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若是喝了水,秦书相信自己一定会喷出好远来,摸摸鼻子,不好意思,“远舟你这是在取笑我?”
颜如玉还不及答话,赵子宴顺风而上接口道:“这话说得不对,怎么会是取笑呢?”顿了顿一脸真诚,看得却是赵俭,“不是取笑,是戏耍。”
赵俭跳脚:“你这是在以戏耍我为乐?!”
☆、第三十二章
赵子宴这等人的无耻,那里是赵俭可以招架得了得?他理所当然点头再点头:“当然,不然你以为呢?”不死心地又接了一句,“若不是为了自己高兴,我又何必费那个心思戏耍你?”
赵俭觉得读书人不可理喻,尤其是赵子宴这样睚眦必报嘴又刻薄的读书人,于是赵俭赵大爷他饭也不用了,鼻孔出气,朝着赵子宴哼了一声,直接去兵部,这三人有空闲,他可没有,他现在很忙。
临走还朝赵子宴抛下一句:“巧言令色!”
秦书表示帝都氛围良好,短短几天,赵俭居然也学会了圣人言。
颜如玉从刚才就有些强颜欢笑,也只是勾了勾嘴角,并未多言。
赵子宴浑不在意大声道:“大老粗,班门弄斧。”
赵俭这么一走,房里便安静了下来,秦书坐下,蹙着眉头问道:“远舟身体不适?”
颜如玉摇头,压下心里一阵又一阵的难过,安静沉默,打不起精神来,“尚可。”
下一刻颜如玉便吓了一跳,秦书居然直接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是在把脉,颜如玉一惊,赶忙收回手,“我没事,你别担心。”
秦书默默点头,觉得莫名其妙闷得慌,浑身上下不适,刚才虽然他手收得快,可是那脉象……
怕是但凡一个稍懂药理的人,都觉得不太妙,思虑甚重,郁结于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都在想什么,怎么会这样?
赵子宴见他两人一番动作,倒是意味不明笑了笑,等着颜如玉开口,也不做声。
“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要同你说。”有些不自在,颜如玉道。
秦书心情也随着有些沉重,“嗯,你说。”
颜如玉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又睁开。
“怀远,治水一事已过去,你我也算共同历经生死,我想和你结拜为兄弟,往后……互相照拂,你看如何?”
共同历经生死吗?原来在他心中已经是这样的情谊。
秦书笑了笑,心情轻松不少。
“远舟有此想法,真是求之不得。”
“那便插了香,拜过天地吧,子宴作证,你看怎样?”
颜如玉试探着问,何时他也学会用这种口吻说话了?他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何时做事时也需要同他人商量了?赵子宴沉了沉心。
“好,你等等,我去准备。”
秦书说罢便跑了出来,背后像是有熊熊烈火追着他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又像是洪水猛兽,一个不小心就会将他吞噬,让他就此沉下去再沉下去。
秦书不知道为何,上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就觉得很难受,颜如玉的语气不大对,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难受。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一定是。颜如玉不说,他也就不问,颜如玉那么聪明的人,一定是有他自己的较量。
一定是这样,要相信他,他是颜如玉。
深吸一口气,秦书找了个香炉,想了想又叫亲兵拿了两个蒲团,这才慢慢悠悠,一边等心情平复,一边往回走。
秦书布置好东西,进门的时候颜如玉竟然在发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秦书皱皱眉,唤他:
“远舟,准备好了。”
“好。”
秦书注意到,颜如玉起身的时候,赵子宴居然若有若无扶了他一把,忙转过脸去当做没看到,在一边规规矩矩跪下,看着他慢慢走过来跪在另一边。
面色虔诚又悲戚。
赵子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打趣他们一般:
“你俩表情虔诚,若不是同为男子,我还以为你们是在拜天地成婚,只是,这想来也是不可能,哈哈……”
颜如玉皱眉呵斥:“赵子宴!”
赵子宴耸耸肩,点起香来,分给两人。
“今有大梁燕京人士颜家长子颜如玉。”
“今有大梁西北四方城人士……”
颜如玉却打断了秦书,一字一句道:“不是,不是西北是燕京,怀远,你在燕京。”
秦书摸不准他什么意思,只得顺着他的意思改口:“今有大梁燕京人士秦家长子秦书。”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在此结拜为兄弟。”
仪式匆忙,来不及问生辰,秦书只得问他:“远舟,你几月生辰?”
“七月十五。”
秦书心下一跳,居然是生在这样的日子,今年的七月十五,他们尚在路上,走向那个设计得无比精妙的死局,他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过了二十岁生日。
“我比你大些,三月,便托大唤你一声贤弟。”
“好。”
颜如玉说着俯下身子,依旧是一字一句,无比清晰:“颜如玉与颜家此生定然尽心照拂秦书,如违此誓,不得好死。”
颜如玉说的,不仅有他自己,还有颜家。
“别说这些死啊死的,你比我小,理应是我照拂你,怎么是你照拂我呢?”秦书笑笑,“秦书今日与颜如玉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换一个。”
旁边人的声音清朗,淡淡的不辨悲喜:“怀远,换一个,我是个短命的人,而你以后还有很多日子可以活,不要和我同年同月同日死,不划算。”
我是个短命的人,而你以后还有很多日子可以活,不要和我同年同月同日死,不划算。就这么被颜如玉说了出来。
赵子宴别过脸,险些流下泪来,暗骂自己怎么如此没出息,等转过脸又是淡淡的喜色。
秦书不知道那一瞬间的悲戚来自何方,心中有个声音叫嚣着,既然上天不公,薄待颜如玉至此,拜它又有何用!
