点头:“嗯,我会的。”
“谢谢。”琅嬛舒了一口气。
“你就因为这个,才一直闹着要走?”冷不防的,石渊开口。
“是。”简单答着,也无需隐瞒,琅嬛冲着他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师傅,锦释,他心尖尖上的人…可千万不能出事。
“真羡慕他们…”石渊独自嘀咕。
“你?羡慕他们?”琅嬛觉得好笑。这个傻家伙,又说胡话了。
“嗯,羡慕。”石渊很严肃的重复着,点头。
琅嬛没有那个兴致去问“为什么”,反正得来的答案,也无非是些说不通的鬼道理。现在有些更重要的事情值得他去考虑——他自由了,彻彻底底的自由了。卖身契什么的,已经不再了。现在的他,不属于任何人,他只属于他自己。打从进了藏香阁起,这是他做梦也不敢梦见的好事。
而那些走出藏香阁的小倌的下场,他是看过的。年华老去的,被卖出去做苦力,然后硬生生的被折磨死;年轻貌美的,就随便拉出去配个大户人家做“相公”,然后失宠,继而被流言和主人家的明争暗斗所埋葬。
锦释有句话说得对。藏香阁里像他这般年纪的小倌,能保全自己,真得算得上天大的本事。想到锦释,琅嬛心里又是微微的一揪:
“明天,我还是跟你一块去吧。”
“哎?”石渊有些吃惊:“你也去?”
“嗯,我不放心。”
锦释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的骨头像被人拆开又重新装上去似的酸痛着。这种感觉,自从自己在藏香阁摘了牌之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了。
昨天…真是折腾到很晚呢。这么想着,锦释嘴角擎起一抹腼腆而惬意的笑。屋子里弥散着一股奇异的味道,让他觉得精神极其放松,差点头一歪继续昏睡过去。出人意料的,镜瑜竟然不在身边。感觉着空荡荡的床铺和房间,锦释微微的有些失落,呆呆看着窗外洒进来的金色阳光。
看这日头,怕是已经日上三竿了呢。锦释想着。
日上三竿!
尚未完全清醒的大脑一瞬间运转起来。这么说…他们已经走了?
迅速地穿好衣服,锦释飞身跑去医馆大堂。没有人。今日歇馆。
“药儿!叶儿!”在后院里冲着各个厢房无助的喊着,锦释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天旋地转。
“哎哎!”叶儿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怎么了阿南?”
“你师傅呢?”
“啊?他没跟你说?师傅被招去做军医,今早已经随军出征了啊。亏他瞒的这么严,我和药儿也是今早才知道的…”
脚下一阵阵的发软,锦释感到天都要塌了。
“他…走了?”
“是啊,跟昨天来的那位公子一块儿走的。临走时说不让叫你,让你好好休息。这会儿都日上三竿了,大部队怕是也走得差不多了…哎——!你去哪儿啊?”
没听完叶儿的话,锦释从后门飞奔出了医馆。
去兵部,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地方。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琅嬛感觉非常非常的不舒服。胃里翻江倒海一般的感觉一刻也没消停过。石渊在一旁着急的为他打着扇子,脸上的汗比他还多。
“真的有这么难受吗?不然咱们下车走会儿好不好?”
琅嬛紧紧用手抓着马车的窗棂,向外半探着身子,努力抑制着想要呕吐的冲动。
“没…没事儿…”得快点到藏香阁,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吁——”随着一声马匹尖利的嘶鸣,车夫停下了马车。
“不是说不要停吗?”琅嬛随即朝着车夫的方向喊去。
“公子,前面路上有人闹事。这路怕是走不通了啊…”车夫很为难。
呵,奇了,居然有人胆敢在兵部所处的长街上闹事。石渊这么想着,对琅嬛说:“我下去看看,你别出来。”
马车停住的地方虽说不是兵部的正大门口,但能在这里凝聚起这么多围观的群众,看来这些人胆子不小。好不容易挤进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石渊看见了闹事的几个人。
几个流氓地痞一样的人正围着一个年轻俊秀的公子,信誓旦旦地说着些什么。一帮子猥琐之徒对那位公子拉拉扯扯,好不煞风景。
怪事,从来只听说光天化日之下有调戏良家妇女的,这调戏男丁的,还真是头一回听说。石渊饶有兴致地干脆挽起了胳膊,准备看戏。只听得领头的那个混混口气不善地大声说道:
“大家伙找你整整两个多月,你却在这儿风流快活?这私自潜逃的罪名可不小吧?回去之后有的你受的!”说着,拽着那公子就要往人群外走。
“你放开我!把你的脏手拿开!”布衣的俊秀公子气急,张嘴就咬。
“啪!”脸上立马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哟!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头牌花魁呢?”打人的混混叫嚣着:“大家伙平日里叫你一声锦释师傅是对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呸!我锦释轮得到你这小狗崽子来教训?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
只见那混混抬手又要打——
“住手!”石渊一声断喝,几步冲到了人群前面。
混混见来人是一位衣着华丽、器宇不凡的公子哥儿,便稍稍软下了语气:
“你是谁?干嘛来管我们的闲事儿?”
“你认不认识我不重要,重要的是,认识它就行。”石渊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两张百两银票,在他们眼前晃晃,随后扔了过去。
锦释呆呆地看着眼前搭救他的人,一时间也说不上话。只见石渊往身后一指,人群随即自发的向两旁退散开来。
“看见那马车了吗?知道是谁家的吗?以后要人就直接找我。”
不等锦释反应过来,石渊拉起他的手腕就往马车方向走去。徒留下一群小混混在原地大眼瞪小眼。这般华丽的马车谁不认识——京城石家。
站在马车外,石渊冲着里面高兴的喊话:“看来咱们今天去不了藏香阁了!”
一个低沉又微微沙哑的声音隔着马车门帘子闷闷地传出不满:“怎么回事?”
锦释瞪大了眼睛。
一双纤细白嫩的手挑起了帘子,随后仿若瓷娃娃一般精致的面孔也探了出来。
“师傅!”
“琅…琅嬛?”
作者有话要说:没什么好说的,完全是写给我自己看的。
收藏的同学,你可以取消了。霸王这么久了也该够了。
爱咋地咋地。
☆、千里相思
石家的马车在众目睽睽之下优哉游哉的打道回府。车子刚在别院门口停稳,琅嬛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哎——”石渊伸手去拉他,却被锦释阻止了。
“石公子,让他去吧,估计是忍不了了。”锦释掩口笑道。
果然,车外的琅嬛单手撑着门口小小的石狮子吐了起来,看那样子,甚是不雅。
石渊放下窗帘子,对着锦释苦笑:“他一直都这样么?”
“嗯,打小的毛病。”锦释回头冲他温柔的一笑,继而跳下马车。
石渊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