可是秦书忍住了,他不想在颜如玉的伤口上撒盐,让他再痛一次。
“秦书今日与颜如玉结为兄弟,互相照拂,永不离弃,如违此誓,不得好死。”
“今天地为证,赵子宴为证。”
说罢两人齐齐拜倒在地,又将香插进香炉里。
一场不伦不类的结拜,赵子宴想笑又笑不出来,本来他应该嘲笑一番的,可是不知为何,如鲠在喉,只怕一开口,要说的话不是他可以控制得了的,赵子宴没心没肺,才不要和这两个人一样,丢脸。
秦书若有若无挽了颜如玉的手想要回房,十月的天气,还有些风,已经是很冷了。
“慢着,怀远,我还有一事。”颜如玉微微有些气喘。
秦书停下来:“好,你说。”
颜如玉盯着那六只燃着的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
“我要你对着天地起誓,从此之后,对我颜如玉,只有兄弟之意,这辈子绝无半点儿二心。”
也只能,这么做了。
还望你不要怪我,怀远,还望你不要怪我,我颜如玉,这辈子真的再也赌不起什么了,我不敢冒险。
赵子宴一直觉得他不如颜如玉,他的确是不如颜如玉的,不如他果决,不如他聪明,不如他有人情味,都说颜侍郎醉卧花间,片叶不沾身,可是独独他赵子宴知道,颜如玉重情,很重情。
其实不重情的是他赵子宴,连夫子都说,赵子宴,你天生就缺了七情六欲的情,可成大事,但也毁了你,他是赵子宴,天生没心没肺的赵子宴。
如今这件事,颜如玉倒是显得比他还要无情些。
秦书却笑了:“好,我起誓,自然不会背叛于你。”
未料颜如玉摇摇头,不,他说的不是背板,他知道秦书不会,浅笑着补充道:
“你对着天地,以我起誓,除了兄弟之意,这辈子若有半点儿二心,就叫我死无葬身之地,永不得安。”
死无葬身之地,永不得安。当真是毒誓。
他竟然如此不信他?秦书这次笑得很勉强:
“远舟,你是不是说错了,哪有用你起誓的,说反了罢?”
依旧还是那个清朗如玉的声音:“没有,你只管说便是。”
秦书垂了眼:“为什么,难道你不信我?”
手在背后握成拳,不解还是失望,秦书他自己也说不清。
“不是不信你,怀远,你只管说,反正……是以我起誓,没关系的。”
他居然还能笑得这么好看,淡淡然然,看破红尘无欲无求的模样。
“天地为证,我秦书,这辈子,若是对颜如玉有半点儿,……二心,叫,叫,叫……颜如玉,死无葬身之地,永……不得安。”
安字落下,突然心里就空荡荡的,也不知道是失去了什么。
以后每当秦书想起这一刻来,都无比痛恨他自己,甚至痛恨颜如玉,痛恨他自己后知后觉,痛恨颜如玉心思玲珑聪慧睿智。
他怎么可以这么聪明!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他就这样轻轻松松,兵不血刃,就将他诳进了那个怪圈里,叫他挣扎一世不得脱身。
颜如玉将一切看得清楚明白,半是强迫,半是哄骗,让他立下了誓言:除了兄弟之意,这辈子若有半点儿二心,就让颜如玉死无葬身之地,永不得安。
颜如玉真是狠心,他对别人是这样,对他自己也是这样。
秦书不止千次万次质问过自己:怎么就那么傻呢,怎么就那么傻!说什么……绝无半点儿二心,呵,颜如玉他算计半生,最后竟然活生生明白白将他自己也算了进去,他秦书是不是三生有幸?
颜如玉竟要用永不得安,换这一世安生。
他……怎么可以?
秦书心中不是滋味,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赵子宴咳一声:“嗳,我说,不介意我在这香炉里再插支香吧?”
颜如玉刚出口的介意,就咽在了嘴里,赵子宴眼疾手快已经将三支香安安稳稳插进了香炉里,比其他的明显高出一截来。
笑颜如狐,狡黠奸诈。
“好了,你们一个三月,一个七月,不才在下,恰好生在上元节,一月,十分不好意思,两位贤弟。”
无耻之人无耻起来,寻常人等招架不来。
☆、第三十三章
颜如玉不语,显然早已习惯。
秦书笑笑,“我三月三,正好都是节日。”说罢才忽然想到到七月十五这个节日不怎么好,是祭祀亡灵的,着实不该胡说。
赵子宴斜秦书一眼:“你生在三月三?我倒是觉得远舟应该生在三月三才是,那样才不枉了这一身风流。”
说罢连连摇头,啧啧两声,赞叹不绝。
颜如玉十分受不得他这模样,也懒得与他多费口舌,淡淡开口:“一边儿去。”
被赵子宴这么一打断,颜如玉闷在胸口的气倒是好了不少。
赵子宴不用上朝,小太子被他放养,他每日悠闲得很,秦书和颜如玉又被恩准休假,加上后日正好三天百官休沐假,足足五天的功夫,三人都是闲人一枚。
翌日赵子宴不知道脑子里抽了什么风,差人扛来了两棵凤凰树苗,比一般人的手腕粗了些,带话说是恭贺他们结拜,特意送的礼物,要他亲手栽种。
人家送礼哪里有送树的?就他和别人不一样。
秦书嘀咕着这种天气,不知道能不能移得活,再说了不该是三棵吗?还差一棵,嘴上抱怨,手上没有落下,花了一个中午,在后院小亭旁边找了个地方,亲自挖坑